隋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那个声音太熟悉,熟悉得让她害怕。
她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眼前依旧雾蒙蒙一片,只有在神识空间里,清晰地看到几位已经歇下的师弟师妹。
出声的那位师弟,在自己床上,乖乖躺着。
可交谈声还在不断出现。
隋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不是说一个人眼睛瞎了,耳朵就会格外灵敏吗?或许她也是这样,听到了莫须有的东西。
那两个声音毫无察觉有人在偷听,竟起了争执,声量越来越大。
隋音的的确确有些恐惧了,她将神识再扩散了些,观察着旁人的动静,客栈内外的人仿佛都没有听到声音。
就连一墙之隔的师弟师妹,也全然没有察觉。
那个熟悉的声音说:“宿主,请静观其变,她毕竟是八霜峰清闲真人的关门弟子,这种小意外很快就能解决。”
一点都没有错。
正是那个,告诉她,她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的声音。平时听起来有些清朗,今日听在耳里,却只觉得异常惊悚。
隋音紧咬着牙,牙齿克制不住地轻颤。放在膝上的手掌,无意识掐在一起,玉白分明的骨节紧紧扣着,旁边青筋若隐若现。
它称呼他为‘宿主’。
宿主……
师姐曾说过,苗岭异域有一门派,专养生蛊,若有被蛊寄生者,称为宿主。
除此之外,隋音再想不到其他。
可是,师姐从没有说过,有什么蛊能寄生两体,会说人言,叫做‘系统’。
傅听笙什么都知道,教习她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隋音可以肯定,这不是蛊。
隋音尽力保持着理智,可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有种天然的畏惧,且他们透露的信息,让人恐慌,隋音几乎克制不住颤抖,只得将灵剑取出来,抱在怀里,勉强冷静下来,去想这名弟子的来历。
隋音回想着他的长相,平平无奇,扔在人堆里,一眼很难找到在哪儿。
浮罗殿给的名单上,叫江北玄,二十五岁,练气初期,望道峰青阳真人座下弟子。再没有多的了,也没有什么特殊。
隋音实在想不通,这当中到底怎么回事,就听江北玄气冲冲说:“清闲真人就是个不管事儿的,指望她出来做主,还不如指望十年期过!”
隋音听见心脏砰地一声,果然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她还心存妄想。
“更何况,”江北玄冷笑一声,“我哪来的十年耗在这里?你又有多久的时间?”
它终于不再是那副好脾气,声音变冷了些,“你想怎么做?”
江北玄:“杀了她,彻底夺取她的气运,此次除妖,便是个大好的机会,她若死在南梨妖物手上,任何人也怀疑不到我们头上。”
那头陷入一阵沉默。
隋音死死抱着剑,唇瓣咬得发白,嘴里尝到血腥味儿,叫人想逃,可是身体却一动不能动。
隋音不是傻子,不难猜明他们话里的意思。气运之子是真的,秘宝被盗也是真的,噩运一说……是假的。
是他们窃取了她的气运,在她身后坐享其成,只不过如今她这边出了意外,没有了用处,所以,他们准备——卸、磨、杀、驴。
丹田中生出一股气,一股火气。隋音咬着牙,克制着自己心底的怒火和冲动,可她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倒霉蛋!
“不妥,”系统说,“如果她死了,这个世界就不可控了,到时候再有意外,我们很难保证事情顺利。再说,”
系统冷静分析:“气运之子一旦死亡,这个世界的气运可能反应不过来,自行溃散,我们也有被管理局发现的风险。”
江北玄不说话了,似乎是认同了系统的话。
久久,隋音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就在她几乎要以为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江北玄又说:“那么多位面,管理局会注意这个小世界?”
系统:“以防万一,取这些天材地宝,吸收小世界的气运,毕竟不合法规。”
“你也别着急,如果清闲真人出关后,隋音还是进不了秘境,到时候你想怎样,我不拦着。”
隋音听到自己的名字,心口狠狠一颤。不是错觉,也不是噩梦,他们轻轻松松谈论的,就是她的命。
那边终于沉寂下来,隋音抱着剑,眼神空洞。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居然发生在她身上。她是气运之子,一个被窃取气运的气运之子,一个或许马上就会死掉的……气运之子。
那个‘系统’,究竟是什么人,又有多少年岁?隋音记事起,它就已是这般。或者,它根本不是人,才能如此的神通广大。
隋音不明白。
那些词汇不断在她脑中盘旋,气运、机缘、位面、小世界、管理局,一串接一串的砸得隋音晕头转向,陌生又令人不自觉心生恐惧,最终只汇聚成一条——他们终究要杀掉她。
要说先前隋音还想将气运之子的事告诉傅听笙,现在一分也不想了。
那两个……不知是人还是什么的东西,即便是师姐,也一定不想遇到。她才不要把师姐,也拖进这个乌七八糟的泥潭,她才不要让师姐知道这两个坏东西。
隋音抱着灵剑,渐渐止住了颤抖。
没关系,人固有一死,再说,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她难道会乖乖被他们拿捏吗?
灵剑上隐隐约约传出傅听笙的气息,隋音将脸贴在剑上,感受着凛冽的冰霜剑气,心绪愈发平静下来。
傅听笙其实待她很好。
剑冢被毁时,只有她没有拿到传承灵剑,傅听笙当时虽然冷淡,尔后便将她金丹期用的灵剑赠予了隋音。
她不能总是想着依靠她。
隋音:这个气运之子我不干了!
猪猪:丢出一个秘宝
隋音:不要!
猪猪:丢出一个大秘境
隋音:不要!
猪猪:丢出一个傅听笙
隋音:……
掉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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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