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麟风嘴角一抽,无奈道:“我只是剑意所化,在这里,我看面相,没有你直接看亲缘线精准。你对他们似乎很气恼。”
我深吸了口气,终于压下了心头火,道:“我觉得命运不公。”这样罪大恶极的人,还能够享有荣华富贵,过着平常人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优渥生活,最后的惩治也不过是早死些,实在是有失公允。
蓝麟风沉默了瞬,才道:“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能做到的,也不过是相对公平而已。”
“哈哈……哈哈……”
在我们这边气氛有些沉闷的时候,床榻上忽然传来了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我们侧目看去,就看到老头儿已经笑的有些喘不上来气了,他的四肢用不上力气,只能用胸口的剧烈起伏来表达自己此时激动的心情。
“他就要死了,我们终于都要解脱了,对不对?”
老头儿的眼神并未落在虚空中,而是直直的落在我和蓝麟风身上,就那样平静无波的与我们对上了视线。
我:“……”一个半觉醒的小孩儿能够看到我们就算了,怎么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儿也能直视我们?这伪神的记忆里,到底承载了多少人的执念?
“你好。”蓝麟风礼貌的对老人点了点头。
老头对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并没有多少惊讶,他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们,一边又一遍问:“他是不是要死了,他是不是要死了?”
“你很想他死。”我靠近了些床榻,垂眸看着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是我哥留下的最后一条血脉,我原本想带着他好好过日子的……”
原来,两人并非灾民,而是战乱时期从边境逃过来的,当年他们战败,赖以生存的家园被夺走,他们为活命只能往这边逃,他年少时,从和一个游方道士学过几年,会一些相面占卜之术,占卜到了家里有这一劫,即便他匆匆赶回,也只来得及救下他们家最后一条血脉,他的家人尽数死在敌军铁蹄之下,就连这个孩子,也是藏在家里厨房的柴堆中才能苟活。
两人逃亡中,老头儿靠替人看相算命赚些小钱养活自己和孩子,日子过得也还算顺遂,只可惜好景不长。
孩子一天天长大,他也越来越觉得这孩子与寻常孩子有许多与众不同之处,心里也越来越慌。
“天生坏种,自然与众不同。”我轻描淡写的道出老人极力回避的结果。
老人似乎也并不意外我能看出孩子的问题,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是我一叶障目,是我自欺欺人了。”
“我看着他的面相一日日明朗,便想为这孩子寻一个出路,于是便又为自家人起了第二卦。”
蓝麟风不赞同的摇摇头,道:“自家人本应无法为自家人卜算,这两次你应该付出了不小代价吧。”
老人心中苦闷,看了眼自己的手脚,凄凉道:“确实,我现在的下场也是我该受的。”
闻言,我细细朝老人手脚看去,发现这老人的手脚上,都缺了几根指头,因着他的四肢扭曲,若不细看的话,还真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