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之上 第1章 第一章 不记得了

虽然是夏天，不过夜还是用它独有的方式让每一个走夜路的人感到阴冷。就像秦然，一阵冷风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若不是树上不停传来的蝉鸣，她真怀疑是不是已近深秋。

轰隆——

这是不是叫祸不单行？秦然心里这样想着，抬头看了看正在往下掉落的雨滴。不知踩到了什么，秦然脚下一软顺势向后倒去，就在她以为要和大地亲密接触的一刹那周围突然陷入黑暗。原本街边的车、树和灯就像消失了一般，有那么一瞬间秦然以为自己身在太空，因为她没有落地而是悬在半空中，俨然是失重的状态，唯一的触感便是倒下前一刻还抓在手中的单肩包的包带。

没有预兆的，一束光从头顶打下来笼罩着她，突然像是托着自己的双手被瞬间抽离一样，秦然感受到自己就像高中物理老师经常说的“自由落体”一般一直不停地往下坠落。

她没有叫，也没有怕，紧紧闭上眼“享受”着这种从天而降的感觉，她觉得自己离开了人间，只有左手传来的触感证明她还活着。没有尽头的下落像无底洞，陡然间周围的介质变了，原本下降的速度一下被什么所阻挡，她的背被突如其来的拍打弄得生疼，可她已顾不得那么多，因为在她周围弥漫着她最害怕的东西——水！

她想挣扎却没有丝毫可以反抗的力气，想放弃却不甘心。或许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吧，她这样想着，意识慢慢模糊。

梦，梦里一双冰冷的手贴在她的额头，虽然不是她一直喜欢的那种温暖的手，但对于此刻热度不退的她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吧。一个窈窕的人影出现在梦里，没有言语亦看不清模样，但秦然像能明白她的沉默，孤寂而悲伤。下一秒人影不见了，只留下一片黑暗和黑暗中同样悲伤的自己。一阵风吹来，血腥之气浓烈得让她想吐，低头，秦然看见了血泊中的自己。

“啊！”

秦然猛然睁开眼，眼前有些模糊，她努力眨了眨眼睛，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如今她正躺在一张温暖的大床上，沿着床架上那精致的雕花木纹，她将视线慢慢落在了鹅黄色的纱幔上，此刻，在微风的吹拂下纱幔正微微晃动着。

秦然想起身，却感觉周身各处传来大小不一的疼痛感，每动一下就牵引着抽痛向她说明了此时的身体状况。更重要的是她的头此刻昏昏沉沉，还伴随着一阵阵的抽疼，她抬手摸到了正缠在上面的厚厚的纱布。正在此时，纱幔被人从外面掀起，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张清秀白净的脸庞。那是一个穿着素净，梳着两个发髻的小姑娘。

“姑娘，你醒啦。”惊喜的神情出现在那张白净的脸上，小姑娘见秦然欲起身的模样伸手将她扶起让她靠坐起来。

“水……”喉咙的干涩让秦然只能勉强挤出这一个字。

“奴婢这就去倒水。”

借着小姑娘倒水之际，秦然方才看清了周围。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古色古香的家具，精致的屏风，袅袅的烟雾从案几的香炉中冉冉升起，淡淡的幽香充斥房中。

这是...哪儿？秦然在大脑中仔细搜寻着关于这个房间的记忆，却感到头痛欲裂：“嘶——”

小姑娘转身看到秦然扶着头的样子边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她边说道：“大夫说姑娘伤了头，醒来时可能会头晕不适，过阵子才会好。”

秦然接过水杯将杯中的水饮尽，随后问道：“你是...？”

“奴婢香兰，是负责照看姑娘的。”

“这是哪儿？”秦然接着问。

“这里是我家主子的别苑，姑娘昏迷的这些时日主子来过一次，问及姑娘伤势，因着姑娘昏迷未醒，所以未曾打扰。奴婢已派人通知了主子，告知姑娘已醒。”

秦然有些慢半拍地消化着香兰的话，茫然地点了点头。

“奴婢准备了一些清淡的吃食，姑娘这几日粒米未进，先食些清淡易入口的粥点可好？”

秦然摸了摸早就瘪下去的肚子，又一次点点头。香兰微微一笑，推门走出了房间。

就这样，秦然在别苑里住了下来，三天后，她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头还一直处于昏沉的状态，她想回想起受伤的经过，可每一次头部传来的抽痛都让她不甘心地放弃了。

秦然是在她可以走动的又一个三天后第一次见到了香兰口中的那个“主子”，那是一个笑容和煦，眼神澄澈，如同画卷中走出来一般的翩翩佳公子。

“那日在下在山中狩猎时迷了路，正巧发现姑娘晕倒在湖边。因附近并无村庄，也不知姑娘家住何处，便把姑娘带了回来。姑娘且放心在此处养伤，伤好之后，在下自会派人将姑娘送回家中。”

有那么一刻，秦然看着男子脸上淡淡的笑容，对上他善意的眼眸，无形之中驱散了她这些天来的不安和彷徨。她木然地看着这个线条柔和，一身书卷气的男子，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下叶霜，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他问道。

秦然被问得有些愣住，她低下头半晌没有开口。叶霜见她如此，疑惑地看了香兰一眼，见后者也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正欲开口再问一遍就看到秦然慢慢抬起了头，眼神里有些局促和迷惘，微微发白的唇开合之间说出了自醒来后一直萦绕在她心底最大的恐惧：“我...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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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的衣裙轻摆，如音符般跳动，一步一个音律，阳光透射下少女的肌肤也泛着浅浅的粉色。少女停下脚步，转过头，轻风抚过，扬起的除了少女随意披散在脑后的微卷的长发，还有少女嘴边浅浅的酒窝。

后方款款走来的白衣少年微微一笑，拿出帕子递了过去：“逛了许久，不如去前面酒楼稍歇，吃些糕点？”

少女接过帕子擦了擦额间的薄汗，点头应道：“好。”

两人谈笑着走进了不远处的酒楼，少女和少年便是秦然和叶霜。

“紫气升腾、烟雾缭绕，在下遇到姑娘时便是迷失在这样的山林之中，就唤姑娘木紫烟，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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