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后,狐主利用那颗见不惯恃强凌弱的心引花枝入殿。
造孽啊。
花云溪手捏眉心,哭笑不得,虽无灵力傍身,在强灵面前也绝不示弱。
花枝一族,一身傲骨。
花云溪:“为了骗我前来孤狼殿,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云溪姑娘说哪里话,锄奸扶弱是你心甘情愿,何来欺骗一说。”
狐主言冷心绝,揪起狼主质问狐灵在哪?交出狐灵好留他一具全尸。
“你当我死了吗?”
花云溪捆仙拉开戒线,将狐主拦在数丈之外,不准她靠近,丢了几枚金丹给狼主:“这可是望春楼的金丹,多吃几颗保命。”
狼主一秒变回那个听话的小狼崽,满目深情。
“云溪姑娘,你以为区区一根捆仙能救两条命吗?”
狐主汇集灵力,一掌将花云溪击出数丈,狼主飞身去扑,却被狐主强灵呃住脖颈,胸前道道刀口往外涌着血,金光微弱,就是不见狐灵。
“我倒要看看你将狐灵藏到了哪里?”
狐主一手将狼主抵住石壁,一手握短刀刺入心脉,短刀在他胸口转了一圈,抽出之时差点带出那颗心。
狼主被疼痛割裂,额头滚落血汗,暴起的青筋就要断裂,那张脸因为疼痛扭曲,咬紧牙关终是没吭一声。
“住手!”
花云溪因为愧疚恼怒,又因狐主那一掌困心,急火搅动,一口鲜血呕出,浮沉点动,笔尖挥散血墨,与狐主一场烈战。
花云溪连滚带爬,三尺距离爬了好久,满心愧疚救不回奄奄一息狼主。
“我知道......你不是她......无需受天谴......”
孤狼紧握短刀,狐主没有刺准的地方,被他亲手挖出了狐灵,还带出了那颗血粼粼的心。
狼主虽长居孤狼殿,四海风声却是无孔不入,尤其鬼蜮大战,花灵主魂散,悦神救花枝,睡荷300年,有关于花灵主的桩桩件件他都了然于心。
他甚至都替花枝想好了退路,狐灵散尽,花枝不会嫁给一个不爱之人,孤狼命陨,花枝便不会受到天谴惩罚。
终是狼族欠花枝大恩,命绝——尘归土!
“不要!”
狐灵散,猎狐一族灵力骤消,再无称霸林沙之力,狐主断尾阻拦,浮沉也在瞬间被巨大的灵力振飞。
就在千钧之际,花云溪手腕处的花枝蔓延,将狐灵截在手中。
刚才凶残的狐主,立刻跪地求饶,求她交出狐灵,只要她肯交出狐灵,万事好商量,要杀要剐绝无怨言。
花云溪抱着长成大人的小狼崽,千年前大言不惭说要护他安全,千年后眼睁睁看着他肉身献祭,只为了他的花枝不被天谴惩罚。
花云溪:“狐主,从始至终都是你错了,为了一己之私,容不下它族,你最不该活着。”
“你要杀我?云溪姑娘,孤狼主舍命救你,你却要杀我?难道你不怕天谴吗?”
狐主难以置信,尤其害怕花云溪手中狐灵受损,那是猎狐全族灵根,绝不能受到半点伤害。
“你觉得我会怕什么天谴吗?”
花云溪搂着小狼崽,冷笑刺骨在周围扩散,紧握狐灵的手慢慢松开。
花云溪不受威胁,只要她不愿,这四海八荒没人能威胁一颗溪山花枝。
“云溪姑娘,一切都是我的错,颠倒黑白,扭曲事实,嫁祸孤狼,我不该骗你,我该死,看在我一心为族的份上,放过我的族人,只要你肯交出狐灵,我愿舍灵割命......”
“你错了,我也错了!”
花云溪有种看穿生死的冷淡,遇人不淑,不辩黑白之人不是狐主,而是她花枝,狂妄自大,不理劝说,只相信亲眼所见,正中狐主下怀,孤狼一族灭,是她犯下的错。
伴随着狐主一声尖叫,狐灵散尽,修成女子的猎狐回归真身,再无机缘修炼。
狐主看着族人痛苦哀嚎,孤狼殿内叫声惨绝,不由发出一声冷笑:“云溪姑娘,你杀了我吧,最擅长蛊惑人心的狐主,不该留存于世,杀了我,你的小狼崽说不定能起死回生。”
狐灵滋养孤狼心千年,早已与孤狼共享一躯,
而狐心正是聚集狐灵重要关键,只要狐灵不灭,孤狼复活,并非无可能。
“你确实该死!”
花云溪手握短刀,毫不犹豫刺中了狐心。
十三潜回,寻便整座溪山不见悦神,一老者手抱竹简确实等候多时。
文也神君一见到十三,捋了捋花白长须,说道:“悦神闭关,十三公子难道不知吗?”
听文也神君一言,十三也是为之一愣,悦神闭关,他一磨盘小仙如何能知晓:“神君此言何意?”
“狐主是你旧爱,你主就是因为不想让你陷入两难,才将你支回溪山,十三公子,两族深仇解不开,天谴降下,谁都逃不掉,云溪只是不想让你们牵扯其中罢了。”
十三这才恍然大悟,动身往林沙之地赶。
文也神君看着消失十三,不由长叹一声,但愿那绝情种子能稍稍生颗小牙,别让花枝受委屈。
十三得知花云溪与狐主去了狼族,立刻马不停蹄往那赶,中途遇上浑身是浑身酒气,衣衫不整的画灵,一道天谴划破夜空,二人来不及细说,冲破结界,直奔孤狼殿。
花云溪被困金圈,一道惊雷无情砸落,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破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拦截了天谴一道。
雷劫重击他后背,带起了一道火花,溅起了白袍一角。
修长的身躯将花云溪挡在身下,一道金圈是另一道防护。
他怕天谴威力太大,区区一副躯体根本护不住花枝,这才结道金圈罩住,却没想到一道天谴如春风掠背,气势骇人,实乃柔柔一道。
千秋落是九天帝君,如何能为了一颗花枝受雷天惩,高高在上的帝君不可伤。
花云溪断发破圈,刚才剜狐心震动神魂,此时急火攻心,重重后跌——昏了。
画灵根本就没将千秋落放在眼里,花枝重伤如剜他命,他的眼里只有花云溪。
十三与他不同,他虽忌惮千秋落,可对九天帝君的尊敬半分都不少,尤其看到狐主身陨,那颗心被伤痛占满之后,他还是向千秋落行了礼。
千秋落活动活动筋骨,实在见不得生离死别的场面,手一挥,散了狐主跟孤狼身躯,唯独那颗花枝被画灵紧抱在怀。
泪眼婆娑的画灵,抱着昏迷的花枝求帝君救命,只要能让花枝醒来,他愿付命一条。
千秋落面无波澜,一双淡如水的眸子瞧瞧画灵,又落到他怀中花枝的身上,片刻后,才开口:“她将你修成人形,要是知道你为此付命,又该如何?”
十三:“帝君......画灵他......”
千秋落示意他不要多嘴,十三眉头略过一丝阴云,九天帝君要手诛情敌?
千秋落:“当年契约是她呈至九天,如若违反必遭天谴,今日她毁约在前,改约在后,想用断发祭身来改变两族命运......咳咳......她当真以为自己是......这四海八荒岂能任由她为所欲为。”
十三:“您是说......主她......断发祭身。”
旁边的画灵更是神魂不附,脸色瞬间煞白,抱着花枝的躯体抖成了筛糠。
当年扫灵,画灵告诉花云溪断发能疗伤,花枝发丝如命,连根拔发不光能疗伤,亦能救命。
花云溪剜了狐心本想逆天改命,却没想到天谴骤降。
画灵没想到当年一个决定,竟然会伤了花枝,瞬间仰天痛哭,跪求千秋落救命,他是九天帝君,只要他肯出手,花枝一定无恙。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千秋落的冷如同刀子,断人活路,取人首级。
画灵:“她是你的花枝,她是你的花枝啊,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画灵......切勿胡言。”
十三阻断他言,鬼蜮大战,千秋落是九天帝君,花灵主神魂覆灭,花云溪是悦神睡荷滋养300年的花枝,花枯两族再无瓜葛,花云溪就是花云溪,不是任何人的花枝。
“你说她是我的花枝?”
千秋落冷笑一声,质问道:“一个小画灵竟敢觊觎帝君的花枝,你这颗胆子,不小呢!”
十三从千秋落眸子中感受到了一层杀意,立刻竭力替画灵解释:“画灵被主修成人形之后,再无他心,他只能对主一心一意,别无选择,想必帝君也是知道,不然绝灵手册第一条就不会是‘陪学画灵不可修成万物’。”
“这么说来,小小画灵情非自愿?”
千秋落再也不是画谷谷主,以前拒人千里的冷漠,成了能使方圆百里寸草不生的毒药。
勾勾手指就能致人死地。
画灵根本不领情:“心系云溪是我心甘情愿,我不会喜欢其他女子,我对她的心矢志......”
我屮艸芔茻!
果然,口出狂言——没有好下场!
画灵被千秋落一掌劈死......劈晕了?
那掌太快,快过了十三的嘴,此刻只剩头皮发麻。
“师尊......”
花云溪醒来的不早不晚,画灵豪言壮志一番深情,她没听到,只看见千秋落手起掌落,画灵应声倒地,还以为画灵被他一掌劈死了,一口血吐出,这一昏,整整三日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