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花意如人意,好把双心同一心。
天一亮,秀儿派人将余荣昌的意思转达给了烟萝和余庭华。二人当日真照着烟萝说的搬离逸云馆,住进了城郊烟萝买的房屋。不过余庭华毕竟出门久了,有些惦记金玉柔腹中胎儿,曾几次想偷偷回去瞧瞧。但是都被烟萝拦在门口,说一旦他现在回去便是前功尽弃,烟萝也不会再帮他。余庭华只好乖乖地住在城郊,任烟萝张罗他的饮食起居。余庭华见烟萝去跟秀儿见了一面之后余荣昌都松了口,心中对烟萝更是依赖,对烟萝的话言听计从。烟萝说他肯定能金榜题名,他就前所未有的刻苦温书,为博美人一笑,为了能风风光光地回余家。
余碧涣本来还不知道余庭华离家出走的事,知道秀儿和余庭烨进宫看她的时候才告诉她事情的始末。余碧涣没想到二哥竟然和烟萝在一起了,听得舌头都大了。不过余碧涣最担心的还是听到余荣昌被气病的消息,再三的询问父亲的身体状况。
但当秀儿问到余碧涣在宫里好不好的时候,余碧涣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没说话。还是一旁的鸽子忍不住说余碧涣和刘若凛正在闹别扭。秀儿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话从余碧涣嘴里给掏出来。两口子打打闹闹是难免的,可是涣儿也是太任性了些。在家里任性些是没人介意,但是这是皇宫。秀儿劝余碧涣主动去和解,别到时候真的闹僵了。秀儿还让余碧涣要留意当心身边的宫人,说不定也有秦淑云派来的细作。
余碧涣第二天就寻了个茬儿去龙华殿找了刘若凛。嘴上说是想给父亲余荣昌请个御医去瞧瞧,特别来求刘若凛的恩准。刘若凛一听通传说余碧涣来了龙华殿,真是欣喜若狂。进宫几个月来,余碧涣从没有到龙华殿来找过他,都是刘若凛去泰和殿。更何况两人已经冷处了一个多月了,终于还是余碧涣屈服在他帝王的威严之下。当下刘若凛就叫李和瑞亲自带了御医去余府看望余荣昌,并为了与余碧涣独处放下了一天的国事。
刘若凛和余碧涣重修旧好,刘若凛也就有一段日子只去泰和殿过夜了。这样便弄得其他的妃嫔们愤愤不平,但是她们也拿不住余碧涣的不是,只能成天跑到秦淑云那抱怨余碧涣得了皇上的专宠。秦淑云刚开始还亲自去找刘若凛说教,要保重龙体之类的。刘若凛自然是不当一回事儿,他对其他的妃嫔从来都是逢场作戏。后宫中的女人就和朝堂上的大臣一样,无论喜不喜欢,有时候还是要施以恩宠。
余府里越见冷清了,白天也就只有秀儿和金玉柔两人在家。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金玉柔竟也把秀儿当作能交心的知己,没事儿的时候就和秀儿一起给没出生的孩子做衣服。金玉柔的心里真是矛盾至极,心中肯定是希望一事无成的夫君能够考中科举。但是一旦余庭华高中,那烟萝就要进府来了。自己腹中胎儿已经七个月了,每每用手轻抚着感受到胎动的时候,就不至于太绝望。
余庭烨在这次科考中被刘若凛委以考监之职,最近也很忙碌。这几天更是每天都忙到很晚,休息的时间很少了。秀儿也总是晚上在书房一直陪着到很晚,她是怕余庭烨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因为就算秀儿在这儿看着,余庭烨也是要被秀儿催了好多遍才肯洗漱就寝。
今日夜里也是一样,余庭烨正坐在桌案上查看考试院的工程草图,秀儿坐在一边自己执了本书看。这几天跟着余庭烨在书房带着,秀儿竟也看了不少的书。认不得的字,不明白的地方都圈出来,等到余庭烨有空的时候再拿出来求解。不过现在余庭烨停下手里的活儿才看到秀儿右手托玉腮架在椅子扶手上睡着了,左手拿着的书本已经快要掉在地上了。余庭烨摇头笑了笑,走过去把秀儿手中的书抽出来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将秀儿拦腰抱起。余庭烨生怕弄醒了秀儿,特别的轻手轻脚,连推门都是用足尖慢慢地推。
秀儿在被余庭烨抱回房的半路上就醒了,可是一路上都没有睁开眼睛。还记得第一次被余庭烨这样抱着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狼狈不堪,没想到现在已经能和他朝夕相对。
回到房里,余庭烨刚把秀儿放在床上,正打算给她秀儿脱鞋。秀儿马上佯装惊醒:“事情做完了?”
“还没有。你坐那儿睡着了,怕你着凉先送你回来。”余庭烨握住秀儿的手,“你看手都是凉的。”
“现在是夏天了,哪有那么容易着凉的。今儿别忙了吧,早点儿睡了。”
余庭烨给秀儿搓着双手:“就你这身子骨,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说了很多次了,夜里不需要你陪着的。自己早点休息才是。”
“我是怕你趁我睡着,跑出去跟别的女人偷偷会面。所以就盯紧一点啊。”秀儿一边打趣一边给余庭烨准备宽衣洗漱。
余庭烨脱下外衣递给秀儿:“其实你不知道我都半夜偷跑出去的。”
秀儿扯起余庭烨的衣领拉到脸盆前:“你倒是敢。”
“有什么不敢的?”余庭烨边洗脸边咯咯地笑,平时就见秀儿劝金玉柔要想开些,还以为秀儿对这种事情不在乎呢。原来随便说说也会发脾气。
“要是哪一天你在外面有了相好的,可别死皮赖脸地求我让你纳妾。只管一封休书休了我,我马上疼了地方给你的新妻。”秀儿一本正经地这样说,但是见到余庭烨洗完了脸又赶紧地将漱口的盐水送了过去。
余庭烨将秀儿带到镜子前面坐下:“要是本公子纳妾的话,也一定要和我家夫人长相脾性一模一样的才好。只可惜,我现在还没有遇见。”
秀儿掩嘴而笑,她相信余庭烨会一心一意地对她的,刚才也就是随口开开玩笑。
刘熙从上次得知烟萝的身份之后就一直没有去找过烟萝,等他到逸云馆想当面问烟萝个究竟的时候,却被逸云馆的老鸨告知烟萝已经离开。老鸨得了烟萝的话不能告诉刘熙她的去向,刘熙也就没有从老鸨嘴里知道什么。倒是听那里的嫖客们说烟萝即将要给余家二公子做妾的消息。
刘熙日间正要去跟吕宇南会面,在药店门口撞见了出来买药的草儿。草儿看到刘熙就低着头想逃开,刘熙赶紧抓住草儿的衣袖。“草儿,你们家姑娘现在在哪?”
“姑娘说了不能告诉王爷。”草儿央求道,“王爷就别难为奴婢了。”
刘熙见草儿不说,只好让了道给她。不过他也不远不近地跟在草儿后面,一直眼看着草儿走进一所城郊的偏院里去。刘熙料定烟萝就住在此处,于是敲响了大门。
门上有人在叩门,草儿在厨房煎药没有听见,烟萝只好自己去开门。打开门一看,竟是三王爷刘熙。“王爷怎么知道奴家住在这里?”
刘熙用手推住门,防备烟萝会将门再关上。“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封了所有人的口,我也能找到你。”
烟萝看到刘熙,心中的忐忑就没有停过。“王爷,如今烟萝已经不是逸云馆的伶人了。过不了多久也便从了良寻了夫家去。王爷何必如此纠缠?”
刘熙听到传言时总是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但是烟萝亲口说出来的他不可能装作没听见。“谁?难道真是余家的二公子?”
“是。”
“我让你做我的王妃你不肯,却如何愿做个浪荡公子的小妾。”刘熙之前多次要接烟萝出逸云馆,一直都被烟萝拒绝了。
“因为他爱我。而我……也爱他。”从身负血海深仇的那日开始,烟萝的爱就已经和亡父的尸首一起埋葬掉了。
刘熙真真切切地听到烟萝的话,但是心里仍不愿意相信自己对烟萝的爱输给了别人。“这不是真的?你一定有苦衷对不对?”
“二公子能考上科举之日,就是我嫁进余家之时。”
刘熙渴望挽留住烟萝的心,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出来。“烟萝,我知道你是谁。”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烟萝真的被刘熙这一句话给镇住了,刘熙只是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伤口,不会这么快就查到她是谁吧。
刘熙拉住烟萝的就紧紧地攒住:“雪烟,我要娶你。你是谁,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介意。”
刘熙竟然知道她的本名,这是烟萝始料未及的。烟萝甩开刘熙一双火烫的手,趁刘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把大门啪的一声关上了。“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烟萝,你开门啊!我不会告诉别人知道,我只是想更了解你。烟萝,开门啊。”
烟萝无力地靠在门上,任凭刘熙大力地用捶头砸得门直摇晃,就像是砸的她的心在摇晃。烟萝仰着头想忍住,但是泪水早已决堤流满了脸颊。
烟萝最后瘫坐在大门旁,是草儿来送药时发现了才扶着烟萝回房。草儿看到烟萝如此痛苦,心疼不已。“姑娘这么待王爷,奴婢都看不过去了。姑娘要不是也爱着王爷,怎么会一直留着那只珍珠簪花。”
烟萝长叹一口气:“不要说了。药煎好了吗?”
“姑娘真的要用药吗?喝下去的话以后就不能生育了。”草儿端着药碗没敢往前送。
“你跟了我这些年,难道不知道我的秉性。难道要我给仇人生儿育女?只有喝了它永绝后患。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