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坚拿给吕宇楠的玉珏就是仿着原本应该属于秀儿的那一块儿做的。现在大街小巷里的皇榜上都有画着花样。皇榜一贴就是一年多,报信儿的人着实不少,但是没有一个能找到血凤玉珏的。吕宇楠一直都有留意事情的进展,一边留意着一边就琢磨出一个计划来。
“锦瑟,你来看看这玉珏做得像不像?”吕宇楠拿着玉珏来给锦瑟看。
锦瑟接过假玉珏翻来覆去地细看:“这就是让罗福大师的首徒做的?到底是见过真物的,这次做得玉珏跟那画上画的确实是一模一样。”她口中的罗福大师就是给文王做龙凤玉珏的人,他的首徒孔简当年也从旁协助过。
“我也觉得这次做的这个是最好的。”因为孔简已经退隐,之前吕宇楠并没有找到他。于是,就让了吕家玉铺的工匠仿造过一批,但都没有一个像样的。不是玉料不够好,就是手艺不够精。
“只要找个女子拿着这枚玉珏混进宫去,就等于有我们的眼睛和耳朵在皇宫里面,做什么事儿都方便些。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女子的人选一直定不下来。虽说长相不是很重要,反正也没人见过,但是必须是能文能武的人。锦暖办事得力,但是不会武艺,锦香是会使剑,但他的脾性太过毛糙。其他的人就更不合适了。我想看看你的意见。”
“不如我去。”锦瑟早就想找机会离开吕府,离开吕宇楠一段时间。
吕宇楠态度坚决地说:“不行,我不会让你去冒险的。这件事极为危险,万一身份暴露,必死无疑。”
锦瑟直视着吕宇楠的眼睛,神色毫无怯意。“少主,难道你不相信我?论武艺,我是跟你学的,在所有的武婢中是最好的。论处事,我主管过绣坊好几年,也没出过什么岔子。还有年龄,我和那位遗失公主正好是同年。再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
吕宇楠一时感动锦瑟的善解人意,伸手温柔地揽她入怀。“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你,不过现在我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我不想让你去做牺牲。”
“就是因为你可信的人不多,就更应该让我去。”锦瑟扬头对着吕宇楠微笑,“你可别咒我,我可没说要去送死。”
冬冬很聪明,十个月的时候就会叫爹娘,现在已经能说些不连贯的话。但是却不怎么会走路。一般的孩子都是先会走路再会说话,冬冬却反了个儿,而且总是歪歪斜斜地走了几步就摔在地上.这可把一大群人都给急坏了。萧辛慈请了最好的大夫来看,也没瞧出什么不妥来。秀儿也很着急,不过腿不是长在她身上,急也没用。只得每天都和张妈带着小冬冬在院子里慢慢训练,真跟她自己学走路一个样儿。
“冬冬,来,到娘这儿来。”秀儿站在离冬冬几丈远的地方,摇着手摇鼓吸引冬冬的注意。
张妈站在冬冬后面弯着腰,把手架在他的胳肢窝里扶着,生怕他又摔了。“左——右,左——右。”
“张妈,让他自己走。有人扶着他永远学不会自己走路的。”冬冬有人扶着的时候就走得稳稳当当,但是一撒手肯定摔。
张妈小心翼翼地放开了手,但眼睛时刻没离开小主人。这不,冬冬刚一脚轻一脚重地踩出几步就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了。脚没踩稳,手肘着了地。擦破了点儿皮,冬冬就哭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张妈见势要去抱他,秀儿还是不许。“你别管他,让他自己起来。”
吕宇楠刚进了院子就听见冬冬在嚎哭,闻声而来发现是秀儿在教孩子,就没靠近站在廊子里看热闹。
小孩子往往哭累了见没人理他也就不会再哭了,冬冬也一样。哭了一会儿就眼泪鼻涕可怜巴巴地望着秀儿喊:“娘,抱。”
秀儿走过去蹲下仔细察看了冬冬手肘,拿手帕给他包了起来。“冬冬,疼不疼?”
冬冬使劲儿地点点头。秀儿又问:“那你想不想以后再摔倒啊?”
“不想。”
“娘跟你怎么说的?娘说要让你做听话的宝宝,男孩子不能动不动就掉眼泪的。你现在自己站起来,自己走路,以后才不会再摔倒了。”
秀儿都这么说了,冬冬还是不站起来。不是不能,而是和秀儿赌气。“娘坏。”他把头扭到一边看着自己手肘上的伤口又抽泣起来。
萧辛慈和府里的嬷嬷们总是惯着冬冬,所以孩子总是爱撒娇。好说不听,秀儿就有些生气了。“你要是再不站起来,娘就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呆着。你还哭是不是?娘以后都不管你了。”
冬冬到底是怕秀儿不要他了,虽然还是觉得委屈,但摄于秀儿的严威之下马上就不敢再哭了,转过身规规矩矩地站起来怯怯地喊了一声:“娘……”
秀儿看到冬冬受伤其实也很心疼,听孩子叫一声娘听着心都化了。微笑着给冬冬擦掉眼泪,拍掉衣服上的尘土。“乖,娘带你去抹药。”
“嗯。”冬冬应了一声,正要跟秀儿走的时候,抬头看到吕宇楠正站在廊上。即刻破涕为笑,挣脱了秀儿牵着他的手,张牙舞爪地就冲着吕宇楠跑去。
一眨眼冬冬就脱了手,秀儿看他跑着去的,紧张地要命。“冬冬,别跑,小心摔。”
吕宇楠见势也赶紧大步迎了上去把冬冬从地上捞起抱在肩上,揪着他肉乎乎的小脸蛋。“你个小家伙,还没学会走路怎么就会跑了。”
“爹。”
秀儿过来:“冬冬,你又不听话了。快下来,自己走。”
冬冬见秀儿的表情再次严肃起来,就有些害怕的往吕宇楠怀里钻,还跟他告黑状。“爹爹,娘不要我。”平日里,因为吕宇楠一有空就陪着冬冬玩儿,不像秀儿总是逼着他学这学那的,所以他就特别粘吕宇楠。
吕宇楠做什么都是顺着冬冬:“没关系,有爹在,爹要你。你娘要是真的不要你了,爹就把你娘给休了。”
秀儿等这句话好像等了很久了:“真的?什么时候?”
“冬冬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好不好?”吕宇楠假意要征求冬冬的意见。
冬冬显然不知道“休”是什么意思,眼神愣愣地看了看秀儿又看了看吕宇楠。吕宇楠就给他解释:“就是说,冬冬什么时候不喜欢你娘亲了,爹就不要她跟我们一起了。然后,再给冬冬另外找个好娘亲。”
秀儿急了:“你换归换,别教坏我的孩子。”
听说要换娘亲,冬冬这就不肯依了,撑起身子张开手要秀儿抱。“娘,抱。”
这是涉及到根本性的问题,秀儿毫不犹豫地就把冬冬抱过来。“乖冬冬,咱们抹药去。”
晚霞下,一身紫罗衫在吕宇楠身前打了个转儿,一丝浅笑映着霞光。发髻上的朱钗虽不是很耀眼,但也被落日余晖温润出暖暖的光泽。吕宇楠此时有一种错觉,好像冬冬就是他自己的孩子一样。
再说宫里余碧涣生下的小太子,正要过周岁的生日。刘若凛一直认为名字起得太文雅人也会有些儒弱,就跟他自己一样。所以就给太子起了个名字叫刘弈骜。果真就不像是冬冬一般娇气,好像生来就是一副帝王气质。不怎么爱哭闹,凡事对带字儿的东西都特别感兴趣。
为了庆祝太子周岁,刘若凛在舞亭苑赐宴群臣。舞亭苑的摆设还是那些个,但坐在席间的人却大不同了。大喜的日子余碧涣竟有些伤感,想到已逝的亲人们泪就止不住了。坐在他身边的小儿刘弈骜察觉到了母亲的不对劲儿,在身前的条案上拿了手帕伸手递过去。余碧涣很感动,拿了帕子转首背过去擦了擦。
人都到齐了,刘若凛示意李和瑞可以开始。这次赐宴,余碧涣提议要像民间的孩子满岁摆酒一样,设个长条儿的矮桌,在桌子上放上各式各样的物件儿,让小寿星行个抓周礼。
李和瑞把太子带到矮桌前:“太子殿下,桌子上有很多好玩意儿呢,挑一样自己喜欢的。”
短剑、毛笔、算盘、布偶、银锭金钗、五谷杂粮真的是什么都有。不过不知怎么回事,刘弈骜在桌子旁边儿转了好几圈儿就是没选着一样满意的东西,最多拿起来看看就放回原处了。
“把朕的玉玺拿来。”刘若凛突然打断,“皇后,你也给添一样东西吧。”
余碧涣身上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就随便在腰上摸出了个绣满福字的香囊给了李和瑞。
玉玺和香囊被混着放在矮桌上,再让太子去挑。那刘弈骜就跟早知道自己要挑什么一样,径直就本着玉玺去了。可当他一手抱着缀着金绳的墨玉玉玺的时候,却还是舍不得离开矮桌,仍旧绕着桌子找着什么。半晌时候,小太子像寻着宝一样从眼花缭乱的桌子上挑出余碧涣的香囊,然后才洋洋得意地步上台阶。
刘若凛和余碧涣都很满意的笑着,李和瑞大声地布话。“皇上万岁,皇后千秋,太子得志立国,福佑天下,恩泽四海。”
余碧涣抱着刘弈骜坐好:“骜儿,这个香囊你喜欢,母后就赐给你了。”
刘弈骜并不知道自己拿着的两样东西有什么样的意义价值,在母亲这边得了好,以为刘若凛也会把玉玺赐给他,就看着满心希望地望着刘若凛。
“骜儿想要父亲的玉的话,就先要跟师傅学学问。”刘若凛拍了拍爱子的头,传了口谕,“唐跃海听旨,朕让你做太子太傅,以后太子要是厌学逾距,太傅可管责罚。”
唐跃海离席谢恩:“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