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红裙 第127章 第123章 仿冒

葫芦瓢以假乱真，昧良心天知地知。

锦瑟还记得秀儿在赛绣会上晕倒的事，心里还有那么一点担心，但她还是决定去探望一下秀儿。锦瑟在杂货铺里买了一些补品就到漪霞绣坊找秀儿。“掌柜的，我想找秀儿。”

漪霞绣坊的掌柜见到来人是锦瑟，马上就热情的招呼。“是锦瑟姑娘啊？柳夫人现在在养胎，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会亲自来绣坊的。锦瑟姑娘要找她的话，得去她住的地方。”

“那她住在哪儿？”锦瑟扑了空，再准备直接去秀儿住的地方。

掌柜的给锦瑟指了路：“东郊的枫竹居，是我家老爷的别苑。有些偏僻，可能地方不是很好找。”

锦瑟刚开始没在意漪霞掌柜的说的话，但是到了东郊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最终还是问了不好人，才到了枫竹居的栅栏外边。锦瑟冲着院子里喊道：“有人在吗？”

秀儿听见门外有声音，就遣了如意去应门。锦瑟是苏州绣界大名鼎鼎的人物，如意一眼就认出她来，马上给锦瑟打开了栅栏门。“锦瑟姑娘？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如意认得锦瑟，但是锦瑟认不得如意。“柳冰秀是住在这里吗？”

“锦瑟姑娘是找我家夫人吧？请进。夫人刚睡醒了。”如意领着锦瑟进了枫竹居。在秀儿的房门外停了下来：“夫人，锦瑟姑娘来找您。”在外人面前，如意还是称秀儿为夫人的。

午睡过后，秀儿刚刚从床上起来，坐在火炉边。刚才听声音就觉得有点熟悉：“快请进来。”

锦瑟跟着如意进了屋里，看见秀儿真的是刚起身的样子，袄子都是披在肩上的。好在屋内的炉火烧得很旺，一进来就觉得热烘烘的。“秀儿，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秀儿笑了笑：“我能吃能睡，有什么不好的？最近天儿冷了，我也没怎么出去。你快来坐下暖暖身子。”

“能吃能睡就是福了。我给你带了些补品来，想吃的时候不要忍着。肚子里的孩子可是饿不得。”锦瑟脱了外袍，把外袍和打好包的补品一齐递给了给如意，在秀儿身边坐下来。

秀儿看到锦瑟买了这么多东西来，又是人参又是鹿茸的，看来她是真的被自己的突然晕倒吓坏了，说不定还以为她是病的很严重呢。“你是不是上次被我吓坏了？我很有唱戏的天分吧？”

锦瑟大惊失色，当时她听见扑通一声，转头就已经看到秀儿倒在地上晕了过去。现在秀儿说她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她当然不敢相信。“这么说那天你是故意晕倒，然后好退出赛绣会？”

秀儿端起火炉边的茶壶给锦瑟倒了一杯热茶：“我虽然看不起吕宇楠那么小气的人，但我做出的承诺，我一定会兑现的。”

听秀儿这么说，锦瑟觉得有点愧疚，有些对不起秀儿。传言说的一点没错，那些虚名她真的是从秀儿手里抢来的。“秀儿，对不起。”

秀儿从来没有埋怨过锦瑟：“锦瑟姑娘，你没有半点儿对不起我的地方。要是吕宇楠来和我说对不起，我一定欣然接受。”

锦瑟站起身来给秀儿行礼当作道歉：“那你就当是我替我们家少主表示歉意吧。”

秀儿又看不惯了，这个吕宇楠总是让锦瑟帮他做这做那的。“锦瑟，你没有必要代替他做这些。明明你已经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又迟迟不给你名分。我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

“秀儿，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所以才会这么说少主。我们不说这些了吧，说点儿别的。上次你绣的双面绣是跟谁学的啊？真是很漂亮。”

锦瑟问的问题，秀儿不能回答。但是秀儿非常的慷慨：“这个恕我不能说，因为我同样许下过承诺。但是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的。”

“真的？”双面绣的绣技是技艺高超的绣女们的看家本领，不到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往往是不会传授给别人的。秀儿主动开口说要教锦瑟，锦瑟又怎么会拒绝呢？

“你知道，我是重承诺的人。”秀儿起身从床上拿出一个小册子递给锦瑟，“这是我平时记下来的一些针法，应该有点用吧。反正我现在闲着，用不着这个，就借给你拿回去。要是有用，你就琢磨琢磨，要是没用，你就随便翻翻。不过，你得好好保管着。”

凭秀儿的人品和绣技，要是在锦绣的话，一定会会让锦绣比现在更风光。“秀儿，你要是能留在锦绣绣坊就好了。”

从那个红胡子的西域商人来找方心正辨别真伪以后，方心正寻思了好几天才想出一个自以为两全其美的主意来。他叫如意回了漪霞：“如意，你父亲的病好些了吗？”

如意相间的父母全部都靠着如意在绣坊的工钱度日，前些日子她父亲还病倒了。急等着用钱的如意就跟方心正预支了一整年的工钱：“多亏了老爷给我预支的工钱，爹爹的病已经好多了。”

方心正一副替着如意担心的样子：“可惜你的绣卖不上价钱，要不然日子也不会这么苦。”

如意谢了方心正的关心：“谢老爷关心。我从小都这么过来的，习惯了也就一点都不苦。”

“别说老爷有好事情没想着你，现在有个能赚快钱的活儿，你想不想干？”方心正先设好了套，就等着如意经不住诱惑。

“要的要的，要如意做些什么？老爷只管说。”如意的眼里都能放出光来。一年的工钱都已经预支过了，也就是说以后一年全家人的生计还没有着落，当然是来者不拒。

“这次，也不做别的，也是绣绣品，只是有一点点不一样。我给你图样，你给我成品。而且每一件绣品上不能绣你的署名，必须写秀儿的名字。没见绣品卖出去之后，给你三成的工钱。说简单一点，就是让你仿冒秀儿。你明不明白？”方心正相信如意是绝对不会拒绝他的。

如意一听要仿冒秀儿绣绣品，就开始犹豫了。秀儿对她那么好，还教她针法。做这种事情岂不是要昧着良心：“老爷，这种事，如意做不来。”

方心正找尽借口说服如意：“怎么会做不来呢？就是要你简单的改两个字而已。你看现在秀儿因为要养胎已经停工了，但是订单已经下了好几百份。再没有东西交货，恐怕买家们都被别的绣坊抢走了。你放心，我们借用秀儿的名义，绣品卖出去的钱也有她的一份儿。再说了，秀儿是我们漪霞的，你也是我们漪霞的。一家人，是不会这么见外的。你说对不对？”

如意还在犹豫：“要做多久？”

方心正看出如意已经有些动摇了：“就到秀儿开工的时候。”

“好，我做。但是老爷可不能让秀儿姐知道。”如意低着头，双手搓揉着衣脚。

方心正见如意终于答应就打起保票：“这个你更放心，现在市面上仿冒秀儿的绣品多了去了。按照我的吩咐做，你不说，我不说。秀儿绝对不会怀疑到你身上的。”

第二天如意就和秀儿说家里老父亲病了，要回去照料一下。方心正随即让另外一个丫头青竹把如意从枫竹居换出来，又在自己的方府大院儿里设了一个单间给如意。然后就陆陆续续地把如意仿冒秀儿绣的绣品交到买家手里，然后跟所有的买家都重复说一句话：“这可是我插了轮次让秀儿给您赶工，才会这么快。您拿出去千万不能说是从我这儿买过去的。要不然，我这漪霞绣坊的生意可没得做了。您想下次再有这么快拿货，我也没辙。”

听到这话的人，都以为在方心正那儿得了多大的便宜，个个得意的拿着仿冒品回家。不仅仅放在家里陈列，甚至还拿出去四处炫耀一番。其中也有人原来买过秀儿的绣品的，拿来比较也有的看出些不一样来。但是待拿着真假绣品去找方心正的时候，方心正又说。“鸡蛋还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隔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秀儿的针法有些许变化也不奇怪。”

虽然很多人都被方心正蒙在鼓里，但也有人质疑。其中一个就是锦瑟。因为秀儿送给锦瑟的心得小册子，锦瑟就收集了很多秀儿的绣品拿来比照。两幅一模一样的绣画，针法如出一辙，但是就有一点不一样。只要拿在阳光下一照，明显的就可以看出其中一副绣面的光泽明显亮得多。

锦瑟发现这种情况当然是不会去找方心正的，直接找秀儿求证。秀儿一看见两幅都是一样的图样，马上就说肯定其中一幅是假的。锦瑟问：“秀儿，你怎么会这么断定？”

秀儿有一个习惯：“我就是怕我自己会绣出两幅不一样的来。所以同样的东西我只会绣一次。一定是有人仿冒的。”

锦瑟拿着反复比较：“如果说这是仿冒的，也太相像了一点。你看这针法，和秀儿你的如出一辙。”

“我的针法也不是很特别，要仿冒的也不是难事。不过，能仿的这么好，还是很少见的。”

“但是你知道这幅假的是在怎么得来的吗？”

面对仿冒的事儿，秀儿已经听得很多了，见怪不怪了。“是路边摊还是其他小绣坊啊？”

“漪霞绣坊。”锦瑟自己不好出面，便托人去漪霞绣坊从方心正那里买来的。

秀儿很是诧异：“漪霞？什么时候？”

锦瑟与秀儿对视：“前天。”

“我从上次赛绣会之后，就没有再绣过绣品。漪霞怎么会有货卖出去？”秀儿心里开始怀疑是方心正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