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刀崩雪[星际] 第11章 组队

测试结果出来了，修面色阴沉地走出测试室，丝毫没有获得S等级的喜悦，一心盘算着怎么把成天胡说八道的精神力测试中心炸成碎片。

他一定是被耍了。

……

六个小时过后，在场的所有考生均结束了精神力测试。因为是准入性质的入学考试，学院方面并没有公布大家的具体等级，只是清退了不合格的考生。

测试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剩余的考生数量相较于早上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一。他们被安置在临时的学生宿舍，等待明天的最后一项测试。

这一夜，大家都睡得很不安稳。梦中多多少少出现了点童年阴影。

但学院根本没准备给这些刚经过残酷心灵打击的新生们一点缓冲的准备，最后一场测试——虚空战场被安排在次日的凌晨3点。

虚空战场得益于“拟像”技术的成熟。“拟像”通过模拟人对物体的感知从而使得接触者获得一种真实的感觉。而虚空战场就是将这种技术应用在军事演练上的成果，可以帮助军校生在有限的场地尽可能地体验真实的战场。

三点还未到日出的时刻，初秋的寒意已经显现。修一行人换上了作战服，跟随监考官来到了学院后山。

更准确来说是学院依山而建。山是西部翠奇山脉的余峰，绵延至距海因德17km的城郊，海拔680m，算是体量比较小的一座山。

这里也曾是先王的围猎的场所，在暴君癫病发作的时候甚至会漫山放生奴隶，以人肉为靶。现在这座葱郁的山林已经褪去血色，供在京的部队和军校生进行军事演练。

想到这里，修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周遭人的表情，发现大家都神情漠然。鲁恩斯也在队伍当中，不得不承认，他的相貌的确很容易让人在人群中一眼看到。

贴身的作战服将鲁恩斯完美的肩臂线条也凸显出来。看来，鲁恩斯的身材远比他的脸“强壮”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修的目光，他微微转头，正好与之四目相对。见到是修，他用手捂住心口，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目光相触，修只好回以一个僵硬的点头，便低头装作在用脚踢地下的土块。

“在场的各位已经通过了前两场测试，相信考场的规则纪律已经不用我再重申。我只提醒一句，不要对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情感到惊讶！”监考官将一个小巧的金属贴片分配到每个考生的手中。

帝都的贵族、富商后代对这玩意并不陌生，地下的黑市现在还在暗自流通着这种能让致幻的金属芯片，它也因此被写社论的批评家称作“新世纪的罂粟花”。

泛着银色光辉的金属小片静静地躺在手心，修开始回忆它酸涩的苦味，他对这玩意并不陌生。为了治疗他脑部的疾病，修没少接触这个破玩意。

第一次见到它的学生则充满了好奇，他们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它，有的人甚至夸张得双手摊开，像对待圣物一般虔诚地捧起这枚小小的贴片。

“下面按照我的指示做。”监考官同样举起手上的银色小片，“把你们手中的金属片贴在脑后的这个部位。”他指的是第一脊椎向上，枕骨向下的中间位置。

执行力强的学生立刻照做了，一股冰凉的触感从脑后传来，紧接着而来的是一股席卷而来的全身震颤感。一个身材矮小的男生忍不住惊呼，因为他发现这个东西竟然死死地吸附在他的脑袋上拔不下来。

“我奉劝你们管好自己的手，不要擅自将它取下来。”监考官提醒道，“除非有人愿意体验脑袋爆浆的感觉。”

没有人愿意。

修犹豫了片刻，也将之贴在了脑后。果不其然，精神也产生了片刻恍惚，等这阵眩晕过后，再环视周围，似乎有什么细微的不同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

“规则很简单，成功登顶视为考核通过。赛程分为ABC三段，你们脑后的小家伙会提醒你们各自的进程。”

“A段山腰处为自由组队时间，三人一组。一旦系统提醒进入B段，组队默认完成。在该段路程中，各组继续前行，但不同组别人一旦相遇，必须停止前进，进行厮杀。”监考员在这里又强调了一遍，“注意！我说的是必须。直到双方队伍有人‘死亡’为止，队伍才能继续前进。”

听到这句话，底下的学员都屏住了呼吸，意识到这才算是到了入学考核中的重点。

稍微了解一点虚空现场的人应该知道，这里说的‘死亡’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去，而且在这个降维的模拟现场中受到致命伤后被排除出该空间。

“战斗过程中，不禁异能，当然前提是你有的话。进入C段后，厮杀令解除，自由登顶。登顶成功者和其同组人员被视为通过此次考核。”

“那么现在，考核开始。欢迎来到虚空现场！”学员们亲眼所见，监考员的声音、影像消失在空气当中。

进入后山之前，学员们先领取了统一配备的物资。

内容物主要有近身格斗的匕首、一把七发的手|枪、登山用的绳索和抓钩、用于急救的绷带和止疼药以及一壶水。

在领取装备的时候，修顺势接受了邓巴的组队请求，三人的队伍只差最后一人。

监考官的最后一句话暗示了一个强劲的队友可以极大提升通过的几率，所以每位成员心中也在暗自琢磨着可以组队的最佳人选。新人类不出意外地成为众人想要组队的对象。

在山脚仰望后山的时候，众人惊讶地发现山已经变得通体雪白，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按照海因德的地理位置来说，初秋时节就有一座雪山显然是不合理的，但众人一时又会想不起它原来的模样，好像他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脑后的芯片已经在悄然间起作用了。

“真是既荒谬又神奇，仅靠一枚小小的金属片就可以颠覆人对于真实的定义吗？”

除去他刻意抵触的原因，马赫士郡能接触到新事物实在有限，民间一直都有辅政大人天神再临的传闻，鲁恩斯也只当作是政治宣传收买人心的话术，现在真的感受到“新技术”时候，除了“实在神乎其技”也找不到其他形容词。

鲁恩斯如果继续在马赫士的庄园里待上十年，也许就会被整个时代抛弃吧。

稍微一晃神，鲁恩斯就会忘记自己正身处一场测试当中，这也是脑后的芯片在发挥作用。

“殿下，不知我是否有幸能…能和您组成一队？我是来自艾萨克省的哈维…家父是当地的布莱克勋爵，是个工厂主。”一个身材矮小的棕发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鲁恩斯身边，或许是看王子殿下平易近人的样子，也鼓起了结交的勇气。而且哈维绝对不是唯一萌生此想法的人。

“我的家乡常年冰封，我了解如何在寒冷的环境中生存。说不定，在这方面我可以帮到您。”哈维搜肠刮肚想到了自己的一个优势。

当然不可以，一个无人区的地主儿子也配和我组队？

鲁恩斯当然不会这么说，他只是在心里犯嘀咕，艾萨克省一个终年温度低于零下30的省份竟然还有活人居住。

“能和传闻中的雪之居民相识也是我的荣幸，只是……”鲁恩斯精致的眉眼微微皱起，很为哈维的请求犯难的样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已经和我的同伴约好了。没能和你一起组队也是我的遗憾。”

哈维看鲁恩斯为自己无理的要求困扰的样子，心里很是愧疚，他尴尬地挠头：“啊…啊没关系的！我也只是随口一问。看您一个人在这里，还以为您可能需要我什么的哈哈哈，看来是我想多了。”

此举同样让在角落跃跃欲试的年轻男女黯然伤神。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修捷会来邀请自己。鲁恩斯心里是这么想的，他已经给了足够多的暗示。

……

真的要去邀请鲁恩斯与自己组队吗？修的内心在犹豫，如果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似乎有义务替自己的老子去宣誓自己对于王室的忠诚，哪怕是表面上的。

而且出于私心，修也是真的割舍不下那张俊美的脸。修用余光在偷偷观察走在后面的鲁恩斯，一抹倩影孤单得走在喧闹的人群之后，挺直的脊背和脸上谦和的微笑是他最后的倔强。

凭借邓巴和他两个新人类通过考核不是一件难事，带上一个花瓶应该也不会妨碍整体的局势。毕竟这个花瓶不是一般的花瓶，是一朵洁白如瓷的铃兰花瓶，确实有让人呵护的资本与权势。

“喂，小殿下…”修最后还是开口了。

等等，好像有人邀请他了。修没有继续说下去，眼见着一个来自艾萨克省的毛小子被鲁恩斯拒绝，什么“雪之居民”这种瞎编胡邹的话也能说得出口。

“抱歉，我在等我的朋友……”修在对方一通矫揉造作的托辞中得到了关键信息。

原来有朋友了啊，那修也没必要当这个护“花”骑士了。他扭头问邓巴还认识什么别的可以组队的人，随便来一个就行。

三分钟后，鲁恩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叫“遂卞”的男人加入了修的队伍。

“邓巴·隆、修·斯特兰奇、遂卞三人完成组队。”提示音传入三人脑海。同时间，很多学员也已经完成了组队。

鲁恩斯还是孤身一人，但他不后悔自己的矜持。一段良好关系的建立必须是有来有往的，无论是友情也好，爱情也罢，一方显得太过殷勤反而不会得到对方的珍惜。

现在只不过是落个没人组队的尴尬境地罢了，这点挫折他还受得住。

“你瞧咱们三殿下那自视甚高的样子，真是惹人怜爱啊！可惜除了那些无知的乡野愚民，谁又会真正把他放在眼里呢？”说话的又是那个卢分伯爵的儿子，传闻老伯爵年轻的时候与陛下同时爱慕穆琳郡守，显而易见卢平输了，他把这份仇恨遗传给了下一代。

“哥哥，求您不要再说了。”和他组队的妹妹难为情地小声劝阻。

“为什么说不得，既然是花瓶就要好好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政|府每年给皇室拨的那些善款还不足以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待在宫殿里不出来丢人现眼吗？”

鲁恩斯下意识向在一旁的修，对方此时正在和他的队友聊天，似乎谈话内容很开心，修还时不时地点头表示附和。修作为辅政大臣的儿子，他应该也很赞同卢分家说的话吧。

他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所以一开始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甚至都不愿意告诉自己他的全名。鲁恩斯听到了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音，很显然他的牙齿被激怒了。但现在周围都是考生，他的礼仪、尊严告诉自己还需要克制。他按耐住自己心中锱铢必较的怒火，重新回到哈维的身边。

“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有和你们一起组队的机会？我好像被人抛弃了…”貌美的小殿下提出的请求总是让人无法拒绝。

“当然…当然可以！”哈维无比激动，引来周围一群艳羡的目光。

鲁恩斯手抚上胸|口，欣慰地松了一口气：“您没有拒绝我，我实在太高兴了。”

哈维觉得自己要溺死在鲁恩斯的笑容当中了。

后来，由于个人原因，鲁恩斯的两位队友虽然顺利的从军校毕业，但是并没有继续军旅生活。

一位籍籍无名消失在历史的尘埃当中，而哈维则成为了一名著名的传记作家。

在他无数本畅销的小说当中都致力于刻画一个有着优渥皮囊但骨子里虚伪、善妒至极的贵族形象。

最后，在他的个人自传中终于忍不住透露，这个形象的原型正是当年还是三王子，如今的鲁恩斯·奥尔科特陛下。

他是这么回忆与殿下初遇的时刻：

“我至今都嘲笑那个鼓起勇气与他攀谈的艾萨克穷小子，仅与殿下相处的一天时间，我就经历了人生前二十年来从未遭受的人格诋毁和侮辱。时至今日回想起来，我心中的羞愤仍久久不能平息。

但是如果时光倒流，我可能依旧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我必须承认，鲁恩斯殿下确实对于任何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