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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强义愤填膺说完，又道：“我有心帮他，但我跟他无亲无故，不是他的监护人！我也就只能偶尔悄悄带他过来吃顿饭，塞给他两个馒头，他好看啊，漂亮，有什么用，小时候那张脸就没好过。”
“可惜楚先生夫妇两个车祸死了，死后就留了这么一个儿，还被那婆娘糟践…”
“老公，你在跟谁说话？”门内传来一道女声，一个怀里抱着婴儿，身上裹得厚厚的女人推开门出来。
彪形大汉闻声立即掐灭烟回身上前站在她面前，给她挡外面的风：“老婆，楚卓然那小子死了。”
彪形大汉眼眶红红的。
“死了？”
“卓然死了，怎么可能？”长相秀气娇弱的女士看向阳台上站着的一众警察。
“你们是？”女人问。
“我们是警察。”许燃回。
“进来坐会儿吧，外面冷。”女人说：“隔壁那汪老师可能还要好一会儿才回得来。”
......
几人跟着牛强夫妻进了他家，屋内布置温馨，铺有地暖，很是暖和。
但是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女人身体不好，在喝中药。
她怀里抱着个才刚满月的婴儿，小婴儿一双眼紧闭，小脸睡得红扑扑的。
女人叫牛强给许燃他们倒水，牛强乖乖地去了。
“孩子是怎么死的？”女人问。
“我们是在油榨街菜市口发现他的尸体的。”许燃回。
“这孩子命苦，太苦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还以为他去读卫校以后生活会慢慢好起来，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女人说：“他爸爸妈妈都是化工专业的高材生，也是政府公职人员，我曾经还见过一面，郎才女貌的，待人处事又有礼貌，那时候汪女士怀里抱着他来看她的妹妹，楚先生就提着一大堆东西在身后跟着，我流产在家休养，心情不好坐在阳台边掉眼泪，汪女士就过来问我怎么了，我那时已经是第三次怀孕流产，心几乎已经死了，她给我介绍了一位医生，调养了好些年，我才终于生下了我女儿，现在又成功生下了我怀里的这个小宝贝，不过是一面之缘，却让我如今儿女双全，我很感激她，后来我生下女儿提着东西要去感谢她的时候，却不曾想得知他们夫妻车祸死亡的消息。”
“那天我赶去医院的时候，我看见小卓然全身都是血，木愣愣坐着，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说话也不动，我后来听别人说，车祸发生的时候，是他爸爸妈妈将他护在身下，才救了他一命，而他们两个，都因为内脏被长时间挤压破裂，伤势过重一前一后去世了。”
“他妈妈先死，小卓然要昏要昏的时候，他妈妈就哄他，叫他闭上眼睛，睡一觉，还给他唱摇篮曲，等小卓然醒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去世了。他看见楚先生掉眼泪，一颗一颗的落在他脸上，他也跟着哭，楚先生身体动不了，但是手还能动，就给他擦泪，给他唱歌，救援迟迟不到，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昏过去了，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楚先生也去世了。”
“从那以后他就不敢再闭眼睛睡觉，撑不住睡过去醒来就要找爸妈，哭得撕心裂肺，汪老师耐心浅，常爱打他，有时候我看他小小的身子，去淘米做饭，洗一家人的衣服，我也很心痛，但是我们名不正言不顺，什么都做不了。”
女人眼含热泪，胖胖壮壮的牛强赶紧扯来纸巾给她擦眼泪。
牛强一边温温柔柔给自家老婆擦眼泪，一边对许燃道：“楚先生夫妻两个死得意外又匆忙，留下一大笔遗产，全被那女人打牌败光了，那钱本来是小卓然的，那个女人啊，以后早晚遭报应！”
牛强说话时满腔愤懑，已经气到极点。
“我们一直怕那女人暴力殴打他会出什么事，知道他考上卫校搬出去住宿舍，我们才放下心来。”
女人道：“卓然是个好孩子，搬出去那天还给我们送来水果，说感谢我们一直以来对他的照顾，他大学后还经常出去兼职赚钱，他还拿赚的钱给他妹妹买了衣服，几个月前我怀着小宝即将临盆，他特意来找我，送给我一对小手镯，说是给我肚子里的小宝贝准备的，他说希望小宝贝平安出世，说等我生产那天他再来看我，可是那天，他没有来，后面我都没有再见过他。”
“我以为他忙，没想到他是死了，来不了了。”女士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牛强手忙脚乱地去接，心疼地跟着流泪。
“队长，汪女士回来了。”站在门外的蒋靖说。
汪宅内
“汪女士，抽烟吗？”许燃从兜里抽出他的烟盒。
“我不抽烟，不抽烟的。”匆匆忙忙赶回家开门，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士摆手说不要。
许燃将烟盒收回去。
“没有抽烟，但是身上的烟味却很重，说是买菜一会儿就到，却让我们等了一个多小时，眼底有黑眼圈，看起来很疲倦，今天又是周日不上课，是熬夜在麻将馆打牌了吧？”蒋靖盯着她说话。
语气不冷不热。
汪云一愣，扶了扶眼镜道：“警官猜的真准，我的确是去打牌了，实在不好意思。”
“你哪里是不好意思，我看你好意思得很。”蒋靖说话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这…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不知道蒋靖为何突然这样火气十足的说话，汪云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看向许燃：“警官，我打牌应该不犯法吧，
“不犯法。”还没等许燃回应，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谢由就开了口：“但是我们查到楚卓然父母死后留下来的钱似乎都进了汪女士的口袋，汪女士这些年来拿着这笔钱也不知道有没有给楚卓然买过一件衣服呢？”
汪云不以为然道：“男孩子要那么多衣服干嘛？够穿就行，更何况，这是我的家事，警官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这的确是您的家事，但是牵扯到命案，那就是我们的公事了。”谢由肃道：
“汪女士，如果我们的调查没有错误，楚卓然的父母是死于车祸，肇事者醉酒驾驶赔了三百多万，这钱应该是赔给楚卓然的，对吧？为什么他的银行卡里最后就只剩两千多块呢？”
“那钱是在我这里，他年纪小，我替他保管。”汪云道。
蒋靖立即问：“是替他保管，还是拿着那笔钱整日混迹麻将馆，打牌全输光了呢？”
蒋靖阴阳怪气，和谢由一唱一和：“不如我们去查查汪女士的银行流水好了，查查她是否有大笔巨额支出，查查她和她那些牌友的交易状况…”
谢由道：“最好还是去查查她们是否涉嫌违规赌博好了…”
一听这话，汪云瞬间变了脸。
“我有巨额支出怎么了？我输光钱怎么了？就算我把钱全都输光了又怎么了？那是我们家的**！他们一家人都死了，那些钱就是我的，我是唯一的遗产继承人，我合法合规拥有那些钱，我输光钱又怎么了，用得着你们管吗？”
提到钱，汪云突然换了一副嘴脸，有些咄咄逼人，面目狰狞起来：“我帮他们养儿子，辛辛苦苦十几年，那钱本就是我应得的！不信你们去查，我怕你们查啊？！”
“人怎么死的你们不去查，现在到来查起我的财务状况了，人是我杀的吗？你们有证据证明是我杀的吗？一壶水不响，半壶水响叮当，你们队长都没说话，这里有你们说话的地方吗？”
一腔口水话喷得所有人不敢接嘴，将蒋靖气的横眉竖眼杵在原地。
汪云很会转移矛盾，一下就将许燃与其他警察的关系割裂开来。
见众人不说话，她又开始给自己找补；“我承认，我对他是有一点不好，但是棍棒底下出孝子，打是亲骂是爱，他成年后也没有变坏，不是吗？”
“如果仅以是否变坏来衡量一个人的教育成果，那么全世界80%的监护人都可以自称教育家了！你或许是一个会教书育人的好老师，但你绝不会是一个好家长！你看见他在学校被人欺负，从来不管不问，辱骂他，殴打他，一个不顺心就将他踢飞到墙角，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从他进你家门，一直到他死，你给过他半点关心吗？吃绝户的臭八婆！你早晚遭报应！”门外左边阳台上突然传来牛强的怒骂。
汪云闻声蹭一下站起来就跑到门外和他对骂：“你tm才臭八婆，死肥猪，老子家的事要你多管闲事？你有空不如管管你家那个下不出崽的老母□□！她有能力生也不一定有命养，早晚都得死不如早点死吧！”
“你再咒一句试试！老子下来就撕烂你的嘴你信不信？”俩人熟练的对骂起来，一上一下隔着一堵墙。
“就说，我就说怎么了？”汪云对牛强夫妻破口大骂：“一个下不出蛋的老母鸡，下出来的也是个坏蛋，没命婆、死肥猪，早点去死吧！”
汪云骂得难听，从她的言行中，竟看不出半点生为教育工作者的师德风范。
第五十八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