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现场调查实录：罪与爱的边缘 第41章 徐楠，扶一扶我

高崇华去美国了，他被外派到美国顶尖心理研究实验室进行了为期一年的交流学习。

等他再回来时，高寒好像长了个儿。

“爸，爸，爸！”机场内，高寒朝他兴奋的挥舞着手：“我在这里！”

一张圆圆的脸上嵌着一双黑黑的眼睛，高寒永远都是笑咪咪的。

高崇华一袭蓝墨色风衣着身，风尘仆仆提着一个小行李箱和他隔着安全栅栏拥抱。

“爸，好想你。”

“嗯。”

高寒没和高崇华分开这么久过，这还是第一次。

高寒抱着他不撒手。

“黏人精，怎么越长大越粘人了？小心别人看到笑你。”

高崇华拍拍他的背，抬起身来。

高寒听到有人要笑话，赶紧松手不再粘他，还顺便接过高崇华的行李箱，说：“爸，魏老师他们给你摆了接风宴，大家都等着你呢。”

“好。”高崇华摸摸儿子的脑袋，看他越来越成熟稳重的样子，心中很是欣慰。

洗尘接风宴安排在一家高档酒楼里，中式风格的建筑在霓虹灯光的照耀下别有一番韵味。

包房内，众人在一番热情的寒暄过后一一坐下，隔断屏风后有服务员出现开始上菜。

高崇华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肖宁，当他穿着与其他服务员一模一样的衣服，端着一盘菜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高寒也是震惊的，显然他并不知道肖宁在这里上班做服务员。

“你说你晚上去兼职，原来就是在云鹤楼啊，肖宁，你别给我们端菜了，你服务我们，我心里怪变扭的，快把衣服脱了，我腾个座位出来，我们一起吃饭。”

饭桌上人多，高寒不便说话，等肖宁放好菜出门后他才拉着他到角落说话。

“你说什么呢？这是我的工作，你放心，我不会有什么，快回去吧。”肖宁笑着对他说，脸色是一如往常的阳光，他说：

“倒是你好久没和你爸见面了，里面的人我不太熟，这种场合我去不合适，你吃好喝好，我负责服务好你们就好了。”

“肖宁。”高寒不愿意。

“是兄弟是不是？”肖宁道：“是兄弟就听我话，乖乖回去，别影响我赚钱。”

肖宁推他离开。

高寒回到座位，一脸的愁，高崇华自然是知道原因的，整理好自己的心绪，告诉自己现在和肖宁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高崇华直起身来，拍拍高寒的肩膀，示意他别忧心。

高寒对他点点头。

很快，肖宁又端着托盘来上菜，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他站在了高崇华的侧边，整理出桌子空隙，上了一道剁椒鱼头。

他转身的时候腰擦到高崇华肩膀，两人都没有说话，像是陌生人一样。可这久违的身体触碰，却让高崇华心狠狠一疼。

酒桌上觥筹交错的一个小时，高崇华酒喝得有点多，几壶酒下肚后人站起来想去找洗手间。

一直站在墙边做服务的肖宁走上前来道歉，说是包房里的洗手间突然坏了，用不了，可能要他移步，去另一个洗手间。

高崇华没说什么，自己抬步离开了房间去找厕所。

肖宁一路跟着他，见他进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他随手将正在维修的牌子提放在门口，进去时还关上了门。

高崇华从隔间出来后，就见肖宁穿着他的酒红色工作服倚在墙壁上，双手环胸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声音，肖宁抬起头来。

高崇华在一瞬间收回视线，没看他，径直走到洗手台前，洗手台上贴着一大块镜子，镜中两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站着，倚在墙上的肖宁抬眼看向镜中沉默洗手的他，嘴边扯出一个冷笑，出了声：

“不敢看我？”

“你这一去就是一年，怎么，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高崇华两手撑在洗手台上，头垂着，说：“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

听见这话，肖宁收回冷笑：“高老师。”

肖宁喊了一声高崇华，语声冷漠：“高老师还记得吗？我曾经说过，你要是离开我，我会发疯的…”

高崇华喝了酒，脑袋是晕的，大脑却清醒，他抬起眼来，看镜子中的肖宁，肖宁不知何时已站到他身后。

他长高了，比高寒还要高很多，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很健康，应该是从工地上晒黑后就没白回去，人看起来也比之前强壮不少。

高崇华收回视线，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肖宁见他要走，脸沉下来，一下把他压在门上，垫起脚就疯了一般去吻他的唇。

像一只暴躁的小兽，在急切寻找抚慰。

高崇华没给他半点机会，在他即将碰到他嘴的时候，一巴掌就扇在他脸上。

肖宁被这一巴掌扇懵了，人愣在原地。

高崇华一把推开他，他就承受不住力道似的到退一步，抬眼就看见高崇华面色冷漠的说话：

“我们结束了，肖宁。”

高崇华转身拉开洗手间的门，要走。

“那之前，之前那些呢？我们在水边说的话做的事…”肖宁嗓音低低的问：“我们还没开始…”

“当时只是看你年纪小，有趣，玩玩而已。”高崇华很快回他，他身上，有着他从未见过的疏离冷漠。

寒意从脚底升起，肖宁身子在发抖，他问：“你在说什么？”

“我说，只是看你年纪小，有趣，玩玩而已…”

“还要我说的更清楚一点吗？”高崇华问。

“别再来烦我，我们早就结束了。”说完这句话，高崇华便拉开门离开。

“我不会放过你…”背后猝然响起肖宁阴沉沉的低喃，而后声音变大，肖宁一张脸颜色难辨，眼睛里蓄积了一团无法估量的黑暗，只听他说：

“我不会放过你的，高…崇…华…”

阴翳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咬在牙里又吐出来，仿若带着滔天的仇恨。

高崇华脚步顿了一下，没说什么，两侧的手悄无声息拽紧，然后迈步离开。

徐楠在走廊尽头远远看到高崇华朝他走来，不一会儿，他也看到一脸阴翳的肖宁从厕所中出来，眼睛死死盯着他的方向。

他就知道，这两人一见面就要出事。

“徐楠，扶一扶我。”高崇华小声道。

伪装的无情冷漠一旦崩到极点就有倾颓的可能，他现在急需要一双手稳住他发软的身体，支撑他走完这条路。

徐楠赶忙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往前。

肖宁看见这一幕，呆了一会儿，转瞬间又冷下脸来，死死盯着他俩的背影。

回到原位后的高崇华再没有心情吃东西，端着酒杯一杯一杯往嘴里灌，大家都以为他是开心所以一杯接一杯的敬他，却不知道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无论喝了多少酒都填不满。

最后是高寒送他回家的。

高寒给他擦完脸盖上被子就离开了。

夜黑得深沉，万籁俱静之时，高崇华的卧室门被打开了。

有人摸黑爬上了他的床。

肖宁抱着他的脖子，窝在他怀里，在他耳边说：“高老师，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假话。”

“高老师，你说你不爱我，我一点都不信。”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遇见什么人给你说了什么话，但我始终相信，你不爱我是假的。”

有人在他耳边喃喃，高崇华听的皱了眉。

睁开眼来，他就看见一个乌黑的脑袋埋在他胳膊处，双手紧紧抱着他，少年炙热的身体紧紧贴着他。

“肖宁？”

“高老师，你醒了？”

“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水。”

肖宁抬起脸来看他，朦胧月光下他还是看见肖宁一如既往灿烂的双眸，满含期待看着他。

“肖宁？”高崇华睡的晕晕乎乎的，乍然见了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嗯。”肖宁难言激动的语声：“我是肖宁，高老师。”

高崇华一下翻身压住他，搂起他的脖子就要吻上去。

在两人呼吸即将交融之际，高崇华才猛地反应过来停下动作，即使是在梦里，他也是不可以吻他的。

见高崇华顿住，肖宁主动抬起头来，要去吻他。

高崇华头一偏，这个吻便落了空。

心里有些难受，高崇华坐起来，坐在床边整理自己的衣服，淡声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有钥匙，你忘了？从前高寒给我的。”肖宁大言不惭说谎，爬起来抱着高崇华的背，他以为他终于理他了。

高崇华转身问他：“钥匙呢？”

见他不再冷脸对他，肖宁立刻把钥匙掏出来。

高崇华拿过钥匙，没说什么，站起来拉着他往外。

见他牵他的手，肖宁心中一阵悸动，说：“高老师，你要水给我说就好，我给你倒，你需要休息。”

高崇华没去倒水，而是将他推到大门外，“嘭！”一下，将门关上。

“高老师…”肖宁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站在了门外。

“高老师，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不会吵你的，高老师，求求你，我只想看看你…”

肖宁一个不留神就被他赶出门外，他也不肯走，就在门口拍门，祈求高崇华能理理他。

肖宁卑微到极点，他不像从前那样威胁他，因为他知道高崇华不喜欢，所以只好换一种方式，希望他们能回到那天，回到工地上的那天。

但那道门始终没有再打开。

肖宁并没有放弃，在门边就这么受着寒风坐了一夜，等凌晨五六点的时候，他又赶紧爬起来去外面买早餐。

天亮的时候，一夜未眠的高崇华胡乱洗漱一下便出了门。

一打开门便见肖宁捧着一袋半冷不热的包子在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

“高老师，吃早餐。”

肖宁冻得脸通红，手还僵硬的微微发抖，但他还是笑着对高崇华说：“你今天起得有点晚了哦，我放在怀里捂着才没让它冷得太厉害。”

高崇华僵在原地，看着他手中的包子，心开始密密麻麻疼起来。

他在这里等了一夜。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一旦他接受眼前这袋包子，等待肖宁的就是无尽的深渊。

心一狠，高崇华抬手就打掉了他手里的包子，几个还勉强冒着热气的包子在走廊里骨碌碌滚了好远然后旋转几圈才停下来。

高崇华说：

“你把我家过道弄脏了。”

“请你打扫干净再离开。”

这一刻，肖宁整个人都是碎的，捧着包子的手放了下去，脑袋垂着…

高崇华根本不敢看他什么表情，越过他的肩膀，头也不回地离开。

“高老师，他一直在你身后。”徐楠抱着一摞书走在高崇华身边，他眼角余光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人不远不近的跟在高崇华身后，从他家里到学校，跟了一路。

那是肖宁。

“嗯。”高崇华轻轻嗯了一声，自从那天后，肖宁就不再出现在他身前讨好祈求他了，而是跟着他，也不做什么，就是沉默的走在他身后。

“谈个恋爱吧，高老师，找个女朋友，他看见就死心了。”徐楠跟他说。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第四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