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现场调查实录：罪与爱的边缘 第38章 工地吻

高崇华赶紧将他抱进后座，让他躺好，自己则点火开车，一脚油门冲进医院。

“是急性胰腺炎，要住院观察几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自己的本子上飞速记录着什么，不抬眼地跟面前的高崇华解释：

“不按时吃饭，饮食混乱，饱一顿饿一顿的，饿的时候可以几天不吃，饱的时候又巴不得吃饱到可以几天不吃，导致胃肠功能紊乱，使肠道的正常活动及排空发生障碍，阻碍胆汁和胰液的正常引流，从而引发胰腺炎。”

“严重吗？”

医生写好病历本，抬眼看他，扶了扶眼镜：“现在不严重，但是再以这样的生活方式继续下去，轻症变成重症，炎症变成胰腺脓肿或者胰腺假性囊肿从而引发休克、脏器功能衰竭，继发腹腔、呼吸道、泌尿道等感染扩散引起败血症，那他就离死不远了。

“......”

医生又提醒：“别让他喝酒，酗酒只会让他病的更严重。”

高崇华根本不知道他喝不喝酒，此时也只好顺着医生话点头。

“注意他后续是否会发热，有什么异常立即告诉我。”

“好。”

医生离开没多久，床上疼晕过去的肖宁就醒了过来。

高崇华端了一根椅子坐在他面前，问：“多久没吃饭了？”

经常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小狼狗现下脆弱的很，脸色苍白，身上打着吊针，一动不能动。

肖宁舔了舔嘴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高老师，我想喝水。”

高崇华给他倒了杯水，还往水里放根吸管，让他方便喝。

“两天。”喝完水后，肖宁才缓缓道。

高崇华拿杯子的手一顿，问：“高寒也跟你一样？”

肖宁摇头：“他倒是没有，一天四五顿，准时准点的，没饿过。”

“那你呢，你怎么不吃？”

“没胃口，每天想你都想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情吃？”肖宁是生了病嘴上也不消停。

“......”

“要通知你父母吗？”停顿几秒后，高崇华问他。

肖宁摇头：“他们坐车过来要七八个小时，我这点小病倒是不劳烦他们，你要是忙的话可以先走，反正我一个人习惯了。”

习惯了一个人，所以饭吃不吃无所谓，反正没人管他。

高崇华没说什么，起身离开了病房。

肖宁看他离开，以为他真走了，撇撇嘴心里有些委屈又难受，但又不敢再叫他留下，他今天已经让他生气了，不能再触他逆鳞，不然以后连见一面都困难。

肖宁很有自知之明。

一会儿后，高崇华端着一盆水进来，肖宁惊喜异常：

“你没走哇？”

高崇华没回他，而是说：“医生说你出了汗，要擦一擦，不然会着凉。”

“哦。”

“你给我擦？”

“嗯。”

“那多不好意思啊。”话是这么说的，肖宁没打吊针的手倒是将扣子解得飞快，像是害怕他反悔一样。

肖宁看着正在给他擦肚皮的高崇华，问他：“高老师，这是不是你第一次给别人擦身子？”

高崇华道：“高寒生病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擦的。”

那还是高寒小时候的事了，不过高崇华没把后面这句话说出口。

肖宁很是得意的问：“怎么样，高老师，我腹肌漂不漂亮？”

“丑。”高崇华言简意赅。

“呵，虽比不上你，但也比你那有小肚腩的儿子强了不知多少。”

“......”

高崇华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好比的，相反，他觉得肉肉的高寒倒是比整天只会耍横的肖宁要可爱许多，他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上天赐给了他一个多么好的儿子。

“你在想什么？”

“又在想高寒，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肖宁气得竖起眼睛，刚想和他理论一番，高崇华就捂住他的嘴巴。

“嘘...”高崇华难得温柔对他道：“少废话，多睡觉，你现在要好好休息。”

肖宁眨着一双眼盯着高崇华，这人年纪一大把了，倒是长得很合他胃口，俊帅又文雅，特别是哄人得时候，温温柔柔的，很是帅气。

肖宁陷在他的温柔中，不禁点点头。

肖宁许是很久没好好睡觉了，不过一会儿又沉入梦乡。

他人醒着时张牙舞爪又话痨，睡着了倒是乖乖巧巧的，很安静。

高崇华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的睡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肖宁第二天就活泼乱跳了，吵着要出院吃麻辣烫。

高崇华给他做的米糊糊他是一口不吃。

“你当我小孩子吗？现在谁吃这玩意儿？”肖宁说。

高崇华勺子递到他嘴边，他死活不张嘴。

“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这个，你不要犯倔。”高崇华好好跟他说。

肖宁却道：“这样的话，那你亲我一口我就吃。”

肖宁死皮赖脸跟他谈起条件来。

听他这样说，高崇华脸一冷，把碗往桌子上一放，起身要走。

肖宁忙拉住他衣袖：“好了，好了，我吃，我吃，你别走。”

肖宁吃着米糊，拿眼瞧他：“真是一点都不经逗，没情趣，老古板。”

“……”

肖宁住院的事，他没和任何人说，出院的时候，也是高崇华开车送他回宿舍的。

宿舍楼下

肖宁解开安全带，但是没下车，车厢内沉默蔓延。

还是高崇华率先开口叮嘱：“回去后按时吃药，吃饭，不要吃辛辣刺激性食物，不要喝酒，熬夜，要记得多喝温水…”

“知道了。”肖宁抬起眼睛看向身着黑衬衫，黑西裤的高崇华，对他道：“高老师，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嗯。”高崇华轻嗯一声，他眼睛是看着前方的，睫毛轻垂，眼底不明。

肖宁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

“高老师…”肖宁俯身去到驾驶室，在他侧脸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我爱你。”

“肖宁！”果不其然高崇华又皱起了眉。

眼见他又要开始长篇大论，说些什么不合适的话，肖宁赶紧跳下车关门，脸上带笑跟他说拜拜。

高崇华拿他无法，一个人在车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车离开。

病好后的肖宁依旧对他死缠烂打，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势头。高崇华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接他电话，不去见他，无论他怎么撒娇祈求。

高崇华比自己预想中的更要绝情。

在很长一段时间高崇华没有搭理肖宁后，肖宁突然就不烦他了，像是消失了一样。

“怎么最近都没看到你室友。”高崇华今晚带高寒回老家陪奶奶吃饭，路上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肖宁吗？”

高寒说：“他家里出了事，他爸从工地上摔下来，钢筋捅穿了腹部有点严重，前不久请假回去了。”

“马上就暑假了，他这一去应该要开学后才回来。”

“哦。”高崇华淡淡回应一声。

“爸，你说我是不是该去看看？”高寒问：“宿舍里我跟他玩的最好，他有什么吃的喝的都惦记着我，他爸爸生了病，我是不是该去看看？”

“嗯。”高崇华有些心不在焉。

“好。”

什么好？高崇华还没反应过来，高寒就已经拿手机拨通肖宁的电话：

“肖宁，你家在哪里呢，我想和我爸一起来看看你…”

高寒习惯性的加上了高崇华，事已至此，高崇华也不好再开口，只是高寒听筒里肖宁的声音太模糊，不知道说了什么。

高寒挂断电话后却是苦着一张脸。

“怎么了？”高崇华问。

高寒皱着脸说：“他说我上学期高数挂了，马上就要补考，叫我别惦记那么多好好学习。”

“你高数挂了？”高崇华不知道他竟然挂科了。

高寒不好意思挠头：“爸，你知道的，我从小数学就不好…”

“……”

见高崇华没出声，高寒赶紧转移话题：“不过他说你想去的话可以去。”

高崇华思考一瞬，摇头：“算了，我还是好好辅导你功课。”

高寒却赶紧道：“爸，肖宁家条件不是太好，现在他爸爸又要做手术，我怕他遇到经济困难不肯给我说，你帮我去看看他吧，他对我这么好，我也能帮他一点是一点，你说是不？”

“哦。”

“那你答应我了？”高寒问。

“嗯，我明天过去。”高崇华说。

……

次日，高崇华开了一天的车才抵达与安县，这是个小县城，高崇华照着高寒给的地址去到县医院，看望了躺在病床上的肖父。

肖父经过一轮紧急手术后，险险保住了命，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三天后还要再进行一次手术。

高崇华提了一大堆营养品过去，肖妈妈热情地招待了他。

高崇华却没在医院看见肖宁，肖父肖母老来得子，两人皆六十多岁，言谈间对肖宁都是自豪。

肖妈妈说孩子现在在工地上，这工地包工头黑心得很，承认赔付肖宁父亲的手术费、医疗费，却不愿赔偿他的误工费，还说肖宁父亲趟医院这段时间都算他旷工不发他工资。

肖宁去找他理论，现在天天往工地跑。

高崇华问到工地地址后就辞别肖父肖母赶往工地。

工地上尘土漫天飞，到处都是砖头、泥水、沙堆，戴着头盔肤色黝黑的工人们散在里面，忙忙碌碌看不清谁是谁。

高崇华是在一堆背水泥的工人中发现肖宁的。

天气太热，肖宁只穿了一件汗衫，流的汗太多，汗衫已经湿透，他全身灰扑扑，肩背上扛着三袋水泥，哼哧哼哧正干得起劲。

从大货车上扛到一栋楼前，大概有一公里，水泥压低了他的腰身，他满脸都是汗，顺着鼻尖、下巴一滴一滴不停往地上砸

高崇华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看他熟练拖抗水泥的姿势，高崇华想起了高寒，高寒一直都是个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从没吃过什么苦，而同他年纪一样大的肖宁，却可能很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肖宁许是太热了，再一次将肩上的水泥抗到目的地后，他忍不住脱下身上的汗衫，擦汗。

汗衫往脸上随便糊弄一圈后，肖宁捡起他刚才喝剩的水，一骨碌往嘴里猛灌。

喉咙里咕噜咕噜的，他眼角余光突然瞟到一个站在不远处的身影。

领带、衬衫、黑西裤一样不少，包裹着修长紧实的身子，脸温温柔柔的，一如既往的绅士帅气。

肖宁以为自己眼花了，放下水瓶细细望去，确定自己没看错人，几步就跑了过去。

“高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一张黑脸被汗水晕染得乱七八糟的，一条一条的白杠杠露出来，像是被虐待过一样，眼睛却是明亮又有神的。

高崇华盯着他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久不见，肖宁整个人都黑了一圈，炙热的阳光下，斗大的汗水从他脸上、肩窝一路流到腹部，再滑进工装裤里。

高崇华低头看去，就见他肩膀红红的，被磨得又红又肿，有的地方还擦破了皮，有血渗出来。

肖宁见他站这里不安全，又赶紧取下自己的头盔给他戴上，道：

“头盔戴好，小心上面有东西掉下来砸到你。”

肖宁垫着脚给他扣上头盔扣子。

高崇华低头看他，问：“你的给我戴了，你呢？”

肖宁笑着说：“我皮糙肉厚，砸不死。”

“我从小就跟我爹混惯了工地，你别担心我。”

肖宁笑嘻嘻地。

午间日头最热的时候，午饭时间也到了，工人们都停下手头的工作三三两两结伴出去买盒饭。

诺大的工地瞬间安静下来，肖宁拉着高崇华到阴凉地里，逼仄狭窄的矮檐下，肖宁对高崇华说：

“高老师，我去给你买盒饭，这里太偏僻了，没有别的吃的，你先将就着，我晚上带你去县里吃好吃的。”

“我好久没看见你了，我舍不得你走，你不走好不好？”

高崇华没有回答，仿若未闻，他抬手摸肖宁肩背上那块红肿，轻声问：

“疼不疼？”

肖宁心里一阵暖流拂过：“怎么，心疼我了？”

“心疼我你就亲亲我。”肖宁又说情话逗他，不过只是过过嘴瘾，没报什么希望。

未曾想高崇华却突然低下头来，两手捧起他的脸颊，吻了上去。

第38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