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现场调查实录：罪与爱的边缘 第30章 学医救不了自己

“啊啊啊啊…”吃到一半抬起头来看见站在马厩外的张景月时，徐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疯狂地扑过来，沙哑出声。

但因为长时间没有出声，她的嗓子根本无法正常说话，只能发出急切的嘶哑惨叫。

脖子山的铁链只有半米长，她还没扑出去多远，就又被惯性扯拉回去。

像是看见了救星，徐诺扯着脖子上的铁项圈，双腿跪在地上，双手不停向张景月祈祷，嘴里嘶哑出声：

“救…救我。”

打开马厩门，张景月走进去蹲在她身前，细细看了一番她的脸才确认道：“你是徐诺。”

徐诺眼泪流了下来，不停点头。

“警方一直在找你，你还活着，太好了。”张景月说：“不要害怕，我这就救你出去。”

张景月欲解开她脖子上的项圈，才发现项圈是上了锁的，要钥匙才能打开。

张景月起身寻找能砍断铁链的东西，一回头三只被拴住的大狗就龇牙咧嘴对着他狂叫，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乓！乓！乓！”三声脆响，徐诺提起手边的粗木棍朝三只大狗挥去就是一顿猛揍，三只大狗像是怕极了她，霎时呜呜咽咽缩回狗嘴躲在角落挤成一团。

张景月回身看徐诺，徐诺立即收回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抱着木棍期期艾艾看向张景月。

张景月在隔壁一间马厩里找到一把斧头，他提起斧头，让徐诺趴远些，便一下一下朝着铁管处的铁链砸去。

斧头生了锈不是很锋利，张景月砸了半天铁链纹丝不动，眼角余光看见一个老人一步一拐走了进来，是先前晕过去的老人，他手里拿着一把铁锹杵着，慢吞吞走进马厩。

“阿叔，她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徐诺。”张景月解释：

“阿叔，我是津州分局一名侧写师，我的哥哥，他是津州分局刑侦队长，是个警察，阿叔，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老人没出声，脚上拖着铁链慢慢走进来。

“嘭！”一声，老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铁锹就将不曾设防的张景月拍倒在地。

随后趁他晕头转向无法反抗之际，老人拿来绳索将他牢牢绑住。

徐诺跪在一旁惊恐地哭着。

张景月额头流下鲜血，血糊了他的睫毛，不甘心地问：“阿叔，为什么这么做？”

一切都来的莫名其妙。

马厩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没有说话，就静静看着这一幕。

那人太高，脸被低矮的马厩门遮挡，张景月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一缕薄光闪过，那人弯下腰走了进来。

银灰色西装笔直妥帖地熨烫上身，看不到半点褶皱，短发干净利落，线条分明，一张脸有着岁月的痕迹却并不具侵略性，相反看起来儒雅大方，绅士随和。

来人是曾有过几面之缘的高崇华。

徐诺见到他就像见了鬼一样，身子缩成一团躲在角落抖个不停。

张景月盯着高崇华，不知怎地，他的出现让人觉得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张景月并不诧异。

只是，他还带来了一个人。

高崇华从背后拉出一个双手被绑，嘴巴被胶带封住的男孩子。

在阴暗潮湿的马厩里，他耳朵上的那一串钻石耳钉也黯然失色。

是周鑫鑫。

周鑫鑫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来得及思考，高崇华就一把将他推向张景月，三个人顿时挤做一团。

“谁允许你养狗的？”高崇华突然回过头去问身后的老人，老人不敢出声，高崇华便一脚将他踢飞半米远。

随后又反问：“你配吗？”

话音未落，他就提起张景月仍在一旁的斧头一下又一下朝三条狼狗的头部砸去，狗的惨叫声四起，充斥着马厩各个角落。

他用的斧背，而不是斧刃，这让张景月想起了肖宁。

肖宁也是被一把斧头的斧背锤击致死。

等高崇华发泄完，三条狼狗的狗头已被锤成一滩烂泥，惨不忍睹。

马厩内寂静无声，空气窒息一般安静，不明白高崇华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周鑫鑫和徐诺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张大了眼睛恐惧地看着这一幕。

周鑫鑫被胶带糊住的嘴巴原本还一动一动地想张嘴说话，这下，他傻了一般坐在地上，不敢再动。

“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高崇华拿出手帕认真擦着喷溅到身上的血肉沫子，平静出声。

“高先生，你是个心理学教授…”张景月出声：“你应该知道这一幕会对两个小朋友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你是个医生，医生应该是救人于水火，可是为什么？”

张景月问他。

“学医救不了自己。”高崇华居高临下，眼神悲悯望着三人：“给你们造成了伤害，我很对不起…”

几秒后，高崇华又变了一副面孔，抬腿狠踹了一下趴在地上的老人，大吼：

“你还木着做什么？把它们拖出去啊！”

老人被踹，却并无任何怨言，蹑手蹑脚爬起来将三条死狗拖了出去。

“干净了。”高崇华蹲下来，看着张景月：“你在这里，是我没想到的。”

“警报声响起来的时候，我正带着周鑫过来，我一打开监控，就看见了你。”

“你在这里多久了？”高崇华摸着他的脸，温柔问他。

张景月没有回答，高崇华也没有生气，只是摩挲着他的半边脸，说：“也罢，这个地方早晚都会被警方查出来，你早一天或者晚一天出现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是个侧写师，也是学心理的…”高崇华抬起他的下巴，说：“你猜猜我，你猜猜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景月抬眼看向他，没有半分恐惧，只是说：“在没有完全了解你的性格成因之前，我不敢妄下定论。”

高崇华突然笑了，放开擒住他下巴的手，转而摸着他的脑袋：“太年轻了，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高崇华笑着说话，眼眸深邃，像是在透过他看向某人。

周鑫鑫从地上跪爬起来，眼神急切盯着张景月，像是要和他说什么。

高崇华看他那副摸样没有做声，而是一把撕开了他嘴上的胶布。

没有感谢，周鑫鑫看向高崇华的眼神再没有崇拜和钦羡，而是怨恨和少有的恐惧。

周鑫鑫对张景月急切道：“恩人哥哥，肖宁是高崇华杀死的，他是杀死肖宁的凶手！”

听到肖宁，一旁的徐诺突然“哇”一声大哭出来，沙哑出声：“是他…是他杀了肖宁…”

“呜呜...是他...”徐诺因为在天台亲眼目睹高崇华锤杀肖宁的那一幕，所以被高崇华打晕带走，最后被关在这里长达一个多月。

“对，是我杀了他。”高崇华点头承认，“事已至此，再没有瞒下去的必要。”

“为什么杀他？”

“他跟你无冤无仇。”张景月问。

高崇华道：“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也没有说的必要。”

高崇华不愿再提此事，他眼神扫过马厩里的三人：“你们三个...”

“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你们三个。”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像是自言自语，他起身便要离开。

在他即将跨出马厩之前，张景月再次出声：“博野酒店十二层1204里面的女尸名叫高文霜。”

高崇华身子一顿，回过身来，再没有先前面对他时的温润摸样，而是阴沉沉地，死盯着张景月。

他的眼神，让张景月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老人。

张景月继续出声：“她有一个儿子叫高寒。”

“你也有一个儿子叫高寒，你既是高寒的父亲，那么，你和高文霜又是什么关系？”

“你还知道什么？”高崇华突然变了脸冲过来扼住张景月的脖子，他用了力：“我问你，你还知道什么？”

“不...不知道了...”张景月呼吸困难，艰难出声。

“他告诉你的？”高崇华指着门边的老人，老人抖着身子埋着头不敢出声。

“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是我自己发现的。”

高崇华甩开他的脖子，站起来，俯视着他：“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你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保住你们三个人的小命。”

高崇华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马厩门随之被关上。

“咳咳咳...”张景月倒在地上咳个不停。

“恩人哥哥，恩人哥哥，你没事吧？”周鑫鑫焦急地看着他，一脸担忧。

“我没事。”张景月爬起来问他：“周鑫，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周鑫鑫低下了头。

从医院回来后，周鑫鑫心中一直有股挥之不去的郁闷，这是他十多年来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从前他想要做什么事或者想要什么人，只要钱给的多，他招招手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满足。可是自从张景月出现后，就什么都变了，这个人不要钱，不要女人，不要跑车，不要房子，他什么都不要，好像无欲无求。

他对谁都是礼礼貌貌的，看似温柔好接近但是却对每个人都疏离有度，除了许燃。

只要有许燃的地方，他就会笑，不会笑的很明显，但足够动人。

周鑫鑫觉得自己有病，他明明只是喜欢女人的，偶尔玩玩男人也是为了寻求刺激。

可是他独独对张景月这个人放心不下。他像一朵纯洁的小白花，让人不敢亵渎，可是当他看见他和许燃在一起时，心中却像是陡然生起了一团火，一团妒火。

他恨不得现实里能有这么一把火烧了许燃，好叫他永远消失。

他觉得自己有病，他竟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这种情绪无法得到宣泄便去找了他的高叔叔。

“我害怕了，高叔叔，炸弹爆炸的时候，我害怕了...”周鑫鑫在诊疗室是这样对高崇华说的：“可是当我看见许燃义无反顾冲上去时，我又后悔了，没人会不惜命，他怎么会为了一个人做到如此地步？”

高崇华没有说话，而是站起来，慢慢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指尖缓慢抚上他的脸，然后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第30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