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破晓 第1章 深巷血尸（1）

本报讯 据泷川市公安局消息，日前，发生于泷川市崂头村涉嫌未成年儿童拐卖、强迫未成年儿童卖.淫的重大案件，在省公安厅指导下，泷川市局积极开展行动，对涉嫌犯罪人员已实施抓捕，案情发生重大进展。（泷川日报 2003年8月16日）

——

1.

2022年10月，大清早，襄宁区河西街226号，董家坝派出所门前，挤得水泄不通。

陈明毕业后发配基层，在董家坝混了两年，头一回见识一个小小的派出所还能这么热闹。

襄宁分局的人也来了，警车停在门口，驾驶座车门打开，下来了穿制服的女警。

陈明知道她叫王晓芸，刑侦大队的副队长，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则剽悍得一比。

襄宁分局名声在外的女强人都来了，作为一名混基层的愣头青，面对领导，陈明心里本能地发怵。

所长把他往外推了推：“快去，王大队来了。”

陈明同手同脚往外挪，听见所长在他背后嘀咕：“抢谁不好，抢这么一尊大佛。”

“……”陈明忍不住回头，他知道所长意有所指，也知道对方指的是谁——现在派出所门口，传达室里坐着的年轻男人。

今天早上这人领着鼻青脸肿的小混混进了派出所，在办事员反应过来前，开口说了他的第一句话：“我被抢劫了。”

陈明恰好抱着从食堂顺来的肉包路过，大厅里，漂亮得像明星的男人眉目清冷，疏离又淡漠地说了他的第二句话：“抢劫犯我抓来了。”

办事员怀里的包子当场掉落在地，年青小混混两腿一软，跟着跪了下去。

那人忽然回头，陈明猝不及防，视线和对方撞上，那是一双罕见又漂亮的眼睛，眼瞳仿佛蕴着清冷的浅灰，而后，陈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极为罕见的美貌，走在大街上，必然有着百分之百的回头率。

陈明脑子里浮出第一个念头：哪里来的明星都会抓小偷了？

“交给你了。”男人说，清澈的嗓音，冷淡的语气。

陈明僵在原地，手指头颤颤地指向自己，茫然地张了张嘴：“…我？”

对方没有回应，转身离开。

恰好这时，所长拍着小腹，打着饱嗝，捏着牙签，掏着牙缝，晃晃悠悠地过来了。

陈明从来没见过那么诡异的表情，老所长就差当场把牙签吞进肚子里，那么一言难尽的盯着男人，又小心谨慎，又震惊畏惧，又难以置信。

刘所长默默把牙签收起来，塞到对方看不见的袖口里，他清了清嗓子，低着头走到男人面前，不太热情地打招呼：“覃、覃老师，好久不见啊。”

这位覃老师眼角余光掠过刘所长。

说实话，就凭他满身生人勿近的气息，还有莫名矜高冷漠的气质，陈明下意识认为，他不会搭理他们大腹便便的秃头所长了。

但陈明没想到的是，这位覃老师转过身来，略略点头示意，聊作回应：“好久不见。”

刘所长一个激灵，浑身过电似的抖了抖，脸上的肥肉都战栗了，他受宠若惊地憨笑：“难为覃老师还记得我呢。”

“是记得，”覃老师平静地陈述，“未经允许开枪.刺激嫌犯，导致人质受伤。”

刘所长：“……”他试图挽尊：“您说您，哪壶不开提哪壶…嫌犯也没落着好啊，那次行动圆满完成呢。”

覃老师略加思索，微垂眼帘，似笑非笑地，一语揭破：“那之后你应该请狙击手吃顿饭。”

“……”老所长额头糊满汗水，两手用力揉搓，实在应付不来这位大神，苦笑连连：“覃老师指点的对，您现在回来了，以后请多多指教咱们工作啊。”

覃老师很谦虚：“我只是个临时工，不够格。”

刘所长冷汗流得更厉害了，转移话题道：“您抓了个抢劫犯，要不进去坐会儿，做个笔录？”

这段嘲讽性拉满的对话，陈明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刘所长面红耳赤，左右一转头，瞅见了旁边被动看热闹的愣头青，他一跺脚，一招手，借呼喊陈明缓解尴尬：“愣着干嘛，还不过来招待当事人！”

陈明满头大汗，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刘所。”他回头望向突然出现的“明星”，张了张嘴：“覃老师。”

——不管什么来历，跟着领导喊，准没错。

但对方并不打算停留：“不用，他会交代。”说完，覃老师毫无留恋，转身向派出所大门步去，他要离开了。

刘所长当时就急了，陈明一眼就发现了，刘所长虽然畏惧这位覃老师，但他很不希望对方就这么离开，他不顾体面地拦在大门口：“覃爻，等等！”

于是陈明知道了这位“大明星”的名字，覃爻。

覃爻冷淡地望着他：“还有事？”

刘所长尴尬，脑筋这辈子没转这么快过，想方设法留下对方，他支支吾吾半天，终于找了个借口：“现在都要按程序办案，你把人打伤了，说不定还要付医药费，你得留下，等所里查查清楚！”

覃爻微蹙眉头，他默默退后半步，拉开和刘所长的距离。

“你不想进去坐，”刘所长盯着他，心里直打退堂鼓，面上还得强撑着，“门卫室坐着也行，在大门口随时能走。等我们问清楚了，你马上就能走，行吧。”

覃爻一言不发，扭头进了传达室。

传达室里的保安大叔蹭一下站起来，没头没脑地来了句：“能签个名不？”

陈明捂脸，保安大叔有个追星女儿，没见过世面的保安多半把这位覃老师当成哪里来的大明星了，想给女儿要个签名——

这也难怪，毕竟顶着这么一张又白又美的脸……陈明疯狂摇脑袋，把茶水端过去，给覃爻倒了新泡的苦荞。

刘所长一溜烟不见人影，十分钟后，襄宁分局刑侦大队副队长王晓芸就到了。

这位女强人，就连市局局长见了，都要主动给她打招呼，是局里重点培养对象。

在陈明印象里，王大队雷厉风行、眼高于顶，从没拿正眼瞧过他们这些“臭男人”。

但此刻，王晓芸一下车，直奔派出所，行色匆匆，朝他招手：“你们那个被抢劫的呢？”

陈明立正稍息，一开口，嗓门洪亮，字正腔圆：“报告领导，在传达室……”

话音未落，王晓芸一阵风从他面前卷过去，两眼直发亮，惊喜的语气中不乏崇拜：“覃老师！”

覃爻在给保安大叔签第十个名字，他放下笔，转了转发酸的手腕，有些无奈地循声回头：“王队长。”

王晓芸眼圈一下就红了，她盯着覃爻，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来来回回，总算是确认失踪人口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大家伙都想你！”王晓芸激动地补充道：“老大最想你。”

陈明凑过去，歪头纳闷，老大，哪个老大？

“都多少年了。”王晓芸四十五度望天感叹。

覃爻冷漠地提醒：“两年而已。”

王晓芸嘿嘿一笑，清清嗓子：“老大的意思是，局里没了你，度日如年啊，这哪里是两年，这分明是二乘以三百六十五天。”

“说人话。”覃爻收起签名的明信片，递给保安大叔。

王晓芸立正稍息：“老大马上就到，覃老师稍等片刻！”

保安大叔千恩万谢地接了签名，顺便得寸进尺地问道：“覃老师，能合个影吗？我女儿最喜欢你们这些明星了。”

王晓芸噗嗤一笑：“覃老师风采依旧，还是那么受欢迎。”

覃爻婉拒：“我还有事。”

王晓芸冲上前，一边迅速摸出手机，准备拍照：“诶诶诶！覃老师别急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人家小姑娘喜欢你，多少拍个照留个纪念嘛。”

陈明很有眼力见地堵在传达室门口，堵住了覃爻唯一的出路。

覃爻沉默，站在那里没动，几人在传达室门口僵持。

市局的警车冲过来了，警灯噼里啪啦晃眼，大喇叭一阵哇哇哇，左右车辆连忙为它让道。

从榆西市局到董家坝派出所，二十分钟的路，最多开了十分钟。

警车冲得急，在派出所门口一百八十度转弯，橡胶轮胎和地面擦出剧烈刺耳的响声，车头堪堪撞上大门，可见架势警车的人有多着急。

车还没停稳，人就下来了。

来人身穿制服，高头大马，个头逼近一米九，他没穿外套，里边是一件浅蓝色警用衬衫，蹬着藏青警裤，裤头埋进军靴，着装干练利落。

浓眉大眼，刀削斧凿般深邃的轮廓，此刻已经染上不加掩饰的急色，他用力甩上车门，衬衫被肌肉绷紧，健壮结实的男性躯体，散发出过于强烈浓郁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让他整个人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王晓芸松口气，心道任务完成，她朝陈明使了个眼色，偷偷竖起大拇指夸他机灵。

陈明一边受宠若惊，一边被王晓芸带去屋外。

王晓芸松开陈明，迎向来人：“谢队，当事人就在这里。”

谢珣头也没回，甚至一眼都没看覃爻，冷冷地咧了下嘴角，语气阴狠低沉：“抢劫是吧。”

王晓芸低头，光听语气，就知道谢珣揣着怒火，此刻正狠狠憋火气，她没敢看谢珣，谨慎地回答道：“是。”

谢珣哑声道：“把人看住。”

王晓芸反应过来前，一阵风从她面前卷过去，谢珣大步流星进了所里，办事员带他去见那个被覃爻抓来的小混混。

“…什么情况。”王晓芸没懂，所有人都知道，谢珣这么着急过来，肯定是为了见覃爻，怎么人到面前，他反而还无视了？

覃爻走出来，王晓芸尴尬地说：“那啥，覃老师，老大先办案，您再等等…”

“我还有事。”覃爻坚持离开。

王晓芸也看不明白了，谢珣还没出来，她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苦巴巴地恳求覃爻：“覃老师，老大真的很想你。”

”……”覃爻转身向外，王晓芸不敢拦他，亦步亦趋地追过去。

眼看着要出大门了，王晓芸内心小人疯狂摇旗呐喊：“老大快来！”

“站住。”身后响起低沉沙哑的嗓音，压抑阴鸷，几乎能听出其中拼命按捺着的怒火。

王晓芸如蒙大赦退至一边。

覃爻加快步伐，身后脚步声更快的迫近，男人呼吸沉重而急促，覃爻的手腕被滚烫的五指攫住，对方掌心灼热地贴着他冰凉的皮肤。

胸膛逼近后背，热气撵散了秋日的寒凉。

覃爻：“……”

“走什么啊，”谢珣笑得阳光灿烂，仿佛刚才怨气滔天的人不是他，谢队长戏谑地咧开嘴角，一语三转地低唤：“覃、老、师——”

忙碌中突然想起发文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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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深巷血尸（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