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镜阵这边,雨势却更猛了一些,云层像是挡不住雷了,沉闷的雷声更响了些。
喻南剑披着雨,忍住咳嗽一路往上攀着,他穿过被丛生的杂草遮盖住的山间小道,发现一块残破的刻着“男子禁入”四个大字的木牌歪倒在小道一旁和山道上被人踩过的痕迹,他远望山上,眉头紧皱,再加紧了些步子。
喻南剑这边急切地往魂镜崖上攀,余思思已经到了一架横跨峭壁的木桥前。
木桥被风吹了下,就开始颤颤巍巍地左右摇摆起来,绑住桥板的绳子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已经有些快断的迹象了,木桥的桥板更加残旧,只剩下几块岌岌可危地悬在半空中。木桥的对岸,就是魂镜崖的尽头,见情洞。
余思思稍稍犹豫了一下,立马就开始行动起来,她抓住木桥两侧的绳索,不断给自己打气迈出了第一步,但才刚刚踏上第一块桥板,整座木桥就开始轻微地摇晃起来。
她两只脚都站在了第一块桥板上,但她却不敢再继续往前走了,她本想蹲下来休息一下,却不经意间看向了下方,缭绕的云雾缠着高耸的山峰,已经看不到底了。
忽然,一阵强风吹过来,吹得桥身剧烈地摇晃起来。
余思思知道再这样不是办法,她得在暴风雨之前拿到血牡丹回去,她抓紧绳索慢慢站起身,望向还剩下的十几块桥板,把一只脚缓缓移到了第二块桥板上。她咬着牙,继续向前,紧紧抓住绳索,移动到了第三块桥板上。
她抓得太紧,抓得手掌心有股钻心的痛楚,她本来就怕高,才走了几步脸就已经憋得通红,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她的手变得冰冷僵硬,颤抖地抓着绳子,她的腿已经软了,每走一步都抖得不行,她的脸更是惨白,恐惧刺激得她头有点晕。
只要穿过这条狭窄的山道,前面就是那座木桥了。喻南剑在山道前放慢了脚步,观察了一下这条山道,山道两边是高耸的石壁,夹得这条山道仅容一个人通过。
他突然回想起公孙大师曾经和他说过,之所以魂镜崖只许女子通过,就是因为这条窄道,一般女子通过这条窄道并不会触发机关,一般男子却已经绰绰有余了,不过深究本源,就是因为举世闻名的公孙大师也不过是条花花肠子而已。
喻南剑也没时间再犹豫了,轻轻一跃碰到了地面,窄道的地面随之伸出三五把尖利的长矛,他抽出憾镜,斩断了那些长矛,长矛掉入了窄道突然出现的缺口里,茫茫云海就把所有的长矛吞了进去。
与此同时,他前进几步后立马躺倒,一排齐腰的连着铁锁链的毒钉贴面而过,他庆幸地松了口气,等到毒钉收缩回去的时候立马起身,迅速冲到窄道一半的地方。
才刚到窄道一半的地方,一个巨大的流星锤迎面朝他刮来,喻南剑冒着冷汗,将憾镜刺入了窄道一块陷下去的地方,插进了一个凹槽。
窄道间轰然传出机关启动的声音,流星锤停了住,往后收了回去。
“呼,差一点就死了,公孙政那个色鬼,下次见到他就把他扔这来。”喻南剑正感慨着,忽然之间,山道开始慢慢退到两边石壁的石缝中,缝隙里开始冒出些白气,喻南剑几个跨步奋力往前蹬去,差点掉进了万丈深渊。
他转过头看了眼空空荡荡的窄道,剧烈地咳了好几口。
余思思还在木桥上,她连走带爬,终于到了木桥的一半。她蜷缩在木桥中央的桥板上,欲哭无泪惊叹着自己的勇气,她真的很想闭上眼睛睡一会儿休息一下,可她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站起了身,继续往木桥的那边走去。
深秋的寒风凛冽地吹打着余思思柔弱的身躯,许久许久,她终于到了木桥的那端,她本想倒下立马睡去,可她心里却一直在催促着,她缓缓撑起身子,正想继续往里走,喻南剑出现在了木桥的另一端,“思思,我马上到对面和你会合!”
喻南剑一喊,余思思再也没忍住,放声大哭起来。
“剑兄,你别过来了,这桥快断了,你会有危险的!”
余思思还没说完,喻南剑已经抓着木桥的绳子跳到了木桥一半的地方。
谁知道公孙政那老色胚子在这个地方也设计好了,喻南剑才在木桥一半的地方稍作停留,木桥的桥板撑不住喻南剑的重量,裂成了两半,整座木桥更剧烈地抖了起来,怕是马上就要断了,他瞪着另一块桥板,奋力往前一跃,惊险跃到了余思思那头。
喻南剑一到那头,就又开始停不下来地咳嗽起来,又咳了满地的血。
余思思满脸都是泪水,她痛哭着帮喻南剑顺着背,拿手绢帮他擦掉满嘴的血。
“剑兄,你伤得这么重还过来找我,我一个人可以应付的,这里根本没有牧修说的那种高如大马的恶狗,只要走过那个木桥,我就能采到血牡丹回去了。”余思思担忧地看着喻南剑痛苦的神情,不停问着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喻南剑强撑着,对她微笑,虚弱无力道:“因为我担心你啊。”
“思思,你没必要为了我这么拼命的,不值得。”他拍了拍她的头。
“值得,为你做什么都值得。”余思思正想争辩,喻南剑却好像没在听她说话,他一把把她搂了过来,吻向了她的额头。
她有些错愕,一时间愣住了,反应过来,她紧紧地抱住了他,闭上了眼睛。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剑兄,我没念过什么书,听别人说起我就记下了,我很喜欢这两句诗。”余思思紧紧依偎在喻南剑怀里,淡淡说道。
“可是思思,我不太喜欢这首诗,因为这两句后面两句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喻南剑再也撑不住深秋的寒意,无奈地蜷起身子,疼痛刺激着他的全身,他将余思思搂得更紧了,搂得余思思有些痛。
“剑兄,你待在这等我,我马上去采血牡丹!”余思思挣脱开喻南剑,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