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救我?对我,你可千万别黄鼠狼给鸡拜年,我是不会领情的。”司马瑜被墨救下之后仍然固执地摆着架子,不时地瞥几眼救他一命的墨。
“我救司马先生是看先生处于危急时刻,应城主的要求救人的,至于司马先生要不要领我的情,权看司马先生自己,我并不关心。”
墨淡漠地理了理凌乱的衣袍,拍了拍袖子后重新自顾自地寻着这个机关的死角,稍稍试探片刻就又找到了新的更加牢靠的死角,闲闲地蹲在那处继续旁观着。
“你……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连句好话都不会说。”司马瑜的眼睛突然瞥见韩夜正俯视着他,嘴角带着不屑的笑意,如此自若的神情,断不是他破解了饮血局机关该有的神色!
他立马看向那与傀儡刺客苦战的三人,见长颀正握着金缨戟朝着一个黑衣刺客的上方挥去,可是那丝线居然将金缨戟的力量渐渐化为虚无,直接将金缨戟弹了开。
幽馥和林梓风疑惑地发觉与她们相争斗的那几个黑衣刺客停了手,这才让她们有暇顾及到周围的情形,所有的机关戛然而止,那几个黑衣刺客退后几步后也静默不动地站着,幽馥、林梓风、司马瑜三人惊愕地看向长颀,长颀面前的那个刺客在长颀挥着金缨戟的同时将手中的长刀狠狠地刺入了长颀的腹部!
“好了,终于有一个戏子要下台了,苦战的剧情朕也看得乏了,这样有些新花样才有趣嘛!”韩夜神情自若地躺在软椅上,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案台的珍果,不时瞥着长颀的惨状,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掌,好似在庆贺着到手的胜利。
刺杀长颀的那个刺客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刀,迅步退到了其他刺客所处的地方。
长颀猝不及防,鲜血涌上喉头从口中喷出,火辣辣的剧痛迫使他半跪下身。下一波箭雨即将袭来,他不顾疼痛,借着金缨戟撑起身来,眼眸恶狠狠地瞪着韩夜,换得的却是韩夜的讪讪一笑。汩汩不止的鲜血从伤口里流出,霎时浸透了长颀的衣袍,但他只得咬牙切齿地抱着自己的小腹,强忍着疼痛。
幽馥几个跳步来到长颀身边,担心地看着长颀痛苦的模样,她一边要观察着那几个黑衣刺客的行动,一边又要留心那变幻莫测的机关。
“长颀将军,你没事吧?”
“没事,娘娘不必担心。臣就算是废了这条命,也定会为娘娘破了这饮血局!”长颀苦笑着,却始终抱着小腹。
诡异的寂静弥散在整座永夜殿里,那几个黑衣刺客和变换的机关突然静止不动,众人疑惑之时,幽馥才发觉是韩夜拔下了貔貅玺。
“长颀将军,你可有什么遗言要交代?朕以慈悲为怀,准你这点时间,你好好和幽馥这个贱女人说完,你这么喜欢她,可别负了她啊……”
有了这段休整的时间,长颀勉强调整了一些自己的气息,那剧烈的痛苦也稍稍平息了几分,长颀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慢慢地站了起来。
“如果坚持不住了就不要逞强,这性命攸关的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你因此失了性命,我,我不会原谅自己的!”幽馥对长颀这强撑着的模样一时来气,有些恼火。
就在幽馥同长颀说话时,韩夜又坏笑着将貔貅玺放入活块中,黑衣刺客和机关又开始发起了强烈的攻势。
“谢娘娘关心,长颀这就替娘娘破了这饮血局!”长颀暖笑着看着幽馥,平息着她澄澈眼眸中的忧虑。他忽而想起自己当初的狂言:决不被儿女情长所束缚!
然而到了现在,他却已经完完全全陷落于对眼前这个女子的思慕泥沼了。
“娘娘,既然你要这天下,臣就助你夺下这王朝!”
“韩夜,你的死期到了!”长颀一声大吼,握着金缨戟气势汹汹地朝着那几个黑衣刺客砍杀而去,一戟以极快的速度刺中了一个黑衣刺客的小腹,继而奋力朝上方稍稍挑起后,重重地将那个刺客砸到了地上,瞬间让那个傀儡刺客失去了行动能力。
韩夜惊恐地盯着长颀,他认识长颀多年,却从未见到长颀这副拼命三郎的模样,仿佛一切抵挡他的东西都将被化为齑粉。他忽而想起曾有个人同他说过,长颀在战场上的模样绝不是他能想象到的……
长颀的戟法势如破竹,不出半刻就将三个黑衣刺客打倒在地。
顷刻,凌厉的箭雨如同突袭的军马劈头而来,四台龙头火铳从四方暗格里跳出,黑漆漆的炮口径直对着正奋力砍杀的长颀。而长颀此时正挥舞着金缨戟抵挡着上方袭来的箭雨,四方的龙头火铳恰恰刁钻地对准长颀四处的破绽,欲要喷出火来。
“……”和墨一同处在死角的司马瑜瞧见了,正想要提醒长颀小心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的墨突然捂住了他的嘴,朝着他的后颈一劈,将他劈昏过去。
“司马先生,你现在若是提醒,不仅长颀将军的行动会受到干扰,而且我也完成不了城主交代的重要任务。你好好睡下,别再搅局了。”
幽馥同样眼尖地瞥见那四台龙头火铳,急切对林梓风说道:“梓风,我们替长颀将军分散那几个傀儡刺客,对了,记得留意那四台火铳,你知道怎么做的,立刻行动!”
“是,幽馥姐姐!”林梓风听到幽馥的话后立刻会意。
两人分别牵制住另外四个黑衣刺客的行动,将力量主要转移在下部,两人心有灵犀地将四个黑衣刺客奋力踢向那四台龙头火铳,火筒喷出熊熊烈火,顷刻间就让四个飞来的黑衣刺客内部的机关失灵,爆裂的齿轮和机簧夹带着黑衣碎片碎散各处,这境况顿时让韩夜站起身来。
韩夜惊恐地看着黑衣刺客全数毙命,而此时机关也陷入了休整时,他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完全暴露在狼口之下。
他惊慌地看向两边,看看有什么可以用来防身的武器,惊喜地瞥见白雁回腰间的刑龙,他赶忙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拔出刑龙双手握紧,对着空气一阵乱挥,“三个乱臣贼子,居然敢在朕头上动土。别过来!别过来!”
“长颀,朕和你拼了!”韩夜握着刑龙跌跌撞撞地从高处跑下来,想要用手里的刑龙将长颀大卸八块。长颀反而放松下来,将手中的金缨戟向上掷出,精准地将那面案台劈成两半,貔貅玺也从活块中滑落到地上,整座永夜殿顿时陷入沉寂。
韩夜更为气恼,拿着剑冲向长颀,却被长颀把剑夺了去,一把架在他的脖子上。
“诶诶诶!长颀将军别冲动,我归降,我归降!”
韩夜顿时失了意志,软了下去,脖颈上架着一把剑,剑光刺得他的眼睛疼。
“娘娘,该如何处置他?”长颀目光紧锁着韩夜,以防他又有什么小动作。
“把他押入天牢,等梁姚怡回来自投罗网时,再作商议。梓风,你去告诉外面的盟友,我们已经成功攻下永夜殿了!”幽馥虽然内心早已汹涌澎湃,但是外表却仍是那般平淡自若的模样。
她匆匆走到长颀身边,“长颀将军,你得赶紧治疗!”
“这点小伤不碍事了。等到这里的事情处理完,臣会养好身子去见娘娘的。”
长颀施力将韩夜打昏过去,一施力,长颀腹部的伤口又开始流出血来。
“墨少侠,司马先生为何昏过去了?”幽馥忽而瞥见司马瑜昏倒在墨的脚边,一时警惕地看着那个她早先就怀疑的黑袍侠客,谨慎地问道。
“一时吓昏罢了。”墨并不在意另外两人异样的眼光,淡淡回复道。
“那便无事了,这次行动麻烦墨少侠了,还请墨少侠回去的时候替我谢过城主,等到一切安排完后,我会亲自登门道谢。”
“多谢娘娘圣恩,娘娘的意思我会转述给城主的,告辞。”
墨快步离开,当他走出永夜殿时,林梓风已将得胜的消息传遍四方。他看着永夜殿下熊熊的火把,得胜的众人欢呼雀跃地庆贺着胜利,震耳欲聋的呼声似是要传遍整个京上。远处,永夜殿清脆的编钟悠扬地回荡,旭日从地平线下透出些微光。
“娘娘,白将军该怎么办?”长颀看着早已了无气息的白雁回,想起之前同栀子保证保白雁回平安,现在却让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先送回白府吧,再派人快马急书给在乌雨巷的白夫人,让她回来自己安排该如何安葬白将军吧,我们到时候帮把手,也算是尽一份心力。”幽馥也有些慨叹,白将军自来以老实本分出名,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知道白夫人回来会作何想法。
可是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届时,栀子的要求她尽量去满足吧……
恍然间,已是黎明。韩夜被押入天牢,沉重的青锁囚住了他心头那只妖,他从云端跌至桎梏,寒风突进,身着单薄的囚服的他蜷在角落瑟瑟地发抖,他选择等待,等到他心头那只妖的再临,“祥贵人,你何时回来?朕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