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与海 第22章 啾，多样性

离着一段距离，可以看到体育馆旁的空地上升起了一缕白烟。

走近一看，罪魁祸首穿着白大褂坐正在一块石头上，左手拿着榔头，右手则将某物品固定在地上——那好像是什么动物的头骨，一下一下敲着。旁边还有一个砖砌的简易炉灶，上面烧着水，白烟就是从那飘出来的。

这又是在搞什么幺蛾子？看到这幕的汤海萍皱起了眉头。

刚下课，她就收到了娄清心的短信，上面写着有重要的事想和她谈，让她一个人尽快过来——事实上，就算想叫上星宁也不可能，她去郊区采景了。

“啊，你来了。”研究生学姐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有什么事？”

“哎呀，没想到敲碎骨头还挺难的，可能平常吃的兔头都被煮过，所有才会那么软吧。”红发学姐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

海萍一下就明白了对方话里的含义。她咽了咽口水，装出不耐烦的样子：“麻烦请说人话。”

“果然还是要这样。”娄清心将榔头举过头顶，向兔头狠狠砸去。第一次，骨头上出现了裂缝；第二次，裂缝更大了；第三次，兔骨的下颚和牙齿终于碎成了几块，碎骨向四周飞散开。

娄清心仿佛每下都敲在海萍心里。心跳越来越快，她不禁感觉有些吸不上来气来。

那晚的画面又浮上眼前，海萍感觉自己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抬头一看，发现娄清心也正盯着自己的手。

将手背过，她竭力稳定住心神。“能说正事了吗？”她挤出几个字。

学姐放下榔头，将身子正对海萍：“听说你加入了自愿者协会？”

真是个意外的话题。“是，那又怎么了？”

“大二才加入，还挺稀奇的。”

“有什么不行吗？又没规定只有大一才能加入。”

红发研究生盯着她眼睛：“是没什么不行啦，但我有点好奇原因。”

海萍故意叹了口气，拼命做戏：“我又没加入其他社团，闲着也是闲着，只是想找点事干罢了。”

“哦，这样啊，但为什么是自愿者，其他还有很多其他社团不是吗？”娄清心显然没接受这说法。

海萍语带怒意：“这也是你那舅舅要你打听的？刺探别人的私生活就能帮助破案？”

“别生气嘛，我刚才也说了，只是我个人有点在意。”说着，她从白大褂里取出一张纸，展开，“我看看，拜访养老院，帮助残疾人复建，主办募捐，原来如此，都是很有意义的活动。”

那大概是自愿者协会的宣传单。

不清楚她话里的真意，海萍只好保持沉默瞪着她。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星宁说过的话。

她们曾讨论要怎么对付这个学姐。“故意激怒对方，等别人失去理智后，再从中发现破绽，这大概是娄学姐常用的手法。不要被她带着走了。”

对，不能被她带着走，闭上眼，海萍缓缓呼出一口气。

“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海萍转身迈步就要离开。

娄清心在后面出声：“啊，等等，我还有件事要你帮忙。”

海萍头也不回往前走着。

“对不起，我还有事，麻烦找其他人。”

“这样啊，那我找星宁好了。”

“什么？”闻言海萍马上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娄清心对海萍笑着：“没事，没事，别在意，你有事就先走吧，我改天找星宁帮忙就好。”

“那是什么忙？”

娄清心看向一旁的炉灶。“我想请她喂我吃东西。”

海萍眯起眼：“喂你？”

她到底有何目的？海萍眼前不禁浮现出星宁喂她的画面。明知这是个陷阱，但她也无法忍受想象的画面成真。

海萍又往回走去。

“啧，这种事不要麻烦星宁。”

娄清心露出得逞的满意笑容，从哪不知拿出一个碗。碗里放着的是方便面的面饼。她撕开几个料包挤进碗里，再拿起一旁的烧水锅，将开水倒了进去。

海萍没好气的问：“你想让我喂你这个？”

“对，”清心点点头，然后在地上直接平躺下来，“但不要把我当活人。”

这倒是简单易懂。海萍用筷子捞起一大坨泡面，就这么直接往清心嘴里送去。

“哇！等等！等等！你这是想烫死我吗？”红发学姐用手肘撑起身子。

海萍露出冷笑：“你不是说要我把你当死人吗？”

“谋杀亲学姐啊！不不不，我还是希望你能稍微吹一下。”她躺了回去，“女人太可怕了。”

无视掉娄清心的嘀咕，海萍稍微吹了吹面，再次往学姐的嘴巴送去。

“等等！等等！”娄清心又撑起了身，“这位同学，我现在可是躺着，你要我怎么吃下去啊？”

叹了口气，海萍将碗放下，走到清心身边，将她上半身抬起，靠在了一旁的树墩上。

这活很费劲，海萍大口喘着气。

“没想到，力气还挺大，再重一点对你来说也不成问题吧。”娄清心在一旁看着她。

海萍没有回答，再次拿起碗，将面往学姐嘴巴送去：“张嘴。”

“死人没法张嘴。”

海萍盯着她看了一会，将碗放了下来。“那就没办法了，我喂不了。”

“为什么？”

“聪明如学姐，这种事还要问我？”海萍语带讥讽。

研究生学姐没脸没皮地笑着：“哎呀，没想到你对我评价这么高。”

“这下没事了吧？那我走了。” 海萍站了起来。

“嗯。”娄清心拿起碗，吃了起来，“说起来，国庆决定好要去哪了吗？”

“国庆？什么意思？”海萍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嗯？你们国庆不打算去哪玩吗？”

“喂，难道…”

红发学姐露出白牙：“我当然也会一起，作为二位的护花使者。”

张思敬看着手上的事故报告书，眉头越皱越深。

“发现是人为的痕迹了吗？”

站在对面的小于耸耸肩：“没有，而且您也知道，雨下那么大，就算有什么，也被冲的一干二净了。“

“报告上说的附近的脚印呢？”

“已经没法鉴别了，联防员，还有他后来叫来帮忙的街道人员，救护人员，各种乱七八糟的脚印踩踏在一起，实在是分不出来。”

张思敬敲打着桌面。“伤者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昨天刚出ICU，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小于欲言又止。

张思敬抬头看他：“只是？”

小于露出沮丧的表情：“因为大脑缺氧太久，意识还没有恢复，大夫说可能已经没办法清醒过来了。”

张思敬脸不禁沉了下去。

罗华，这起意外事故的伤者，也是六月份命案后第二天因偷盗班费被退学的少年。当时张思敬虽然觉得有些在意，但侦察方向已定，此事又并未与案子展现明显联系，他后面就渐渐忘了这件事。两个月后的现在，罗华却因为事故受了重伤，而且有可能永远无法清醒过来。

张思敬隐隐感觉他可能错失了某种决定性的线索。

“冯海芃当时在哪里？”

小于一脸困惑：“什么？”

“说到这，就算你这缺根筋的，也应该明白了。”张思敬喝到，“快去查证冯海芃的不在场证明，查不到就直接去问她！”

“这里也贴出来了啊。”海芃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吗？”宋菱也停下，回头看她。

经过的小路口有一个张贴栏，海芃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在那之前停了下来。

宋菱走到她身旁，向张贴栏看去。上面贴着许多乱七八糟的广告，但在正中，贴着三张崭新的纸，纸上印着三个男人的照片，下面还配了一段文字。

“这是通缉令？”

海芃语气平淡：“嗯，还记得上次跟你说过的，我在找的诈骗犯吗？”

宋菱惊讶地睁大了眼：“难道…”

海芃嘴角露出笑意。“就是这三人，只是没想到他们犯的事有点多呢。”

宋菱注意到，除了诈骗外，他们还以故意杀人的罪名被通缉。

“海芃，”宋菱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你举报的他们吗？”

“没错。”海芃似乎毫无隐瞒的打算，“虽然是匿名。”

宋菱不禁惊讶地捂住了嘴。海芃看向她，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她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要帮我保密哦。”

“嗯，当然…”宋菱低下头，感觉脸有些发烫。

“只是，看来要逮住他们还得花不少时间。”海芃转头又看向了布告栏。

“你怎么知道？”

“我是在外省发现的他们，但现在就连安县也贴上了通缉令，想必是警方追丢了他们，不得已才扩大了搜索范围。”海芃又恢复了平日的表情。

“这样啊。”宋菱佩服地说道，她觉得海芃懂得真的很多。

将视线从布告栏上移开，海芃又看向了小路深处，那里似乎开了一家电玩城。宋菱也跟着她一起看去。但在看到电玩城的一瞬间，宋菱瞳孔不禁猛地收缩。

电玩城门口靠着几人，似乎在吸着烟。其中一人，是宋菱打死也不想再见到的——罗华。

瞬间，宋菱感觉呼吸困难，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有谁在她掌心轻轻挠了几下。

“呀！”她不禁惊叫出声。

“怎么了？看到鬼了？”海芃将手伸回，脸上露出猫一般的笑容。

那是令人安心的笑容，宋菱脸涨红的同时也回过神来。她再次看向电玩城，发现罗华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没…怎么可能啦…”

“是吗？那就好。”海芃接着向小路看去，她将目光定在一家奶茶店上，店外有着遮阳伞的露天座位。

“你渴了吗？”宋菱问。

海芃摇摇头，她盯着奶茶店：“宋菱，你明天有空吗？”

“嗯，有，怎么了吗？”

“明天能来我家吗？”海芃看向宋菱，“一起写作业。”

“…好的…”宋菱眨了眨眼。海芃约我写作业，真难得，她想。

“对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海芃补充道，“别忘了带上雨伞，晚上可有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