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与尔花间共眠 第5章 愿为徒

少年瘦骨伶仃的身躯立在范眠鸢前，面对那二人坚定道：“仙长，我自己来。”

瘦的那人阴险咧嘴一笑，一个手势，便唤出身后几十个护卫。

“拿下他们。”

少年握紧拳头

随着一声呼喝，众护卫开始围攻少年。

少年在人群中左躲右闪，他的拳法虽不精妙，但每一次拳出，都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猛虎之气息。拳风虽弱，意志却定。

他左闪右避，尽可能地避开敌人的攻击，偶尔找时机还击，却无法命中关键点。

范眠鸢此时已又握住木筷，只是几个凡人不足以展开樆霜扇，但一回想少年方才句句所说的，双眉微蹙，便缓缓放下木筷。

一名护卫突然跃出来，意图制住那少年。

然而，少年身形灵敏，巧妙转身，随即一拳迅猛出击。这一拳竟精准无误，正中护卫的腹部，那护卫向后猛地倒去。随着一声脆响，护卫狠狠撞在背后的桌子，桌子承受不住冲击，桌腿断裂，木屑横飞。

那劲大得竟使得护卫激痛无比，痛得他蜷缩一团，一口鲜红血液自口中喷涌而出。

场面一时之间为之静默。

众人众目前看后看，一时间竟个个躲至那瘦人后边，众腿以肉眼可见的频率颤抖。

少年低头看向自己的拳头，只见那拳头之上残留着刚才打斗时留下的血迹。他随意用衣角擦擦拳头上的血迹。然后，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望向了眠鸢。

方才，这人想保护他。他也情不自禁地想表现自己，没想到，自己竟有这等实力。

范眠鸢从身后化一面普通的扇子以扇遮面，轻步向前，行个礼，便从乾坤戒取出两瓶止痛药，放于老爷掌上，道：“这两瓶，正好每人都能涂上。”

胖的那老爷，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他颤颤巍巍收过两瓶药，便带着众人跑了出去。

感知到众人的离去，范眠鸢长呼口气，向着那少年道：“晚辈骨骼不凡，倒可行修炼之事，但我……”

“咕~”

“对不起，仙长，我饿了。”那少年眼色微暗道。

范眠鸢举扇，躲藏其之后轻轻地嗤笑一声，轻笑中带着些许无奈，但又暗暗决定了什么。便很快收住嘴角，却不知这轻微一笑全听入少年耳中。

（这位仙长倒挺可爱）

“二位客官，现已打烊。”小二看着被撞碎得支离破碎的桌子，欲哭无泪。

范眠鸢这才感知到现已戌时，他从乾坤戒中取出一块下品灵石，放到小二手中，道：“无碍，方才知晓有桌子破碎，这灵石足够你再买半百。”

小二狂喜着接过灵石，恭敬送这二人离开。

二人一前一后，在银月清辉下，步于镇外野径之上。前者的步履略显沉稳，看似游荡不知去何处，后者则目光飘渺，离前者不近不远，却均未启唇交流。

前者随感而走，心中有一股声音催促着他。

走出三余里，二人才立于一棵梨花树下，须臾之间，冰寒的仙长转身对身后的少年道：“你可愿成为我弟子。”沉思片刻，继续道：“唯尔。”

范眠鸢看不见面前少年的神情，便依风静立着，对待答复。

少年的双眸中带有难以置信的光泽，嘴唇微颤。

眼前这人居然会收留他。

从他挣扎睁开双眸的那一刻，便好似有什么引领般，没有谁来告诉他，便不经意间拖着疲惫的身躯一路风尘仆仆，来到这镇子。

他好似把什么都忘了，但他感知到从前与此刻前颠沛流离的生活无异，无论是狂风暴雨还是烈日炙烤，都无人收留过他，无人在意过他，他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永久遮风挡雨之处，在这世间孤独行走，饿了便吃别人不要的包子，饿极了便食草饮露。

除了面前那仙人。

明明他与自己刚才见面不过半日，明明他不知晓自己姓什么名什么，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明明自己身上垢腻至极，明明自己落得狼狈不堪……但那人却愿意收留自己。

周遭的气息似在这一瞬凝结，少年心间涌起一股暖意，鼻端隐隐感到一丝酸楚，眼角微微显红，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在意他。

仙人立在那梨花树前，少年抬头望着那，深深吸气又呼出，他的胸膛随着呼吸规律起伏着，试图平复那跃动的心，但他的双手依旧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师尊……”少年沙哑唤道，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两个字眼。

少年俯下身，郑重其事地跪拜于落满梨花之地。给面前的仙人献上拜师礼。

清风徐来，梨花似绵，纷纷扬扬，如霜似雪，纷飞若梦，柔柔飘落于二人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