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 第78章 False consciousness

布朗文明，空诺斯

高耸入云的大楼屹立于纵横交错的磁悬浮公路之间，各种不同颜色的悬浮车整齐的在公路上行驶，显得紧紧有条。不同于密斯重金属单调而压抑的颜色，布朗文明的城市中充满了各种强对比的色调。

方潋暗自赞叹这个星球充满未来感且色彩斑斓的城市建设，觉得自己眼球被闪的有些发痛。

“小心，帽子掉了。”

晨温和的声音从身旁传来，随即方潋感到对方把不小心甩掉的帽子扣回了自己脑袋上。抬眼看去，对方灰色的头发在布朗星的阳光下闪着金属般的高光。

“为什么你自己不拿什么遮遮？” 方潋不解的问。虽然这里是外星球没错，可对方也不是这里本土的特产，所以，为什么出门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包的严严实实。

只见特罗比亚人抿嘴一笑，在阳光下更加风情万种。

……

方潋觉得眼睛承受不了那么多视觉刺激快瞎了。

“ 我的种族在这个宇宙基本很少人知道，但你不同了。一般在地球以外的人类，总是比较显眼。而且，我现在不是看上去和密斯人差不多？”

确实，如果不看细节，特罗比亚人在隐形装置下和密斯人或者人类很像。

晨之前稍微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传说中‘外星人绑架事件‘的后续， 地球以外的人类基本是被其他种族抓来奴役的群体。这点，让方潋稀疏了一整天。

所以，现在对方的话太有理了，让人类无言以对。方潋只能憋着口气，把自己再裹得紧一点。

消极抵抗是他最拿手的反应。

金色的眼睛中柔光转动，特罗比亚人露出一种温柔但又悲伤的表情。深吸口气，晨调整好自己的心思，建议道，“我们到那里去逛逛吧。”

方潋完全没注意到对方情绪上的波动，随着对方的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高耸雄伟的大门映入眼帘。之中，来来往往各种路行车，似乎是个要道入口。

二人穿过大门一边给人通行的边门，入眼的是一连串几何图形叠加在一起的庞大建筑群。连绵不断，如同小山耸立在眼前。大大小小的路行车不停从建筑几十个如果进出，过往‘人’群中除了本地的布朗星人，还有来自其他星球的人在这里从商，旅游，政治交流等等。

这里大概就相当于地球的某个国际都市吧，什么地方的人都有。

方潋暗自作比较的想。

真希望这里就是地球……

思绪到此，人类嘴里不禁尝到一丝苦涩。

“ 这里是布朗的政府建筑，算是打卡景点之一吧。”一边传来晨的声音，淡淡介绍着眼前的建筑。语气如同一个平常的游客一样。只是，这次他竟然用中文，让方潋差点没反应过来。

“你到底会说多少地球语言？‘打卡’这词都知道？” 方潋一脸黑线，然后愤愤不平道：“ 还有，你会说中文为什么不说？知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只会英语，说的我这些日子憋死了！”

方潋虽然学医，成绩斐然，但英文口语考试是他终生的痛。

晨挑眉，也有些吃惊与对方一反常态的抱怨。毕竟和方潋相处的时间，对方一直不怎么爱说话，基本能不交流，就选择沉默。

……

“ 所以你这些日子表现的不言不语是你不喜欢用英文？”良久，晨做出结论。

“ 对啊，我口语最差了。”方潋接着道，语气也没有之前的温吞，“你看什么看，不是母语说不好不可以吗？地球又不是只说英文！”

好吧，算是解开一个误会吧。

……那么以前严清老是和自己说英文可以解释为，后者中文不行而回避少说。

“呵，这样啊。”

晨抬头，不小心笑出了声。

毕竟终于间接揭露自己Frolandii 一直让他不解的地方，让他无语又有些好笑。

方潋看着对方不禁意间露出，毫无杂质的愉悦，心情也不禁轻快起来。毕竟，这么纯粹的笑容配上对方精致白暂的脸，让人赏心悦目。如果对方是人类的话，不知要多受欢迎。

想到这里，方潋突然道：“ 有没有人说你长的很妖孽？”

虽然二人不熟，乍听起来有些失礼，但方潋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心里一直向对方说的话。

毕竟，异星他乡，能说自己母语让方潋异常亲切而放松很多。

“ 没有，倒是有听到‘怪物’之类的词。”

特罗比亚人淡淡回答道。

貌似好像没什么情绪，但方潋却听出对方的一丝异样。

毕竟天赋异能多少会招惹旁人的捧杀和非议，跟何况是念动力和心电感应这么逆天的异能。眼前这位，因该没少被人阴阳。

“大哥，你那是硬核好吗。别听别人瞎叨叨，他们那是嫉妒。”方潋认真的说，顺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如果我有你一半的能力，可不会像你这么谦虚。”

金色的猫眼再次凝视在人类身上，晨脸上的笑意加深，道：“多谢。”

方潋打量着对方的脸，感叹道：“以后可以一直和我说中文吗？”

“好啊。”特罗比亚人爽快的回答。

二人交谈之间，已经走到布朗星行政大楼里面。当然，这里是向外开放的部分，各色人等都有，二人的存在也显得十分自然。

这个建筑的室内大堂非常宽敞，足够容下千人的空间当中耸立着一个布朗星人的雕像，貌似是布朗星历史上的某个重要人物。雕像后面一条巨大的走廊一直通往建筑深处，但从守卫在走廊入口的一组布朗军人上看出，走廊另一边是闲人免入的区域了。

“这个走廊的尽头，有个地下通道。” 特罗比亚人扫视着那些布朗星军人，道：“直通最高统领的私人行宫的花园……”

“要不要自拍打卡？”方潋拿出事先带着的实则是三位地形扫描仪器的相机，选了角度道：“来，说茄子。”

特罗比亚人十分配合的在下一秒笔出了个万能剪刀手。

“哈哈哈，再来一张。”方潋被对方的动作逗乐了，忍不住多拍了几张。虽然不是真的照相，但他还是把此情此景印入脑海中，他为数不多的可以拥有的东西。

二人就这样在大堂每个角落几乎都拍了一遍，直到一个布朗军人跑过来，开始质问二人时才停手。

“啊可惜，我还想拍一张呢。” 在回他们暂住点的路上，方潋意犹未尽的感叹。

“没事，要不要到夜市看看。”晨建议道，一手指向一个貌似繁华的小巷，“那边好像是这里的美食街。”

在轻松的气氛下，方潋完全忽视越来越重的疲倦感，打起精神答应。

夜市里面有许多人类见都没见过的布朗星‘美食’ — 比如会尖叫的烧烤，和彩虹颜色的烤肉等等。 二人随意逛了逛，挑了些比较正常的小吃尝了尝。

但特罗比亚人注意到人类越发惨白的脸色，便准备打道回府。

“晨，上次这么玩的时候，还在艾莫罗上呢。” 方潋微笑道，一边不紧不慢的往刚才来的巷口走去，似乎真的是在旅游一般无忧无虑。

晨脸上的笑意瞬间顿住，金色的眼眸闪过异样的光芒向对方看去。可惜的是，方潋正好转头向其他地方望去，所以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同伴的神情。

如同被钉在原地一般，特罗比亚人能做的，只是死死盯着人类快步朝小巷那走去的背影。

——严清——

晨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但下一秒念力的边界传来个熟悉却让他极度反感的思绪。

“唉？怎么……！！”方潋惊呼一声，就被晨一把带到怀里，整个身体完全被对方的身形挡在一堵墙之间。

示意对方安静，晨低声道：“三点钟方向，密斯人。”

“……” 顺着特罗比亚人的话，方潋望去果然看到三个穿着鲜亮的密斯人正从小巷另一头，向他们走来。

领头的那个一看就出身不凡，举手投足见充满着上位者的强势气息。

方潋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发现，他尽然知道那人的来历。

不属于他的记忆。

和随之而来的强烈怒气和敌意。

“……密斯三皇子。”方潋轻声喃喃，但细听下，有着一丝咬牙切齿之意。

人类原本深褐色的双眸深处隐隐闪着蓝色的光芒，并且越来越明显。

“平静下来，还没到时间。”晨突然双手捧起方潋的脸，成功打断了对方不断翻涌而出的阴暗情绪。

“……”

此时，人类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近在咫尺的脸上，有些失神的看着特罗比亚人。

温暖的触感从对方指尖传入神经，让方潋控制不了的微微把自己的脸往上送了送，可以加深之间的触感。他眼中的蓝光如同幻影一般，渐渐淡去，恢复到正常的颜色。

“！”

晨突然感到腰上被什么环住，低头一看，原来是人类的双臂。两人就这个贴着墙，保持着相拥的姿势。

从第三人视角上，如同一对情人一般，看上去十分亲密。

这让下一刻走近二人的密斯人连一眼都没有施舍给二人，完全忽视的走过。

毕竟布朗星民风开放，大街小巷的情人出双入对的数也数不完。这一对，当然也不例外。

等到那行人走远，方潋才收回手，双手举起，尴尬的道：“我，我抱歉。 ”

刚才自己又被另一个人的意识控制了，情不自禁的就一把抱住眼前的外星人。

毕竟特罗比亚人一般都不喜欢别人碰。

方潋想，然后还是觉得不对。

所以，我怎么又知道了？

人类的脸色从迷茫到错愕，最后，在惊恐上停住。

“我……我不是……” 脑中各种回忆和情绪不断翻涌，交错，让他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自己的回忆，或者，那个人的回忆！

愈来愈多的画面如洪水般瞬间涌入，方潋豁然捧住自己的脑袋， 痛苦的弯下腰，疯了一般的吼道 ：“我不是他！！ 为什么这种事情要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啊——！”

晨见状立刻一把抱住对方，试图想平复对方狂乱的情绪。毕竟，这里大庭广众之下，方潋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招来周围不必要的注视。

“啊—— ！！”人类似乎看到什么不知名的怪物一般，双眼充斥着癫狂和恐惧。动作间，尽然把自己头皮抓出血来。

“……”

特罗比亚人牵制住对方的双手，索性把人类整个抱起。虽然这对力量占上风的特罗比亚人来说并不是难事，但纠缠间却会让人类受伤。

“会好起来的，vot’z Frolandii。 ”晨在方潋耳边低语，金色的眼睛在下一秒变成骇人的黑色，“你累了，需要休息。”

轻轻的话语刚落，方潋如同被人按暂停的机器人一般，整个瘫软在特罗比亚人怀中。

晨看着怀里昏睡的人，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和悲伤。

“对不起 ……vot’z Frolandii。”

只有晨自己知道，此时此刻，他有多么厌恶自己延续的身份。

如果他不是延续，那么他或许可以用自己的接触性神经感应来引导对方。可是，作为随时随地会因人格错乱而失去理智的延续。除了会给人类翻倍的反噬而更加疯狂外，没有任何正面效果。

对不起，我没办法缓解你的痛苦。

我无法‘感受’到你。

强行压下心中的苦涩和挫败感，特罗比亚人抱着人类暗自用念力扫视了周围人的思绪。再确定没有人对他们起疑之后，往他们暂住的地方走去。

“对不起，今天你太累了。是我的错。”轻柔温和的语气重溢满着怜爱，晨在人类被冷汗浸湿的额头上落下一吻，“vot’z Froland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