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 第73章 Target: Degenerative engine

密斯主星 —— 首都：瓦兹都。

方潋安静的看着窗外来往的人群，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地方明明是外星球，却和地球有些城市出奇的相似。而且，街上来往的人群除了发色怪异，脸色青白之外，和人类没有太大区别。

就像是……回到了地球一般。

想到这里，心口传来一阵绞痛，很痛很痛，痛的几乎让人类落泪。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多么想念那蓝色的星球, 他的家园。从小到大，一直以为那颗星球是永恒的存在，不可毁灭的东西。他记得，自己在家里还有一个磁悬浮的地球仪，只要轻轻一碰，就可以自转的模型。

但，印象中的永恒都消失了。

“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一个平静的男中音，方潋转头，立刻迎上声音主人金色的眼眸。

对方如同猫一般的眼睛总是让方潋感到违和，时刻提醒着人类对方非我族类的事实。

「严清……vot’z Frolandii……」

方潋突然感到一阵恍惚，胃部隐约传来噁心感，“我……没事。”他说，然后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道：“谢谢你，听说你又救了我一次。”

灰发的特罗比亚人弯着眼眸，露出温和的错觉，“我说过，不会伤害你。当然，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脑中似乎闪过什么，方潋皱起眉，尝试性的问道：“因为……严清……？”

金色的瞳孔收缩到最细，特罗比亚人脸上却没丝毫变化，轻轻道：“你知道？”

闭上眼，对方的反应足够证实了方潋一直的猜测。深吸了口气，人类再次直视对方，“地球……毁灭后，我看着自己的队友一个一个陷入疯狂，然后，他们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外界的刺激加着绝望的情况重创精神稳定，或许可以解释队友们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当我自己开始‘看到’一些奇怪幻觉后，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选择那样的结局。”

方潋顿了顿，继续道：“那些画面，是另一个人的……我不知他是谁，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又是我自己的记忆。我挣扎过，用了一切知道的心理学行为疗法，但，只是越来越糟糕，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会坐在同一个地方一动不动的几十个小时，但脑子里却一刻不停的有奇怪的画面闪过，什么都无法思考。我忘记了我父母的名字，我许多朋友的名字，甚至，大部分的童年，有好多，都记不清了。” 他抬起右手，指着自己的脑侧，说道：“ 我不想忘掉自我，我不想变成一个从来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地球没了，在最后，我想至少可以保留住曾经的快乐时光，属于我自己的回忆，去和家人死后团聚。所以，我配置了一种可以毒死一头大象的毒药，喝了下去。”方潋还记得强碱性的药物流入胃部的剧痛，和当时更加彻骨的绝望。“但……现在我还活着。”

特罗比亚人安静的回视着对方，他的念力可以清晰感应到对方语言中没有描述出来的痛苦和挣扎，混合着一种无法言语，吞噬灵魂的空虚感。以往，特罗比亚人是很讨厌从别人脑子里读到的负面情绪，但，现在他没有打断对方，只是细细聆听着。

黑色的眼睛闪着水光，人类惨白的露出一丝复杂的释然，似乎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抓到那条救命的绳索，轻叹道：“所以，我想，一定是‘他’让我活下来，然后，对‘他’总是想要找的人说什么……那个人，是你……我说的，对吗？”

特罗比亚人开口，回答道：“ 是。”

“……谢谢，至少，有了答案，可以死的瞑目。”深吸了口气，方潋道，“那么，现在告诉我，怎么可以结束这一切？我真的，真的，想从这个噩梦中‘醒来’。”

“知道。”特罗比亚人干脆的回答道，“但是，你确定吗？”

方潋坚定的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不起，” 临走之前，特罗比亚人道：“严清只是想拯救地球，他并不知道会造成你现在的痛苦。”

“我知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就是他。”方潋讽刺的笑道，“他最后一刻的思想，我都知道，就像……是我所做的决定一般。”

特罗比亚人深深的看了人类一眼，眼神柔和，“这次的行动，你不需要跟过来。这里我已经布置好了，十分安全。所以，好好休息吧。”

方潋颔首，然后看着对方轻轻合上门，脸上的笑意消逝。

一滴，两滴，泪水突然无法抑制的从眼眶中溢出，人类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弯下腰，颤抖的身体弓成一团，无助的想寻求一丝安全感。

可是，周围除了空虚的沉寂外，什么都没有。

如同自己快要消逝的意识一般。

走出门，特罗比亚人就看到红发的同族靠墙，随意的站着。

“都听见了。”

“是啊。”修脸上依旧表情闲散，但金色的眼中却闪着异样的光阴，“虽然玄幻了点，但那个武器的作用确实让人惊讶。”

特罗比亚人没有在说什么，作势想要转身离开，但却被对方再次叫住。

“你收集简并级启动器的原因，并不是想毁灭特罗比亚，晨？”

站住脚，特罗比亚人头也不回的淡淡道：“特罗比亚与我想做的没有关联，为什么要毁灭它？”

“我以为你……”修说实话有些吃惊与对方的话。

“我只想找到我的Frolandii，如果不妨碍到这个目的，没必要浪费时间。”特罗比亚人回答道，渐渐走远，“我会在前室等你。”

眯起眼，修失笑的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对方的话让他一直吊着的神经稍稍放松。

晨的行为虽然难以预测，但从对方长期的了解中，修知道他唯一可以预测的就是晨一旦对某件事表态，就不会有太大改变。

只是……

修不禁把视线移到右手边关上的门板上。

这个人类……还真是可怜啊……

只是不幸的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地点和时间，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被The Ultimate Weapon 一点一点腐蚀殆尽，什么办法都没有。

叹了口气，修收回自己心中的那一点怜悯，快步向走廊尽头走去，然后左拐，伸手推开一扇铁质的门。

入眼的是先到一步的晨和界。

“修前辈。”界礼貌的打招呼道。

“啊……”修点了点头，然后道：“那么我们就开始吧。”说着，他从自己的亚空间袋中掏出一个信息晶体，手腕一转，把那颗晶体掷到界面前的长桌上。

晶体在空中立刻变形，快速分解成光组成的三维具象投影。

“这里，就是我们的目标。”修对着面前的具象投影上的虚拟地图道。

上面一个红点不断闪烁。

“界，你需要重写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的监视程序，”修继续道，手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地区，“然后，晨需要从G区的通风管中进到实验室的主体。里面或许会有警卫，我可以掩护你，然后，晨，你需要用你的念力，找到主控制芯片，物理性质改写芯片的结构。记住，你只有三个循环分。”

晨的念力极具破坏力，所以缺乏细致性，要改变一个2纳米单位的芯片需要一定的精力和时间。

晨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那么，我们3个星环时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