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这样的举动我判断不出来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但我内心深处刻意用强硬态度包裹的地方被它这一举动在这一场景下带来的特殊含义击中了。
我的内心被击中了。
几乎是同时,我的纷繁思绪里有一条信息急速闪出并在我的脑子里回响:我可能没办法一个人离开这里了。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想法才能抛下它。
“你得靠自己站起来。”我对它说,试图用命令的语气让话听起来没有软化一点,“我没办法撑着你逃跑。”
看着它现在不能自如活动的身体,独自逃跑的念头刚露头就被掐灭了——我甚至短暂地憎恶自己有这种想法——我没办法在它救了我以后抛掉它独自逃生,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这么做。
但是这里不够安全,救援队还等着人去救。
我因它动摇的内心压抑着不忍心催促它:“你必须得快一点,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它发出一阵微弱的虫类叫声。
“你必须得快一点。”我机械地重复说,“它们随时可能找到我们。”
在这又黑又安静的地方,这些话清晰地响起来回传进我耳朵里,也像是在提醒我自己。我顺势在它旁边坐下待命。
它也许听懂了,或者是借助它本身强悍的身体素质,它真的在短时间内站起来了。
我们不等天亮,连夜离开。
接着我们遇到了第一栋亮着灯的房子。
我们躲在稍远的地方观察周围环境。这栋房屋被矮栅栏半圈了起来,屋前屋后都种了点东西;天上没有飞行的设备。我们小跑穿过种植区域到达这户人家的门口,没有电子门铃,我敲了敲门又拍了拍,呼喊主人开门,问能不能借个电话。
这家主人没下楼,直接不客气地从二楼开窗朝我们身边地面来了一枪。
对方的翻译器传过来驱赶的话。
我双手举起申明没有武器,试图交涉。
他做出准备射击第二枪的手势。
无论说什么都没用,我们只好后退离开。
但这起码是个好兆头。有一户人家也许马上就会碰到第二户,我想。
我试图从附近地面上的残留物和建筑布局判断这户人家的出行痕迹。我们顺着猜测的方向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