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氏的私人航舰上,幽暗的休息室内,一切感官都是虚无悬浮的,像是身处宇宙的神秘深处。
“这样呢,感觉棒吗?”
“嗯。为什么是你?”叶珂趴在软床,感受对方的激情,被生出的愉悦带进混沌的绚烂深渊。
“因为我们彼此吸引,灵魂相近。这就是答案。叶珂,除我,没有别人。”北安阳一阵颤抖,伏在他的身上,亲在他转脸望来的唇齿、鼻尖。
喘息声荡在这个房间,失控的理智让叶珂垂敛眸光,被北安阳抬起面庞。
“叶珂,有一句话:堕落只要一次,吸引是无数次的沉沦累积。我对你已经无法自控。”
叶珂扯下唇角,将身上的人推开,进盥洗室淋雨。他需要时间和空间整理情绪,为什么在得知科莫多星人是他后一切都变得混乱、矛盾,以至于再次发生这种事。
北安阳察觉到他的退缩,顾念的心情被内心的冲动掩盖,心知自己的份量不够撼动叶珂的心,一抿唇角,跟了进去。
在花洒的流水下,他再次拥抱叶珂,抚摸他湿润的身体。
叶珂忍耐地心游走在爆发的边缘,矛盾和混乱像是深沟的两边,拉扯他踏进去:“够了,北安阳。”
“不够,远远不够。”北安阳顺他的曲线,屈膝伏在他的面前,为他舔舐。
他仰面时,任由水淋在眼中,彷如祈求天神原谅的堕落天使:“格兰斯是这样为你服务吗?”
叶珂一愣,天使与恶魔在这个心理医生的脸上完美融合,外表和内心的激烈矛盾像是一场战争。他有一瞬间悟到:北安阳败给他自己心里的恶魔。而自己正在沉沦,如他说得,没有深爱只是因为沉沦的次数还不够。
舌尖的柔软让叶珂全身的血液往下冲,两掌一下子捏在北安阳光滑硬实的肩头。
他咬牙切齿地闷哼了声,发出无法自信的疑问:“嗯,你……怎么会这样?”
北安阳没有回答,尽全力地撩他。
若是沉沦可以让他爱上,那么所有关于“性”的行为都愿意去做。
他爱得太久太痛了,撕开的儒雅表象下是疯狂的掠夺和侵占。他需要叶珂一起沉沦进情渊,才能救赎彼此。
在学院时,北安阳可以克制自己留在深渊底仰望上方的叶珂。
在科莫多星上的相贴后,他坚定上星空战舰的决心,得到他的爱。
他本以为只要帮助叶珂脱离创伤就可以回归家族。但是,蓝星上的冲动,让北安阳再也舍不得放下。
他要尽情地拥有他,爱他,绝对不能只有自己沉沦在这妄想。
“嗯。”叶珂的灵魂好像脱离自己的身体。北安阳的疯狂像是一道白光蔓延过来。叶珂害怕地哆嗦了下,释放后的理智和恐惧齐来,被北安阳含腥的口吻住,像是掉进蔚蓝的深海。
一次失智;两次、三次失魂;四次不是上瘾,而是扑在眼前的现实。
叶珂被转过身,腰身一弯得他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又要做什么。
他的手掌扣紧在浴室壁,承受着他的疯狂占有。
若不是费若阳的十二封催命视讯,叶珂觉得自己会死在北安阳的床上,被他一次次地索取,好像不到天荒地老,不得到那三个字就不会结束。
北安阳一遍遍地说“爱”,在叶珂的耳中一次次地成为砸向现实水面的石头,最终沉落海底,不留回响。
冲动过后是理智带来的空虚,以及自我厌弃的烦躁。
叶珂穿戴整齐,想离开这艘战舰,却被北家的护卫队员送进会议室。
北安阳在看到他的瞬间露出少见的迷人微笑,似前一刻的阴沉全是假象。
叶珂的脑子在当机过后总算想起来:利用北宫安阳的身份往上爬,借机恢复他们的名誉。但是,他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不会这么做。
“叶珂,过来。”北安阳走上来拉住叶珂的手,琢磨该怎么说这件事。
叶珂先一步在旁边的位置坐下,以此脱离他的手掌:“北宫安阳,我知道你的身份。”
“当然。”北安阳颔首,再次握住他放在桌面的手掌,见叶珂抽出去,释然一笑,“我……”
“以你的身份能查到‘那些麻烦’是什么吗?”叶珂直接说。
北安阳瞬间明白他说得是什么,撇开脸的眸光里露出厉色。
他转脸后又温和地说:“叶珂,你不会想要知道答案。”
“你和他真得是室友吗?在学院。”叶珂看着他,又说,“若是,我应该很早见过你。”
“……只是一个月的室友。后来,你们参训,你和他也相熟,已经在外住军事帐篷。”北安阳扯下唇角,“别再问那些麻烦。如果你想保持他在你心里的形象,不要再问。”
叶珂的神色瞬间败下来,眼里充满哀伤。
严昊果然帮迪科尔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么?
北安阳趁机上前,拥抱住叶珂,安抚他:“公主战舰被召回去,但是米赛尔和安德鲁列留下来。政权斗争果然瞬息万变。蒂弥撒只要控制塔铭尔伯爵就可以,而公主不回去才对他有利。
叶珂,现在我们有两条路,第一,借用米赛尔和安德鲁列的关系同家族谈判,流放异地的公主已经没有利益可以打动我的母亲。我们有机会结婚。
第二……”
“北安阳,星际法不禁止同性相爱,比比皆是结婚的同性。但是,你的背景不一样,不是因为你不能与同性结婚,而是我……没有足够的权势支持你,站上那万众瞩目的位置。”
叶珂冷静地说,“我确实没有足够的智慧窥破身旁的好友、一切复杂的关系,但是,我不傻。”
北安阳亢奋的心逐渐冷却。他最怕得不是家族的阻拦,而是叶珂的回避,甚至是现在冷静地分析两人的关系。
他眨眼压下不祥的预感,抿唇说:“第二条路,我和德科伊尔谈过,他可以举荐你回星空战舰,在我的帮助下,你可以重新在星空战舰站稳脚跟,只是不再是机甲战士,转为文职。星空战舰也是你的梦想,对吗?”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北安阳,自始至终,我对你心存感谢,从我被人救下来开始,你对我的治疗、帮助……我妹妹的专业、工作……以及你帮我解惑……但是,我……不爱你。”叶珂说完,静静地看向北安阳,再次说,“我不爱你。”
“……”北安阳捏在他手臂上的手用力,没让这个男人皱眉改变心意,“星空战舰……”
他的面容在叶珂依旧镇定的神色下渐趋溃败,眼泪淌下来,“你知不知道,这句话将我八年的暗恋、明恋,通通在瞬间抹杀。你现在像是一个皇者,立在高处,取笑一个小丑,说他的爱……一文不值。”
“呵,”叶珂越发无情地笑了下。北安阳的身份、性格赋予他骄傲,他不会再提科莫多星的事,而叶珂对于心理医生北安阳……有得是颜值的吸引,但那不足以谈爱。
论爱,无人能比严昊的爱,尽管他可能做错事。
叶珂直视扭曲张脸的男人,无情地说:“严昊得不到我的回应,证明不是所有的爱都需要被回应。我确实喜欢你的脸、身体,乃至被你进入的愉悦,但是,这……不是爱。这是临时的……贪欢罢了。”
这句话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插入北安阳的心脏。
科莫多星上的小动作在此情此景下像是报应。北安阳抹把沁出眼角的泪水,强撑着笑说:“失陪下。”
北安阳离开后,叶珂孤坐了一会,刚要起身就等来了费若阳。
费若阳有北氏家族教育出来的温和气质,客套的礼貌过后进入正题:“叶先生,我以为要你离开家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没想到你……冒昧问一句,你是怎么想这段关系?”
“现实和理想隔着人命和自由。在现实面前,理想并不重要。”叶珂扯了下唇角,打算就此离开。
费若阳的理解是:北家主是叶珂的理想,但现实的差距让两人根本走不到一块。
他喊了声:“等等,叶先生,或许你有兴趣知道……那些你想知道的事。”在叶珂肃容前,又赶紧说,“这不是家主的意思,这是家主的父亲北良先生的意思。”
叶珂转身,看向费若阳调出的资料。
“若利亚,在星际12800年7月8号,死在蓝星的机械天空城的胜利酒吧。”费若阳张了下手掌,惋惜地说,“我想你该知道,以结果来推原因。迪科尔现在的位置以前是若利亚的职位。
这些是凶手出入境的记录,无法完全证明是严昊中队暗杀了他,但是现场留下的杯子唇印,基本与他符合。星盟刑警总局早已关注此事,但是,严昊出任务后没再回来,这成一桩无头公案。”
叶珂只觉得手脚冰冷,脑袋像是被人当头一棒。
“另外,还有查特罗,德科伊尔……边防长的人。但是,迪科尔也曾是德科伊尔的人,所以……查特罗参与进秘密任务不是意外,因为查特罗是比严昊更早参与迪科尔行动的人。只是神源之后,迪科尔的调职是陈羽指挥官亲手操作,说明迪科尔已经背弃德科伊尔,靠上陈羽的势力。”
费若阳怕叶珂听不懂里面的关系,还特意调出人物关系图,“在军部,所有非战场的死亡不是偶然,而是复杂的……阴谋。”
良久后,叶珂板张脸,平静地问:“为什么同我说这些?”
“北老先生没有反对你和家主的意思 ,但是,若你承受不了这些,也就无缘北家。”费若阳直白地说,“他还有一句话:若你不相信这些真相,那你可以接受家主的安排进入军部,而北家会全力支持你上位,帮助你去查找真相。”
“呵,”查找真相意味对付迪科尔和他背后的陈羽……
叶珂记得北安阳那句:我的爱一文不值。爱不是价值可以衡量。严昊若真做错事,但不妨碍他的爱是真诚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诉他,我不会再追查这件事,严昊的事,迪科尔说得对,归入军部的档案或许是最好的归宿。”但是,迪科尔必须得死,以至于左翼帝国发布对付神源任务小队的长官也不能被放过。
费若阳喊了人带叶珂离开。他转身面向全息虚影的北良,恭敬地说:“老家主,你猜对了。他已经彻底离开家主。”
北良颔首:“破坏宫家提议的联姻,保住北家在星盟的名誉,又把这个碍事的小子踢出安阳的生活,不错。
最好的拆散不是阻止他们在一起,而是认清彼此不合适后再分开。对了,安阳要帮德科伊尔,你帮我盯着他一些,扶持一些小人物没问题,但不能再有第二个瓦伦多上将。”
“是。”费若阳断开通讯后就见北安阳走进来,赶紧直身行礼。
费若阳:尊敬的叶珂先生,不考虑与家主重修旧好吗?
叶珂:外面的世界树木品种繁多,颜色多姿,何必在一棵松柏上吊死?
北安阳:苍翠欲滴的松柏都不能吸引你吗?
叶珂:欲罢不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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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