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兰在远处呜呜地叫唤,希望叶珂一起回去。但是,叶珂朝它摇头,挥手示意雅兰回去。
戈菲洛和雅兰带着小狼们在天黑前赶回家。
天黑得那刻,叶珂抱紧自己,心中的冷白世界里回荡日记上的文字。北安阳说得没错,严昊的日记本是治愈闪回的密码。
日记里的内容让叶珂的心中充满温暖,即使有遗憾,也会意识到严昊曾经活过。
他会希望去完成日记上严昊记录的愿望,从而弥补遗憾,感受严昊的生命。
日记本对于叶珂的伤痛形成一个良好的回路衔接,这就是自愈的能力。
冷白的世界——严昊的逝去、战友的牺牲——闪回的痛苦画面,遗留得最后一句话——严昊的日记本记录的秘密,证明严昊活过的痕迹——叶珂将日记本当作对严昊的弥补和自我救赎。
天亮的时候,叶珂看向矗立在眼前的男人,低声说:“你怎么来了?”
北安阳扫眼晾晒在石上的日记本,坐到他的身旁:“它泡了水,我来瞧瞧你。”这本日记很重要。它是破解叶珂闪回困扰的钥匙。
“呵,怕我会发疯?”叶珂说着靠在北安阳的肩头,如叶安静倚靠他一样缩在北安阳的怀里,“你说,阿昊会生气吗?我这样靠着你。我是他的理想,应该是属于他一个人吧?”
北安阳侧脸,贴上叶珂的发顶,温柔地反问:“你爱他吗?”
叶珂沉默不语。
北安阳不再追问。他知道这个答案,但是需要问出来让叶珂意识到内心的答案。
叶珂知道严昊的爱太迟了,他想要回应严昊,爱上得却只是一种名为严昊遗憾的感觉。
错过就是永远。这是严昊的遗憾,也是叶珂的伤情。
两人就这样靠坐在一起,等待夜幕的来临。北安阳侧眸看向垂目入睡的叶珂,轻吐口气,拨了叶珂的额发。
叶珂没有受惊,也没有反制北安阳,而是往他胸前更深地窝了下。
后半夜时,月亮很圆。
丛林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嗥叫声,惊醒叶珂。他揉下额头,看向旁边不曾离开的北安阳,诧异地说:“你怎么还不走?现在,我已经能独立入睡了。”
北安阳:……
“今天月圆,留下来看月亮。”
叶珂昂起头,笑了下。
他转脸望向成年天使般的完美面容,思考了下,轻声问:“北安阳,我可以吻你吗?”
“……”北安阳的脸色瞬间紧绷,有点期待又有些拒绝。
因为他也是人,不想被叶珂当作严昊的替代品,尽管他知道叶珂不爱严昊,但是这么突然……
“你不拒绝,我就当你同意。”叶珂侧起身,捧住北安阳的脸颊,望入他冷黑的目光,倾身吻上去。
唇有些微凉,像是丛林兔子吃的无毒蘑菇,咬着能碎掉。
北安阳捏紧膝盖两侧的手,微掀唇齿,感受他柔软湿濡的舌尖,忍住反侵他的欲念。
他闭上眼,任由叶珂得寸进尺,任由他的手探入自己的衣襟,紧紧地控制着颤栗的双手不去拥抱他。
叶珂粗糙的手掌抚按在北安阳胸膛前的花蕊,含笑低哼:“讨厌吗?”
北安阳不敢回答,甚至怕张口发出不寻常的声音。
叶珂松开他,没有察觉他遗憾的眼神,靠在岩石上仰望月亮。
“我不讨厌这样的碰触。若是阿昊肯早点跟我说,我会同意吧。”
这只是遗憾后得假设性推论。
北安阳吞下口沫,舔在唇齿。他想扶石头站起来,察觉浑身无力,只能依旧靠坐着:你亲我,我也同意,叶珂。
“遗憾总是让人……惦念不忘。”他暗哑嗓子说。
叶珂轻吐口气,站起身:“谢谢你,北博士。我一个人走就行,你回去吧。”他拿起石头上的日记本,向狼群的方向走去。
北安阳看着他离开的阴影,渐渐地融入月色消失不见。他猛得击打在石头上,闷哼了声。
“你在做什么?”去而复返的叶珂诧异地看向北安阳的不寻常举动。
北安阳霎时间冒出一身汗,指甲扣在岩石上。他压制心里的澎湃汹涌,温声说:“腿麻。怎么了?”
“……”虽看不太清楚,叶珂灵敏的嗅觉还是闻到血腥气。他的目光落在北安阳的手,轻咳了声:“我想说,叶安静这冒失姑娘,大喇喇得像我,在你手底下实习,麻烦你多担待些。”
北安阳已经站直,将手背在身后,颔首说:“我知道。”
“嗯。多谢。”叶珂转身离开,又突然回头对上北安阳如高迪的冷黑眼神,裂开唇齿,手指向他的背后,“若有血,处理下吧。免得被狂欢的狼群当做食物猎取。”
北安阳看他转身要走,突然喊:“叶珂……”
以前不将精力放在感情上得你当然不会细想,那么现在的你可会想过我这么做的原因?
叶珂回身,见他一步步走来,像头狼面试同伴时的样子,不由也认真几分。
北安阳走到叶珂的面前,短短四步路,又恢复成自持冷静的科研者。他磁性的嗓音低沉地说:“回去抱着狼睡,休息好了,明天才能执行任务。”
算了吧。这就是叶珂,不是吗?没有拔出严昊的痕迹,又怎么能迎新?
“什么任务?”叶珂看他说完就走,诧异地追出两步。然而,北安阳头也不回得向来路走去,而且越走越快,好似后面有恶狼追着一样。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任务?不说清楚,吊人胃口。”叶珂念叨完,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仰望圆月,狼群的嗥叫已经歇下去,缓缓地说,“怪……月亮。”
所谓的任务是带领叶安静和罗德,钱达达和罗虹将整个生态区走一圈,同时调整达尔博士记录的动物花名册。
叶珂同叶安静一起行动,这姑娘好像没见过丛林一样,特别大条,全然没有危机意识。这让叶珂时不时警告、提醒她身边的危险。
叶安静也不想这样马虎,但是北博士说了,这是哥哥建立与人互动的关键。将队伍当做他的狼群伙伴,重新建立与人类伙伴的信任和关照。
钱达达被提醒过叶珂的情况,所以一路都在注意罗虹和罗德的安全,顺便倾听社交困难的星星先生怎么被他妹妹整的头秃。
叶珂再次看到叶安静站在树蛇下面,忍无可忍地说:“叶安静,你是来做研究还是来送命。不看头顶吗?”
叶安静闻言,觑眼可爱的花蛇,尬扯笑容:“哥,罗德提醒我了。”
罗德赶紧从仪器上抬头,举手说:“叶珂哥,我有提醒安静。”
“谁是你哥。”叶珂白眼罗德。
叶安静开心地抿唇:哥哥越来越在意我了。他刚回来那会,对外面的事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我被开水烫到都无动于衷。这会,哥哥像是恢复到我上学那会般,真好。
“傻笑什么?”叶珂敲下妹妹的额头,见她笑着去帮罗虹做登记,就在外围站岗,尽职完成任务。
他环顾西索声不断地丛林,抚上怀里的日记本。
倒数第三页记录一次执行特殊任务的经历,任务内容是护送一群科研人员和医疗队穿越科莫星雨林到达中心的研究基地。
科莫星是一颗原始生态星,星球含氧量超越人类的正常需求,造就无与伦比的高大树木、动物,有些生命奇特得像是只在梦里出现,也像是蓝星上恐龙制霸的时代。
管理这颗星球得是本土科莫星人,中心区域不准人类的航舰到达,以免破坏生态。而不管是科研者还是护送他们的军官,都要带上调节氧含量的面罩,穿越雨林到达研究基地。
在科莫星人的向导带领下,队伍到达雨林中心的基地。
叶珂看到如同阿凡达的生物化学实验。阿凡达是实验的初中期,而科莫星上的实验已经进入尾声。
科莫星人已经与星盟建交,达成友好往来的协议。
叶珂和严昊小队护送的科研者到达研究基地,采集新的植物样本,输入基因库存档。
科研者会把脑电波精神体转移到人为创造的科莫星智慧生命,参与进科莫星人的社会活动,顺便采集社会学资料,以便研究科莫星人的社会行为,更好建议邦交关系。
那次,叶珂出于好奇也申请转嫁意识体,附在一只身量高达两米五的人造科莫星人的身体里,这是一次新奇的体验,也是那一次他见证过严昊的表白。
叶珂睁双大眼睛看向远处的严昊向一位科莫星人表达爱慕,等科莫星人摆手离开后,严昊露出颓丧的表情。
叶珂理所当然得上前嘲笑他一翻:“严昊,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生命体。哈哈哈……蓝星可没有科莫星人。他们应该不喜欢已经机械城市化的蓝星吧?”
严昊失落的表情瞬间阳光,大笑说:“原来是这样啊。我认错了。”
“你认错什么,表白对象吗?我看自己和科莫星人真得没有差别,科莫星人真得长得好像啊……哈哈哈。不过,你不是因为人家姑娘拒绝在死要面子?哈哈哈哈……”叶珂俯视一米九多的严昊,高声大笑。
若是他自己的身体,才一米八五,反被严昊俯视。
严昊拍在叶珂花里胡哨的科莫星生命的大长腿,潇洒地说:“好了,错过就错过。你去玩吧。这次机会难得啊。”
叶珂再三问了严昊去不去,或许可以申请一下成为一天的科莫星人。
严昊心动了,赶紧打申请后进实验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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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