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废柴实习生 第2章 首秀

一开始，他们都没反应过来，毕竟在一个多月的实习期里，这是他们第二次听到这个声音。

上一次还是在实习的第一天，派出所副所长、也是他们这次实习的现场指导老师、金老师在讲解日常工作时，为他们播放了十秒钟。

派出所里更常听到的，是巡逻AI的巡逻日志移交时，控制台发出的轻柔哔哔声。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稷下学院第二星际分部都平安无事，但四万多人在一个舰队上，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摩擦和争斗。

每当街道上出现纷争，或者哪里有人吵起来了，需要调解的时候，巡逻AI会及时赶到，如果有人动手，那么第一步是停止打斗，然后根据事项分类，移交给各院院长或是派出所，在许多情况下，甚至是巡逻AI一出现，纷争就自动停止了。

而这种尖锐刺耳的声音……这是……啥？

大家都愣住了，刘昭俨和王牧洲止住话头，有些不安的左右看了看，苏重炆停下手里的活，林衡皱了皱眉，扬起小脑袋，她的眼睛滴溜溜的扫视面前的几个人，嘴巴仍在不停蠕动。

岑知弦直觉的感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她猛地放下茶碗，蹭的站起身。

“怎么了！？咳！！！”她嚷嚷道：“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东西在响。”王牧洲也放下杯子，开始认真的左右张望。

“这是……”林衡犹豫了。

“这是警报吧！？”刘昭俨突然反应过来。苏重炆严肃的站起身，走到王牧洲身边。

“电话！”岑知弦果断地做出了判断，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她。

通讯小光球出现在她右前方，

“呼叫金老师！”岑知弦说，小光球开始闪烁。

岑知弦牢记着金老师的嘱托，有任何问题，先和他联系，不要自作主张。

电话接通了，闪烁的小光球展开，变成一个小小的屏幕，悬浮在岑知弦正前方。

金老师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正坐在机甲驾驶舱里，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晃晃的，背景音一片杂乱，各种粗鄙之语让人想装作没听到都不可能。

“啊！住手！你们几个！可恶……”金老师显然很忙：“喂！什么事！？你们最好是有什么正经事！”

岑知弦在金老师这里遭受怀疑，多少也有他们自己的责任在，她两个小时前打过电话，问金老师他们五个人能不能一起去三区吃饭，在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后，刘昭俨又打了一次，问如果是去二区呢？

“不管你们打几次电话，我的回答都一样！”金老师当时有点生气：“你们几个不能一起出去吃饭，值班室最少要留两个人！”

即使是岑知弦，都觉得第二个电话有骚扰的嫌疑，但刘昭俨解释，二区比三区近，他认为这是合理的疑问。

但她现在这个电话绝对有正当理由。

“金老师！”岑知弦激动的说：“值班室里有警报！”

金老师一脸狐疑的盯着她：“你们把什么东西搞坏了吗？”

“不是的！您听！”岑知弦指指上方。

金老师在那边调大了音量，他歪着脑袋略加思索，然后瞪大眼睛。

“这是报警电话！”金老师蹿起身来，瞪着他们：“快！接！起！来！五声之内不接起来会被扣全月奖金！”

“呃……”岑知弦觉得这会儿说这个，已经太迟了。

“警务系统！接通来电！”刘昭俨站起身。

一个闪着红光的通讯光球迅速从上方降下来，落在他们几个人中间，变形成一个五面环形屏幕。

报警电话接通了，屏幕上出现一个中年女人的惊慌失措的大脸，紧张之下，她似乎把脸凑到通讯球上了，岑知弦能看到她的两个大鼻孔喷着粗气。

在屏幕上方，红色的粗体字闪烁着，提示着报警人的身份和位置信息：

*报警人：黄剡温*

*位置：第三区-青山路*

“你好！这里是派出所，请讲！”岑知弦说，在说出这句话时，她突然有种自己很专业的错觉。

“喂！喂！我那个，刚才正出门，咳！”黄剡温手舞足蹈的说：“然后那边，我家隔壁啊！”

“不要激动，慢慢……那是什么声音！？”王牧洲刚开口安慰，屏幕那边传来一阵疯狂的敲击声，伴随着隐隐约约的惨叫。

黄剡温紧张的看了一眼右边，脸色发白：“欧阳教授啊！就是那个，呃，欧阳鎣教授啊！他家里有奇怪的声音！”

“巡逻AI呢？”金老师在通讯里大声问。

稷下学院第二星际分部设置了极其完备的智能警务系统，它的智能判定模型，能够确保任何一个地方发生意外时，巡逻AI都能在三分钟之内赶到。

像这种程度的惨叫，早就应该有巡逻AI到场了。

“啊啊啊……”黄剡温似乎被什么吓到了，她连连后退：“没看到AI！没有！天呐！你们快来啊！”

“你们几个！快！确认现场情况！”金老师远程指挥道。

岑知弦看向刘昭俨。

“是用……控制台？”刘昭俨难得的有些迷茫。

“废话！快去控制台！”金老师大吼。

几个人回过神来，赶紧起身，快步往值班室中央的控制台跑去。

值班室的控制台，全称“稷下学院第二星际分部派出所警务控制系统”，直接连到舰队主脑，这里能监测到全舰情况，大多数的报警事件，在这里就能解决。

它的外观是一个直径十米的环形工作台，有六个朝向圆心的操作位，每个位置面前有一列三个弧形显示屏，座位上悬有一个头盔，可以连接到巡逻AI上，必要时，警员可以在这里人工接管大多数的AI设备。

这是一套很优秀的系统，问题是，他们只在一年前的选修课上模拟操作过。

毕竟，所谓刑事侦察，大多是在事件结束以后进行的侦察。

他们往控制台一溜小跑，金老师的通话框跟在每个人的左边，报警电话的通话框悬在每个人的右边。

“快快快！”金老师催促。

“我敲门没人应！”黄剡温说。

“哎哟喂你们这小碎步！”金老师怒道。

“快点啊啊啊啊！”黄剡温说，门里又传来隐隐约约的尖叫声。

岑知弦被他们吵得两眼直发黑，她抓着控制台的椅子，重重的坐进去，面前半透明的三个弧形屏幕亮了起来，她把两个叽叽喳喳的通话框甩到弧形屏幕边。

“岑知弦就位！”她说：“调出街道信息！调出欧阳鎣住宅信息！”

其他人也纷纷就位，一排排信息在他们面前的屏幕上弹了出来。

“街道上好像没什么问题啊！”林衡说。

青山路有多个公共摄像头，街道上没什么人，只有报警人站在欧阳教授的家门外，急迫的敲着门，附近有几个邻居也开始探出头来。

“奇怪，为什么巡逻AI没过去！？”王牧洲问。

“周边的都被占用了，居民区好像有大量纠纷！”林衡说：“好几群人在街上打架！”

“这条街道上就有一组！才五百米远！在劝架。”岑知弦指出。

“蓝色警报，这几个人动手风险级不高，我把这组AI调过去？”刘昭俨问。

“快调过去！然后接管AI，进去看看！”金老师吼道。

岑知弦咽了一口唾沫，她上次操作巡逻AI时，记得当时是摔坏了两台训练器。

“AI已就位。”刘昭俨说，从屏幕上看，这一组巡逻AI已经来到欧阳家的门外，刘昭俨毫不迟疑的拉下座位上面的头盔，立刻接管了一具地面巡逻器。

岑知弦面前上方的屏幕上，显示着六具巡逻AI，四具是拟人形地面巡逻器，其中三具图标已经变成红色，而两具低空巡逻飞行器，都没人选。

啊啊，岑知弦内心土拔鼠尖叫，我不会开飞行器啊！！

屏幕上，还剩最后一个地面巡逻器在闪着绿色图标，她眼疾手快，迅速点了点屏幕，林衡哀怨的看了她一眼，默默的选了个飞行器。

岑知弦暗自松了一口气，抬手将上面的头盔拉下来。

“接管。”她说。

半透明的水晶头盔降下来，前端降到她的鼻尖附近，几个柔软的触点碰到她的脑袋，头盔启动，变成了不透明的白色，遮挡了她的视线。

岑知弦努力回忆着当年的选修课，记忆相当模糊，她把双手放到座椅两个扶手上，随着五指在操作台上就位，在她的视线右上方，一个手形的图标处亮起了一个绿点。

她努力寻找脚该放哪儿。

等脚部图标处的绿点亮起后，头盔里终于响起了悦耳的：“已接管452号地面智能巡逻器”。

白色的屏幕一花，她的视线瞬间变成巡逻器的视角，这和在游戏舱里玩沉浸式游戏的感觉完全不同。

因为她能同时感知到两边。

一方面，她恍惚的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就站在青山路的街道上，以高度两米、360度的视角在观察周围。

另一方面，她也能意识到自己实际并没有离开派出所，她能感知到自己正坐在椅子上，头上有微妙的接触感。

而当这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她的视线就开始在屏幕视角和主体视角之间跳跃。

接着，她突然想起选修课上，老师曾再三强调，远程操控成功的关键在于，不要意识到真实的自己！

但当她试图忽略真实的自己时，她的身体感官反而更加真实了。

就好像当你让一个人，绝对不要去想象一头粉红色的大象，这一头粉红色的大象反而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一样。

岑知弦越是努力的不去感受自己，感知反而越加明显。

柔软的座位触感，指尖微凉的感觉，事实上，她开始觉得屁股有点痒，想要去抓一抓。

她在座位上扭了一下。

她试着找回自己的注意力，把关注点放在队友身上，面前的几个巡逻器边上都标注了操作者。

林衡控制的飞行探测器笨拙的在上面盘旋，似乎拿不准自己要往哪个方向移动，王牧洲慎重的往房子那边挪动，还没走上路牙子，岑知弦试图追上他。

但她很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趴在地上。

报警人黄剡温一脸震惊的站在那里，瞪着他们，几个居民窃窃私语的围过来。

“你们在干嘛？你们他妈的在干嘛！？”金老师暴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