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岑知弦说:“这样不太好吧,防护得太严密,刺客就很难下手了。”
“放心,”池胥说:“我有几名暗卫,武艺高强,平时从不现于人前,我让他们在隐蔽处保护姑娘安全,绝不会妨碍到刺客现身,等到刺客出现,便让他们协助姑娘一起擒拿!”
“好!”岑知弦说:“有你的帮助,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更加顺利,到时候想办法活捉几个,我们也可以一起审问,不要像之前那样,还没问人就自裁了。”
“不瞒两位说”池胥说:“池某也颇谙审讯之道。”
“不瞒你说,”刘昭俨说:“我们也是。”
三个人越说越投机,顿时惺惺相惜。
虽然有些小尴尬,但岑知弦和刘昭俨还是关心地问了一下列苍的情况。他昨天晚上才遭到了阿翠的背叛,岑知弦有些担心他的心理状态。
说到列苍,池胥叹了口气,他说:“那壶酒昨晚已经交给了大夫查验,确认只是麻药,列苍休息了一宿后,目前已无大恙。但他似乎对昨晚的意外太过内疚,非要请罪,所以我给他安排了一个外出的探查任务,他今早已离府。”
“这次他确实有一定责任。”刘昭俨叹了口气。
“意外在所难免,”池胥说:“我从未怀疑过他的忠诚。”
“那阿翠姑娘呢?”岑知弦问。
“阿翠姑娘做出那种事情,我们暂时不能放她离去,等奚府上门交涉后再做打算吧。”池胥说。
回忆昨晚阿翠的态度,岑知弦觉得她对列苍并非无情,但事已至此,他们两人之间恐怕很难了。她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追问下去。
既然要迷惑刺客,让他们对岑知弦发起袭击,自然要保证对方不会察觉到异常,考虑到忽悠阿翠来刺杀池胥的,很可能和派刺客刺杀岑知弦的是同一群人,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池胥决定装作受惊,近日暂时闭门不出。
他们讨论了一番,设计了几个顺藤摸瓜的方案,敲定一切细节后,岑知弦和刘昭俨接受了池胥安排的暗卫。
一切敲定后,两人由列群带着,偷偷从池府的后门溜出来,没有用池府的马车,而是步行回到大道上,大摇大摆地从大街上一路逛回家中。
他们中午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堆着一堆东西,问后才得知,今日上午奚府王夫人登门致歉。
王夫人说她从那个小厮那里,听说岑知弦和堂姐在后山受袭后,便立刻组织了家丁去寻找她们,搜寻刺客,昨日回来后,又是调查事件原委,又是急着向奚大将军和老太太禀报,所以今早才来探望。
王夫人表现得极为关切,还带来了一堆赠礼。
伯母和堂姐虽然客客气气地把礼物都收了下来,但岑知弦去找伯母谈这事时,伯母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王夫人口口声声说,你和明珠在山上遇到山贼遇险,但我问过明珠,那伙人分明不是山贼,而是相当专业的刺客,不求钱财只求杀人,而且听明珠说这伙刺客的阵仗还不小,”伯母忧虑地说:“如果是我的媳妇遇到了这种事情,我多少也会有所怀疑,她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才会被人刺杀,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但王夫人似乎毫不在意,权当是个意外。”
岑知弦觉得堂姐的精明和伯母真是一脉相承。
伯母和堂姐都疑虑重重,但婚事都已经筹备到了一半,也不可能停下来,堂姐虽然担忧,这事却并没有阻挠她要嫁给奚千宿的决心,而有奚千宿在后面各种花式监工催促,伯母甚至连缓都缓不了一下。
他们已经完成纳吉,定好了日子,准备将聘礼送来。聘礼送来时需要有回礼,伯父不在家,伯母只能一个人操办这些,还好有孙大娘的帮忙,她们这两天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虽然岑知弦和刘昭俨一直在稍微有些紧张地等待刺客出现,但他们等了两天,直到送聘礼的日子,一切都风平浪静。
聘礼送来时,整条街道都轰动了。
奚家在面子上做得相当到位,一抬抬的聘礼被送进了小院,送聘礼的队伍看不到尽头,虽然伯母之前就跟孙大娘筹划了一番,看这些盒盒箱箱的如何堆放,但杂物间和整个小院还是被挤得满满当当的,连灶屋里都塞进了几抬。
虽然有之前的刺杀阴影,但伯母还是表现得喜气洋洋,伯父和堂哥也被叫了回来,他们一起忙了一个上午,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吃了顿饭,两人下午又匆匆赶了回去。
正当岑知弦觉得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刺客终于来了。
他们收完聘礼的当天,晚上十点多,所有人都已经睡下。
岑知弦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她的窗户被突然敲响。
“咚咚咚。”对方敲了三声。
这是之前约定好的暗号,意味着有信息需要向她传递。
岑知弦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翻身起床,疾步走到窗边,将窗户拉开一条缝。
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个折成硬块的小纸条,直冲她的正脸,岑知弦条件反射的侧头一闪躲开。
纸条飞到她身后,掉在地上,咕噜噜地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以前在影片中,岑知弦看到的大侠们,都是颇有默契地手在空中一抓,然后云淡风轻地将纸条展开,就着月色阅读。
但现在轮到她,她却只能在漆黑的房间里,慢慢蹲到地上,蹒跚摸索寻找纸条被丢到哪儿去了。
岑知弦觉得很不甘心,很想重来一次。
最后,她燃起了蜡烛,才在床脚边找到了滚过去的小纸条。
她疲劳地蹲在地上,将烛台放在脚边,捡起小纸条粗略地读了一下,纸条上的内容简单扼要:“十二個可疑目標正在靠近。”
岑知弦立即打开系统,刚要向刘昭俨发出信息,刘昭俨的信息就已经发过来了。
“暗卫说有十二个人正在向这边靠近。”刘昭俨发的信息是。
“我也收到了,”岑知弦回复道:“保持警惕,按计划行事。”
她灭掉烛火,起身稍微收拾了一下,推开门走到院子里。
站到门边,岑知弦短促地拍了两下手,停了一秒,又短促地拍了两下手,一个身材和她相仿的女子从房顶上跳下来,她穿着岑知弦之前给她的家常服,伪装成了岑知弦的样子,虽然面部的伪装算不上特别精细,但在黑暗中也已有八成相似。
她一言不发,向岑知弦抱了一拳,侧身和岑知弦擦身而过,进了她的房间,关上门。
刘昭俨的房间在倒座房,岑知弦正要去给他开院门,就看到他从墙上翻过来,跳到院子里。
他们之前讨论过,如果刺客只针对岑知弦,那么用暗卫代替她,便能确保她的安全。
但万一刺客摸到家中,是打算灭门,那么所有人都有危险,他们对此也作了安排。
刘昭俨冲岑知弦点点头,两人快步走进杂物间,这里现在堆得满满当当的,他们躲在几个摞起来的箱子边上,隐藏进阴影之中。
岑知弦一边竖起耳朵,警觉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打开窃听地图。
隔壁小院里住着奚千宿先前派来保护他们的侍卫,原本是六个人,经过上次的后山行刺,这会儿已经增加到了十二个,有八个人正在休息,四个人正在站在院中警戒,只要这边喊一声,他们就会冲过来。
池胥派来的二十名暗卫则散落在这个院子的各个点位,在窃听地图上虽然可以看到他们,但平时岑知弦完全找不到他们藏在哪里,她有时候怀疑他们也是躲在房梁之类的地方。
“咦,你怎么还挂了把剑?你现在已经能用剑了吗?”岑知弦一回头,就看到刘昭俨一脸中二地抚摸着挂在腰间的长剑。
“招式有限,”刘昭俨说:“但万一有人杀过来,还是能抵挡一二的,我自己感觉应付普通的刺客应该是足够了的,只要他们不要派来什么武林高手。”
“就算不是武林高手,他们这一来就是十二个人,恐怕是冲着灭门来的。”岑知弦忧虑地说:“没想到会一下子来这么多。”
“看来他们是势在必得,”刘昭俨说:“不过咱这边人更多。”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选择今天来?”岑知弦问:“是觉得大家白天都比较疲劳了,晚上睡得比较沉吗?”
“除此之外,我觉得还有一个原因,”刘昭俨说:“不同于杜大娘,他们不可能将我们伪装成突然离开,所以必须要找一个合理的由头。”
刘昭俨轻轻敲了敲身侧的金丝楠木箱子。
“你是说,他们是打算把这次灭门伪装成劫财?”岑知弦问。
“没错。”刘昭俨点点头。
他们在黑暗中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突然,岑知弦的窃听地图上,十二个小绿点出现在地图的边缘,六个从街巷那边,另外六个从屋顶方向,向小院冲来。
“来了!”岑知弦说,她的心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哨,就像鸟叫一般,原本守住小院的二十名暗卫调整了一下各自的位置。
隔壁院子里,奚千宿派驻的侍卫,正在警戒的四个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他们向这边院子移动过来,两个人蹿上墙顶,似乎是在观察。正在休息的八个人也起身来到院中。
一时间,在窃听地图上,岑知弦他们这个小小的院子里绿点密集,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