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远庭扶着付锦小幅度的移动,这里有一张躺椅,以前供张博士休息。
付锦目前的状态,喻远庭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好在那张网,在小范围移动时还是有弹性的。
不过一米左右的距离,喻远庭扶着付锦挪了半个多小时,才将人放到躺椅上。
付锦乖巧的任由喻远庭摆布。
将人放下后,喻远庭才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瞳孔失焦的付锦,喻远庭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有任何反应。
喻远庭不知道这时候还能做什么,只这样等着,他会疯。
他心里的狂躁因子又在心底隐隐涌动。
喻远庭将双手嵌入到腰间的腰带上,死死的攥紧。
掌心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但这点痛还不足以让喻远庭清醒。
无奈之下他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用刀尖抵住自己的掌心。
瞬间鲜血就顺着掌心流了下来。
喻远庭闭上眼睛,他有些晕血,虽然不严重,但是还是感觉心在打颤,好在能压抑住狂躁。
良久后,他才彻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付锦身边慢慢的蹲了下来。
如果此时付锦醒了估计会重新被吓过去,如此弱势的喻远庭没有人见过。
经过一场心理大战后,喻远庭全身被汗水浸湿。
无力感也趁着他此时的虚弱强势袭来。
可他们被罩在网中,此处只有一个躺椅可以休息。
地上太过寒凉,喻远庭只能依靠在躺椅边。
他时不时的抬头看向付锦,终于在记不得第几次抬起头时,发现付锦的眼睛已经闭上,他撑着身子靠近了一些。
听到付锦均匀的呼吸声,想是入睡了。
付锦面部舒展,脸色红润,没有半点病气,喻远庭终于放心一些,至少现在付锦是安全的。
他坐在地上,用手碰了碰付锦的额头,温度好像有一点高。
这里无法使用芯片,喻远庭也无法用脑电波测试付锦的情况。
只能时不时用手测一下付锦的温度。
“好冷,我好冷……”付锦似是梦呓。喻远庭靠近付锦听着人口中喃喃呓语。
话听清了,但是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这里面没有可以御寒的东西。
屋子里面的温度是恒定的,正常来说不会感觉冷。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身体阳气旺,除了防护服,里面都是单衣达不到御寒的效果。
在这里也没有办法脱掉防护服,喻远庭聪明的脑袋没被其他困难打倒过,此时却彻底犯了难。
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除了保暖的服饰外,体温好像也可以。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和付锦,体温也只能用自己的。
他垂眼看着那张躺椅,椅子倒是够大,足够他们二人一起躺。
喻远庭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自己抱着一个男人,躺在这里。
当然女人好像也不行,只要是个人就不行。
他心里嘀咕,要是猫就好了。
想到这儿又扫了一眼付锦毛茸茸的脑袋,看着还是像自家的矮脚猫。
算了就当作猫吧,喻远庭抱着慷慨就义的心思,把人捞到怀里,躺了下去。
付锦睡梦中感觉自己被一团棉花包裹了,这种感觉太过美好,他不自觉的往棉花里面凑。
只是这棉花太松散,总感觉是虚浮在周边,包裹的不够严实,有点漏风。就像棉被边没塞好。
他只能用力压缩面前的空间,嘴里嗫嚅“再紧一点。”
付锦对梦中松散棉花说的话,喻远庭却觉得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顿了一下将两只虚环着的胳膊收紧了一些。
之前手臂不敢用力,放在付锦身上时也要分出些力气擎着,这会儿自己的手臂也终于有了支撑。喻远庭僵直的身子放松了一些。
但也只放松了几秒钟,付锦的头就开始往他胸前拱,手抓住他的衣领不放。
付锦感觉凭着自己的努力,这团棉花终于紧实些了。
手也不再攥紧,慢慢放松,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
这个位置摸起来很光滑,虽然有点硌手但是摸起来温热,舒服。
付锦愉快的决定,这里就是他手的暂时栖息地。
喻远庭的脸被一只有些发烫的手紧紧箍住,非常不适应。
这人还真懂得什么是蹬鼻子上脸了,抬手欲将那人的手扔下去,在碰到干热的手心时突然又放弃了。
他不断的告诫自己,怀里的是只猫,还是只病猫,被猫爪子搭一下而已。
他脑子在自我催眠,可能催的劲有些大了,喻远庭就这么抱着人睡着了。
这一觉两个人睡得都很熟,付锦醒来时觉得自己被捆着。
全身都动弹不得,但是绳子好像是热的,他手的触感是温的。
付锦轻轻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手,在他感觉到手下是什么的时候瞬间清醒了。
他被一个人抱着?付锦的手维持着举起的状态,眼睛用力往上抬。
但他的头整个都埋在人家的怀里,眼皮累得抽筋也只能看到那人的下颌。能看出这人皮肤偏白,泛青的胡茬已经长出一截。
付锦心里放松一些,还好是个男人。
在他走神之际,腰上的手突然用了些力。付锦觉察到这人要醒。
无论这人是谁就这么抱着睡一夜终归有点怪,虽然两个大男人不至于出什么事,但是两个大男人这种几乎嵌入式的拥抱好像更别扭。
而且这种事好像谁先醒谁尴尬,他决定装睡,把手又慢慢放了回去。
这一下彻底把人拍醒了。
喻远庭一夜无梦,醒来的一瞬间只觉得神清气爽,像是从头到脚都在氧吧里吸足了氧气。每一个细胞都焕发着活力,叫嚣着要宣泄,但真正付诸于行为的只有一个部位。
喻远庭尴尬了,他记得昨天自己抱着一个病猫睡的,人在怀里还没醒,自己这种情况没办法清理。
不清理他又实在难受,尴尬的境地让他想发火。
深呼吸了几下将愤怒的情绪压了下去。
将手放在怀里人的额头上,温度退下去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清醒。
喻远庭觉得如果单纯是睡觉,这人应该也睡够了,自己动一下他醒了也好,刚好可以观察一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不醒就更好了,他可以趁机清理一下。
他把自己被压麻的手从付锦劲身下抽出来,左右晃动一下手腕,血液通畅后。才把腿也从付锦身上拿下。
还好病猫没醒,这个姿势实在有点……
喻远庭突然觉得自己昨天晚上一定是中邪了,否则他绝对不会抱着一个人睡一晚,还用这么难以形容的姿势。
他把病猫做恶的爪子从自己脸上拿下去,终于获得自由身,小心翼翼的下了躺椅。
俯视着病猫的睡态,那人半个脸都埋下手臂下,呼吸均匀。
“付锦。”喻远庭试探的叫了一声。
付锦差点跳起来,他做梦也没想到抱着自己睡觉的人会是喻远庭。
他还摸人家的脸,夹人家的腿,枕人家的胳膊。
有那么一瞬间付锦觉得自己是做梦,但是他不敢赌。只能继续装睡,心里祈祷的喻远庭快点走。
他的祈祷从来就没有应验过,这次也是如此,喻远庭并没有如他所愿离开。
付锦骑虎难下,索性就当自己睡死过去了。
反正只要他不动,喻远庭也不会硬扒开他的眼睛。
但是他要是知道喻远庭一次次试探他有没有苏醒是为了什么,他一定不会装睡,即使被喻远庭一枪崩了,他都觉得是恩赐。
喻远庭见付锦没有动静,自己的某个部位湿答答的又实在太难受,那张网也没消失。
目前唯一能让自己舒服的办法就是趁付锦没醒,快速把这滩污物解决了。
好在这里是张博士的实验室,监控只有他一个人有权限,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密钥,而且监视器锁在他的办公室,之后他可以把这段删了。
喻远庭走到付锦面前,盯了两分钟见人还是一动不动,转身走到付锦背面。
还好他有带手帕的习惯,只是这手帕今天可能要牺牲在这里了。
喻远庭闭上眼睛,把手帕伸了进去。
付锦始终竖着耳朵听喻远庭的一举一动,他感觉到喻远庭盯着自己,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这也是喻远庭判断付锦暂时还不能醒的主要依据。
然后就是喻远庭的脚步声,走到了他身后。
再之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隐隐约约好像还听到了拉链的声音。
他们的防护服的衣襟用的都是特殊材料,贴在一起,很结实。脱的时候也不难拽。
防护服是一次性的,拽坏了也无所谓,但是人有三急,总不能上趟厕所就换一件衣服。
所以那里还是设计成拉链的,付锦实在想不出来除了那个拉链还有什么地方能发出这种声音。
他突然开始好奇,喻远庭为什么要在这里脱裤子。
但如果这个时候回头,喻远庭一定会立刻、马上杀了他。
最终理智获胜,好奇心被压了下去。
很快后面又传来窸窸窣窣和拉链声,看来喻远庭把裤子穿好了。
只是好像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隐隐的传了过来,那味道像……石楠花?
对,他家以前的路边有这种花,就是这个味道。
还像……付锦彻底崩不住了,喻远庭对着他……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