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 第18章 爱使女人愚钝

孔晴晴最近要去南京参加比赛了，今天到还是明天到呢？好想看好看的照片呀！可是——Sorry我又忽略了直男是不会拍照的，而且，一心放在参赛内容上是没有多少时间注意到风景的。

大概是每天都在想你。当我自己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刷了好久也没刷完的初中语文真题的时候，当我等候在匆忙拥挤的地铁站的时候，当我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却没有看到任何熟人的时候，当我对着第十一篇文言文发呆并叹气的瞬间，我想到你，我觉着你的名字可真好听。

“孔晴晴”，在我满世界乌云密布，在我只感到疲惫不堪的时候，你的名字可真好听，尽管其实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完全觉着很好笑。

于是我不经意间，笑了出来。

你还在我身边可真好，而我深知的是，我一但先动了心就必定会有结束。反正现在我喜欢你就好了，“结束”这个词又有谁会对它上心呢？ 2019.05.09

在他看来，还总归是这个样子，我从未停歇脚步，仅仅是为了能与他比肩。

“你现在身边有打印机吗？”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他发来这么一句。

“没有，只有床。”

“或者有打印店吗？”

“我也才来几天也不熟。干嘛？”

“OK，睡觉吧。”

“这句话说对了，我才忙完我要赶紧睡觉。大半夜的你要打印什么？都关门了。”

“睡觉吧。”

“快清醒一点，你不是明天去南京吗？”工作都处理完之后整个人都处于放空状态，但是直到两三句交谈之后我似乎反应过来了。

“今天。”

“哦，那你现在在哪里？”

“宿舍，湘大宿舍。”

“然后嘞？半夜的票？哦，现在已经十号了。”

“睡觉吧，跟你说话拉低我智商。”

“我的确很瞌睡了。”我隐约记得他说十号开始比赛来着。

打印机是什么梗啊？我查不出来，睡眼朦胧中只查到了一个“Homie”. Homie,哥们，最初源于黑人之间互相称呼，是一个用来称呼非常亲密和熟悉的朋友的词。嗯哥们就哥们吧，我身边确实没有打印机并且homie和打印机之间也没什么必然联系，他那么失落干嘛!话也不好好说，不管了明早六点起床呢时间有限耽误不得。

结果过去有些时间了，在第二天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我重新看了一眼聊天记录。我还没来得及夸他不得意忘形，他倒说了一句话，他说我智商低。可我每天都很努力做很多事情，所以才会在睡前困一点儿懵一点儿。

上午又填错了表格，我承认我智商低了，总是因为疏忽大意做一些徒劳无功的事情，气，但是无从反驳。

那就再做一遍表格也无妨，总有完成的时候，处于返工的糟糕境况中又想到他那用词我就只能越想越气。

噢，他天下第一他无人能敌，我望尘莫及我智商很低。

喔，他敏而好学他见精识精，我不识一丁我智商很低。

嗯，他明察秋毫他心中有数，我稀里糊涂我智商很低。

但是，我会这么多成语，他只会用“智商很低”，不成成语。

人在困的时候都会傻乎乎懒洋洋，他自己说过，“人不会永远都处于神采奕奕光鲜亮丽的一刻。”那么我也要说，“人不能永远都处于思维清晰逻辑合理的状态。”现在他嫌弃我在凌晨糊涂，正是前后矛盾自我矛盾。

另外，之前我有问过他薛定谔方程，就他听到的十分钟之内不仅不懂还还以后十天也不懂，我都宽宏大量地表示，没有任何影响了就随他去吧。现在竟然可以堂而皇之地嫌弃我？我就是就算做错事了我也特别有理啊，怎样？

只是过了零点还没有反应过来今天是几号，这么日常化又简单的问题啊和智商高低有什么关系呢？是常识。

生闷气这种事，我才不会再做嘞。在我瞌睡的时候欺负我，不驳不足以平民愤。我堂堂一当代才女，文坛95后新晋作者，怎忍得他这句“智商低”

根据托利得定理，“测验一个人的智力是否属于上乘，只看脑子里能否同时容纳两种相反的思想，而无碍于其处世行事。”我完全可以安静倾听与我的看法相悖的观点，只要对方论点犀利论据充分，这完全也可以视作一种精神上的进步。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我的智商不算得很高，也算得正常。

可是，我真是很容易的被他的一个两个字就气糊涂了，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显得智商很低了。是爱使我愚钝，爱使一个女人愚钝。

2019.05.10

顾廷烨：“这是我的手背，这是我的脚背，你是我的宝贝。”明兰：“遇到你是我有点背。”看得我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儿，简直和孔晴晴的回答别无二致，他到底是欢乐源泉还是魔鬼啊？

用黑色笔在手臂上写“Sunny”“Diana”。送红绳“瑾”字手链。听起来有点幼稚。

大学生活就这么糊里糊涂结束了，四年以来都没能有一场甜甜的校园恋爱没有牵过手没有拥抱过，好惨一女的。红绳还是高中毕业后的暑假买的，一直压箱底放到现在，要搬宿舍了才又找了出来。

“期待是一种半清醒般的灼烧，使焦灼的灵魂幻觉自己生活在未来。”——余光中

我本不该有期待。

我有一天也会不喜欢他吗？

如果我真的喜欢他，他在我心里，就永远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是这样的没错。

但是我的爱，不再只给一人，要给天下人。要分给我的学生。

课堂做题环节结束后，可以随机点一个同学起来读出自己答案以及自己给自己的评分，老师二次给出评分再讲解。随机名会给学生造成危机感，有助于提高学生积极性。

一起做助教的过程中，晶晶、邹广都很关心我的任务完成情况，在课堂反馈表的格式、质量、时效方面给与我很多的提醒、建议和帮助，并且在我没有意识到发课堂评价的习惯性截止时间的时候把她们完成的表格发给我一起晚发，不至于我单独在导师那边留下散漫的印象。能够得以和她们共事，深感荣幸，当然这次临时安排我去给春哥做助教真的是再正确不过了。

小陶也是和我一样，冒傻气儿，在改作业做直播的过程中互问答案在哪里，坐在最后一排悄咪咪讨论。她很小声说，“你找唐小涛吧。”我很小声回，“唐小涛也很辛苦了，要安排表格还要随时回我们的临时消息，我们还是花点时间自己找吧。”“对，不要加重他的任务量为好。”“万能的唐小涛哈哈。”但是小陶也很实诚，愿意把她手头上的学生作文分两本给我批改，缓解了我忧虑的情绪，不至于因为自己做的事情过少却而愤懑不平又手足无措。

刚点完餐放了个书包的瞬间就找不到小票了。

我跑过去前台边站着，“请问，刚刚我点的餐可以查下号吗？”前台交待给服务员，“27号，37号，你手里正在备的那一份。”啊？是在和谁说？备好餐的服务员一转身，只用很诧异的眼神看着我，很不确定不肯定地问，“是你的吗？”问我吗？我也没有看号单我刚刚也没有听清楚，前台说，“是的，是她，声音听起来像个小孩子，是吧？”所以一回头看到这么高一女生站在这儿很诧异？没事没事，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仅仅靠听声音被当成小孩了。

我帮我爸接他战友电话时候，“您好，有什么事情吗？”那叔叔一开口是，“小朋友，你爸爸在家吗？”我……我爸不在家。

这时候发现我爸给我发了个微信红包，我点开去看，一不小心看得久了。一抬头面前桌子上空空如也，我吃了一半的饭没有了。这是被端走了？这里更新换桌的速度是有多快？况且我还没有离开座位我只是低头看了会儿手机，这里一顿饭20元我才吃了一半……正当我惊慌失措到处找我的饭之际，服务员说，“不好意思我们再重新给你备一份。”“啊？我就只有玉米排骨汤才喝了两口，饭倒是已经吃了三分之二了，不用重新了。给我一份汤就好。”再喝点汤就好……像我吃饭也这么慢这么不集中注意力是不是就会饿死了去？一个人在大城市生活真是太难了。

我高中班主任总说，“一个女人相当于500只鸭子。”我直至现在才觉着，他一定是深受其害了。这些分外投入的大声讨论问题的骨干级老师们真的可以吵到我一个在复制粘贴整理资料的小小实习生怀疑人生。

我们公司创始人春哥大在晚上十点半，给加班的我们买超大杯热量超高的双仙草珍珠奶茶，而给他自己点了一杯金桔柠檬水……当改卷子改得不亦乐乎的我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完全，是看到他发在工作群里的图片的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有那独一无二的柠檬水。天啦是除了春哥大家都要一起长胖吗？是何居心啊？……春哥是妥妥的钢铁直男没错了，如果现在哪个男朋友这么傻一定会被嫌弃一百遍的。春哥已经结婚了，事业有成，这点好心之错不值得被说叨。

可是，谁来帮我干了这杯奶茶？大半夜的我不想喝，委屈巴巴。

于是我安利给了我室友，超男因为教学比赛室友说准许是春哥看到下午开会时候我堂而皇之的放在办公桌上的一杯冰奶茶，而受到了启示。她说真的好好喝，我也要尝一小口，加了花生酱可真的好好喝。

第一个月的工资1250元，收到工资的一瞬间，真的是开心到飞起啊。第一单，是给姥姥姥爷买吃的。每次回去探望他们分别时，姥爷都是二百二百的给零花钱，说什么我一个人在他乡，花钱的时候多，要吃饱穿暖这样的话。每一年每一次都是如此，直到我20来岁，看到日落之时戴着草帽从田里归来的姥爷，一身尘土，笑着说，“今天又挣了100块啊，哈哈哈。”在我真的懂得100元的价值的时候，只剩下忽然的沉默。那只够我买件裙子的钱，是他花两日时间挣得的，以体力作为交换，以汗水作为交换，以自由作为交换，以生命作为交换，换来的一切的好，笑嘻嘻地塞在孙女的口袋里。

从小到大，从我日日思念母亲却感受不到她的爱的时日里，从我丝毫不懂感恩不懂爱的表达形式的年岁里，从春秋到冬夏，带我长大的姥姥姥爷啊。

许是爱情或者故人在我心里太重要，我才不容易接受现有的好，无论是来自室友的或是同事的。

“我闲了我闲了我闲了，Maybe有空写小说。”隔了一天发现他没回复。

“你明后天有课吗？还没结课的那种。我想去听课，如果，有时间的话。喂？”继隔了一天之后又隔了十分钟他没回复。真拿他没办法，下午来看了我空间也不知道回个消息。

在被各种表格各种规范化答案包围的深夜，睡下之前我多想有个人可以给发一句晚安。这只是一个怎么也无法改变的习惯，但是无人可说，但是无人可知。我不会再给一个不回我消息的人发晚安，不是因为自尊心也不是因为高傲，全都不是。

都要毕业了孔晴晴才肯有时间出来陪我听场音乐会。

难道以前我没叫他陪过吗？没有。但是，上学期不是，我自己没时间？

没有吗？我都认识他两年多了，不止上学期，这不能包括其中。

早点不让他知道。

那……怪我自己喽。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是有小女生给他告白他忽然间想通答应了？是他给北大深研院准师姐告白人家答应了？是他手机掉马桶里好几天没时间去修？是……

我其实想告诉他的是——谈恋爱吗？只想做你前任的那种！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呢？哎。2019.05.12

“人和人之间离散的方式有一千万种，相遇的概率却只有一百八十亿分之一。有时候我真想拉着命运的手把我们的关系打个死结，我就老老实实呆着，而你也别想跑了。”—— 一罐寡言

他说，“无论怎么样也要关心下蔬菜水果粮食睡眠作业考试啊。” 我当时一看他这消息用词这么多，也没什么好关心的，除了我的思维。许久之后再想起时，不知该是泪湿双目还该是嘴角带笑，他所说的，关心蔬菜关心水果关心粮食关心睡眠关心作业考试，一句话，不就是“好好关心你自己”吗？即最常听到的是最敷衍也最全能的，“照顾好自己。”

我性子倔，自己认定的事就从来不听劝，包括要我去关心蔬菜水果粮食，原来，这倒是一句高级情话。

我终于听懂了，你对我来说终于不算是直男了，然后呢？

我该从何说起，又该如何启口？

你可暂且说，我可以问但答案无关乎我，那我便也不追究什么细枝末节。但你说了“不该”二字，你什么也避免去听避免去想避免给我知道，不容我有半句辩驳。

没有迟疑也没有遮掩，那可是想过了多少遍才能如此的看似坦然，我感到的却只有着实可怜。

很多时候，我可以仅仅等着一句话。

可这个时候，我却开始不懂，我还可以说，哪句话？

你想知道为什么，你想知道的我想我可以全部告诉你。那时候我将不再害怕失去。失去的在失去里默然，在旧忆里偶尔璀璨，但从不曾在我精神直之难的当尔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曾怀念，从来只是坦然。

我从不反思关于情感的过错，因为在爱之中从来没有“过错”二字可言。爱你的人那里你做什么都对，不爱的人那里就只有不停歇的自我怀疑和亏欠。

你来，我万分欢喜，你走，我无泪可滴。共度余生这个想法，从来都来得太不轻易，而我的故事总是惨淡，无论有谁参与或者不参与，关于结局，都还是落了笔。

紧张，假装，原本我任何情感都可以理解与赞美，错过了最佳时间在你那里就是“不该”，不曾有人想过为什么不该。我要的是稳定、有趣、安全感，我不再对坎坷波折跌宕有任何的渴望，在那段一旦睡着就会有七七八八光怪陆离的梦，半夜都会哭着醒来的日子里——

……

怎么偏偏又想起了“我不回消息是因为对方不该发那句”，想他的时候就查看以往的聊天记录真的会使人发疯。而一些甜甜的文字，对我来说一定会先甜后苦，更容易思绪难收。

2019.05.13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三天跑去写别的文章了，没有继续往后更。今天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有一个固定读者，窝在墙角伤心中……要再坚持一下，九月底回家乡开始工作了。 —— 来自一只贫穷的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