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 第11章 纯粹快乐

“我也很好看他不多看看我都亏了。”“为什么？”“红颜易老。”

有那么几秒钟我可以深深的感觉到我和他的认知相差好远，转念才发现，他不是就在我面前？

我也认识一些人，可以愿意彼此分享零碎时间谈论些什么的，有什么话也都坦言还算有一点了解的，他们都会问我，“你打算浪迹一生吗？”却没有一个人说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为什么孔晴晴每次见我都穿黑色衣服，本来我没更新小说前也没见他这么穿过的，还说不看我小说，不仅偷偷看了还学了我男主的穿衣风格，怎么可以好意思十分镇定地说“不看”？

“其实也没什么，谢谢你可以这么用心地对我好。好不好都是可以感觉得到的不是么？和我说要晚上**点睡觉早上六点起，可我以前晚上十一二点找你的时候你都立马回我消息的，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不想了解太多，没有原因，或者，这就是原因。”

我也不是没有被欺骗过。我总是没有办法接受我一开始就决定很相信的人欺骗我，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后来再怎么解释、挽回都无效了，再一再二总会再三，所以不了解就不会觉着对方说过的话或做过的事没有什么在逻辑上的不连贯性，自然不会不开心了。

就按我所理解的、我所认识的、我没有任何期望赋予的存在方式陌生的存在着就好了。

逃避现实也好过知道真相，我的世界和出现在我的世界里的人，都是我很喜欢的就可以了，至少可以糊里糊涂地快乐一段时间。

我莫名有种淡淡的忧伤——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嘲笑孔晴晴单身了啊？哭了……

我认识了他多久他就单身了多久，在彼此都濒临改变的时候，他所告诉给我的消息里，唯一再三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是，“我打算追求她”。所以就可以考虑结婚了？我还是继续浪迹天涯、置身事外，其实从来也没有得到过什么，也没有失去过什么。

我只告诉自己，不要对谁有期待。2019.04.10

上次去见他的感觉，不累人、不费神、不刻意，但每次谈话都可不可以婉转点儿，这样十分直白、不加掩饰真的好吗？

昨天中午就早早发消息告诉孔晴晴我想要小车制作的前期策划文件，他说什么保密文件但是可以晚上讲给我听。晚上我又忙着跑去音乐会现场了，现在每一次参加音乐会的机会对我来说都是极其难得而又美好的，无法错过。于是我拖到现在才写完文章，尽管最终没有能够加入一些有关小车制作原理的内容，但这次我真的是写得很慢了。我都已经不想再生他的气了。

以前觉着他看起来呆萌说话又气人，这么不懂人文关怀可怎么办？所以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教教他。后来出于巧合被别人告知他的身份，我……不敢教不敢教。

见一次面就能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完，因为一次性说了太多，所以我们以后都可以不用说话了么？

但，我还是想一下跑过去冲进他怀里，说，“你抱一下我。”

“为什么？”

“我想让你抱啊。也得你愿意，对吧？那你愿意吗？”

“……”没事啦，反正抱都已经抱过了。

我总是会想起关于他的情节，真实的或者幻想的。伏尼契的《牛忙》里写，“约束人的并不是誓言。如果你对一个人有了某种感受，你就受他的约束了。”我总想起些什么，出自天然的，正是这句话所说的这般。2019.04.11

准备好或者没有准备好，我都得迎接新的生活了。四月十五号，我毕业后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实习开始的日子。先是搬进新公寓，宿舍条件极好的，家具一应俱全。奔波了一天，阴雨绵绵，我们来到一个新的环境，去小区对面超市购置家用物资，回公寓忙里忙外打扫卫生，没一个人闲着。而后，大厅里房门紧闭，我也关上自己房间的那扇小门，忽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我一个人坐在精致而洁净的卧室里，看着对面一飘窗，一帘子，心里只升起一股细微的失落感。

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晚上睡前我记得，今天是孔晴晴生日。“生日快乐吖。有什么小心愿，是我可以达成的？”等下次回去了可以一起吃个饭什么的，补过一次。

等了有十分钟了，睡意朦胧里看一眼手机，没回复。等一等吧……他其实可以有三次不回复消息冷落我的，超过三次的话，别无期盼，也没有什么办法了。你一句我一句挺好的，但是如果他不在乎的话，通过独自坚持以看到成效对我来说是奢望，等待对方回心转意，不再存在的。总而言之呢，就是独自有些小委屈，这么想着便睡过去了。

有关注才会有期待，有期待就意味着不安情绪的开始。

早晨六点半，摁了闹钟就瞧见手机页面上他的回复，一句很傲娇的，“对，今天我生日。”是在我消息发出十九分钟以后。

洗漱，出门。只要来往的车辆稀疏下来，不管红灯亮没亮，往来的行人就会看准时机过马路。起初，我和室友们还停留在路边一直看着空旷无车的马路等到绿灯亮，后来为了赶时间就开始对这种变通试的现象不以为奇了，我们尝试着去理解并且能够很快速很融洽地去模仿了。抓住一切机会节省时间，这就是快节奏都市生活特有的文化现象啊。有别于郊区生活的循规蹈矩，长沙过马路的方式不局限于刻意安排，但杂中有序，序中有礼。

还有呢，早晨下了地铁需要拿着导航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写字楼。

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事，成了赶时间再接着赶时间。时间开始被分割开来，并且每一段都被已经被各种安排好的事务填满。

下班、赶车、回公寓。我只是感觉，不管是心里还是脑袋里，都充斥着从未想象过的混乱。不知为什么，在近三个小时站在公交里、站在地铁里的过程中，在忽然之间目光所及之处开始车流涌动、人头攒动、永没有停息没有安宁的匆忙后，我的脑袋里一团乱麻……一个人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沉寂惯了，突如其来的必须面对的改变让我觉得，有点头痛。

我想回学校了，想回学校……

特别想。

接着继续另一天的车辆川流不息，人群熙熙攘攘的生活。想要抬起头透透气的时候，望不到边的高楼开始映入眼帘，一栋又一栋遮掩起来，厚重、坚固而压抑，高楼的缝隙里藏着残破的天空。这个城市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我们每个人都被困在一个又一个的方形隔间里，丧失自由。

现在想要拥有的，从来不是住高层二十五楼豪华卧室，不是一天三小时在路上颠簸，不是有意识表示友好也不是被陌生人关怀。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们所倡导的美好就是假意的虚妄，温情的外衣下是复制粘贴的应试模式，隐形的资本在固定的制度下萌生。

我怀念鸟语花香，我渴望独家院落，我只想安安静静，真正的做学问、研精深。但如今的生活，是我一直以来顾虑太多，想要给爸爸妈妈安全感想要给他们一直以来都稀缺的物质资源，想要尽己之能，想要他们快乐。而此刻的我正在与我的意愿背道而驰，距初心越来越远，无比忧虑。

长久待在人多而狭小的会议室里，我感觉额头上无端渗出细密的汗珠，胸闷气短，皮肤开始发热、泛红，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在下一秒就快要死掉了，忍耐——原来慢性鼻炎严重的时候，不是鼻子不舒服，就连血液都要开始停止流动了。身体的痛苦会引起思想的痛苦，我第一次觉得现在的生活并非我想要的生活，但是梦想距我好遥远，梦想——

不坚持的话，就真的不会接近梦想了。

现在做的事情，真的是我的梦想吗？至少在大城市工作，至少这一点是符合的。

可我不快乐，特别的——不快乐。

放下工作，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的时候，我就想起孔同学穿有卡卡签名球服的那次，站在门口就很呆但也不至于像书呆子。当时正好路过的我竟然自以为——这……是被我的美貌迷住了吗，所以呆呆地看着我？

是因为讨厌我才会设置朋友圈屏蔽吗？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做错什么，喜欢美好的人、事、物何错之有呢？没有牵念、没有感觉是对的吗？不，我也仅仅是想要表达我的所见所闻所感而已。

我可以每天给你发消息吗？我也会失去你吗？拉黑删除永远不会再和我说话的那种，只是因为我会在文章里写下你的名字。其实我每次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都很用心很真心很专心，我向往稳定向往长久，我心里的每一点空间都全部属于我所喜欢之人。

可没人这么喜欢过我。

小时候一周才能见一次妈妈，在学校里，很想妈妈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在路上偷偷抹眼泪，快到门口时都会擦干眼泪换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进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能够把自己想念一个人的感觉完完全全地表达给他，好像思念永远只是自己的。

难过的话，担忧的话，不如忘却了。

能够有那么几分钟可以想起校园生活想起孔同学，是我现在唯一能够感受到纯粹的快乐的事情了。2019.0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