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辩律师 第6章 第 6 章

莫莉收到韩佳慧发来的微信，长长的一大段。

“亲爱的，李亿博一直看你，我猜大概率是对你有意思了。这个人呢虽然是木讷了一点，不过还是非常实在的，绝对靠得住，从来没有歪心思，对朋友又热情又讲义气。机会给你们创造了，现在时间还早，还不到十点，你们可去看个电影啊，继续约一下，水到渠成。嘻嘻嘻嘻嘻嘻……”

“他已经走了。”

“什么什么？他没送你？”

“送了，把我送到了地铁站，他就走了。”

“这个李亿博，这什么情商啊！”

“可能人家对我不感兴趣吧。”

“算了算了，过后我再找他算账。哪个地铁站？我们过来接你。”

“就离刚刚咱们分手的那不远的地铁站，你们不用过来了，我已经进站了。”

“好吧，那你回家小心哦。不行，我得问问他几个意思。你等着。”

“气死我了，这个李亿博。”

莫莉再收到韩佳慧信息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家里。

“他居然，他居然。不说了。没想到他情商是真的低，简直负数。【抓狂】【抓狂】气得我都无语了。虽然他对你是有意的，但是他居然说，是你让他送到地铁站的，他就送到地铁站了。【白眼】【白眼】你怎么样？你觉得他怎么样？反正跟这样的人谈恋爱呢，浪漫是一点点也指望不上了，简直不开窍。不过呢，他是真的没有恋爱过，经验值0，也许调教调教就行了。要不要继续交往？”

“怎么交往？神交？”

“什么意思？你们不会没加微信吧？”

“没有。我总共坐了他的车没有五分钟，话都没多说一句。我一下车他就走了。”

“我了个去。那算了，太委屈了。就算你喜欢那样的，我也不同意。他居然没有主动加你，也没跟我要你的微信，我严重怀疑他是傻的。理工男。哼！”

莫莉的第一段恋爱，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还是这样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结局。

莫莉正式工作的第二天。

今天周一，有几个律师到所里办手续，都扎在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律师带着当事人被安排在小会议室，霍主任和乔文丽正分头忙着帮他们填写资料，又是盖章，又是到财务交费。

外面大厅里，邢丽娜和艾伟伟也有事做，安志华也在文印室忙着，只有莫莉无所事事，无所适从，好像自己格格不入一样，稍觉一丝尴尬。不，是非常尴尬。这时候，莫莉是多么希望主任快点来，派给他一点事做，哪怕是非常小的一件事，录个辩护词什么的也行，也不至于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一样在这干坐着。

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响，倒吓了莫莉一跳。莫莉看了看四周，根本没人理她。对哦，这是主任那边串过来的电话，主任不在的时候，需要莫莉帮忙接听的。可是接起来该怎么说呢？莫莉突然想起了电视剧里的女白领女秘书，对，就照那样接。

电话响到第三声的时候，邢丽娜抬头看了一下这边，又继续做着手头的事。莫莉赶紧拿起听筒，“喂喂！”或许是紧张，或许是口干，莫莉有点破音，“黄河……”还没等莫莉把单位名称报完，那边先是传来一声质疑，然后是找主任的话：“嗯？张建军呢？”对方直呼其名。

“主任今天上午开庭，不在所里。请问您是……”还是没等莫莉说完，对方已经挂了。莫莉只好对着空空的听筒，蚊子似的说完最后两个字：“哪位？”更别说记录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和事由。这该怎么记录呢？主任回来问起来有什么电话，该怎么说？没想到刚刚工作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这么束手无策。看看等一会儿主任不忙了，悄悄问问她吧。这一等，就再也没见霍主任停下一刻，甚至都没有出来倒一杯水，后来就随一个律师出去了，直到下班也没回来。

十二点下班，几个女孩子约着一起下楼吃饭，当然也包括莫莉，还有张锋律师，一个年轻的男律师，一上午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没有出来过。虽然才刚刚和同事们认识，但是大家不忙的时候闲聊几句，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总是容易混熟的。但是莫莉不算周五的例会，才是第一次和张锋律师见面，还是有些拘谨的。

张锋律师应该是三十多岁，说话间听出来他老婆在银行工作，有一个六岁的儿子正上幼儿园，调皮得很。这位张锋律师倒是很健谈，和其他几个女孩子谈的很投机，从房屋出租到化妆品，从离婚到孩子的幼儿园老师，什么都能聊。

这边莫莉一直低着头吃饭，一句不曾开口，张锋律师便问道：“小莫是怕我们抢了你的饭吃不饱么？怎么一句话也不说的？放心，有我在谁敢偷吃你的饭。”

一句话逗笑了所有人，还有莫莉。

“没有，张律师。我……（其实我不知道该和你们说什么，你们的话我也插不上嘴）”

“哎呀，人家小莫都被你吓着了，心想哪来这么个二百五律师。”还好有人及时解围。

“没有、没有。”莫莉赶紧解释，“你们说得挺好，我听着呢。”

“不用怕啊小莫，张大律师我天天都在，我就是所里派来保护你们的护花使者。怎么样啊小莫，在咱们所里工作还习惯吧，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没有，谢谢张律师，都挺好的。”其实莫莉是想问问上午接电话的事，但是又改主意没有说。还是等下悄悄问问乔文丽吧，毕竟这么小的事，当作正经事问出来，好像丢人得很。

吃完饭回所里的路上，总算让莫莉逮着机会。趁他们几个正聊的热闹，莫莉悄悄拉了下乔文丽，慢了一步走在他们后面，这才问道：“乔姐，如果是接到主任的电话，对方什么都没说，我该怎么给主任记录？”

“那就不用管了。或者是主任的熟人，他会自己再跟主任联系的。或者会另外的时间再打来。其实一般找主任的人，都会打他的手机，手机打不通，才会打办公室的电话。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

“哦，我知道了。”

“不用紧张小莫，其实咱们所里，除了年底，没有太忙的时候。没事了你就和大家聊聊天。主任的工作也不多，也就是找你帮他录录文档，整理个卷宗什么的。等以后做熟了，会让你帮他起草一些文书，还有其他一些零碎的事，你就慢慢跟主任学吧，主任带出来的，都是好律师呢。”

“好的，乔姐，谢谢你。我会好好学的。”莫莉又问道：“张锋律师不用接案子么？为什么他说天天在所里？”

“哦，张锋啊。以前也接案子出庭的，从去年改做文书律师了。以前他妈在这帮他们带孩子，他和老婆两个人上班。听说去年他爸爸身体不好，他妈回老家了。孩子没人管，他就改做文书律师，为了时间自由方便照顾孩子。他家孩子呀，调皮得很，三天两头惹事情，幼儿园老师经常给他打电话。张锋律师就是爱说话爱开玩笑，人还是很好的。熟了你就知道了。”

几个人回到所里，继续聊着天。张锋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邢丽娜旁边，两个人半开玩笑嘀嘀咕咕的说着上什么，张锋还时不时的翻着邢丽娜桌上的东西。

艾伟伟和安志华不知道去行政办公室找乔文丽聊什么，好久也不出来。莫莉突然觉得好尴尬，既不能加入对面张锋和邢丽娜的聊天，也不能过那边找三个女生。此时的莫莉真想有一个电话进来，或者有一个人进来，或者有一个人出来，可是偏偏没有。

这时候，谁能变成救世主，来救一救可怜无助的莫莉，打破这尴尬的场景。

张锋的办公室旁边是副主任室，一位姓苏的老律师，是律所的合伙人，照例是每天下午才来的。

财务室的出纳因为家离得很近，照例是每天中午要回家的。

为什么没有人来咨询呢？对、对，这大中午的，哪来的当事人过来咨询？

这个时间，崔律师和丁律师应该出发去火车站了吧。

主任上午为什么没来呢？难道是开庭？约了当事人？还是什么其他事。如果主任来个电话给她一点加急的工作就好了。

莫莉扫了一眼自己的桌子，哪怕是拿起一张报纸假装在看也可，偏偏也没有。

莫莉只好假装拿起水杯喝水。

喝水。

水呢？

好像发现了惊天秘闻一样，又好像彩票高中了大奖，杯子是空的。太好了，这一下莫莉可以去茶水间躲一会儿了。

莫莉简直要每隔一分钟就看一次手机了，时间怎么好像停止了一样，今天这饮水机的水也烧得太快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莫莉出来看，已经听到小赵律师推开行政办公室的门问：“霍主任呢？”显然是里面回答了不在，那个小赵又急匆匆的走了。

莫莉拿起的杯子又放下，依然躲在茶水间里没有出来。不知道这个小赵这么着急大中午来找霍主任有什么事，居然这么着急的又走了。

哎！里面的那三个人，如果出来叫一下莫莉该多好，随便什么借口。她们怎么也没人过来倒水呢？自己也好找个话题跟着过去。

快了，快两点了，到了上班时间，他们总不能还聊天吧，总得回到自己的位置去。

没想到，这个中午，会是这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