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一怔,眼看黑衣教果然大势已去,这就双剑一收,敛衽道:“小妇人多谢恩公一言提醒,救我一命,小妇人走了。xiaoxiaocom”说罢,双脚一顿,纵身掠起,如飞而去。
大家歼灭了黑衣教供奉,各持兵刃,纷纷朝正在动手的李公健、霍行义两人围了上去,这份声势,着实壮盛。
李公健一支龙头杖宛如天龙盘空,韩自元一支长剑也矫若神龙,毫不逊色。激战之中,李公健呵呵一笑道:“韩自元,老夫让你一个喘息的机会,不妨朝四周瞧瞧,你们奉若上宾的供奉堂供奉,业已悉数就歼,你们久经训练,认为可以横扫江湖的杀手,也已全数就戮,依老夫相劝,你此时放下兵刃,随老夫去见盟主,也许可饶你不死……”
韩自元双目尽赤,大喝道:“铁背孽龙,皓首匹夫,韩某今天和你拼上了。”
长剑密如骤雨,快若电闪,展开一轮急攻,真是和李公健拼上了。
温如风大笑道:“李帮主何用和他多花力气,这两个人(指韩自元和皮延寿)是要犯,非生擒不可,李帮主、霍帮主把他们交给在下和姬长老就是了。”
说到这里,和姬传灯使了一个眼色,右腕一振,凌空一指朝韩自元点去。
韩自元听到他的话声,已是有了防范,怎奈温如风这一指并不是乘隙而入,他(韩自元)一支长剑使得重重剑影,根本无隙可乘,温如风这一记指风却是透过他重重剑影朝他袭去的,那就防无可防了。
韩自元但觉身躯一震,再也动弹不得,口中发出一声长叹,手中长剑也随着坠地。
姬传灯听了温如风的话,心中暗暗惊奇不止,怔道:“他对排教武功,怎么会如此的清楚?”
原来他手持一盏古灯檠,用内劲弹出一点火星,名为火焰指,击中人身,如同雷击,那是排教中最厉害的指功,中人必死!但如果不对着古灯檠弹出的指风,却叫定风指,专取敌人穴道,无人能避。
姬传灯一生精练指功,自然也精擅定风指,闻言就含笑道:“姬某敬遵温公子吩咐。”
当着天下英雄,他自然要展露一手,话声甫落,右手抬处,中指已屈指弹出。
这真是如响斯应,他这边弹出中指,那正在和霍行义动手的皮延寿突然一声不作,应指倒下,大家看得不禁纷纷喝起彩来。
李公健双手抱拳,呵呵大笑道:“生擒韩自元、皮延寿,这两件大功,该是温老弟和姬长老两位的了。”
这时四路人马全已得手,由少林方丈定慧大师、武当掌教紫阳道长,丐帮帮主向传忠,青龙帮主李公健领先,率同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分作四路朝中间战场包围上来。
所谓中间战场,其实已经只剩下两个敌人了。这两人正是倡乱武林的罪魁祸首黑衣教主和副教主闵长庚。
黑衣教到了此时,可说完全消灭,所有随同教主和副教主而来的人,眼看大势已去,也各自逃散,北首芦棚,早已成了一座空棚,但黑衣教主和副教主闵长庚两人眼看辛苦经营的黑衣教毁于一旦,在急怒攻心之下,拼上了全力。
黑衣教主一柄长剑之下,困住了盟主春申君、沈仝、谢公愚、冉嬷嬷四人,依然大开大阖,剑光极盛,春申君等四人虽被他困在剑光之中,但合四人之力,胜虽无望,败亦未必,就是稳住了。
黑衣教主此刻双目喷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四个人中,他最衔之入骨的是春申君,若是没有春申君和他作对,黑衣教何至落到今日的下场?因此他横上了心,试看今日之局,各大门派高手,已在四周团团围住,要想突围,已经大非易事,但他非突围不可,只有突出重围,才有东山再起之日。
但就是要突围,也非把春申君除去,难消胸头之根,心中这么一想,剑势骤然一紧,舍了沈仝、谢公愚、冉嬷嬷三人,内力朝春申君攻去。
作者说的舍了沈仝等三人,并不是不理会三人,专门对付春申君一人,而是把春申君当作主要攻击对手,对其余三人只是把他们圈着而已!
说实在黑衣教主这套剑法,确实博大精深,他长剑划过,就划起了一道丈余长的剑光,一下就把春申君和其他三人分了开来,这一下,他又长又阔的长剑有如长江大河一般,朝春申君一个人猛力进攻,但见剑光盘夭匝地,雷电缭绕,好不凌厉。
春申君只觉对方剑光突然转强,和自己联手的沈仝、谢公愚、冉嬷嬷三人忽然不见,一片凌厉剑势,却朝自己猛攻而来,心中大感骇异,只得奋起内力,挥剑迎击。
一幢如山剑影之中,接连响起十几声锵锵金铁交鸣之声,春申君一连接住了对方十几剑,只感一条右臂被震得酸麻无力,长剑几乎脱手飞出。黑衣教主剑法精博,内力也比春申君要强得多,但他对面总究有四个敌人,虽然主要敌人是春申君,对其他三人,自然也要分力对付。因此这一阵剑剑交击之中,他也被震得退了两步。
这是一瞬间的休止,五个人几乎同时停止下来,当然,黑衣教主的被震后退,紧接在后退之后,就该是一退即止,挥剑猛攻了。但就在黑衣教主往后退开两步,正待一退而上的同时,但听一声清啸,一道人影随着啸声泻落在春申君和黑衣教主之间,大声说道:“表叔只管退下,黑衣教主由小侄来对付他。”
这人青衫飘逸,手持一柄青芒闪动的软剑,正是任云秋。
原来任云秋替八卦门掌门人古太希治疗阴极尺伤势,说来甚是简单。凡是被阴极尺所伤的人,不出一个时辰,全身经脉,就会被阴寒之气逐渐侵袭,血脉冻结,医治起来本是十分棘手之事,但任云秋练的是九阳神功,乃是专门克制旁门阴功的功夫,他和古太希盘膝对面坐下,四掌相抵,运起九阳神功,缓缓朝古太希双掌掌心度去,助他运气行功。
古太希年又八十开外,一身积七十年的内功修为,引着任云秋输入的九阳神功真气,循了一个周天,已把寒气驱出,循行第二个周天,就已经完全痊愈,前后只不过顿饭工夫,便已康复。
古太希站起来,拱拱手道:“贫道多蒙任少侠救护,大德不言谢,此刻时间宝贵,大家都已围上去了,咱们快走。”
刀魔女含笑道:“任少侠,黑衣教主剑法精博,盟主不是他的对手,大概只有你能破他剑招,快些去吧!”
任云秋听说表叔不是黑衣教主的对手,心中一急,一手掣出软剑,口中发出一声清啸,腾身飞起,朝战场中射去。
凤箫女和闵长庚之战,双方旗鼓相当,打出了三百招,还是不分胜负。
江湖上大家都传说凤箫女能以箫音杀人于百步之外,虽是传说,但她确实有一阕天魔曲,以真力贯注箫声,五指按孔,发出箫声能使人听了会随着闻声手舞足蹈,形同颠狂,但此时她不能施展,因为闵长庚功力和自己不相上下,自己若是施展天魔曲,也不是极短的时间所能奏功,但全场之中,有许多人功力比闵长瘐差的,听到箫声,就会先承受不起。
除了天魔曲,她还有一着奇兵,那就是十六名手提宫灯少女的红灯阵,可以把闵长庚生擒活捉,只是红灯阵十六名少女使的迷香帕,她现在是武林联盟的副盟主,在各门各派的人面前,她不愿用迷香胜敌,所以和闵长庚全力拼搏,也没发号令。
现在她眼看其余四路人马,已把黑衣教杀手一鼓歼灭,大家纷纷向中间围了上来,己方声势虽然大盛,她心里却不禁暗暗焦急起来,这样缠斗下去,要何时才能了结?
闵长庚当然比她还要焦急,那是色厉内荏的狂怒,眼看自己费尽苦心训练出来的杀手,已被悉数消灭,黑衣教大势已去,自己此时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这一急一怒,使剑的右手,禁不住微微发抖,口中大喝一声,长剑如三峡倒流,疯狂进击。
凤箫女自然看得出来,闵长瘐这般情形似同拼命,他是个心机极深的人,绝不会因黑衣教的覆亡,和自己拼命,那是他以进为退,敢情志在突围。
自己若是容他从手下逃出,我这副盟主还有何颜面见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从前当过黑衣教副教主,有意纵敌了。
一念及此,哪还犹豫,突然力贯箫身,发出一声悠长的箫音!
这是暗号,十六名提灯少女早已全神贯注,蓄势待命,箫声乍起,她们手提红灯疾如流云,从两边飞一般围了上去。
二十四名甲胄武士同时疾快的散开,在红灯阵外面布成了阵势。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红灯少女把闵长庚围在中间,手提红灯,绕圈疾走,红灯也随着上下飞舞,十六名少女个个都是花容月貌,腰肢婀娜,虽在疾走,但莲足轻翘(这是形容之词,其实她们都是天然大脚,只是此时颠起了足尖倒是真的)皓腕轻舒,卷起了一阵浓馥的香风,当真美妙无比,令人目为之眩,好像置身在宫廷之上观赏宫娥们的红灯舞呢!
闵长庚大笑一声道:“凤箫女,原来你也黔驴技穷了,她们这是红灯阵吧?”
口中喝着,突然舍了凤箫女,长剑挥动,朝红灯阵少女疾劈过去,但这些少女都是久经训练的,步法腰身,互相配全,只要你向一人攻出,其余的人,立于支援,否则也不叫红灯阵了。
却说闵长庚一剑劈出,那少女腰肢一扭,疾快的闪出,同时已有三盏红灯,如风吹云飘,朝他眼前打来,红灯方到,一阵霏霏淡红烟雾,也同时在眼前散了开来,浓香扑鼻。
闵长庚到了此时,不得不闭住呼吸,还待回剑扫去,身前身后已有数处穴道被人点上!
闵长庚是什么人,岂会无备,他在摒住呼吸的同时,也早已气布全身,护住了穴道,此时猛地双足一点,一个人凌空飞起。
哪知他这一着早已在凤箫女预料之中,口中清叱一声,同时腾身而起,紫金凤箫使出一招凤凰三点头,朝他迎头点来。
闵长庚急忙举剑封解,在半空中响起三声震慑人心的金铁狂鸣!
凤箫女这一招之中,几乎使出了十成力道,你身在半空,要消解她箫招,自然也得用上十成力道。
双方在空中各自使出十成力道,那就会加速往地面落下,一个摒着呼吸的人,和人家全力一博之后,逼落地面,摒住的呼吸,自然就再也摒不住了,那就非换气不可!
十六名少女就在等着他换气,闵长庚身形落地,一片红雾又当头洒落,闵长庚一声不作,剑使凤扫落叶,一道匹练横扫而出。
凤箫女跟着他飞身落地,在他长剑横打之际,紫金凤箫已悄无声息闪电般点在他左胸将台穴上。
闵长庚大叫一声,一个人被震得连退了三步。
红灯少女们哪还怠慢,在他后退之际,两盏红灯一齐敲在他腿弯之上,两腿一软,几乎跌坐下去。
凤箫女身发如风,凤箫一记长蛇入洞,朝他右肩肩井穴上点去。
闵长庚被她凤箫点中将台穴,张口之际,又吸了迷香,心知要糟,但他究竟身具上乘武学,眼看凤箫女欺身直进,他佯作不知,等凤箫女快要欺到之时,右手长剑忽然朝前直竖。
这二下,凤箫女是因为求功心切,以为对方吸入迷香,又中了自己一箫,已成强弩之末,那知闵长庚自知逃走无望,存有与敌皆亡之心,凤箫女一箫点中他肩井穴的同时,突觉右肋一凉,闵长庚竖立的长剑也刺入她右肋,足有三寸来深。
凤箫女口中喝了声:“把他拿下。”
身往后退,左掌掩住伤口,鲜血从她指缝中流出,一个人也摇摇欲倒。秋儿、云儿目睹主人负伤,大吃一惊,双双跃出,扶住了凤箫女,缓缓往棚中退去。
刀魔女吃惊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负了伤?”
凤箫女有刀魔女给她敷上刀创药,自然不至有性命之忧,暂且按下。
再说任云秋泻落在黑衣教主和春申君两人中间,黑衣教主一退之后,正待挥剑攻上,瞥见任云秋挡在前面,不觉狞笑道:“本教主不在乎多你一个,看剑!”
刷的一剑,迎面劈来,他此时眼看整个黑衣教,已经只剩自己一个,更是急怒交并,这一剑阔剑嘶风,带起了一片松涛般的啸声,剑光强烈到令人无法睁开眼晴,显见他在剑上贯注了十成真力,威势非同小可。
春申君后退数步说道:“云秋,小心!”一面朝沈仝、谢公愚、冉嬷嬷招呼道:“你们也快退下来吧!”
三人闻言,同时迅快的往后跃退,和春申君、金赞廷站在一起。
黑衣教主一剑劈出,忽见春申君等人一齐退下去,心头不禁暗暗一喜,和四个人缠开,比和一个人动手,突围的机会自然要大得多了。
任云秋并不封架,身形闪动,施展九转分身法,一下就闪了出去。
黑衣教主嘿了一声,长剑倏竽带转,一道匹练横扫而出。任云秋依然身形一晃,疾快的闪到他背后。
黑衣教主虽觉他身法怪异,但他自恃剑法精博,也并不在意,挥手又是一剑劈了过去。
任云秋大笑一声道:“黑衣教主,原来你剑法只是平平而已。”
黑衣教主狞声道:“小子,你躲躲闪闪,怎地不敢和本教主放手一博?”
任云秋笑道:“我方才并不在场,所以想先看看你的剑法,才让你三招,和你放手一搏,任某有何不敢?”软剑一振,果然一剑朝他刺了过去。
黑衣教主看他出手,口中发出裂帛一声大笑,剑光倏转,天矫如龙,朝任云秋圈来。
任云秋发觉他这阔剑一圈,居然把一丈方圆尽行圈入在他剑光之中,心中也暗暗凛骇,忖道:“此人剑法果然精奇绝伦!”心念一动,也立即展开九疑剑法,和对方抢攻。
但任你如何挥剑抢攻,一个人总是被黑衣教主圈在一道又阔又长的剑光之内。黑衣教主好象筑起了一道剑光的围墙,两个人就在围墙之中决战。
各门各派的人,现在都已聚集在这一战场的四周,远远的形成包围之势。有些人暗暗替任云秋耽心,眼前高手云集,盟主怎么会让这么年轻的表侄一个人和黑衣教主动手?现在虽然还没露败象,至少已被黑衣教主圈入在剑光之中了。
但因任云秋上场之时,盟主春申君不但自己退了下来,还叫沈仝等人一齐退下,而且盟主就站在一旁观战,他没有叫任何人上场,大家自然谁也不好上去。
过了一回,大家才渐渐发现任云秋虽被黑衣教主圈在剑光之中,但并没有落败,因为现在已经多了一个帮手,场中正有三个人在动手了!大家定晴看去,一个是阔剑挥舞如风的黑衣教主,另外两人,赫然是同样手持狭长长剑的任云秋。
有些人还当自己眼花了,揉揉眼晴,定晴看去,那不是任云秋是谁,可是现在又多出一个来了,变成三个任云秋联手和黑衣教主大战。
他们不知道任云秋展开九转分身法和九疑剑法,因为身法太快了,幻影随着身法而生,不过眨眼之间,任云秋的幻影越来越多,看去怕不有**个之多?
本来是黑衣教主的一道剑光,象围墙一般把任云秋圈在中间,现在任云秋的人数多了,就变成**个任云秋围着黑衣教主抢攻了。
这一形势,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倒转过来的?大家直到此时,才知盟主的这位表侄,剑法之精,就是各大门派的几位掌门人,也望尘莫及,黑衣教主也愈打愈觉不对,看来自己这套旷世无匹,博大精深的剑法,竟然处处受制于人,心头不由大为凛骇!
尤其任云秋的**个幻影,此灭彼生(这是说,他人从东闪到西,东首的幻影,自然灭了,西首的幻影,就随着而生,因为身子闪得太快了,到处都有他的幻影,这可不是神话)
每一个幻影,一出手就有一排九道剑光,虽然剑光也是此灭彼生的幻影,但空中一排又一排的剑光,纵横交击,虚实莫辨,有时,你认为是劈来的剑光,赶紧举剑挥出,却挥了个空,有时你认为它是幻影,却又明明是九道剑光。
这一阵功夫,黑衣教主几乎被逼得手忙脚乱,攻少守多,一时不由大怒,口中暴喝一声,身形疾转,阔剑抡飞,声如裂帛,重重剑光,从他身边缭绕而起,向外迸发!
任云秋一路施展九转分身法,一直在黑衣教主左有前后闪动,手中软剑却不停的一路展开九疑剑法,虽然幻出**个人影,把黑衣教主困住了,毕竟是十分吃力之事,何况看起来他好像已经占了上风,但任云秋心里明白,要想真正胜他,自己还是毫无把握。
就在此时,黑衣教主突然剑法一变,重重剑光,绕身而起,向外暴长,任云秋也正好把九九八十一招九疑剑法用完,使到了最后一招九九归一,他心里虽然毫无制胜把握,但知道这招九九归一是整套师门剑法中威力最强的一招,对方既然突起发难,自己就和他一拼了。
心念一转,猛吸一口真气,右腕连挥,这下但见九个任云秋,同时挥起了九道剑光。
九九归一,九九八十一道剑光同时迸发,爆出了漫天剑影,也爆出了一阵如连珠的金铁狂鸣!
这一下双方都拼上了全力,耀目剑光,宛如火树银花,流芒缤纷,在一串惊心动魄的剑鸣声中,冲起一道人影,凌空夺路而出。
也在这同时,广场中一连响起几声叱喝,四五道人影,连袂飞起,分头拦截。
武当紫阳道长首先腾空而起,没待黑衣教主飞近,手中长剑迎空劈出九圈剑光,他使出来的正是真武剑法最凌厉的一招,一剑九圈,对敌之时,可击九人,如今却击向一个人,自然极为壮观,青龙帮主李公健从斜刺里飞来,他外号铁背苍虬,果然天矫如龙,人还未到,龙头杖已经拦腰横扫而来。少林定心大师只是紧跟着黑衣教主身后追来,相距还有数丈,老和尚右手一记般若禅掌对准他后心劈出。丐帮帮主向传忠手中打狗棒一点,身子一下弹起三丈来高,衡山青云道长也一下纵起三丈多高,两人几乎是同一时候,由上往下发招,一个打狗棒迎头抽下,一个剑演天垂一线,剑先人后,朝下直刺。
黑衣教主手中一柄四尺阔剑,在和任云秋一阵剑剑交击,被软剑连续削断了十几截,如今手上只剩下尺许长一截断剑,而且身上也有七八处挂了彩,但他不愧是倡乱天下的一世之雄,一身功力,不可轻估,腾空窜起的人,瞥见有这许多敌人抢到了自已前面凌空飞起,他见机得快,刚到中途,就猛使千斤坠,迅速下落。
哪知任云秋和叶菁菁眼看已有多人凌空而起,他们就没有再追击,预料黑衣教主非被逼落下来不可,就一南一北,守在地上。
黑衣教主纵身跃起,才到中途就回身下落,凌空追击他的人,自然全落了空,排教长老姬传灯却在他回身飞落之际,悄俏屈指轻弹,一点火焰指,激射而出,正好击在他右胸之上。
黑衣教主大叫一声,一个人被震得踉跄后退,断剑也跌落地上。叶菁菁哪还怠慢,身形贴地飞出,挥手一刀,横扫过去。
任云秋大声叫道:“菁菁,要留活口。”
叶菁菁新月般银光,一扫而过,早已把黑衣教主双足刖断。
黑衣教主连受重创,口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长鸣,双足虽被刖断,但他一个人还是一下纵起一丈来高,身在高处,猛的右手一举,朝他头面上拍去,大家只听“扑”的一声,人影随着跌落下来。
这时紫阳道长等追击他的人,早已落到地上,大家围在四周,怕给他逃了,此刻看他在空中自碎头脸,大家就纷纷围了上去。
固一世之雄焉,而今安在哉?黑衣教主死了,他死得头颅碎裂,面目全非,大家除了知道他是黑衣教主,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了?
少林方丈定慧大师双手合十,低诵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盟主,诸位道兄,黑衣教终于自食恶果,咱们此行也大获全胜了。”
丐帮帮主向传忠道:“可惜不知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衡山青云道长道:“凤副盟主刚才擒下了闵长庚,大概只有他知道黑衣教主的来历。”
金赞廷指挥庄丁清理战场,把黑衣教主和一干尸体,挖坑埋了。
大家回入南栅,春申君急着走到凤箫女身边,关切的道:“听说副盟主负了伤,不要紧吧?”
凤箫女粉脸郝然,笑道:“我只是一点轻伤,有邢大姐在这里,就是伤得再重,也不碍事了。”
刀魔女道:“还说一点轻伤?只要再偏左一寸,就是神仙也束手无策了。”
春申君拱拱手道:“原来邢大姐还是伤科圣手,兄弟真是失敬了。”
刀魔女目光一掠两人,嗤的笑道:“盟主也跟着叫我大姐了。”
春申君和凤箫女被她说得脸上一红。
这时冉嬷嬷率领两名甲胄武士,扛着闵长庚走入,青龙帮青旗令主薛飞白也率领了四名兄弟押着黑衣教总护法韩自元、总护法皮廷寿两人走入,其余少林僧人、武当门人、丐帮弟子,也各自押着数十名黑衣教杀手,站立棚外。
五路人马向盟主春申君献俘。盟主春申君居中,各大门派掌门人分坐两旁,首先由冉嬷嬷命甲胄武士把闵长庚抬到盟主前面。
冉嬷嬷拱拱手道:“启禀盟主,闵长庚被长老制住的穴道,这是姬长老的独门手法,还请姬长老给解开了,才能问话。”
姬传灯站起身,离座走出,含笑道:“冉嬷嬷太客气了。”
他先出指点了闵长庚四肢穴道,然后右手轻轻一推,就解开了闵长庚被制穴道,回身坐下。
闵长庚穴道骤解,双目倏睁,眼看自己身落敌手,口中哼了一声,立即闭上眼睛。
金赞廷大喝一声道:“闵长庚,盟主有话间你,你装死就能没事了么?”
闵长庚依然闭着眼睛,一声不作。
方才这场大厮杀,各显神通,大展身手,只有金赞廷奉命率领四庄武士,替盟主掠阵,没和人动手,此时走上前去,朝闵长庚身上踢了一脚,喝道:“你身为黑衣教副教主,原来这般窝囊。”
一脚踢去,闵长庚一个身子就扑倒地上,口鼻之中流出黑血。
姬传灯道:“金大侠,他服毒死了。”
金赞廷急忙用脚把他身子翻了过来,果见他口鼻中流出来的鲜血比墨还黑。
向传忠道:“申长老,你去看看他可曾戴了人皮面具?”
春万生答应一声,起到他身边,仔细看了一阵,才伸手从他耳际轻轻揭起一张毒血污秽的面具,但闵长庚服的是一种消形剧毒,毒血流到之处,面目就随着腐烂,等到揭起面具,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面目了。
李公健喟然叹道:“黑衣教崛起江湖,有如一阵旋风,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黑衣教主和闵长庚两人,但这两人的来历,恰似迷一样,从此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是谁了。”
闵长庚的尸体,逐渐化成黑水,没有人敢去动他,任由他这样消失。
接着是青旗令主率同兄弟押着韩自元、皮廷寿两人走入。
谢公愚起身道:“韩自元,昔日曾被盟主所擒,当场予以释放,希望他改过自新,他仍怙恶不悛,这两人是黑衣教主的左右手,黑衣教倡乱,他们同样罪无可绾,应处极刑。”
少林方丈定慧大师说道:“首恶已经伏诛,贫衲觉得不宜再流血了……”
李公健怕老和尚说出免他们一死的话来,这就接口道:“大师说得极是,谢兄,你点他们死穴,给他们一个全尸吧!”
谢公愚自然听得出这位嫉恶如仇青龙帮主的心意,口中答应一声,迅即点出两点,落在他们心坎之上,两人应声倒下,自有青龙帮弟兄拖出去埋了。
接着四路人马呈献黑衣教被擒的杀手。
春申君由任云秋手中接过解毒化迷丹,交给金赞廷,由四庄庄丁分别喂他们服下。然后吩咐沈仝、谢公愚、任云秋、叶菁菁四人,把这些杀手,废去武功,予以释放。
九仙阳大会,至此已经完全胜利。大家纷纷站起,向春申君祝贺。
就在此时,只见山中出现了一行人,原来那是第六路人马,由漆啸天、云千里为首,率同点苍双剑谢明辉、谢明中、叶超、宇文化、解良、宋之楚、简百城、黄权、由谢雨奎率同四庄联合庄丁四十人,赴幕阜山通观犁庭扫穴,破了黑衣教巢穴,赶到九仙阳来会合的。
谢雨奎率领的四十名庄丁,还担的担,挑的挑,从山外替大家准备了酒菜,送上山来。
这时已是未牌时光,大家经过一场激烈的拼搏,腹中饥饿,于是由庄丁们把南北棚的长案搬到广场之上,放好椅子,酒菜罗列,请大家入席。
点苍双剑谢明辉、谢明中过去叩拜恩师,(点苍派掌门人谷守真)。另外在谷口排列化血飞刀阵的衡山门下玄慧、玄通、玄机、玄修和武当门下的元音,也各自回到衡山和武当的行列之中。
只有接引童子不老仙乐天生、和进遢和尚,酒肉道士三人,曾一度在现场上现身,此时早已鸿飞溟溟,不知去向。
春申君招手请大家入席,忽然目光一转,口中轻咦一声道:“温大侠呢?怎么走了?”
大家闻言,回头找去,果然不见了温如风。
温如风只是他假冒的姓名,花花公子温如风原是另有其人,大家只是从紫沙三子口中听出他好像是东海门下,别的就一无所知,只有任云秋还知道她是个女子,温如风的不别而去,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却留给任云秋心头一丝惆怅。
天下各门各派的人已经入席了,广场上从方才激烈搏杀,现在变成了一片兴高彩烈的庆功宴,大家全体起立,高举酒杯,一齐向盟主春申君陈春华致敬。
本书也正好在一片胜利欢欣的气氛中结束。
(全文完)——
银城书廊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