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风笑吟吟的道:“这倒好,在下一下就有了一个兄弟,两个小妹了。mengyuanshucheng”
陆湘芬接口道:“我也是你小妹呀!”
温如风连连点头道:“好,好,有三个小妹,那真太好了。”
一行人赶到镇甸,天色已经大亮,大家一晚未睡,就找一个客店落脚,江翠烟又到估衣店去给师姐陆湘芬买了一套男装衣衫,让她换了。
大家因温如风说到黑衣童子“小道长”时,语焉不详,似是不肯多说,但每人心中都有个谱儿,那黑衣童子能把红发老怪引开,自然是大有来头的人,也绝不是一个童子,只是谁也想不出武林中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一路跷行夜宿,不必细表,这天回到白云观,谢公愚等人替温如风引见了春申君和在座的各大门派掌门人。
然后由谢公愚报告了下书经过,漆啸天、任云秋也报告了各人的经过,和当晚闵长庚率人追袭,温如风击败龙大海等等,听得在座众人莫不耸然动容。
春申君忍不住问道:“温兄,那位引开红发老怪的黑衣童子,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位高人?”
武当紫阳道长含笑道:“武林中能以绝世神功,引得开红发老怪的高人,又是童子打扮的,应该只有一个人了,温施主,他可是人称接引童子不老仙的乐前辈吗?”
接引童子乐天生,是武林中传说最多的一位前辈高人,多少年来,他一直生得和丁个十二、三岁的童子一样,不但童颜未改,而且也一直保持着童发。
几十年前看到过他的人,都已经变成了白发衰翁,他却还是几十年的老样子,有人说他已经有二百多岁了。也有人说他修成了真仙,大家看到的是他元婴,所以一直象个童子,因此就有人称他为不老仙。
就因为他看去只是一个童子,和一般儿童并无多大分别,江湖上人就是当面遇上了也会忽略过去,你如果有意想去找他,那就更难了,因为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志,往往会当面错过。就因这种种缘故,关于他的传说也越来越多,但真正知道他来历的人却并不多。
紫阳道长说出接引童子不老仙乐天生来,在座的人不禁暗暗哦了一声,红发老怪是当今武林邪派中天字号的大魔头,能从他身边偷出一袋化血神刀,偷刀还不难,也许是乘他睡熟了下手的,但要把他引开的人,除了这位以童子游戏风尘的不老仙,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如果真是他老人家插手管了这场事,那真是武林联盟天大的事,黑衣教纵有红发老怪撑腰,也不足俱了。
在座的各派人士心里这么一想,所有的目光就不约而同的齐向温如风投去。
温如风道:“道长垂询,在下却无可奉告,因为在下也不知他是谁?”
他说到这里,还怕大家不信,就接着道:“在下还是三个月前在江南认识他的,那时,在下正奉家师之命,调查江湖上一股潜伏已久,四下结纳邪派群魔,大有蠢蠢欲动的势力,一时深感无从下手,有一天在酒楼上,听到有人在在下耳边说道:“小友,你该多注意右首桌上那个人。”在下听出那是有人以传音入密,和在下说话,四顾又找不到人,依言向有首桌子看去,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锦衣公子,手中拿的是一柄白纸摺扇,正在独自一人喝酒,在下注意了他一会,觉得此人似是会武之人,也看不出他有何异处?”
在座的都是老江湖,听了他的话,心里已经有数,他说的这个锦衣公子,敢情就是花花公子温如风了。
只听温如风续道:“在下正感奇怪,这人传音要在下注意这锦衣公子,又有何用意呢?
就在此时,只听那声音又道:“小友看清楚了,但光看没有用,你可得记住他的面貌、举动,一点都不能遗漏了?”在下想问,又苦于不知道这说话的人是谁?那人没待在下开口,笑道:“你要问我,记住这些作什么,是不?道理很简单,你师父不是教你来办一件事的么?我老人家是指点你一条路,你只有投入他们里面去,才能达成师父交给你的任务,但你要投进去,又谈何容易?人家会相信你么?这人叫做花花公子温如风,既非名门正派中人,但也不算是什么坏人,你只有假冒他的名,人家才不会对你心存怀疑,好了,你吃完酒菜,我在门口等你。”在下走下酒楼,门口果然有一个童子笑嘻嘻的迎着说道:“我师父就在前面,你快跟我来。”在下跟他跑了十几里路,那童子就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在下问他师父在哪里?那童子指着自己鼻子笑道:“我师父就是我了。”在下认为他开玩笑,他却说出家师的名号来,还说是家师怕在下初走江湖,办砸了事,特别请他随时加以指点的,在下问他名号,他说:‘你叫我小道长好了。’以后,在下就以温如风的身份,加入了黑衣教,直到那天晚上,小道长来敲在下房门,那时他已换了一身黑衣,说是受朋友之托,今晚要去偷红发老怪一个萆囊,另外还有武林盟一伙人,约莫有八、九个,要在下暗中替他们断后,遇从拦截,尽管出手,一切听他老人家的就好。后来红发老怪出现,就是他老人家教了在下一番话,在下和红发老怪动手,也有他老人家在暗中输给在下一股真力,才能支持不败,对他老人家,在下知道的就是这些,也只知他是小道长,这是他自己说的,至于他是不是接引童子不老仙乐老人家?在下就不知道了。”
铁背苍虬李公健大笑道:“温兄说的,就是他老人家了,老夫少年时,曾见过他一次,算来已经快五十年了。”
春申君道:“这位老人家,在下闻名已久,可惜一直缘悭一面,当年任大哥在世之日,听说乐老人家曾在任大哥府上的挹翠草堂盘桓过几天,这句话,如今算来也有三十五、六年了,这些年,却一直没有听到他老人家的行踪,此番对付黑衣教,有他老人家相助,那真是江湖武林之幸……”
话声未落,只见陈福匆匆走入,看到任云秋等人在座,不觉喜道:“表少爷果然回来了。”
春申君问道:“陈福,你有事么?”
陈福慌忙垂手答道:“启禀盟主,小的是奉后山两位老人家之命,来请表少爷的,说要表少爷把一袋化血神刀带去。”
他口中的后山两位老人家,正是酒肉道士和邋遢和尚。
春申君问道:“两位老人家还有什么吩咐么?”
陈福道:“小的差点忘了,风道长交代小的,要衡山青云道长门下四位玄字辈小道长,还差一个,由武当门下的小道长中再挑一个,一共要五个道士,一起住到后山去,小的问他,要五位小道长去做什么,要不要和盟主说一声?风道长说,要他们住到后山去,就是住到后山去,连盟主和青云道长,还有紫阳道长,都不用多问。”
春申君心想:“酒肉道士要他们住到后山去,必有事故,他既说自己不用多问,就不用多问了。”当下就点了点头。
青云道长道:“既然是风前辈吩咐,师弟,你就要玄慧他们去好了。”
青松道人起身答应一声。
紫阳道长也朝师弟飞云子道:“师弟,你叫元音随衡山派四位师兄同去,一切都要遵从风前辈的吩咐。”
飞云子也欠身应是。
当下由任云秋携了革囊,领着衡山门下的玄慧、玄道、玄玑、玄修和武当派门下元音五人,一同往后山而去。
离三月十五日九仙阳会期,已不过半个月了。
这是正义与邪恶的一场总决斗,武林盟胜了,不但消灭邪恶,伸张正义,从此江湖上可得安和乐利,但如果武林盟败了,从此邪恶势力就会嚣张蔓延,江湖上各门各派均将覆灭,成为黑衣教的天下。这一战的成败,当真非同小可!
大家都可以想得到,黑衣教仅凭闵长庚训练的杀手,已不足和自己这边的实力抗衡,他们办然会在会期之前,四出邀约助拳的人,尤其白发猴王龙大海昔年声名甚著,他败在这位来历讳莫如深的假花花公子温如风手下,当晚就匆匆走了,声言必在会期赶到,自然去邀约友好助拳,以他的武功,邀来的助拳之人,必是极厉害的人物。
那天晚上,桑老妖并未露面,她差点把性命丧在白云观,自然衔之切骨,那么她的未曾露面,自然也是去找和她物以类聚的人去了。
由此看来,九仙阳这场大会,可能真是群邪毕集,同恶相济,这一战的凶险,也就可想而知。
武林盟这边,各门各派的人,差不多全到齐了,声势之盛,可谓近百年来所未有,再要邀人,也已经无人可邀了。
各大门派高手齐集,如论剑术之精,当首推武当派紫阳道长,武功最精,就要数少林寺戒律堂首席长老定心老和尚了,他精通少林七十二艺中十三艺,是少林寺首屈一指的高手,另外一位则是副盟主凤箫女,据说她能以箫音杀人于百步之外。
其余如洞庭青龙帮帮主铁背苍虬李公健、八卦门掌门人古太希、黄山万镇山等人,都可以说是名列江湖的特级高手。
年轻一辈中则数艺出九嶷的任云秋和以刀法奇诡的叶菁菁为最。如今又来了一位花花公子温如风,居然能在数招之间,击败和桑老妖齐名的白发猴王龙大海,这对武林盟来说,该是一个强有力帮手了。
另外还有两个躲在后山,整日喝酒,替他们准备了大盘牛肉总嫌味淡,还要总管陈福到处去找野狗下酒的酒肉道士和邋遢和尚,这是武林盟唯一的两张王牌。
自从任云秋盗来了红发老怪的化血神刀,酒肉道士要衡山门下四个玄字辈小道士,衡山玄字辈弟子也都已四十开外,并非小道士了,和武当派八个弟子中选了一个元音,被派到后山去。
就一直住在后山,不曾下来,连每日亲自送酒到后山去的陈福,都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
春申君虽然没有说,但可以猜想得到,这两位游戏风尘的一僧一道,要五个小道士到后山去,必有用意,这一点,青云道长和紫阳道长也早就想到了。
另外,就是从红发老怪身边偷一袋化血神刀的“小道长”,他如果真是接引童子不老仙乐天生的话,此老不伸手则已,既然肯偷化血神刀,可见他对这次正邪双方之会,也插上手了,那么到时自己这边真要遇上十分棘手的敌人,他也不会不管,有他老人家出手,就算对方邀请到最厉害的魔头,也不足俱也。
这是武林盟方面估计的敌我双方形势,因为会期逐渐接近,春申君和各门各派的掌门人,连日来都在讨论着如何分配人手,如何应敌的事宜。
春申君也曾亲自上后山去谒见酒肉道士和邋遢和尚,希望两位老人家能指示机宜,哪知连去了两次,这一僧一道都喝醉了酒,袒着大肚呼呼大睡。
第二天,陈福传下话来了,那是酒肉道士说的:“你去告诉陈盟主,他不可再上后山来了,来了会妨害咱们睡觉,他要来的话,咱们只好走了。”
邋遢和尚也道:“他们要上九仙阳去,大伙只管走好了,只要多准备几坛酒,贫僧和风道士还想在这里多住几天哩!”
春申君听了两人的话,就不敢再上后山去了,而且他们的意思,大家动身了,他们还要住在这里。
春申君当然知道,九仙阳之会,两位老人家决不会袖手不管,那是暗示自己只管先走,到时候该他们插手,他们自会赶到,要自己不用管他们。
连日经各门各派掌门人讨论的结果,将所有人手,分为三拨,一拨留守白云观,保护四庄家属,一拨九仙阳赴会,一拨稍迟出发,扫荡黑衣教总坛。
留守的人,为白云观主青云道长、陆浩川夫妇、陆湘芬、江翠烟、陈少华、谢雨亭、陈福及四庄联合庄丁二百人。
江翠烟听说自己不能跟着去九仙阳,心里自然很不高兴,但经凤箫女和陆大娘的劝说:
“这是春申君的主意,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试想青松道人、谢公允、陆浩川夫妇、和谢雨亭、陈少华等人,谁愿意留在这里?大家走了,总得有人留守,经大家讨论决定的事,任何人都得服从,不可违了盟主号令。”江翠烟只得点头答应。
第二拨是去九仙阳赴会的,因为人数众多,又分为前、中、后、左、右五路:前路由丐帮帮主向传忠为首,殷长风为向导,同行者有螳螂门宋人瑞、鹰爪门居思仁、大洪山郝飞虎,由丐帮长老独臂擒龙申万生率丐帮弟子二十多名随行。左路由少林定慧方丈为首,矮路神令狐宣为向导,同行者有。武功门全守仁、师弟王三元、**门徐子桐,及少林戒律院首座定心长老、罗汉堂首席定善长老,率罗汉堂弟子十六名随行。右路由武当紫阳道长为首,通臂猿侯通为向导,同行者有九宫门李述祖、盛世民、白鹤门化鹤道长、师弟阮省三,率武当弟子七名随行。中路由盟主陈春华为首,桂大荣向导,同行者有衡山派青云道长,八卦门古太希、弟子祝子钩,黄山万镇山,子万昌年。沈仝、谢公愚、金赞廷、邱荣、温如风、任云秋、叶菁菁及四庄武士各二十名。后路由洞庭青龙帮帮主李公健为首,包镇海为向导,同行有形意门戴龙江、于人杰、鄱阳凤尾帮帮主霍行义、副当家霍武、排教姬传灯、长老赤脚仙鲁有脚、伏牛双雄吉元庆、吉元霸,由青龙帮黑旗令主薛飞白、白旗令主巢有木各率弟兄二十名,及凤尾帮弟兄二十名。另外还有一路女将,不在五路之中,那是副盟主凤箫女手下全斑人马,冉嬷嬷、秋儿、云儿,和十六名提灯少女,二十四名甲胄武士,自成一路,但排在盟主的中路稍后,和后路稍前。
第三拨是直扑黑衣教总坛,犁庭扫穴,号召黑衣教人归降的,由原黑衣教总护法漆啸天为首,原黑衣教右总监云千里为副,率同点苍双剑谢明辉、谢明中、叶超、宇文化、解良、宋之础、简百城、黄权等人,由谢雨奎率领四庄联合庄丁四十人随行。
等九仙阳破敌之后,第二拨(六路)人马一齐赶赴通天观,和第三拨会合。
这份名单,可说顾虑周到,安排得十分妥切,但等会期将届,就分别上路。
会场地点何以要选在九仙阳呢?因为九岭山在江西之北,邻近湖北、湖南,离幕阜山通天岭贼巢不远,地点适中,不但交通方便,而且又在群山之中,有一片广袤的平阳,除了樵夫,很少人迹,此次双方人数既多,伤亡在所难免,在这里举行,可免惊世骇俗。
九仙阳,既然离黑衣教总坛不远,不用说黑衣教义不容辞成了地主,会期前三天,黑衣教总管皮延寿、副总管但无忌就亲自察看地形,在南北两处,搭盖了两座广大的芦棚,和椅几板凳,作双方休息之用。并由副总管但无忌担任总迎宾,接待武林盟来人。
三月十五日,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在江南,这时候正是春光最明媚的季节,遍山绿油油的,开满了不知名的繁花。
天气也不寒不热,春风和煦!
但无忌一清早就率同几十名黑衣教徒,在九仙阳山前恭候。这几十名教徒中,当然有不少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乔装的,他们看到了武林盟来人,就会很快的飞报教主,可以计算对方来的是些什么人物?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这也是武林盟吃亏的地方,对方避约了一些什么人,己方一无所知,但己方赴会的人,对方却可以一目了然,看得清清楚楚。
武林盟第一路人马,由丐帮帮主向传忠率领,首先到达九仙阳。
但无忌立即迎了上去,拱拱手,说道:“向帮主请了,兄弟但无忌,奉敝教教主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了。”
向传忠拱手还礼,含笑道:“不敢,但副总管辛苦了。”
但无忌道:“向帮主大概是第一批了,敝教为了迎接武林盟的人,特地在南首搭建了一座芦棚,作为贵盟的人休息之用,请向帮主入内休息,喝杯茶水。”
独臂擒龙申万生左手当胸,作了个拱手的样子,含笑道:“但副总管,多谢了,贵教替咱们准备了芦棚,已足感盛情,至于茶水,就不劳贵教费心,咱们自己动手好了。”
但无忌自然听得独臂擒龙言外之意,本来嘛,双方立场敌对,你准备的茶水,人家自然不放心,当下点点头,笑道:“好,申老哥怎么说,就怎么办好了。”
说话之时,已经引着大家来至南首一座芦棚,就拱拱手,退了出去。
申万生眼看偌大一座芦棚,一共分为五大间,地下都铺了青石板,打扫干净,放好了一排排的椅几,少说也可以容纳四、五百人。
这就朝但无忌低笑道:“但老哥费心了。”接着压低声音道:“待会贵教一旦溃败,欢迎你老哥过来。”
但无忌——怔,也低笑道:“待会贵盟一旦溃败,兄弟也欢迎申长老过来。”
说完,就转身过去。
申万生命四名弟子守候在山麓间,等候后面的人,自己和殷长风、郝飞虎三人率同十六名弟子,先在芦棚内外仔细检查了一遍,才由六名弟子在芦棚后面迅快的搭起一座炉灶,放好大锅,烧水烹茶。
因为六路人马均将陆续到来,大伙人赶来的,第一件事,自然需要喝水了。
接着中路和左有两路也相继赶到,向传忠把盟主春申君、定慧方丈、紫阳道长刚接迸芦棚,凤箫女和铁背苍虬李公健两路人马,也紧跟着赶到。
大家坐定之后,丐帮弟子就提着两把大茶壶,送上茶来。
春申君目光一抬,朝北首芦棚望去,偌大一座棚中,除了十几名黑衣汉子,挺胸凸肚的站在前面,空荡荡不见人影,说道:“黑衣教的人还没有来?”
向传忠道:“贼巢就在附近,大概要等但无忌把咱们一行人的实力报上去了,他们才会来。”
古太希道:“向帮主此话不错,咱们的人全在这里了,他们可能要隐藏实力,不到最后,不肯拿出来呢?”
李公健大笑道:“到了今天,已是有多少力量,出多少力量的决战关头,还有什么好隐藏的?”
只听凤箫女道:“黑衣教的人来了。”
大家闻言立即朝山前望去,但见一片黑旗,象一条黑色巨龙,蜿蜒而来,直等他们迸入广场,才看清楚这一行旗队,一共是由七十二名黑衣汉子手举黑色大旗,两人一对,共为三十六对。
黑旗是用黑布做的,中间用白线绣了一个太极图,不用说是黑衣教的教旗了。
旗队后面,约有百来名黑衣劲装汉子,都是肩背长剑,腰跨大刀,一望而知这些人正是闵长庚一手训练的杀手了。
接着是左总监李昂、总护法韩自元、总管皮延寿,陪同祁连双凶公孙乾、公孙坤、铁杖翁、铁刀婆婆等二十几个高矮老少不同的男女,走入芦棚。
稍后则是八名肩负双剑的黑衣童子前导,后面是两个身穿宽广大黑袍的人,徐步走入。
前面一个身形瘦高的紫脸黑袍人,是副教主闵长庚。后面一个身材高大,同样一张紫膛脸,只是生得方面大耳,貌相威武,黑袍上绣着一条金色团龙,正是黑衣教主了。
在正副教主身后,紧跟着八名头戴金盔,身穿金甲,手持金戈的汉子,那是教主的近身护卫了。
最后又是一身黑衣劲装,手抱厚背长刀的武士,约有百名之多,他们并未随同教主进入广场,只是在九仙阳山前,分左右象翅膀般排了开来。
这百名武士站在山前,距离广场还在数十丈之外,自可使外人不敢入内,但也可以说是黑衣教处心积虑,企图一网打尽武林盟与会的人的——支伏笔,只要武林盟一旦落败,就莫想有人生离九仙阳了。
黑衣教主进入北首芦棚之后,并未在椅上落坐,只是动了一下,等众人落坐之后,就举步走到芦棚前面,面向南棚,抱拳作揖,朗声道:“请武林盟陈盟主答话。”
他此话一出,站在棚前右首的但无忌慌忙朝南首芦棚连连拱手,陪笑道:“敝教教主请武林盟陈盟主相见。”
春申君姑起身,迎将出来,走到棚前站定,抱拳道:“这位大概是黑衣教教主了!兄弟陈春华,平日无缘瞻荆,今天幸会了。”
黑衣教主两道精光熠熠的眼神,中间隔着一座广场,远远的打量着春申君,说道:“陈盟主和各大门派高人,今天惠临九仙阳,老夫至表欢迎,陈盟主领导的武林盟,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本教作对,形成冰炭之势,这是双方见解不同之故,所引起的争执。也非三言两语所能说得清楚,双方既然约定在此作一了断,稍待可以分晓,不过有一件事,老夫却要当着天下英雄,向陈盟主讨还公道……”
春申君道:“教主请说。”
黑衣教主目光森冷的掠过南棚,徐徐说道:“咱们都是江湖人,江湖上不论门派也好,帮会也好,大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叛门之徒,不论任何门派,谁都不得收留,本教有不少不肖份子,犯了本教教规,叛离本教,投向武林盟,贵盟居然一体收留,岂不违反了江湖常规?因此兄弟有一不情之请,在贵我双方正式了断过节之前,当着天下英雄,希望陈盟主把本教投向贵盟的叛徒,先交出来,以全江湖道义。陈盟主既以维护武林正义,这是本教教内门规,陈盟主总不至于偏袒叛徒,贻江湖口实吧?”
春申君听得朗朗一笑道:“陈某是江湖人,当然懂得江湖规矩,不过今天咱们这九仙阳之会,与一般江湖过节,大大的不同,贵教崛起江湖,如果仅是江湖上一个门派,一个教会,自可按一般江湖过节处置。但贵教在江湖上,所作所为,哪一件按照过江湖规矩行事?
就因为多行不义,才会众叛亲离,从贵教副教主以至总护法、总监、护法,凡是稍有天良的人,无不幡然醒悟,弃邪归正。所以今日九仙阳之会,乃是正与邪,善与恶的总结,武林盟不但联合江湖各门各派,也欢迎所有唾弃邪恶,不满黑衣教所作所为的人来归,本盟揭橥的是消灭邪恶,首恶必惩,协从可免,陈某岂会交出弃恶向善的人?”
他这一段话,声音清朗,听得所有黑衣教徒无不怦然心动!
黑衣教主目中射出棱棱寒芒,怒笑一声道:“陈春华,老夫是替你留一条生路,你以为黑衣教怕了你们几个门派不成?”
春申君大笑道:“陈某方才说过,今日之会是正邪善恶的总结,不是寻常江湖了断过节,咱们似乎已经用不着多费唇舌,黑衣教击败了武林联盟,江湖武林从此就听任你黑衣教横行天下,若是武林联盟胜了黑衣教,江湖武林从此就群邪绝迹,天下太平,所以现在咱们要讨论的,应该如何决战,贵教身为地主,就请教主划道吧!”
黑衣教主沉笑道:“很好,江湖道上,胜者为强,今日这一场大会,咱们双方人手大概不战到最后一个人,是不会休止的了,那就这样吧,贵盟和敝教轮流作主,不论胜负,一场由贵盟派人挑战,敝教应战,一场由敝教派人挑战,贵盟应战,一直战到有一方无力应战,就是那一方败了,不知陈盟主意下如何?”
春申君道:“就这么办,这第一场就由贵教作主,派人出场。”
只听金赞廷洪声道:“盟主且慢,今日九仙阳之会,乃是武林联盟和黑衣教生死存亡之战,这位黑衣教主,武林中从未有人见过,希望他先亮个万儿。”
黑衣教主沉笑道:“老夫就是黑衣教教主,诸位只要知道老夫是黑衣教主就够了,武林盟胜了,老夫难逃厄运,黑衣教胜了,老夫就是一统武林的黑衣教主,诸位也不用知道老夫是谁了。”
他话声一落,转身行入芦棚,朝中间一张锦披高背椅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左手一抬,说道:“闵副教主,这一场由咱们作主,你派人向武林盟挑战好了。”
他话声未落,坐在供奉席上一个身材魁伟的秃顶红脸老者站了起来,拱拱手道:“闵副教主,老夫应邀而来,这一场笨鸟先飞,老夫想先会会他们各大门派来的高手,不知闵副教主意下如何?”
闵长庚一看此人是韩自元师父桑老妖代邀来的古灵山主符元奇,这位老人一向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也没人听到过他的名号,但桑老妖邀来的人,绝非寻常人物,他愿意打第一场,自是最好也没有了,当下连忙抱拳道:“符老供奉好说,有老供奉出场,自是最好了。”
红脸秃顶老者微微一笑,举步往场中走去。
总护法韩自元赶忙跟着下场,等红脸秃顶老者走到广场中间,脚下方自一停,立即朝南首芦棚抱抱拳道:“陈盟主,方才双方已经议定,这第一场由敝教挑战,现在敝教符老供奉已经下场,贵盟也可以派人出场了。”
春申君还没开口,坐在武当掌教紫阳道长下首的飞云子站起身打了个稽首道:“贫道要请盟主将令,这一场由贫道去会会他。”
春申君含笑点头道:“道兄请。”
紫阳道长道:“师弟,此人身为黑衣教供奉,步履沉稳,想系外家高手,你可小心应付!”
飞云子躬身道:“小弟省得。”
说完,又朝盟主春申君稽首一礼,飘然走出棚去。
韩自元看到飞云子出场,就朝红脸秃顶老者行了一礼,自行退下。
红脸秃顶老者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自然不认识武当三子的飞云子,看他肩负长剑,青袍飘忽,年纪虽然四十出头,但修眉朗目,白脸黑鬓,颇有出尘之概,就抱拳说道:“老夫古灵山符元奇,这位道兄如何称呼?”
飞云子举目看去,这秃顶老者浓眉如霜,广颧鹰鼻,脸色红润,颏下留一部苍髯,双目炯炯如电,此人少说也有七旬左右了,果然是一位内外兼修的高手,连忙稽首道:“原来是符老施主,贫道武当飞云子,符老施主下场赐教,不知咱们如何一个比法?”
符元奇洪笑一声道:“道兄原来是武当派高人,老夫久闻武当派太极拳剑,盛名久著,老夫心仪已久。今天难得遇上道兄,自然都要领教,咱们就先比拳掌,再使兵刃,不知道兄是否同意?”
飞云子单掌稽首道:“老施主过奖,这一场以贵教为主,老施主划的道,贫道自当奉陪。”
“哈哈!”符无奇洪笑一声道:“道兄既然同意,咱们是第一场,后面还有不少人等着要大展身手,咱们就不用客气了,道兄请。”
飞云子还礼道:“老施主是主,还是老施主请。”
符元奇生性豪爽,大笑道:“老夫那就有僭了。”
双掌当胸,左手下沉,右手徐徐举起,朝前劈来。
飞云子因这是第一场,万一败了,不但挫了武林盟锐气,就是武当派也面上无光,方才又有掌门人的叮嘱,是以十分小心,眼看对方一掌劈来,也立即亮右掌,挥手接招,但觉对方掌势沉浑,虽没使出全力,但已可感到内力深厚,是个劲敌,因此一出手就掌划觚形,使出两仪太极掌来。
符元奇果然是外门高手,一击出手,第二掌、第三掌衔接而来,记记如开山巨斧,一掌比一掌劲急,掌风呼呼,威力远及数丈。
飞云子双掌划圈,看去如挽如推,慢吞吞的丝毫不着力气,便任你掌势如何劲急凌厉,都被他推磨似的掌势,封出门外。
在场的都是一门一派的高手,自然看得出他使的正是武当内家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的心法,看去每一动作虽然不着半点力道,实则一推一挽,莫不含重逾千钧的劲气,只要被他掌势带上,怕不一摔就是数丈之外?
每人都看的暗暗点头,武当派屹立江湖数百年,果然名下无虚!
一会工夫,两人已打出百招之外,依然谁也设占到上风。
符元奇一个高大人影,已是须眉戟张,虽然只是一双空手,但双掌抡飞,身外好似裹了一圈灰影,掌风飞旋,声势更是惊人!反观飞云子还是那样缓慢,手势悠然如逝,翕然如来,毫无半点急躁。
大家看到这里,纵然胜负未分,也可看出优劣之势了。
哪知就在此时,但听场中忽然传出“啪啪”两声脆响,谁也没看清楚,不知何时两人四掌相交,突然胶住不动!
只不过一瞬之间,两个身形转动的人一下停住下来,全场的人也不自觉的随着摒息凝神,静止下来。
两人这双擘互贴,正是各出生平苦练的内家真力拚搏。
紫阳道长不觉暗暗攒了下眉,三师弟怎么和人家拚起真力来了?对方明明是个内外兼修的绝顶高手,沉着应战,尚不至落败,如论真力,此人一身修为,恐怕只在三师弟之上,和他比拚内家真力,岂非不智之举?
不大工夫,符元奇和飞云子两人身上长袍,不住的拂拂飘动,两人头上也各自冒起丝丝热气,但却谁也不肯退让,究如两尊石像,凝立不动。
他们一个是应多年朋友的邀约来助掌,不得不全力以赴。胜了这一场,朋友之谊已尽,就可以全身而退,不再卷入这场是非之中,故而这一场非胜不可,败了岂不是把数十年英名毁于一旦?
一个是名列武当三子,而且这场比拚,代表武林盟出场,是武林盟和武当的威名所系,更是落败不得!
不仅如此,尤其以真力决胜,一经交上手,任何一方都无法自己,非比拚到底不可,而且落败的一方,多半非死即伤,是以江湖上很少有人比拚真力。
他们当时也并非要比拚真力,只是在四掌交击之时,双方都希望一举压倒对方,用上真力,才演变成比拚上真力。此时已是势成骑虎,欲罢不能,既已拚上,就只好拚到底了。
飞云子心中还在暗想:“自己五十不到,正当壮年,对方修为纵比自己深了将近二十年,但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体力衰退,总不如壮年人体力充沛,只要时间稍久,定当不如自己。”
他哪知古灵山主符元奇年岁虽大,修为深厚,精力丝毫不逊壮年,拚斗多时,依然内力如潮,连绵不绝的攻出,不见松懈,一个人白眉耸动,鬓发如戟,目光炯炯似电,再加他身材高大,屹立有如天神!飞云子到了此时,也只好澄心静虑,谨严守备,一心坚持武当心法,以静制动,以守代攻。
这样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飞云子渐有不支之象,忽听符元奇大喝一声,双掌发力一抖,两人四掌倏地分开,各自后退了五步。
飞云子自然知道,自己内力不如对方,若非对方发掌把自己震退,势必伤在对方内力之下,而且对方内力一发即收,分明掌下留情,打了个稽首道:“老施主功力惊人,贫道好生佩服。”
符元奇大笑道:“道兄内家功力,源源不绝,老夫自愧不如,这一场不分胜负,咱们说好了还有一场,老夫想领教贵派太极剑法,道兄可以亮剑了。”
比试内力,除了双方当事人,外人是无法看到的,他们各自谦虚着,在场之人,自然只当双方功力悉敌,不分胜负了。
飞云子道:“老施主兵刃呢?”
符元奇洪声道:“老夫使的虽是长剑,但已有多年不曾动用,今天既然遇上道兄,武当高人,见猎心喜,自然要在剑上领教了。”
他回过身去,朝站在场边的韩自元拱拱手。道:“总护法,老夫要借你的剑一用了。”
韩自元急忙抽出长剑,双手送上。
符元奇含笑说了声:“多谢。”
握剑在手,轻轻一掂,就横剑当胸,说道:“道兄不用客气,也请亮剑了。”
飞云子从肩头撤下长剑,剑尖朝上,使了一式玉笏朝天,这是武当派和人动手时最尊重的起手式,口中说了声:“老施主请。”
符元奇看他一剑在手,神色庄重,气闲神定,心中暗暗点头:“武当剑法,只要看他这一起手式,就深合太极动静之理,果然和普通剑法迥异了。”一面声若洪钟,大笑道:“老夫要向道兄领教剑法,自然是道兄先请发剑了。”
飞云子抱剑道:“老施主既然如此说法,贫道只好献丑了。”
左脚朝前跨出,右手长剑剑尖向上斜刺,使的是一招青龙出海,剑是发了,但依然是一记虚招,并未攻敌。
符元奇是个直肠子的人,口中洪笑一声:“道兄小心了。”
长剑一起,剑风豁然,象匹练般扫出,势道凌厉无匹!
飞云子直到此时,等对方剑光扫到,才剑划觚形,身随剑走,避招还招,旋身之际,一招回击平阳,剑身平划而出,剑势悠然,似缓实快。
符元奇又是一声大笑:“好!”他脚下移动也极缓慢,但每发一剑,都带起强烈剑风,——柄两指宽的长剑从他手中使出,剑光也比寻常剑阔了许多,此老在比拼内力之余,居然每一剑上,都贯注了真力,当真是神力惊人,吞吐开阖,凛若天神!
飞云子展开太极剑法,剑锋多带太极圈花,脚下也不时踏着觚形,严守门户,守中寓攻,似实而虚。
因加两人剑势都使得不快,一招一式,双方之人也看得清清楚楚,符元奇的每一剑,几乎都刚猛绝伦,重逾千钧,飞云子恰巧和他相反,每一剑都虚飘飘生似不着丝毫力气,但双方与会的人,都是剑术行家,自然看得出符元奇一手剑法己有极高的境界,飞云子使的剑法,声势虽没有他盛,但也已炉火纯青,有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之妙!
大家看到这里,不由得鼓起掌来。
再斗了数十合,符元奇似是渐感不耐,剑势也随着愈来愈急,愈急愈劲,但见他全身剑光缭绕,来去如电,他本来身形高大,这一全身镣绕着寒光匹练,看去更象降妖伏魔的天神,威势凌厉无匹!
再看飞云子,对方剑光愈急愈劲,他一支划着觚形的长剑就使得愈见缓慢,对方接连而来的绵密剑光,攻上三、四剑,他才发一剑,但符元奇强劲无匹的剑光,却就是攻不进去,但飞云子整个人几乎已被符元奇发如雷霆的一片剑光所包灭!
武林联盟的人,看得都不禁替飞云子焦急起来。
独有紫阳道长手捻长须,一张紫脸上却有了笑容,心中暗道:“三师弟要遇上这样一个强敌,才能参悟出本门太极以柔克刚的心法来,看来三师弟经此一战,他在剑术上的造诣可以更上一层了!”
就在此时,但听战场中响起符元奇的一声洪喝:“住手!”
剑风寒光,霎时尽敛,两人各自后退了两步。
符元奇收剑抱拳,说道:“道兄武当剑法,果然精纯奥妙,深得静以制动的上乘诀要,老夫甘拜下风。”
飞云子忙道:“老施主并未落败,何出此言?”
符元奇大笑道:“古人所谓一叶知秋,练剑之人,其实从出手第一招,就已可知胜负之机,老夫一连发了七十二剑,那是希望一觑贵派太极剑法以柔克刚的全貌而已,老夫尚有自知之明,何用再比下去?”
说完,把手中长剑递还给韩自元,又朝北首芦棚中的黑衣教主抱抱拳道:“老朽山野之人,蒙桑婆婆见邀,不得不来,又蒙教主、副教主隆情接待,但经此一战,才知剑术一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老朽这点微末之技,不足以替人助拳,这一场勉强得个平手,已是十分侥幸,恕老朽要先走一步了。”说完,不待黑衣教主发言,转身飘然往山外行去。
飞云子心中暗道:“这古灵山主,不失为一位正派人士。”对方已经走了,他也就退回棚去。
这第一场双方不分胜负,现在第二场该由武林盟派人出场了,在这一瞬间,任云秋、叶菁菁、黄山万镇山、洞庭青龙帮主铁背苍虬李公健等四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任云秋因万镇山和李公健两位,成名多年,一个在十五年前曾继自己父亲之后,担任过江南武林盟主,一个是长江上下游唯一大帮的青龙帮主,可以说是两位德隆望重的前辈,自己自然不好和他们争着出场,这就只好和叶菁菁同时回身坐下。
万镇山看了李公健一眼,呵呵笑道:“李帮主也是想出场去么?”李公健笑道:“万兄大概想和兄弟抢着下场了?”
万镇山大笑道:“和李帮主争先,兄弟倒是不敢,咱们双方人手不在少数,大家谁不想下去找个对手,分分高下?如果一个一个的来,不知要比到什么时候,反正这一场是咱们作主,兄弟之意,咱们不妨两个人同时下场,要黑衣教也出来两个人不就结了?”
李公健听得呵呵一笑道:“万兄此言甚是。”一面朝春申君拱手道:“咱们就一同向盟主讨令了。”
春申君连说:“不敢,万大侠、李帮主请。”
万镇山、李公健两人并肩走出芦棚,往中间一站,李公健道:“还是由万兄和他们说吧!”
万镇山点点头,就洪声道:“这一场由敝盟作主,兄弟和李帮主征得陈盟主同意,咱们双方,人数都并不少,每场只出一个人,岂不浪费时光,因此由兄弟和李帮主两人出场,咱们并不是联手合搏,而是各自找一个对手较量,贵教哪两位出场,咱们候教了。”
他话中并未提及黑衣教主,自然是不屑一提了。
黑衣教主端坐不动,只是口中“嘿”了一声。
只见祁连双凶公孙乾、公孙坤霍地站起身来,公孙乾阴恻恻道:“这万老儿好狂的口气,咱们兄弟去教训教训他。”
祁连双凶在黑道上凶名久著,一身所学确也非同小可,黑衣教主起身拱手道:“两位供奉请。”
公孙乾兄弟两人提着双手,举步走出北棚,公孙乾大刺剌的道:“你们两个要单打独斗,咱们兄弟,不论人数多寡,都是两人联手的,这一场,你们只管单打独斗,分开来动手,但在动手之际,咱们可要联手合击的。”
李公健手持龙头拐,大笑道:“下场的就是咱们四个人,两位单打也好,联手也好,悉听尊便。”
公孙坤阴笑道:“咱们老大只是提醒你们,不要动上了手,说咱们两打一了。”
万镇山锵的一声掣剑在手,嗔目喝道:“你们两个,秉性凶残,怙恶不悛,老夫久有为世诛恶之心,如今又与黑衣教沆瀣一气,助纣为虐,速来领死,何用多说?”
公孙坤听得大怒,沉笑一声:“老匹夫,我把你劈了。”呼的一掌迎面劈出。
万镇山不闪不避,左手挥处,迎着拍出一掌。
两道掌风撞在一处,发出一声蓬然大震,两人居然势均力敌!
公孙坤右掌出手,左掌又紧接着劈到,但万镇山也长剑舞挥,一道匹练般剑光随着横扫过去。
在两人动手之际,公孙乾也立即发动,身发如风,朝李公健冲过来,右手一记独劈天门,一道凌厉掌风直撞而来。
李公健呵呵一笑:“来得好!”右手一挑,龙头拐卷起斗大一个圈花,把直撞过来的掌风接住,手腕一振,拐头宛如一支长箭,从圈花中射出,直捣公孙乾心窝。
公孙乾身形斜转,左手一掌拍向拐身。
四人这一动上手,当真有风雷迸发,雷电交击之势!
万镇山身为黄山万松山庄主人,黄山万家祖孙三代,都荣任过武林盟主,为江湖第一世家,一套家传黄山剑法,集众家之长,博大精深,万家的人虽然很少和人动手,但百年来还没有被人击败的纪录,这时但见剑光开阖,如龙盘风回,匹练夭矫,果然威势非凡,名下无虚!
李公键人称独角苍虬,今年已是六十开外的人,他凭仗一支龙头拐,闯荡江湖数十年,独创青龙帮,威震长江上下游,成为各大门派之外,黑白两道之间,独树一帜的怪杰,武功自有其独到之处,此老不仅功力深厚,龙头拐上更有精湛造诣。
此时施展开来,拐风呼啸,真如风雷迸发,覆盖数丈,除了漫天拐影,一个人已经若镇若现,无法看得清楚!
祁连双凶一生从不使用兵刃,他们一双肉掌,有如四柄开山巨斧,直劈横扫,虽是徒手,和兵刃也并无多让。
大家都知道祁连双凶掌下从无活口,在黑道上算得是顶尖高手之列,能接得下他们两人联手的人,已是不多,但此刻两人,一上手,就遇上劲敌,被万镇山、李公健一对一缠住,双方势均力敌,一对一差堪平手,自然无暇兼顾,再作联手合击。
万镇山和李公健心意相同,今日之战,双方高手不在少数,除了这场,只怕再也轮不到自己了,那么这一场的胜负,对武林盟还无所谓,但自己却成败攸关,是以一下场,就下了决心,不论对方何人下场,自己都非胜不可,后来看到下场的是祁连双凶,那更非把这两个凶人诛杀不可,因此一经动手,就施展杀着,步步逼紧。
祁连双凶遇上这两个棘手的人物,动手之初,一时轻敌,未能及时联手,一旦动上了手,业已被对方缠住,再待联手,已是不及。
他们原是一对孪生兄弟,自幼一起练武,心意相通,两人一经联手,可以相辅相成,攻守兼顾,威势自然要比单独作战易占优势,如今两人分开来和人动手又是素负盛名的万、李两人,上场之初,还并不如何,时间稍久,双凶就未免渐渐相形见绌,落了下风。
高手过招,不得有丝毫差失,一着屈居下风,就再也扳不回来了!
公孙坤以徒手和万镇山力拚,已经吃了亏,何况万镇山剑法、内力,都在公孙坤之上,短时间当然很难分得出来,时间稍长,两人的优劣之势,也显著了。
激战之中,但听万镇山断喝一声,以一招黄山烟云,划起一片耀目寒光,但在这片寒光中,突然飞出一道剑影,就象电光般一闪!
公孙坤骤见一片寒光扇面般展开,方自一惊,就被突然飞出的剑光划过,一条左臂齐肩砍落,口中不觉闷哼出声!
正在和李公健奋力激战的公孙乾,孪生兄弟,心意相通。听到兄弟一声闷哼,心头就猛然一震,避开李公健一记拐势,口中叫了声:“老二,你怎么了?”纵身朝公孙坤扑去。
李公健看他舍了自己飞扑过去,击去的拐势落了空,就势疾落,往地上一点,一个人随着拐头一点之力,身如离弦之天,紧随着公孙乾身后凌空扑来,身形未到,左手一记劈空攀,对准公孙乾后心追击过去。
万镇山一剑斩下公孙坤左臂,公孙坤剧痛之下,身子往后疾退,万镇山正待追击,正好公孙乾手足连心,急急掠来,身形还未落地,发觉背后掌风如涛劈击而来,心头一惊,他究是功力深厚的高手,身在半空,立即挥手一掌,往后拍出。
但他只顾身后,忘了身前还有一个万镇山,右掌向后挥出,因为用力之故,身子很快往下一沉,万镇山遇上这一机会,岂可错过?就长剑横抛,(剑身向左右平行为之抛)便了一招白云出岫,剑锋扫过,公孙乾大叫一声,双足齐膝刖断。
李公健趁着拐头一点之势,飞扑而来,来势何等劲急,公孙乾双足被刖,跌倒地上,他飞扑之势未衰,一下落到公孙坤身恻,龙头拐一记横扫千军,拦腰扫去。
公孙坤左肩血流如注,在剧痛之际,反应自然也较为迟钝,李公健来势奇快,龙头拐势道沉重,等他警觉,急急向右闪出,已是迟了半步,被龙头拐击中右腰,口中大叫一声,扑倒下去。
那公孙乾双足被刖,自知难以幸免,举手一掌,自碎天灵而死。这一段话,从万镇山砍断公孙坤左臂,到祁连双凶同时毕命,前后只不过眨眼间事,两个凶名久著的凶人,终于恶贯满盈,同时伏诛。
但就在公孙坤被万镇山砍断手臂,公孙乾飞扑过来又被万镇山趁机剑刖双足,却激怒了北首棚中两人,两道人影点足从棚中激射飞出。
任云秋低喝一声道:“菁菁,现在该咱们出场了。”
叶菁菁点点头,两人同时站起,纵身朝场中飞去,对方两人,堪堪落到地上,他们也随着双双掠到。
举目看去,对方两人一个是身影瘦小的灰衣老道,面目黝黑,肩头却背着一柄四尺长剑。另一个则是身穿一织锦道装的道姑,年已五旬出头,还画着两道浓浓弯弯的柳眉,脸上也施着脂粉,看上去妖里妖气,腰悬长剑,手中执一拂铁柄拂尘,目光森冷如刀,朝两人投来。
任云秋迎着两人道:“两位来做什么?”
那瘦小老道沉喝一声:“小娃儿快让开。”挥手一掌朝任云秋推来。
任云秋喝道:“你懂不懂规矩?”口中说着,举手朝前迎击。
他经邋遢和尚、酒肉道士在他喝醉之时,一人拉着他一只手,说是给他贯输酒气,实则是每人输送给他二十年内家真气,这两位异人的二十年修为,足抵得任云秋五十年勤修苦练。
此时虽然只是随手推出,一道劲气,依然十分强劲,但听蓬的一声,双掌并未击实,但瘦小老道已被震得脚下浮动,身不由己后退了一步。
这一耽搁为时虽然极为短暂,祁连双凶已经丧命在万镇山、李公健剑拐之下。
瘦小老道不期一怔,眼看祁连双凶业已毕命,一双三角眼中厉芒闪动,怒笑道:“小子找死!”
李公健手持龙头拐,呵呵一笑道:“任少兄,这两位道友大概是冲着老夫和万老哥来的,你和叶姑娘请退,还是由咱们来吧!”
瘦小老道厉笑道:“不错,老道和甄仙姑本来是冲着你们来的,现在这小子既然挡横,老道要先废了他们两个再说。”
原来这瘦小老道俗姓廖,自称邛崃廖真人,锦衣道姑出身西崆峒,叫做甄仙娘,和邛崃老道臭味相投,美其名曰双修,实则是邛崃老道的姘妇。
他们应祁连双凶的邀约,担任了黑衣教供奉,方才眼看双凶危急,才赶出来的,不料被任云秋、叶菁菁这一拦,双凶毕命,他们自然迁怒到任云秋和叶菁菁的头上了。
任云秋朗笑一声道:“万前辈、李帮主已经胜了一场,且请回棚休息,方才黑衣教主和盟主约定,双方各主一场,交手如有伤亡,只怪祁连双凶技不如人,恶贯满盈,但半途中出场,就是破坏了双方订立的规矩,在下和叶姑娘出来拦阻,并无不对之处,这老道居然出手伤人,象这等不遵规矩、不讲信义的江湖败类,在下和叶姑娘已足可应付,也非教训教训他们不可。”
万镇山、李公健早已知道这一对青年男女,武功极高,是盟主春申君手下最得力的健将,这就颔首微笑,退了下去。
瘦小老道目注任云秋喝道:“小娃儿,你亮兵刃。”
任云秋软剑束在腰间,闻言一笑道:“在下对江湖无名之徒向来不亮兵刃,你先亮个万儿让在下听听。”
瘦小老道月中精芒闪动,嘿然道:“邛崃廖真人,是否听你师傅说过?”
任云秋笑道:“姓廖的道士,在下倒没有听人说过,但在下曾听说过有两句话,叫做:
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那廖化,大概是道长……”
邛崃老道听得大怒,口中大喝一声:“小子看剑!”右手一抬,长剑出鞘,一道剑光直劈过来。
任云秋大笑道:“道长清修了一辈子,火气还有这么大?”
身形轻旋,软剑已出鞘,他为了要掂掂这老道的斤两,并未举剑去削对方长剑,只是剑随身旋,避开剑势之后,挥手发剑,反攻过去。
就在邛崃老道发剑的同时,叶菁菁对面身穿织锦道袍的道姑两道浓眉一挑,刷的从肩头撤下长剑,妖声妖气的道:“丫头,你也该亮刀了。”
叶菁菁冷冷一哼,说道:“我和任大哥一样,不和无名之辈动手,你先报上名来。”
老道姑怒笑道:“小丫头,在我甄仙娘面前,也敢装腔作势!”
叶菁菁给她两声“丫头”叫得心头发火,冷笑道:“原来你这老丫头姓甄!”
“铮”的一声掣出新月刀,喝道:“老丫头,你可以发招了。”
甄仙娘在江湖上,谁不尊她一声甄仙姑,这“老丫头”三字,还是今天第一次听人叫,不由得一怔,尖声喝道:“小丫头你找死!”刷的一剑,急刺过来。
叶菁菁和任云秋同一心理,自己手上是一柄斩金截铁的宝刀,一下把对方长剑削了,那有什么意思?因此不愿和她刺来的长剑接触,身形一侧,避开她剑势,横刀扫出。
这时任云秋和邛崃老道已经交手了七、八个照面,老道士一手剑法,果然有极深的造诣,剑势展开,一个瘦小人影,周身剑光缭绕,来去如风,攻势象银蛇闪乱,出手奇快。
任云秋也展开了九转分身法,人随剑走,在对方纵横交织的剑光中,游走自如。
两人打到十几个照面,任云秋渐渐感到对方剑势愈来愈强,寒光飞绕,镇挟风雷,自己如果不再加紧,便有被逼落下风之感,口中朗笑一声:“廖真人原来也不过如此!”长剑连绵挥出。
他这一展开九疑剑法,身形也随着运转,每一转都有九道剑光,从不同的方向漾起!
不,他人影迷离,已由二而四,由四而八,刹那之间,就有九个人影,围着邛崃老道发剑,这还是任云秋并未使出最后几手绝招来,(九疑剑法最后一招九九归一,九个人影,每个人影同时可以发出九剑,合为九九八十一剑)已是威势逼人,眼为之一花!
邛崃老道身如坨螺,接连急旋,口中惊异的道:“小子,你是九疑传人?”
任云秋软剑挥洒,朗笑道:“你知道就好。”
邛崃老道怒声道:“本真人昔年和九嶷老儿也有过一面之缘,你小辈敢对本真人如此说话?”
任云秋大笑道:“凭你黑道邪恶,助纣为虐之人,也配如此说话。”
邛崃老道虽然心存顾忌,但在急怒之下,凛喝——声:“小辈目无尊长,本真人就劈了你!”
他身在急旋之中,长剑划起一道匹练,绕身一匝。
这一下以他的功力,原可把身外任云秋的幻影一齐荡开,无如任云秋手中是一柄削铁如泥的神物,方才只是任云秋处处留意,不肯用剑刃和他长剑接触而已,这回老道士匹练乍展,耳中就听到一阵轻快、轻微的“嗒嗒”连响!
等到身子象陀螺般转了一圈,应该已经把对方剑影一齐荡开了,哪知任云秋八、九个幻影,九道细长青芒,竟然象尖惟一般,从九个方向密集刺来,并没被自己长剑荡开!
这一瞬间,老道士才发觉右手忽然轻了许多,急忙低头看去,自己一柄百炼松纹长剑,不知何时已被人家削断,只剩了掌心握着的一个剑柄!
密集刺来的九道剑影,在刺到他身前五寸光景,倏然隐没,任云秋手中握着一支细长长剑,冷然道:“任某若要杀你,此刻你身上已经有了九个窟窿了,我是看在你从前和家师有过一面之缘,才饶你不死,你可以走了。”
邛崃老道听得羞怒交迸,一张老脸色如猪血,口中一声长叹,掷下剑柄,举掌往天灵盖上拍去,但听“啪”的一声,登时脑浆迸出,倒了下去。
任云秋只是气愤之言,不想此君竟然老羞成怒,自碎天灵,口中“咦”了一声,要待抢救已是不及。
再说甄仙娘和叶菁菁打了一阵,还是奈何对方不得,心头已是沉不住气,长剑突然由下翻起,一下压住叶菁菁的银刀,倏然欺上,左腕随着一抬,挂在中指的一柄拂尘闪电般朝上扬起,千百缕银丝一下暴长开来,化作一蓬千头万缕的银线,朝叶菁菁当胸戳到。
这一蓬银丝是甄仙娘剑拂同施的绝招,每一根银丝上都暗蕴真力,根根挣得笔直,密集有如尖锥!
西崆峒一派,原是左道旁门,练的气功也以阴寒为主,这一下拂尘突起发难,从她拂尘千百缕银丝中同时激射出千百缕阴寒真气,森冷有如冰针!
叶菁菁早就防着她左手那支拂尘,因此对方长剑翻起,压住自己银刀,就故意让她压住,要看看她拂尘上又有什么厉害杀着?这原是诱敌之计,但也太以轻敌了。
试想甄仙娘若是没有几手绝活,黑衣教岂会奉之为供奉?
却说叶菁菁眼看对方拂尘突然扬起,朝自己当胸戳来,口中不禁冷笑一声,回身横刀,一道新月般银光,随着横扫出去。
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双方动作,快得何殊电光石火,千百缕银丝堪堪戳到,一道钩形银光也同时扫到,刹那间登时响起了一阵极轻的“丝丝”细响,这真是快刀斩乱麻,但见千百缕银丝立即散作九朵飞蓬,洒落一地!
不,同时银勾漾处,甄仙娘惨呼一声,新月刀已从她纤纤“老”腰上挥过,斩作了两段,但叶菁菁也觉胸腹间一寒,被对方阴寒之气渗入,身不由己的打了一个冷噤!
她这边腰斩了甄仙娘,和任云秋削断邛崃老道长剑,老道士自碎天灵,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事!
但听半空中传来一阵桀桀怪笑,尖声道:“好毒辣的丫头!”笑声宛如经天长虹,从远处飞来,但一句话还未说完,五、六道人影,同时从天空泻落!
那尖声说话的是一个手柱一支弯曲桑木杖,白发披散的青衣老妇,她正是桑老妖。
另一个长着一头披散红发,貌相狰狞,身穿一件半短不长黄衣的老者是红发老祖。
还有另一个白发白髯,腰背微驼,双手特长,脸如鸠形的老人,是白发猴王龙大海。
另外还有两个道人,发惟白玉如意簪,身穿青纱道袍,年约四旬以上,白脸黑须,修眉朗目,看去颇有点仙风道骨。
在两个道人身侧,则是一个俗家装束,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子,年纪不过三十来岁,柳眉风目,窄窄的腰身,束一条金连环腰带。悬着双股剑,但神情却显得十分冷艳。
红发老祖和桑老妖是黑衣教最大的靠山,白发猴王龙大海是败在花花公子温如风手下,含愤而去,临行时声言三月十五日必定赶到,如今果然赶来了。另外和他们同来的两个道人和那紫衣女子,自然是他们邀来助拳的人了。
就在这六人泻落场中,叶菁菁只觉胸腹间如放了一块寒冰一般,丝丝寒气,又冷又痛,身上禁不住起了一阵颤抖!
任云秋忙道:“菁菁,你怎么了?”
叶菁菁微微摇头道:“我……觉得有些冷,没什么。”
南首棚上的凤箫女看桑老妖、红发老祖等人同时赶来,急忙叫道:“云秋、菁儿,你们快回来。”
桑老妖绿阴阴的目光一抬,尖声道:“慢点走,这道友和甄仙娘是你们两个杀死的人?”
任云秋抗声道:“下场较技,刀剑无眼,就算是我们杀死的,也不为过。”
那紫衣女子冷哼道:“看来武林盟果然排除异己,手段毒辣得很!”
叶菁菁听得心头有气,口中哼了一声,要待开口反驳,只觉身上又是一阵奇寒,身躯颤动,后退了一步,几乎摇摇欲倒!
任云秋睹状大惊,急忙伸手把她扶住。
这一瞬,南棚中人因叶菁菁身子忽然不住的颤抖,似是受了人家暗算,凤箫女首先走出,接着少林定心、定善两位长老、丐帮帮主向传忠、八卦门古太希、武当飞云子、花花公子温如风等人均纷纷迎出,打算接应任云秋、叶菁菁两人。
也在这同时,但听“嘶”的一声轻响,一道人影轻如落叶,一下落到叶菁菁面前,问道:“菁儿怎么了?”
这人来得好快,是个四十来岁的青衣妇人,高颧狭脸,目光如刀,她身形刚落,任云秋软剑当胸,正待喝问!
叶菁菁叫了声:“师父……”突然双脚一软,嘴唇发黑,跌在任云秋怀中,昏了过去。
那青衣妇人突然转过身去,朝桑老妖冷冷喝道:“桑大姐,你也算是成名多年的人了,菁儿哪里得罪你了,一见面就暗施毒手,你不怕天下人笑你欺凌后辈么?”
这青衣妇人正是叶菁菁的师父,自称天下第一刀的刀魔女邢无邪。
桑老妖一怔,接着呷呷笑道:“原来邢大妹子也赶来了。”
凤箫女心头一喜,连忙迎了上去,叫道:“邢姐姐……”
邢无邪朝她摆摆手道:“你莫过来,我要向桑老妖问问清楚。”
一面冷声道:“我不是帮哪一边助拳来的,我是看我徒儿来的,你用什么手法伤了我徒儿?”
北首黑衣教的人看到红发老祖、桑老妖、龙大海同时赶来,而且还邀约了二道一女,副教主闵长庚、总护法韩自元慌忙迎了出去。
韩自元趋上几步朝红发老祖、龙大海两人躬躬身道:“两位老供奉请三位贵宾一起去棚中奉茶。”
红发老祖点点头,首先举步往北首棚中走去。
龙大海朝二道一女抬抬手道:“三位道友请。”
他们相继走近芦棚,黑衣教主也亲自迎了出来,把五人让入棚中,自有一番寒暄,不必细表。
闵长庚朝韩自元道:“总护法,快请令师到棚中稍息。”
韩自元趋到师爷身边,刚好刀魔女邢无邪飞身落地,向桑老妖责问,韩自元垂手又走上一步,说道:“启禀师父,教主,副教主请你老人家到棚中去休息。”
桑老妖最恼火的就是人家叫她桑老妖了,如今听刀魔女竟然当面叫自己桑老妖,这下气可大了,她朝韩自元挥了下手道:“你叫他们先进去,为师要和刀魔女说几句话。”
她说话之时,连头也没回,只是眨动着水泡皮下垂的三角眼,冷然道:“老婆子没碰你徒弟。”
邢无邪道:“我徒儿明明是被阴毒功夫所伤,不是你,还是谁!以你桑大姐的功力,出手伤人,还用得着碰上人体吗?”
桑老妖水泡眼一翻,桀桀笑道:“这倒好,你竟然把徒弟的伤势,硬装到我老婆子头上来了,就算你徒弟是老婆子伤的,老婆子难道还会怕你刀魔女,不敢承认?”
邢无邪道:“你承认就好。”
桑老妖越听越气,尖声道:“承认了又怎么样?”
邢无邪盛怒的道:“这么说,你向我徒儿出手,明明就是冲着我使的了。”
桑老妖桑木杖猛力朝地上一顿,怒笑道:“冲着你就冲着你!你刀魔女又不是王母娘娘,冲不得的。”
邢无邪沉笑道:“难道你桑老妖是王母娘娘,谁还怕了你不成?”
“好,好!”桑老妖气得频频点头,说道:“口里逞强没用,咱们还是手底下见个真章,看看谁强过谁?”
邢无邪沉笑道:“那好,你就发招好了。”
桑老妖白发飘动,一双三角眼中绿芒大炽,手拄桑木杖,一步步朝邢无邪逼近,口中呷呷笑道:“你刀呢?”
她虽然不怕刀魔女的武功会比她强,但刀魔女一向自称天下第一刀,如果没有两下,岂会如此狂法,把天下所有使刀的人都抹煞了。她对刀魔女的刀,实在也有点戒心,是以要对方先亮出刀来。
刀魔女邢无邪冷冷一笑道:“刀就在我身边,等到要用刀的时候,你就会看得到的。”
“老婆子不信邪。”桑老妖尖声道:“你不亮刀,老婆子可要不客气了。”呼的一杖,凌空飞击而来。
邢无邪看她杖势初动,身形一闪,便自避开,挥手一掌,拍了过去。
在两人对面之时,凤箫女已要任云秋抱着叶菁菁回转南首芦棚。
这一会工夫,叶菁菁一张春花似的脸上,己经冻得发紫,菱角似的嘴唇也变得乌黑!
春申君等人都围了上来,凤箫女紧攒双眉,说道:“看来菁菁是中了旁门阴毒功夫,阴寒之气已经侵入经络,目前除了把她体内阴寒之气逼出体外,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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