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眼里的职业西幻是 第35章 第 35 章

起初是一道尖叫声，然后是惶恐与混乱，各种混杂的声音在这艘船上响起，但法比亚却是体验到了飘然感，浑身上下无比轻松。

他看着床上的尸体，然后变成对方的模样，打开门走了出去，现在已经没有人有空去关注一个船员的艳事，大家都在尖叫着让船长靠岸。

一切都那样突然，原本还一起说着黄段子、嬉笑打闹嚷嚷的人一下没有表情，宛如失去灵魂一般或站或坐，眼神痴呆，流着口水目视着前方。

他们一定是受到了人鱼的诅咒。

这样的猜测点燃了所有的恐惧，若不是离岸较远，估计这时候已有不少跳船的了。

无声无息地行走在船上，法比亚看着这些因他而‘死去’的人，蓦然有了一种荒唐感。

献祭时他专门挑选了为恶者，因为那会，他觉得自己算是在做一件正义的事，可是现在，他并没获得很大的成就感，反而让他心生恐惧。

无限制献祭生灵心智，这是一种多么恐怖的力量，现在他使用这力量，来抹消他因无力而产生的不安，未来他会不会因心中所谓的正义或者其它什么的情绪，来‘杀死’对他来说手无寸铁的人呢？

答案是他会的，早在那场大火中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不知什么时候，他缺乏了对他人生命的尊重与同情，就如一个旁观者，以审视的目光看待所有的一切。

或许未来会改变，或许未来不会，至少现在虽心有恐惧，但同样窃喜。

从一片混乱中取走食物与淡水后，法比亚就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房间，他不想知道自己怎么上的这艘船，也不想知道自己怎么被带到这个房间的，那咸湿的**让他恶心，所以其他抱有同样想法的知情人，最好不要过来，不然他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手下留情。

船靠岸是在第三天，这三天来没有人过来打扰他，喧嚣的声音不再出现，独自行动的人少了，聚众相处的人皆是，像是被施了魔法，没人敢大声说话，离岸边较近时，就有水性好的人走了，直到最后，这艘船上已经不剩什么人了。

而周围的船似乎也听闻了船上的事，以至于它进港时，两边船只纷纷靠边，船舵边，船长看着码头的眼睛里一片死寂。

穿过码头，随便拦住个路人询问，法比亚就知道他现在处于何处了。

奥莱乌兹卡国最北的城都——普纳斯，从这里一直往北走，就能到巴伦的边城，而往南方走则是会去往奥莱的另一个国家，阿瓦隆，西南方是纳尼亚，而剩下的另外两个国家就比较远了，分别是阿斯加德与瑟兰迪亚。

奥莱是与古占庭完全不一样的帝国，它分别由五个国家组成，其中瑟兰迪亚是帝国心脏，它的统治者是五国之王，全境守护者，也被人称为钢铁与血色之王的菲利克斯，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称呼，则是因为他年轻时，奥莱还不存在，直到他发动战争攻占了所有的国家，才有了奥莱帝国，不过现在他老了，而且由于继承人的问题，所以奥莱正处于一个动荡时期。

想到从乌列那得到的消息，法比亚就有些头痛，他是一点都不想无缘由的被扯进战争之中，要知道战争可不管你是个什么身份或是有着怎样超群的能力，而战时正是职业者们最活跃的时期。

再次想到自己在古占庭的金币，他有些心痛，那是他所有的积蓄，好在每次他都会将用作储蓄的金币藏起来，而且他保证所藏的地方不会有任何人找到，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安稳了不少。

所以现在该决定去处了，首先要知道狩猎会只在东大陆，而在这边是没有分支的，而那边的官方组织更是不可能和这边有瓜葛的，不过也不一定，毕竟卧底这样的存在九成有，倒是天网应该是三个大陆都有分支，只不过他不知道都在......

天网？他想起来了，乌列曾和他说过天网的创始人是白鸟高阶职业者，而大学士也曾说过去巴伦的学城，所以没准在那里能找到天网的分支，而且在那里他也可以查一下和任务有关的信息，要知道学城可是有知识圣殿之称，同样也被称为世界图书馆。

在经历四次当街抢劫后，法比亚终于凑够了去往巴伦的钱，随着商队的启程，他便看到了处于动荡时期的奥莱是怎样的。

盗匪与兄弟会成队，异端教徒与流浪者到处都是，骑士与士兵沦为雇佣兵为钱杀人。

由于商队也雇佣了这些人，所以这一路上，盗匪都被处理了，至于兄弟会是不会劫持这样大型商队的，而异端教徒，这里面就有两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跑巴伦去，那里可是东、西两个大陆最大的教会——[先知]所在地，而且巴伦本身就是宗教国。

巴伦最南边的边城叫卡地亚，由于临近国的局势不怎么好，所以卡地亚迎来了最为冷淡的时节，就连其他地方慕名而来的学识者都少了很多。

由于巴伦处于西大陆北端，所以一路走来，他身上的衣服也在加厚，直到裹成一个‘圆球’，叫人分不出身形。

“这位先生，你想要去往学城？”

一个马车夫面露难色地看着法比亚，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是的，难道学城发生了什么？”

“算是吧，不止学城，而是整个巴伦北部都出现了异常，要知道往常巴伦已经足够冷了，但是现在，您知道吗，还没有到冬天，就迎来了寒潮，北部很多城池都遭遇了暴雪天气，而且据我走商队的兄弟说，这场寒冬还在向南蔓延。”

天气异常？这可不常见，如此异常情形让他心底有些不安，但现在除了学城，整个西大陆他还能去哪。

“我会额外多付给你一些钱，你只要给我送到学城附近就是。”

“好吧，若是您快到之时后悔，我也是愿意载您回来的。”

花掉最后一笔洗劫来的钱财，他走向了去往学城的路，而且正如车夫所说，天气越发的冷了。

学城虽然也是一个城池，不过整座城池都是围绕着【三贤之塔】建立的，那是三座高塔，分别储存了大陆上的书籍与汇聚了大量的高知学士，而且因为专攻不同，所以每座塔里的大学士所具备的学识与记忆是不一样的，若是他没记错，三塔之一，有着最优秀的医学之士，专攻各种疑难杂症。

告别车夫，他的身形在呼啸的寒风之中开始变矮，裹紧衣袍走向学城，由于进入高塔是有资格限制的，所以他打算先去一趟教会。

学城的教会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繁荣。

不大的教堂，寥寥几名修士，他走进去时还以为拜访者只有他一人，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个中年人。

“愿白鸟祝福您。”

修士做出祝福手礼，语气温和地朝他说道：“孩子，你是来祷告的吗？”

“愿白鸟祝福您，很抱歉我并不是来祷告的，我只是向问一下，今年凛冬是否已到？”

“凛冬？虽然今年比往日冷了一些，但这个时节，还没有到冬天。”

“这样啊，那打扰你了。”

修士温和的话语让法比亚的心凉了一半，但是就在他转身离开之际，另一个声音留住了他。

“凛冬若至，你欲如何？”

“我欲向北。”

短短两句相谈，就让那修士皱起了眉，他表情严肃地看向法比亚，然后说道：“北方？虽然冬天还没到，但是去北部，你还是考虑一下，今年风雪有些异常，若是有向北的计划，还是劝劝你的家人吧。”

“这样啊，那我马上回去告诉他们。”

法比亚装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虽是向着修士回话，但余光却是一直飘着那中年人。

离开教堂后，他就站在路边等了起来，没过多久，就看到了那中年人从教堂出来了。

对方来到他的身旁，打量了他两眼，没有过多言语，对他说了句‘跟上’，就径直走了。

跟着对方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学塔，然后他睁大了眼睛。

这是一座空心高塔，中心最顶端有着一盏十分亮的大型吊灯，而在四周则是数不清的书架，穿着学士袍的人行走在其间，书架到栏杆间有一片空地，摆放着桌椅，而一些学士正坐在上面查阅书籍，每一层都有条环形向上的阶梯，直至封顶。

沿着墙壁一路向上，他们来到三楼，顺着一排书架走进，打开挂在铁链的锁，穿过散落四处的书籍，乱糟糟堆放的书形成了座岌岌可危的‘金字塔’，光线昏暗的房间宛如一个迷宫。

而在这迷宫的最里面摆放着一排书架，抽出其中一本书，一间暗室就出现在了法比亚的眼前。

说是暗室，但却并不暗，里面空间很大，但摆放在里面的东西却让人感觉这空间拥挤，穿着学士服与白色制服的人忙碌地穿梭在各种仪器间，不时有坐在桌前的人起身离开这里，很难相信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大的空间。

不过最让法比亚注意的是房间中间的十个不足人高的石柱，雕刻繁复花纹的石柱上飘浮着散发柔光的圆球，不时有人走进里面，身影从房间里消失。

当他走进这里时，四周忙碌的人为之一静，然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忙碌，但是法比亚还是能感受到很多打量他的目光。

不过这样忙碌的氛围倒是让他放心了不少，比起昏暗的室内，这样忙碌且明亮的空间更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带着他走到最里面的房门前，那个中年人就离开了。

不自觉地伸展了两下带有汗迹的手掌，然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很普通的书房，在摆在中心的桌子后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穿着一件勾勒着金线的长袍，细长的披肩交叉在胸前，身上并没有什么饰品，并且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没什么特殊。

但法比亚知道这就是问题所在，毫无疑问对方肯定是一个职业者，看不出深浅的一个职业者，他私心觉得对方可能是一个高阶职业者，想到之前的消息，对方可能是白鸟的职业者。

“法比亚·布恩迪，四年前接受封存的降临物【迷失之铃】成为无名卫十三，四年后接受任务期间意外陷入‘法恩之墓’的乱潮中，并进入其中，出来后从古占庭跨越大陆到普纳斯。”

接受？法比亚觉得这个词不该出现在他身上，但是弱者无发言权，所以他只是表情沉默地看着对方。

“晶卫给你的任务，没有完成，但碍于你的情况，可以理解，可是，”

对方话语突然一转，这让法比亚不禁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有那么一瞬，他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呼吸。

“或许你该解释一下在玻来近海对普通人造成的大范围伤害。”

玻来近海？他能想到的只有在那艘船上使用【心灵之呼】的情况，这让他不禁吞了吞口水，然后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说道：“因为我在‘法恩之墓’受到了重伤，出来后又遭受到船上的人迫害，在无力反抗的情况下，不得已使用了禁忌之法。”

“不得已，如果我没记错，面对这样的事，卢卡斯应该教过你答案，所以你的答案是。”

这话让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卢卡斯是谁，但是答案这个词算是触发了他的一个关键点，于是他不确定地回复道：“我，我要选择人最少的路，要选择符合大多数利益的路，要...要选择以牺牲少数人而保全大多数人的路......”

“嗯，所以你现在觉得那样的做法是对是错。”

是对是错...是对是错，这个问题让法比亚的目光迷茫了起来，他忍不住审视自己的内心，空气停滞了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说话，直到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

“我是对的，那样情况下，我的选择是对的，是你们和我说，‘我的存在比任何事物都重要’，所以我的做法才是对的，就算要死，我也不想死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