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舞曲跳下来,李唯西弯着腰按着膝盖大喘气,看样子是累的够呛。
“现在的年轻人,体力这么差吗?”
安然说话的时候漫不经心,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打量着李唯西纤细的胳膊和腰身,她的小臂匀称有肌肉,一看就是专门练过的。
怎么说也是公安大学的学生,上学的时候,应该会有体能训练的课程。
李唯西被人嘲讽体力,立刻站着了身子辩解,“我能一口气跑两公里不喘气,哑铃卧推可以达到优秀水平,尤其是射击,我是我们这一届的NO.1,老师说我是神枪手!”
安然只看到名不副实的体力,慢悠悠地说:“那为什么跳个舞你就累成这样?”
“这就跟男人陪老婆上街,恨不得走两步就坐下休息。对于不擅长的领域,人很容易感到疲劳!”李唯西说的有理有据有节,安然辩驳不能。
安然笑着说:“看在李警官舍命陪我跳舞的份上,我请你吃宵夜。”
“你一说,我还真饿了。”李唯西回头看向桌上的冷餐,正要说吃那个省钱之类的话,一个男低音打断了她。
“安小姐。”
李唯西和安然一起回头,看向那个跟安然打招呼的男人。对方头发半白,但精神矍铄,有种独断专行且雷厉风行的独特气质。
李唯西下意识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她有些不安的望向安然,却看见她微微一笑,说:“沈先生,好久不见。”
沈越峰忽然开怀大笑,让李唯西感到莫名其妙。安然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这句“沈先生”还能有什么玄机不成?
紧接着,沈越峰就回答了李唯西的疑问。
“然然,你以前都是叫我沈叔叔的。”沈越峰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说话的时候还有意弯下腰来。
那一瞬间,李唯西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这分明是个慈祥善良的大叔。
安然不慌不忙摸了摸盘着的发髻,“沈董说笑了。我爸爸是独子,哪里来的叔叔呢?”
沈越峰听完,笑容收敛了七分,却依然是那副亲切模样说:“有时间来家里做客,我让你阿姨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李唯西在一边听着,原来她喜欢红烧肉吗?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还以为像安然这样的仙女,都是喝露水长大的呢。但转念一想,又不对。上次她分明跟她一起吃过油泼面和牛肉饼,但她还是无法想象安然大口吃肉的样子。
“这位是?”沈越峰突然把话题转向李唯西。
李唯西收回心神,还没想好怎么做自我介绍,安然先替她回答了。
“我的舞伴。您刚才在楼上,不是看到我们跳舞了吗?”安然似笑非笑地说。
李唯西凭借着专业素养,从两个“和善”的人身上,嗅到了剑拔弩张的火药味。这俩人不是有杀父之仇,就是有夺妻之恨!
沈越峰眼神暧昧的看了看李唯西,笑着说:“我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玩耍了,有空可以带你的舞伴来家里玩。”沈越峰特别加重了“舞伴”两个字。
安然盯着沈越峰转身离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又把视线转向李唯西,露出跟刚才完全不一样的笑容,说:“我们走吧,李警官。”
李唯西一边感叹她的变脸速度,一边点头答应跟上安然。
果然商场如战场!
…
离开会场,安然和李唯西进了电梯。
安然按下顶层的按键,李唯西看见了,就问她:“我们要上去换衣服吗?”
安然同样回以疑问:“难道你想穿成这样去吃宵夜?”又厚重又不方便。
李唯西看了看自己的裙子,依依不舍地说:“我觉得还蛮好看的,真是挺可惜,我刚穿习惯。”
电梯到站。
不等电梯门开,安然抬手按下负二层。
李唯西正要往外走,被安然一把抓住胳膊。她对李唯西说:“我们不去换衣服了,我刚想到一个合适的去处。”
…
当李唯西提着裙摆站在本市唯一一家米其林三星店门前,她傻眼了。
上大学的时候,她跟舍友出来吃大排档,路过这家高级餐厅就听人说,这里人均消费一万以上,非正装不得入内。
“不是……这地方我我我们还是算了。”李唯西临阵打了退堂鼓,这地方她可消费不起。按照外国人的习惯,待会儿吃完饭安然来一句AA,她就得以吃霸王餐的名义被派出所民警抓起来。
安然挽着她的手臂,笑盈盈地说:“我请客。”
“那更不行!无功不受禄,我不能犯错误。”李唯西始终牢记使命,她是警察,不能跟这些下海经商的人搅在一起。
都说吃别人的嘴软,万一将来安老板让她干点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她一世清白可就没有了。
“你就当是陪我。”安然说。
李唯西犹豫了一下。她心里盘算起来,只是看着安然吃,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顺便还能长长见识,以后说起来也知道米其林三星长什么样。
“那好吧。先说好,你吃,我只是陪你。”
安然点点头,拉着李唯西进了餐厅。
这家餐厅除了服务员,大厨和经理都是法国人。而且服务员各个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只有在客人说中文的时候,才回以中文。
李唯西一个词也听不懂。
安然就不一样了。她从坐下来就一直在跟服务员说话,呜哩哇啦报了一大堆菜名。
李唯西又听不懂,只好坐着看她。
服务员走后,安然用开玩笑的口气笑着说:“警察拿着警察证私自去企业搜查,算不算违法呢?”
“当然,这是滥用职权,要……”李唯西突然闭嘴,紧张不安地看着安然,问,“安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我陪你去酒会,这事就翻篇了吗?”
“可是酒会还没结束呢。”安然无辜的大眼睛眨啊眨。
此时,服务员走过来给她们倒酒。
安然拿起杯子,说:“这酒是你亲眼看着服务员倒的,应该能喝吧?”
李唯西有点儿进退两难。
喝吧,她付不起酒钱。
不喝,显的没有诚意。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说,坚决不吃东西,只是陪安然的豪言壮志,瞬间就面临窘境。
李唯西拿起酒杯,又对自己说,喝酒是为了赔礼,我不吃菜就好了。
“这杯酒,我向您赔罪。”李唯西一饮而尽。葡萄酒酸酸甜甜,味道还可以。
李唯西庆幸米其林不卖白酒,要不然这样喝下去,她估计马上就能进医院了。
“你喝的太急了,会醉的。”安然提醒她。
李唯西对酒没什么研究,在她的刻板印象里,白酒度数高容易醉,啤酒稍微差点,葡萄酒就是饮料,喝多少都没事。
李唯西瞬间有了底气。
她一连喝了三杯,给安然赔罪。
最后还是安然把她的杯子拿走,才停止她这种牛饮的喝法。
上餐的时候,李唯西已经有点醉了。她也不知道服务员放在她面前的是什么,下意识拿起叉子吃起来,想垫垫喝了酒的空胃。
结果,李唯西连前菜都没撑过去,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安然坐在对面优雅的吃着法餐喝着酒,时不时看看趴着的李唯西,十分惬意。
吃完饭后,安然扶着李唯西坐上车,问她:“你住在哪?”
李唯西哼哼唧唧说不清楚,安然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费劲吧啦的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把她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