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疑问尘埃落定,苏晴反倒放松下来,终于不用再装什么矫揉造作的端庄淑女了。
“混蛋男人,拿老娘当猴耍!”苏晴破口大骂,一掌拍在琴上,琴弦发出刺耳的铮鸣,震的她手心一阵麻。
回到锦汐院,苏晴在内室来回踱了几圈,打定主意道:“芷兰,你想办法安排一辆马车,我要离开王府。”
“什么?”芷兰惊疑交加,小脸煞白,“好端端的,您为何要离开王府啊?”
私自出府可是大罪,王妃怀着身孕,有护身符,就算被王爷抓住,顶多受几句斥责,死的可是她啊。
“你别问了。”苏晴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银锁抽屉,抓了一把平时打赏用的金瓜子,塞进荷包里,“你不是说把我当主子吗?现在是你表忠心的时候,只管照我的话去做,晚了就来不及了。”
方才前院来人说连齐公务繁忙,留在前院书房看折子,要到晚上才能过来,此刻正是盘算跑路的好时机。
芷兰拼命摇头,“奴婢不敢。”
“你不帮我,那我只好一个人走了。”苏晴把塞得鼓鼓的荷包藏在身上,“我意已决,就算飞天遁地爬墙钻狗洞,我今天必须得走!”
芷兰看向苏晴的小腹,心想飞天遁地就算了,可是爬墙钻狗洞,伤到孩子怎么办?
王妃一个人走,她横竖也是个死,不如跟她一起走,好歹路上还有个照应。
“娘娘,奴婢跟您一起走。”芷兰怕苏晴冲动伤到孩子,只好先答应她。
苏晴点头,急吼吼道:“事不宜迟,快点收拾东西。”
前院书房。
从竹园回来后,连齐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公文,忽然觉得今日这事有些不对头,思考片刻,他将毛笔重重搁在笔格上,唇角轻轻上扬了几分,黑沉的眸底一片清明。
他中计了!
苏晴为了掩藏身份一直都很小心谨慎,她今天偏要心血来潮跑去竹园弹琴,不合常理。
虽说竹园位置偏僻,平时很少有人过去,她也事先屏退了下人,但是最安全的做法不该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吗?
她让丫鬟过来送点心,故意引他过去,分明是为了试探他会作何反应。
或许他穿越过来的事,苏晴已经知道了。
他的女人,就是这般聪明。
耳边风声一闪,竹青像个鬼影一样,从暗处现身,躬身禀报:“王爷,锦汐院那边,有动静!”
另一头,苏晴与芷兰匆忙收拾了一些衣物细软,让芳萍假扮成她的样子,躺在内室的床上休息,谁来都不见。
苏晴换上丫鬟的衣服,用油纸包了几块点心留着垫肚子,她和芷兰一起偷偷摸摸来到后院的角门处,看门的人已经被支开,苏晴跨过门槛,走向外面停着的一辆青幔马车。
府里有个芷兰的老乡在马厩房做事,受过芷兰的帮衬,马车就是他安排的。
苏晴准备乘车离开七王府,跑的远远的,从此天高海阔任她飞,再也不要见到连齐那个混蛋男人。
苏晴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当她踩着脚凳正要上车时,忽然听到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王妃这是要去哪里?”连齐阔步走来,神色平静,英气的眉宇间多了些许担忧的情绪。
妈蛋,走不了了!苏晴转头对上他的视线,日头正烈,晃白的光照在她瓷白细腻的脸上,她的脸色急速下坠,语气似结冰,“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你管。”
连齐一愣,挥手让所有的下人退后,他几步上前,小心揽着苏晴的腰身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挺拔颀长的身躯向她倾了几分,在她耳边低语道:“晴晴,是我,连齐。”
“你终于肯承认了?”苏晴两手推着连齐硬实的胸膛,离开他的怀抱,板起脸孔看他。
连齐羽睫微垂,笑了笑,“你都知道了。”
“不要低估女人的第六感,你露出的破绽太多,想不让人怀疑都难。”苏晴气愤地磨了磨牙,“你怎么知道我要跑路的?还来得这么快?”
连齐挑了一下好看的眉头,“我派了人暗中保护你。”
“你监视我!”苏晴的心头蹭蹭冒火,怒视着他,“这么混蛋的事情你都干的出来,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在一起!”
连齐挨了骂面不改色,温言解释:“上次乔雪薇在湖心亭里设宴想要害你滑胎,幸好你聪明机智,才没有让她得逞,在那之后,我便安排了影卫保护你。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后院那些女人的阴毒手段苏晴是见识过的,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她抿着唇,没有吭声驳他的话,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
连齐的眼角流泻出明朗的笑意,朝她伸出宽厚修长的手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慢慢说。”
跑路被抓包,连齐决计不会放她走的,苏晴也有一些问题要问他,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避开连齐的手,熟视无睹从他的身旁经过,领着芷兰往角门那边走。
连齐的手顿在半空,随后讪讪地放下,亦步亦趋地跟在苏晴的身后。
回到锦汐院内室,屏退丫鬟,大门一关,苏晴叉着腰,跟他当面锣对面鼓地质问:“说,你是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
“我是你被送进医院的那天晚上穿过来的,应该和你是同一时间。”隔着空气中的浮尘,连齐坦诚答道,“我第一次以连千翊的身份来到正院,在你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就认出了你。”
原来他一早就穿过来了,还装成连千翊骗了她那么久。
“那你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苏晴的声音里有一丝涩意。
连齐定定道:“你要走,要离开王府,应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在生我的气。我舍不得你离开我,干脆向你主动坦白。”
苏晴心里的委屈排山倒海而来,杏眼水淋淋的,簇了一汪星子。她把连齐当成一个宣泄口,握起粉拳就往他的身上招呼,嘴上恶狠狠地抱怨:“你为什么骗我?让我当了那么久贤良淑德的木头美人,这么耍我,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有多提心吊胆?”
连齐理亏,任由她打骂不躲不避,柔声道:“对不起,我们以前闹得有些不愉快,我怕你知道以后不理我,而且你当时身体虚弱,情绪波动太大会影响胎气,所以我才出此下策,以连千翊的身份陪在你的身边。”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想等你重新爱上我,再告诉你。”
原主连千翊偏宠侧室,性情冷漠,他对苏晴这个冒牌七王妃的态度不能转变得太快,那样太突兀,只能一点点的对她好,宠着哄着,用温柔慢慢攻陷她。
苏晴眼神控诉,语气恶劣,“从小到大,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瞒了你这么久,确实是我不对,可是我爱你的心是真的。”连齐看着她,示好的目光袒露无遗,“晴晴,我知道你的心里也有我,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苏晴气昏了头,没过脑子的话噼里啪啦从嘴巴里蹦出来:“我以前只是想赶时髦,满足一下虚荣心,泡个富二代玩玩,说白了,我只是想睡你而已,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如此冷心绝情的话,左一刀右一刀扎得他心口淌血,撕心裂肺地疼。
连齐呵笑一声,自嘲地点点头,“是,你厉害。你不但睡了我的人,还留下我的种。”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个始乱终弃的渣女一样。
气氛僵冷得仿佛掉入冰窟,苏晴有些咽不下气地道:“孩子不是你的。”
连齐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跳,她冷冰冰的一句话砸得他好半天回不了神,外头灿烂的日光透过薄薄的窗扉照进来,连齐本就白皙俊美的脸庞变得有些苍白。他的心中不知是惊是痛,潜意识里觉得苏晴说的不是真的,艰涩地开口问她:“怎么可能?”
苏晴吸吸鼻子,斩钉截铁道:“我们早就分手了,感情终结,重归陌路,没有关系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连齐闭了闭眼,胸腔里的一股郁气窜来窜去,隐隐抽疼。半晌,他向她迈了一步,身上清冽和煦的气息朝她倾覆下来,“这就是不告诉我你怀孕的理由么?你真的不在乎我?”
过往在脑海里走马灯般地闪过,苏晴抑制不住心酸,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她哽咽道:“你是我的什么人?我才不要在乎你……”
连齐被她哭的心都快碎了,一下子方寸大乱,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在她的面前全都不堪一击,他怕她哭伤了身子,扶着她的肩膀,轻声温语地哄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只要你能出气,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你不要哭了,你就算不顾及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保重身体。”
苏晴的手背搭在他的手腕内侧,用力拂开,她指着门口道:“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本文其实是一个女主在现代带球跑,男主到古代追妻火葬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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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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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掉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