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贵妃召明霜进宫,并没有天青所想的针对与责罚。周贵妃虽对明珠这个外甥女十分喜爱,但相较于自己儿子的前程,自然是后者重要得多。
她叫明霜过来,非但没有冷待,还十分热切的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全然没有上回初见时的冷落。
毕竟上回的明霜不过是寄住在明府的堂姑娘,且不得明珠的喜欢,周贵妃自然也不喜欢她,没想到明霜竟然能够得到谢玄景的青眼,那么此刻的明霜对于他们来说,便有大大的利用价值。
只要谢玄景愿意进五皇子党,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做一些表示才是。
这才有了今日这事,周贵妃又给明霜赏赐了好些名贵珍品,还跟明霜说平时若是有空,倒是可以多多来宫中陪陪她,她啊,最喜欢跟年轻的小姑娘说话了。
“看着你们这些小姑娘呀,本宫便想起当初那时候的我,也是同你差不多年岁的……”
明霜坐在下首处默默听着,时不时附和一两句。但实则她对于周贵妃这种突然好似亲密的如同长辈的行为,实在是吃不消,她宁愿周贵妃对她的态度始终如同二人的初见一般。
也好过如今这般,只差将‘利用’二字写在脸上了。
若她信了周贵妃对她的亲近,她便是个傻子。
宫婢通传白氏的到来,不止是周贵妃震惊,明霜也十分诧异。白氏不是谢玄景的母亲么?她怎么会来这儿?难道也是被周贵妃召进宫的?
不过对上周贵妃略微诧异的神色,明霜就知道了,周贵妃在此之前并不知晓白氏会来。
但白氏作为谢玄景的母亲,周贵妃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赶紧命宫婢将白氏请进来,又命人去新准备了热茶与点心。
白氏进了宫殿,一眼便看到站起身来朝自己见礼的明霜。
距离她上一回见到明霜,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可她仍旧记得这个小娘子,不光是因为明霜容貌出众,还因为明霜与她差不多的遭遇。当时她还在心中默默替这个小娘祈祷,能遇上个好人家,切莫毁了这一辈子。
却没有想到,是被她家三郎看上了。
她虽与谢玄景不够亲近,母子二人聚少离多,但做母亲的也不是全然不了解自己的孩子。朝堂的事宜,白氏一介妇人或是不懂,但三郎他向来不喜女子的接近,为此事,她还发过不少愁呢,想着三郎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总不能在承恩寺待得久了,便真像个和尚似的,不近女色了。
她便在心中暗暗寻思,哪家的姑娘好,她便替三郎留意些,含荷还笑话她呢。
却原来,三郎已经有心仪的小娘子了。
若是换做旁人,只怕在知晓明霜身份之后,必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可白氏不同,她生性温柔好脾性,加之她自己本也是从周家出来的,断不会因此而瞧不起明霜,觉得她配不上谢玄景。
心中一片了然,白氏朝明霜点了点头,朝周贵妃见礼。
周贵妃忙赐座,几人又说了一会子的话,无非是周贵妃话里话外都是拉拢之意,而白氏话中的意思却是自个儿管不了那些,从不过问三郎的事情。
约莫又过了两刻钟,白氏起身告退:“臣妇待会儿还得去一趟贤德宫,便不多叨扰娘娘了。”
周贵妃顺势道:“既如此,本宫也就不留你们了,正好有些乏了。”
明霜便随白氏一道从周贵妃宫中出来,一路上,明霜心中有些忐忑。她不知道白氏是否已然知晓她与谢玄景之间的事情,但方才周贵妃话语中,已经透露出许多,可白氏听到之后神情也没有多大的反应,看样子,似乎是知晓的。
可自己的身份……身后还有个周家。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谢家人不会同意谢玄景与她在一起的,想来就算是知晓了,也认为她至多只能做个妾吧。
明霜垂眸看着脚尖,一步步朝前走,心思翻涌。她已经想好了,若是白氏因此而刁难她,她也只当是没听见,忍下来便是,白氏怎么说也是谢玄景的阿娘,她没办法像对待明家人那样去对待白氏。
听她说几句不中听的话,下回便不再见了。
就在此时,白氏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向明霜,声音柔婉道:“周贵妃没有为难你吧?”
明霜一愣,对双白氏那双满是慈爱的眸子,平时伶牙俐齿的她,此时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才道:“回夫人,贵妃娘娘召见我,不过是与我话了几句家常,没有为难我。”
白氏见明霜神色怔愣,便猜到她心中想了些什么了,笑着伸出手来,拉住明霜的手,另一只手轻拍了拍道:“你莫怕,我已经知晓你与景儿的事了,我这回去周贵妃那儿,也是景儿让我去的,他担心周贵妃为难你。”
又道:“我记得你是临安人是不是?”
明霜万万没想到,谢玄景的母亲,竟这般好相与。
她还以为,那些高门贵妇就算不都是周氏那个样子,至少也是极其重视门当户对的,若是知晓她与谢玄景之间的事,就算不会失态到对她动手,但一番侮辱讽刺也是少不了的。
可白氏好似并不在意她的身份,看向她的眼中满是慈爱。
握住她的手的动作温柔无比,不知怎的,令明霜想到了自己的阿娘。
明霜止住胸口的酸涩,温声回道:“回夫人,明霜是临安人。”
“我也是临安人,上回瞧着你就觉着亲切得紧,只是那日国公府太忙了,我的身子也不大好,没能跟你多说上几句。”白氏说道,“我瞧得出,你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么……
她心头叹了一声,问道:“夫人不会认为明霜配不上公子吗?”
白氏听罢笑道:“感情本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景儿属意你,便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若说配得上,公主总配得上他了吧,可他却不愿,所以啊,凡事还得讲究个两情相悦。”
似乎是怕明霜想太多,白氏又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明霜,以宽慰她。当初的她也觉得自己个儿配不上战功赫赫的谢家大爷,可谢郧却力排众议,将她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进了谢家。
不是为妾,而是发妻。这些年来,谢郧也从未纳过妾,甚至连个通房都没有。尽管后来谢郧辞官云游,二人一隔便是好几年见不到一面,可她还是信他。
“你放心,谢家的儿郎敢作敢当,绝不会辜负了你。”白氏拍了拍明霜的手背。
明霜抿唇,终是道了句:“多谢夫人。”
二人一路走来又聊了些旁的,白氏自从进京后,已有二十多年每回临安了,听明霜说起临安的事听得津津有味。
白氏:“我还记得当年临安最好的酒楼是招招鲜呢。”
“本也是的,只是前几年的时候,掌柜的几个儿子闹着要分家,便把酒楼折腾垮了。后来那家酒楼就换了掌柜,再后来,好似有人说当初的分家就是他挑唆的,再趁机将酒楼盘下来了。”
“竟还有这种事,可真是人心不古啊。”
白氏还约了明霜明日里一道去承恩寺烧香礼佛,二人说了一路,到了御花园的那儿,白氏才道:“我还得去见贤贵妃,你跟着这位公公先行出宫去罢。”
明霜朝白氏福了个身子,这才随着公公出宫去了。
待出了宫门,一眼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伸长了脖子朝这边望着的天青。这日头大得很,这丫头也不知道躲到马车里去凉快凉快,竟就这样站在日头底下,也不怕得了热症。
而天青见了明霜,面上的担忧一扫而空,提起的心终是落了地。她的脸上露出笑意,赶紧朝明霜这边跑过来,只许是在日头底下站得久了,再这样一跑,竟有一瞬间的眩晕,差些站不住。
明霜脚下步子快了些,顾不得身后还跟着公公,便想要去扶天青一把。
还好天青只晕了一瞬就好了,又活蹦乱跳的。但见那公公还跟着,手中捧着一个金丝楠木雕花盒子,不知里面是什么。
公公将那盒子递给她,说是周贵妃赏赐的珍宝,让她好好儿的拿着,可别摔咯。又朝明霜道:“那明娘子,咱家就先回宫去了。”
“多谢公公相送,公公回吧。”明霜道。
那公公一走,天青赶紧问道:“姑娘,贵妃娘娘没有为难姑娘,还给姑娘赏赐珍宝了?”
明霜点点头道:“嗯,如今周家都知晓我与公子的事了,周贵妃怎会在此刻为难我?”
天青吁出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怕贵妃娘娘会为了给珠娘子出气,而故意为难姑娘呢。对了,姑娘,谢公子可有找过姑娘?我当时急坏了,恰好见到谢公子也要进宫,便跟飞远说了姑娘的事情,想让谢公子帮着想想办法。”
这事即便是天青不说,明霜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道:“我没见到他,倒是见到了他的母亲。”
天青倒抽了一口气,谢公子的母亲……她又开始紧张了,谢公子的母亲不会为难姑娘了吧?
明霜见她眉头紧皱,就知道她又跟着着急了,便伸手在她的脸蛋儿上掐了一把,笑道:“别老是瞎操心,谢夫人是个极好相与的人。”
是个同她阿娘一般温柔的人呢。
*
贤德宫。
贤贵妃在宫中为妃二十多年,尽管自大皇子逝去后心灰意冷了,但在宫中还是有一些眼线的。白氏进宫之后先行去了周贵妃宫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她的耳中。
待到白氏到了贤德宫,宫婢将她带到偏殿后便退下了。
贤贵妃这些年一直吃斋念佛,不喜热闹,在贤德宫伺候的宫人们也都是战战兢兢的,平日里连笑都不敢,个个沉着一张脸,如同戴了张假面。
听闻几年前,有一个小宫婢因着到了二十五岁,按照宫规过不了几月就能出宫嫁人了。
她年年都给宫外的家人写信,家中也已经给她安排了婚事,只待她出宫,就能成婚。
因着这等喜事,那宫婢心头高兴,见人便笑盈盈的。不曾想却恰好被贤贵妃撞了个正着,没过多久,那宫婢就升了女官。虽是宫中最低等的女官,但甭管别的,只要是女官就不符合二十五岁出宫的规定。
那宫婢升女官的那一日,躲在房中哭了许久。
自那之后,贤德宫的宫婢们越发的谨小慎微,不论发生何事,她们都不能笑。
约莫过了两炷香的时间,贤贵妃才由宫婢虚扶着来到了偏殿。她的确是病了,脸色不是很好,唇色发白,眉眼间比起几个月前更添了一层阴郁。
“娘娘。”白氏见了贤贵妃,赶紧起身见礼。
贤贵妃坐在上座,看着下面的白氏,咳嗽了几声后,才缓缓说道:“起身吧。”
“娘娘的病如何了?可宣太医瞧过了?”白氏关切道。
当初她刚嫁进谢家的时候,谢家的二夫人和三夫人都十分瞧不起她的出身,不屑与她为伍,平时见了面言语上免不得还会讽刺一二。谢郧是将军,在战场驰骋的时间倒是比在家中多,加之她的性子软弱,在谢国公府的日子算不得好过。
好在贤贵妃对她还算不错,故而这回贤贵妃病了,谢老太君没办法进宫,她是很愿意进宫的。
可贤贵妃听着白氏的问候,嘴角却泛起一丝冷笑:“太医瞧过了又如何,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当年元祁的事,让我伤透了心,哭坏了身子,太医开得无非是些补品,都吃了多少年了,有没有用我还不知道么?”
“娘娘应该顾念自己的身子才是,若是大皇子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娘娘如今这样。”白氏道。
贤贵妃嗤笑一声,又咳嗽起来:“咳咳……白妧,你扪心自问,我带你如何?元祁待三郎又如何?”
白氏不知贤贵妃此言是何意,惶恐道:“娘娘待我极好,大皇子从前待景儿也是极好的。”
“好,好一个极好。那我问你,既是极好的,那为何皇上要解禁二皇子,三郎非但不反对还同意了此事?”贤贵妃的双目猩红,手下收紧了力道。
“当年若非苏惠仙那个贱人诬陷我的元祁,他为了不拖累我不拖累谢家,在地牢中自戕,我怎会经此丧子之痛?此恨我如何能咽?我恨不得她的儿子也去死!三郎倒好,作为我谢家的儿郎,非但不帮着我这个姑母,还帮着姓苏的,白妧,这便是你的好儿子!”
说到此处,贤贵妃发觉自己造了口业,手中捏着佛珠,又念了声‘阿弥陀佛’。
“娘娘……”白氏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实则她一介妇人,又哪里会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但是她心中却是相信谢玄景的,于是低着头道,“娘娘息怒,三郎心中一直都是有大皇子这个表兄的,他这样做应是有他的考量。娘娘,三郎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你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大皇子送他的那串手持,他从未离过身啊娘娘……”
其实谢玄景这么做有他的道理这种话,谢老太君上回进宫时就已经跟贤贵妃说过了。谢老太君那回,将谢玄景跟她分析的那些话,尽数都告诉了贤贵妃,让她相信谢玄景,再等一等,他会给她一个说法的。
可贤贵妃并不认为这其中有什么说法,能有什么说法呢?
苏惠仙也是被冤枉的?她不相信。
自她嫁给当初还只是皇子的圣上那一刻,她就知道,苏惠仙厌恶她也嫉妒她。苏惠仙出身低微,苏父当时不过是金陵城的一个七品地方小官,哪里能比得上她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尊贵?
当初父亲做主让她嫁给圣上,她心中本是不愿的。当时的圣上只是极不受宠的皇子,更别说他府中已经有一位正妃了,她嫁过去,就只能做侧妃。生下来的儿子,也只能是庶子。
她堂堂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如何能去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做侧妃呢?
可在一次围场狩猎上,她差些从马上摔下来,是圣上救了她。当时她在心中暗生情愫,再加之父亲一再在她面前夸赞圣上,说他将来若是登上皇位,定会成为一位明君。她这才点点头,嫁了过去。
她成婚的场面,比之苏惠仙要气派得多。虽名义上是侧妃,可待遇跟苏惠仙这个正妃没有不同。
再加之她嫁进府中的第二年就生下了元祁,而苏惠仙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那时候的苏惠仙,定恨毒了她吧。
所以才在立太子之际,使了那样的下作手段,害得她失去了她的元祁。
事实不就是如此么?还要有什么说法?
“罢了,罢了,我同你一个后宅妇人说这些做什么呢?三郎是你的儿子,你又怎会因为我而去怀疑你的儿子?罢了……是我信错了人……”说到此处,贤贵妃呜咽一声,双手捧着脸哭了起来。
她真的好恨,元祁死后她夜夜无法入睡,她不信她的孩子会做出谋逆这种事来。后来查出来是苏惠仙做的,她在御书房外跪了五个时辰,就是为了让皇上杀了苏惠仙,替她的元祁偿命。
可直到她昏死过去,皇上也只是下令将苏惠仙打入冷宫,甚至都没废掉她的皇后之位。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对皇上死心了。
这些年来,她从不在意皇上宿在哪一宫,她日日吃斋念佛不光是替元祁超度,还盼苏惠仙早日死掉,可偏偏,苏惠仙还活着。
不光还活着,她的儿子赵元禅还要出来了。
*
白氏出宫后有些心神不宁的,因为贤贵妃说的那番话,还因为贤贵妃的状态,到了后来,贤贵妃又哭又笑的,瞧着有些吓人。
她不知谢玄景为何要支持皇上放二皇子出来,但她觉得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她不打算去问谢玄景这件事,她的确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后宅妇人,问了也是白问。但她知道,将来谢玄景肯定会拿出有力的证据,给大家一个他之所以会这么做的说法。
回到谢国公府,谢老太君倒是把她叫了过去。
谢老太君这两日头疼,大夫来看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年纪大了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正常的。
白氏到的时候,谢老太君正半躺在床上,身边伺候的嬷嬷在给她按着太阳穴。
“就是这儿,嗯,再按一按。”见了白氏,谢老太君抬了抬眼皮子,说道,“来了。”
“儿媳见过婆母,婆母的头疼可缓解些了?可要儿媳来按一按?”白氏问道。
从前谢老太君头疼,白氏也给她按过。
不过谢老太君摆摆手道:“不必了,你累了一天,坐着歇会儿吧。怎么,你这回进宫,娴儿都跟你说了三郎的事了吧?”
她便是不去,也知道贤贵妃要说些什么,总归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知女莫若母。那孩子,因为元祁的事情,陷得太深了。
“是。”白氏点点头,“娘娘她……很生气。”
“想也知道,罢了,三郎的事你也插不了手,她与你说也是没用的。你只当不知道这事,回去之后好好歇着吧。”谢老太君的身体还不大好,多说几句就觉得累,要休息了。
白氏回到自己院中后,心里还记挂着此事。
明日要去承恩寺,让含荷提前准备了香烛贡品还有香火钱。到了承恩寺,她求菩萨要保佑她家景儿,平平安安的,切莫出事才好。
明霜这孩子实在是讨人喜欢,与她说说话,心情便好得多了。
*
明霜从承恩寺回来,便瞧见了房中摆放着一个大大的锦盒。
问天青这是哪来的,天青还不直说,说了句‘请姑娘稍等片刻’,就赶紧去把门窗都关了,还用布将门窗都盖上,一时之间房间里黑漆漆的。
“天青,你这是做什么呀?”明霜不解地问道。
天青语气俏皮地说道:“姑娘这会儿可以打开锦盒啦。”
明霜无奈,真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然而当她打开盖子的一刻,炫彩的流光便从小小的盖子里跑了出来,将原本漆黑的房间照亮。
这锦盒里竟有十颗夜明珠,每一颗都足足有小孩儿的拳头那般大。
十颗这么大的夜明珠聚在一块儿,所散发出来的光辉抵得过夜间点的烛火,此时屋内亮堂堂的。
“天青,这是谁送的?”明霜下意识去问,但问题脱口而出的时候,心中其中已经有了答案。
除了谢玄景,还会是谁呢?
果然,下一刻便听天青答道:“回姑娘,是谢公子送来的。姑娘你瞧,多好看啊,听飞远说,这是谢公子派人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十颗这样大的夜明珠的。上回珠娘子及笄礼,她的那对东珠耳坠,一颗才多大呀,便在姑娘的面前炫耀,那是她没瞧见谢公子送给姑娘的这些夜明珠呢。”
明霜拿起一颗,夜明珠的触感有些凉,流光从她的指缝间溢出来。
*
谢国公府别院,谢玄景问了飞远一些关于傀儡师的事情。上回抓走明霜的傀儡师,他们一直在搜查,如今已经找到踪迹了,暗卫部署的差不多了,这两日就能将傀儡师抓捕。
“对了,让你往明府送的东西你送了没?”
“回公子,都送到了。”飞远道。
“霜娘可喜欢?”他送过去的乃是一颗东海夜明珠,足足十颗,每一颗都有鸽子蛋那么大,放在房间里,便可抵烛光。
飞远道:“属下没能见到霜娘子,但那是公子的心意,霜娘子定是喜欢的。”
谢玄景点了点头,算了算,已有两天没有见到霜娘了。这两日他一直在忙朝堂的事,下月初八乃是皇上的寿辰,届时各封地的王爷和大徽下面的诸国皆要进京朝贺。各部忙的不可开交,偏皇上又在这个节骨眼上下旨解禁二皇子。
这也算是打了七皇子党和五皇子党一个措手不及了,连御史台都来不及写反对意见的奏折,二皇子就这么被放出来了。
昨日他去见皇上的时候,还看到了二皇子。
七年没有出来过,他的脸上带着虚弱的苍白,走路时脚步都有些虚浮,没有一丝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
这些暂且不提,他从未想过,原来区区两天,能过得这样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话,他从前听了只觉得矫情,一日光阴那般短暂,弹指间便读过,何来三秋之说?
如今他才知道,想念一个人的滋味。
既然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如此难耐,那他就不忍了。
入夜之后,谢玄景来到明府,而后翻墙进了明府。
今天是大肥章,手都要写断了,谁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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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