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 第47章 寻线索

林印和许博一同穿过马路，走向街对面刚开门的羊肉小餐馆。

进门前林印扭头看了眼紧挨在餐馆旁边的奶茶店，店铺卷帘门紧闭，门框外墙上还残留着大片之前被火烧过的焦黑痕迹。

不知道这家奶茶店的店主后来怎么样了？

林□□里挂念着。

两人刚推门进去，坐在门口桌边择菜的老板娘一眼认出他俩。

“是你们呀？早饭吃过没有？给你俩下两碗羊肉面去？”

林印连连摆手：“不忙不忙，我们刚好在这片排查消防隐患，看见店门开着，过来看看老板身体恢复的咋样。”

老板老胡原本在后厨备菜，听到外头有说话声，他掀开后厨的帘子探出头，看见林印和许博两人站在外头，顿时笑容满面走出来。

“正想着等身子好利索去找你俩吃饭，你俩就上门了，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啊。”老胡热情地顺手倒了两杯热茶端过来，“早饭吃过没有？我去给你们下两碗面，动作很快的，你俩坐会儿我马上就好。”

说着，根本不给林印他们拒绝的机会，老胡掀起门帘又回去厨房。

一会儿工夫后便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面出来，热汤面上铺的满满一层羊肉，还盖了两个浑圆油亮的荷包蛋。

“这日子外头天气太冷，你俩趁热吃，暖暖身子。”

老胡边说边把自己喝茶的搪瓷大茶缸捧过来，在许博身边坐下。

老板娘瞧见老胡这架势估摸他肯定想跟两人聊一会儿天，她只笑了笑，端着择好的一盆菜走进后厨。

早晨随队出来晨练前林印和许博是吃过早饭的，但晨练太消耗体能，再加上老胡做的羊肉汤面的确香嫩诱人。

两人闷头一通吃，没几分钟连汤底都不剩。

老胡看着他俩吃饭，偶尔捧起茶缸喝一口茶，一脸老父亲般慈祥笑容。

林印吃饭速度快，捧着大碗咕噜噜把剩下的汤一口气喝完，放下面碗，抽了张纸巾擦干净嘴巴。见老胡正笑呵呵地瞅着他，林印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傻笑。

“老板的羊肉汤面绝了！”

老胡听见夸赞立马心急地想起身：“只吃一碗不能饱吧？我再给你俩下两碗面去……”

“饱了饱了饱了！”林印连忙拉住老胡。

这时，许博也吃完面，他慢条斯理地放下碗，用纸巾擦干净嘴巴。

“饱了，谢谢老板招待。”

林印掏钱包想付饭钱，老胡见状立马翻脸。

“你这不是打我脸吗？我只是请两碗面就让救命恩人掏钱，传出去我老胡在这条街还混不混了？”

林印立即收回钱包，笑着哄道：“我没有那意思，吃饭付钱习惯性动作，老板别生气，咱们以后还想来您餐馆吃饭呢。”

老胡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目光转向许博：“我堂客跟我讲了，那天谢谢你背我出来，如果不是你们碰巧路过，我这个消防员老兵冲进奶茶铺救火没成反把自己折在火场里头，怪丢人的。”

许博表情郑重：“我们那天不是碰巧路过餐馆，我们是特意来找您，想向您询问一桩往事。”

老胡拍拍胸脯，表情也认真起来：“你尽管问，只要我知道，言无不尽。”

真相或许就在眼前。

没来由的，许博忽然有点莫名的紧张。他转眸看向林印，只见林印正用鼓励的眼神注视着他。

许博微微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神后才开口问：“九年前曾有一支从魔都来的科研队途经径市前往径山。科研队到达径市后休整，可当晚他们堆放器材的仓库起火，那次灭火出警的队伍中有姚队长……”

“九年前，从魔都来的科研队……”听到这里老胡眉头紧锁思索起来。

林印坐在一旁，不知怎么的他也跟着紧张起来，似乎所有解开迷雾的谜底全都压在老胡的记忆力上一般，成败在此一举。

许博不再继续说，静静地等待老胡回忆起些许零星事件。

就在这时，老胡一拍大腿：“噢！我想起来了！九年前的确有这么一桩出警任务，当时我被分配到城南的消防队，是第二批赶去驰援的队伍，老姚他们径山支队离起火的仓库最近，他们是第一批赶过去的。”

许博大喜过望，赶紧追问：“您还记得当时现场有什么细节或者异常吗？”

老胡挠挠脑袋，眉头又重新皱起来，他努力回想：“有什么异常……异常？”

林印跟着干着急，却不好意思催，只能耐着性子说：“不着急，慢慢回忆，就算只是想起一点点细节也好。”

“时间隔得有点久，那次救火具体的我实在不太记得了。但我记得那场大火造成大量科研器材损毁，还有人员损伤。他们科研人员中有人被问责，起火原因也一直没调查清楚，后来就听说这些人进山去了。”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参与过当时灭火行动的人，可能提供的线索实在太少，许博有些焦急。

“老板，您再仔细想想，您记得科研队伍里的人吗？您跟他们有交集过吗？”

老胡摇摇头：“因为咱们径市是个小地方，当时外来人员特别比较少，更别提是从魔都来的科研队那是稀罕的很，所以过去这么多年我还对那次出警有点印象。要说交集，我只是个消防员，哪能跟大科学家们有啥交集？把人从火场里都救出来，就是我们的任务。”

许博有些失望，垂下眼睫，沉默着。

林印见他低落的模样，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与老板又聊了会儿，老板原本还想留他们继续吃午饭，林印赶紧借着还要排查这条街上的消防隐患为由，和许博两人离开小餐馆。

两人走在街上，林印转头看看许博。

“别难过了，这条线索走不通，不是还有另一条路子。等春节排假，我拜托石妈妈把我们的假期安排在一起，你跟我回家，看看能不能在村里找到些当年的线索。”

“嗯。谢谢你，林印。”

冬日微弱的阳光下，林印憨憨地笑了笑：“我俩谁跟谁，还需要感谢。”

许博弯了弯唇角，这才重新打起精神。

“走吧，开工。”

“好嘞！”林印元气满满，和许博并肩出发。

Vol.41

一转眼，到了年三十。

春节期间是火灾高发时段，所有消防队员只能轮班休假，离岗不离市，全体队员都必须24小时保持手机畅通，随时候命。

付小觉站在窗边，眼看屋外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外头万家灯火，亲朋好友围聚一堂共度新春。他思索了几秒钟，打开直播软件，而后幽幽叹了口气。

“大过年的叹什么气啊？”小胖子半躺在床铺上刚结束一局游戏。

“大过年的果然不会有什么粉丝这会儿在线。往常也没觉得孤单，怎么一到这种过节日子里，外头的热闹把落单的人衬得格外孤独。”

许博在上铺补觉，林印就坐在下铺床沿边看书。

听到付小觉的话，林印放下书抬起头：“一会儿我给大家煮火锅，一起热闹热闹。吃饱了胃里暖烘烘，心就跟着热乎起来。”

付小觉把手机塞回口袋：“趁天还没黑透，我们出去买点火锅菜。”

“行。”林印把书放在枕头边，正要起身。

董亚杰忽然嚷嚷道：“等等等……等一下！”

林印和付小觉疑惑地看向小胖子。

“我姐问我们能不能请假出去，她在家准备了一桌子好菜，想跟我们一起过年。”

“行啊，那还等什么，赶紧跟石妈妈打个报告，趁早出发吃年夜饭去！”付小觉边说边把董亚杰从床铺上拽下来，“你穿鞋速度麻利点，这会儿去办公室石妈妈还没去食堂打饭。”

“哎呦，慢一点，我这穿鞋呢。”

小胖子被付小觉催促着火急火燎穿上鞋，鞋带一通乱绑，两人一起走出门。

“咱也不能空手上门，一会儿去街上看看水果摊有没关门，提点苹果橙子香蕉啥的。”付小觉边走边嘀咕，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林印说：“林印，你把许博喊起来，咱们请完假就出发。”

“哦。”林印应了声，笑着摇摇头。他走到床头，踮起脚伸手拍了拍许博盖在棉被底下的胳膊，“许博，醒一醒。许博？”

正当这时，许博不知是梦到什么，突然伸手一把扣住林印的手腕，同时睁开双眼，怔怔地盯住天花板，脸上满是清醒回过神后落寞的神情。

许博发觉自己抓着林印的手腕，愣了愣才松开手。

“刚才梦到什么了吗？”

许博摇摇头，撑起身子坐起来。

“怎么了？喊我。”

“董亚杰的姐姐喊我们一起去她家里过年，说是准备了一桌子丰盛佳肴，咱们有口福了。”

“嗯，我起床去洗把脸。”许博从上铺爬下来，穿上外套走出门。

林印看着许博的背影，总觉得许博刚才从梦里惊吓时表情落寞中还带着一丝无法遮掩的悲伤。

他是梦见家人了吗？

林印站在窗口，望向阴雨中晦暗的天空。

他也有点想家人了。

可是……

他的思念，永远失去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