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岁笑:“哟,孺子可教。”
隋知边鼓掌边赞叹的摇头:“不愧是你啊,怪不得大学你们学生会那主/席,多少人垂涎的高岭之花,最后会一头栽进你施工的套路里了。”
程以岁轻飘飘地“呵”了一声,表示这都是小菜一碟。
“不过你是不是因为太懂这些套路了,所以不会谈恋爱啊?那高岭之花你追到没多久不就把人家甩了?”隋知说,“这么久了,也没见你正经八百的交往过男朋友。”
“其实不是没办法谈恋爱,是因为我懂这些,所以也能一眼看出别人的套路,没劲死了。”程以岁与柴犬对视,叹了口气,又气鼓鼓的说,“那主/席可不是我甩的他,他是看上去高岭,其实海的一批。”
程以岁聪明,因此男性主义的霸权社会的世俗意义上来说,她是个不听话,不懂事,不折不扣的坏女孩。
司机在宠物医院门口停了车,下车后隋知仍在继续话题:“那这宠物店帅哥是什么情况?”
程以岁抱着柴犬排在队伍末端,脑海里浮现和沈祁言相遇时的画面,语气不自觉的就柔软下来:“我感觉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隋知理解不了,“特别帅?比学生会主/席还帅?比年会上表演节目的那几个明星还帅?”
程以岁:“不是那个意思,他跟那些表面皮肉好看的不一样。”
隋知:“帅哥在骨不在皮?”
“也不完全是。”程以岁绞尽脑汁,也没办法给沈祁言下定义,“我说不出来,就是那种,他不遮不掩,好像你问什么他都会如实说,五分钟就能了解他的所有,但是其实五十年都不可能了解他,相较之下外表都不是最吸引我的,你能懂吗?”
隋知四十五度低头,三十度左右摇摆,一边点头一边摇头,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一点没明白,她看了一眼快要睡着的柴犬,它也同样迷惑。
程以岁解释不清楚,她自己跟隋知状态也差不多,正好这时队伍排到她了,护士站的护士与她沟通,打断了关于这段“神秘感”的对话。
护士问她宠物名字。
程以岁心想沈祁言肯定给它取好名字了,就现编了一个临时用的:“先叫胖子吧。”
毛多,肉乎乎的。
不等护士录入,窝在程以岁怀里的小肉团似乎听懂了,知道“胖子”不是个褒义词,拿毛茸茸的头使劲儿怼她胸口表示抗议,程以岁那么大个人被它顶的险些站不住。
“哦哦哦好了好了,不叫胖子,我们小姑娘也是要面子的对吧?得取一个软萌可爱的名字,一听就是小仙狗的那种。”程以岁好声好气的哄它,扭头告诉护士,“它叫大脑袋。”
护士:“……”
“别了,你头这么大,直接叫大头吧,两个字的小名你也容易记住。”程以岁看了一眼大头,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就觉得隋知两个字的名字比她三个字的好记,然后扬下巴问隋知,“对吧,两个字名字的?”
隋知:“?"
隋知:“我怎么知道狗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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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瘟和血常规很快完成,但检查结果出来后,程以岁被告知,在大头被麦芽色毛发掩盖的皮肤上,有一个直径约为八毫米的烫伤,且已严重感染。
兽医把大头抱到她们面前,小心轻慢地扒开后背靠近下方的那一小搓毛发,露出已经溃烂流脓的伤口,触目惊心。
大头初步判断是被烟头烫伤。
狗不傻,如果烟头碰到它它不会不躲,因此只有一个可能,它是被人为虐待的。至于这个人是把它遗弃的前主人,还是在路上碰到它的陌生人,她们无从得知。
程以岁没有片刻犹豫,当即决定给它做治疗。在护士的带领下,她先交了5000块钱的预付款做大头的手术费和医药费,多退少补。
回到休息室时,隋知刚挂电话,表情也同样凝重:“来通知了,所有人员两点前必须回绥陵。”
程以岁两眼一黑:“什么情况?”
隋知言简意赅:“下个月初预报连着一周暴雨,咱们装箱棺椁预计需要半个月。”
程以岁明白了。
尽管绥陵工地现场有保护顶棚,但如果遇到下雨天还是会停止挖掘,之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修整一下,在居住地写材料,画图,清洗淘片什么的。
但是目前田野考古接近尾声,他们接下来的工作,是要把已经部分腐烂的主棺固定后装箱,然后运输到温度湿度氧气都可控的密闭实验室中。
工程重要,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咱们这一去十天半个月回不来。”隋知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宠物病例本,“我刚问了一个护士,接大头出院得有这本子当凭证,现在送你回花城,你把本子拿去宠物店?”
“不用。”程以岁已经有了主意,“咱俩现在去买东西,我有其他办法。”
离开前,她怕出意外,给大头补交了一万块押金,并再次跟医院的人确认大头的手术结束时间后才放心离开。
两个女生去的附近商场,快刀斩乱麻一般买了七个大袋子的生活用品,程以岁把手里的袋子全都放在隋知家的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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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岁两手空空,叼着从商场里买的棒棒糖走回医院。
远远的,她看见刚下车的沈祁言。
他是真的高,凌厉的车身也就到他下巴,熟悉的棒球帽遮住深沉的眉眼,区别是前面的logo和上次的不同,脸上的线条依旧清晰明显。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撩了一下压在帽子下面遮住眼睛的刘海,然后掏出手机,应该是手机屏幕方向反了,他灵巧的转了一下,将方向摆正。
这是她才注意到,沈祁言的手很大,她用26键打字时需要两只手握着的手机,在他的手里小的像包随意抽拿的纸巾。
如果那只手覆在她的脸颊上,还能多出来一圈。
两人中间隔着宽阔的马路,道路的中间和两旁种着连绵杜鹃,绮丽多姿的桃红色杜鹃层层叠叠,淡而清雅的香气扑面而来,不由得想起儿时去郊外爬山,看见溪边竹林里漫天遍野映山红的欣喜。
再走近些,她看见在他不远处有几个单独来带宠物看病的女生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彼此不是一个段位,她没什么危机感,只是一想到他站在那里是在等自己,嘴里甜腻胜蜜的味道就晃晃漾漾的冲进心口,洒进青柠苏打水升腾的细密气泡里。
她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强行压了好几下才下去。
视线再回到沈祁言身上时,程以岁看见他身边多了一位老者。
严格来说,是脚边。
因为那位老者摔倒了,摔的还不轻,躺在他身边骂骂咧咧,声音大到来往的汽车噪音都盖不过去。
她小跑了两步,老者的声音由远及近:“你看不见这边别人踩这么多土啊!要不是你的车漏水,把那土浇成湿泥,我至于踩这一脚摔骨折吗!大家快来看啊,有人欺负老年人了!”
工作日能来宠物医院的多是有时间的人,大家本来就好奇,被这么一喊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讨论。
“他这车可贵哦,这么好的车也漏水的哇?”
“不是漏水,应该是开空调了,温差大车就会系统排水。”
“是不是讹诈啊?这种新闻可不少见。”
“应该不是,医院这边经常有人抄近路,不走大路踩着杜鹃花过来,昨天下大雨,带出好多泥,老年人确实容易滑。”
“啧啧啧,这边没监控,真的假的说不好,但帅小伙赔钱是肯定的了。”
程以岁一边说着“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一边拨开人群,冲进最内圈时看见沈祁言一条腿整条弯下承载着上半身,另一条无处安放的长腿松散地斜弯着伸出去,帽子遮住了他整张脸看不见表情,他的手刚一触碰到老者,不是,糟老头子的腿,老头连哭带喊的挣扎喊疼不让他碰,比昨天的大头闹得还夸张。
沈祁言只好收回手,他还不知道程以岁回来了,与地上的人沟通:“您可以稍微等我一下吗?等我朋友回来,我就带您去医院。”
老头嚎:“等不了!有他妈让骨折的人等着的吗!等着我死吗!”
沈祁言无奈:“那您有理想的解决办法吗?”
老头一愣,估摸着也没想到这有钱帅哥这么好骗,眼睛里露出来“可算碰到冤大头”的兴奋:“有!你就赔我钱!我老了不懂转账那些,前头有个工行的ATM,你给我取现金!”
话说到这,围观的人也明白大概齐怎么个事,想到围在这里也是给自己给帅哥添堵,又帮不上什么忙,纷纷散开。
剩下一切就全看小帅哥自己,他要是不想花钱就得报/警慢慢查,要是时间宝贵就只能当冤大头。
看他这气场跟他这车,估计得选后者。
果不其然,沈祁言站直身子,高的带着天然冷感,语气淡漠:“要多少?”
“等会儿。”程以岁手里拎着老头脚上的鞋,音量不大不小,峰回路转的把还没散尽的路人目光又吸引回来,同时也把老头张口要钱的话给噎住了。
老头刚刚一直抱着自己摔的那条腿,这只鞋什么时候被她脱下去的都不知道,只见这姑娘自在开口:“老头儿,是觉得今年地里收成不好,所以跑这讹人来了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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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