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淡 第7章 心淡

“我所认为最深沉的爱，莫过于分开以后，我将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

——影评，《这个杀手不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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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钰泽知道沈焱城。

宁晨曦大学时期的同班同学。

宁晨曦大一时期追他追的紧，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总是借下去查课的理由去她班级里看她。

一打开她们班的教室门，她和韩丹、沈焱城三个人永远整整齐齐坐成一排。

宁晨曦坐在最中间，妥妥的团宠。

就像女人鉴婊。

男人也最了解男人。

因为害怕捅破关系之后连朋友都不再做得成，就索性一直以朋友的名义陪在她身边。

恪守界限，不逾矩半分。

这样压抑深沉的情感，并不比斐钰泽少。

从前斐钰泽可以并不把这样的对手放在眼里。

宁晨曦虽活得通透，在感情上却一向偏执迟钝，认死理。

那时两人全身心的相爱着。

现在不一样，现在他和宁晨曦之间相隔了整整五年的时光。

斐钰泽不再自信。

看着那边一行人已经起身欲走，斐钰泽也跟着站了起来，“今晚就到这吧。”

林睿也看见了那边的情形。

他观察了整整一个晚上，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虚心问道，“所以老大，嫂子那么好，你是怎么把她给弄丢了的啊？”

起身瞬间，他能看出斐钰泽眼底的压抑与隐忍，实在是想不明白，既然那么喜欢，当初怎么还会分开。

路弥：“......”

宋易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人拉走。中途回头道，“那老大我们先回去了。”

林睿：“不是...我和老大还有话没说完呢，你捂我干什么，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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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一会儿怎么回去？”宁晨曦微偏着头看向身边的韩丹。

她自己可以直接乘电梯上楼，但韩丹和安飒并不住在这，像沈焱城说的那样，女孩子喝完酒叫代驾还挺不安全的。

没等两人接话，沈焱城在一边道，“我送她们回去吧。”

宁晨曦：“也行。”

有他送，她回去也不用再跟着担心。

韩丹啧啧两声摇头，“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

安飒不太好意思，“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韩丹：“不麻烦不麻烦，以前我们聚会他也经常送我和晨曦回家，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沈焱城转头看宁晨曦，“你先上去我们再走。”

“走得了。”韩丹无语，她都那么大个人了，上个电梯还要人目送，你别总把她当小孩。”

宁晨曦也有点好笑，“不是应该我送你们吗？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最后宁晨曦给三人送到酒店门口。

宁晨曦站在门前，看着沈焱城的黑色牧马人掉头。车走远，她转身往回走。

宁晨曦揉揉额头，感觉脚步有点飘。

她其实一直都不太能喝酒，也就一杯扎啤的量。

刚刚在酒吧里喝的那杯鸡尾不知道度数，此时出来被冷风这么一吹，后劲上来了。

宁晨曦轻叹一声，今晚怕是又睡不好了。

晕晕乎乎往电梯方向走，手腕处蓦地传来一阵凉意。

宁晨曦一怔，抬头。

临近凌晨两点，酒店大堂内的钢琴声音早已经暂停，头顶灯光尽数熄灭，只留有微弱的几盏，以供深夜到来的客人办理入住和进出。

电梯方圆的这一簇天地几近趋于黑暗。

纵使这样，宁晨曦还是能够清晰的在心内描绘出他的眉眼。

从少年长成男人。

这些年他在外貌上的变化并不大，非要说的话，气质更硬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喝了酒的原因，宁晨曦有点想哭。

“放手。”她轻斥。

手腕处的凉意并没有因此消散，反而大有越握越紧的架势。

“你弄疼我了。”

她话里染上了鼻音，眼圈生理性泛红。

斐钰泽低头，清瘦白皙的手腕处通红一片，上面印着圈指印。

他心下懊恼，明明克制了力道。

指腹不动声色地给她揉捏着手腕，他轻扯唇角，没什么表情，呛她，“一如既往的娇气。”

妒火在胸腔内燃烧，他失了理智，语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你三岁？上个电梯还要人目送。”

他们一前一后出来，沈焱城说话时他站在他们身后。

看着他俩你送我，我送你。

“你管不着。”手腕抽出，宁晨曦垂首，自顾自地揉着，懒得再多说一句。

不想再有什么牵扯，最好的方法是无视。

有电梯到一楼，宁晨曦转身，手腕被人至身后再次牵扯住。

“斐钰泽。”宁晨曦回头，一双眼里平静无绪。她和他对视，声音和情绪一样无波平淡，反问，“你有病？”

宁晨曦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此时被他这么接二连三一拉，脾气彻底上来。

她拂开他手，话里带上棱角，“有病就滚去治。”

拉扯半天，就为了酸她一句。

“不错。”斐钰泽看她率先转过去的侧脸，被她气笑，“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呢。”

宁晨曦没说话，转身欲走。

没走成。

男人举起手臂高过她头顶，手松了力道，包链向下垂坠，发出摩擦碰撞声响，纯白色四格小包吊在宁晨曦面前。

斐钰泽语气无奈，提醒，“你包落酒吧卡座上了。”

宁晨曦：“......”

她就说出来的时候怎么总觉得身上缺点什么，又想不起来到底是缺了什么。

她伸手把包接过，“谢谢。”

说完，再次转身离开。

他喊她，“宁晨曦。”

“嗯。”顿住脚步，宁晨曦身子微侧，听他说话。视线扫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半响，她听见他说，“这些年，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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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晨曦这晚回去神奇的睡了个好觉。

没失眠，没做梦，也没中途醒。

她甚至难得早起，踏着拖鞋到楼下吃了个早餐。

X酒店早餐在二楼西餐厅，菜品中西结合，宁晨曦下去的时间不算早，餐厅里这会儿来来往往已经挺多人。

有从港城跟着旅行团过来的的叔叔阿姨们正围着坐一起聊天调侃，也有穿着一身正装的商务人士，手端着咖啡，利用清晨碎片时间争分夺秒的洽谈。

路上遇到的法国帅哥会主动侧身避让，绅士打着手势，示意让她先过。

喧闹却又宁和的一个寻常清晨，为宁晨曦生活里平添了一层烟火气，神奇的连她那点不太明显的起床气都给一起治愈了。

宁晨曦找了个安静靠窗位置把电脑放下。

她外出用餐一般喜欢坐在安静靠窗的位置，习惯养成了，难戒。

放置完电脑，她一手拿着餐盘，一手捂住嘴，淡淡打了个哈欠。

起太早，不符合她生物钟，神志还是有点不太清明。

室内暖气充足。

她下来时只随便套了条藕粉色吊带碎花长裙，长度至脚踝，方便脱套。

知道自己现在什么状态，宁晨曦挺有自知之明。

吃完早饭，她怕是会直接窝回房间和酒店的床厮混一整天。

三片培根一个欧包，接了半杯咖啡半杯牛奶混在一起。

这是她今天的早餐。

夹完，她折回位置坐下。

斐钰泽进来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

清晨大片日光洒进，玻璃窗外车水马龙。

女人身着一身藕粉色吊带裙装，正坐在平时他的专属位置上，一手端着咖啡，一手在电脑上劈里啪啦不停打字，脸上神情专注认真。

刚睡醒，她一头长发未经打理随意散在肩头，衬的整个人凌乱又懒散。

阳光下，她皮肤白的几近透明。

仗着自己穿长裙，一双白嫩的脚丫子藏到裙底，整个人在沙发上蜷成一小团。

后背一双蝴蝶骨凸显，更显纤瘦。

离得近，斐钰泽能数的清阳光下她有几根睫毛。

餐厅服务生看到斐钰泽过来，这才注意到总裁位置上还坐了个人。

她低下头，因为忐忑，出口的话语磕磕绊绊，“抱歉总裁，我...我没注意到这位小姐过来，是我的失职。”

今天早上用餐的人数多，E区开放，她一时没看住。

总裁平时不常过来用餐，为了以防万一，他专属位置上部门主管每天会提前摆好餐具。这区域不到人数太多的时候也不开放。

服务生垂头懊恼，前几天前厅部的王经理过来找总裁谈事情，总裁回了句吃早餐不谈事就给打发走了，很明显是不喜别人坐这位置。

现在她竟然直接让个外人坐进来了。

斐钰泽摆摆手，嗓音沾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没事，你先下去吧。”

服务生：“？”

她怎么还从总裁这话里听出了一丝愉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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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钰泽过去的时候宁晨曦正巧接了个电话，电话里她迪拜的下属和她喋喋不休地吐槽新上司。

宁晨曦聊的投入，直到电话挂断才注意到端坐在对面的人。

她全当看不见，低着头自顾自的吃早餐。

他不开口，她也就沉的住气。

把他视做空气。

有服务生过来给斐钰泽重新摆好餐具，又给他现磨了杯咖啡。

斐钰泽接过，淡淡道了声谢。

没管自己那一杯，他看了眼缸子里码的整齐的糖包，伸手拆了一包，倒进宁晨曦手边的咖啡杯里。

动作熟捻自然，仿佛这样的事情他做过无数次。

手上动作温柔细致，开口却是挖苦，“连包糖都懒得拆。”

宁晨曦喝咖啡不是没有加糖的习惯，纯粹就是懒得拆糖包。

从前他陪着她在期末通宵复习的时候就发现了她这个小习惯，教训她，她理直气壮地反驳——

“拆完糖包手上黏腻腻的不舒服。”

“再说，这不是有你在这呢么。”

“有男朋友在，我还拆什么糖包拆糖包，我连手都可以直接不要了。”

说完，小猫撒娇似的蹭蹭他肩膀，乖的不行。

其实歪理一套又一套。

被他教训的时候，永远振振有词。

说不过就可怜巴巴的撅嘴撒娇。

最后不但目的得逞，他还要顺带着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对她真的太过严厉。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宁晨曦早就习惯了喝咖啡不加糖。

没接他话茬，她掀起眼皮，懒散看他一眼，提醒，“先生，这不拼桌。”

拆完糖包指尖发黏，斐钰泽两指在桌下轻轻摩擦，闻言好笑道，“宁晨曦。”

宁晨曦没说话，挑眉，示意他有事说。

斐钰泽提醒，“这是我的专属位置。”

“......”

酒店高层在酒店餐厅用餐一般都会设有专属位置，她在迪拜时也会有。

难怪她看这个区域里都没什么人。

“那又怎样？”

“贴你名了？”

“不怎么样。”抽了张湿纸巾，他把指尖的黏腻感拭去。斐钰泽叹气，音量很轻，言语间有淡淡的妥协，“我还敢拿你怎样。”

又能拿你怎样。

就连喜欢坐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你。

你的习惯，早已经变成了我的习惯。

你的就是她的，她的还是她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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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