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葬剑峰也有好几天了,入门比试今日正式开始。
报名参加的有二十三人,最终择出六人入门。
谢不暮正百无聊赖地排在队伍的最后一位,看见白崚川和席贰叁后立刻换了副面孔。
“你们好呀。”她无声比了个口型。
白崚川笑着和她挥手,席贰叁没有任何表示。
“你怎么不打招呼?”白崚川问。
“她入不了门。”席贰叁简短回答。
白崚川用手肘轻轻撞了她一下,“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万一呢。”
席贰叁向旁边挪了一步,“不可能,后续剧情没有她。”
“哎呀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我不太听得懂的话……”白崚川无奈叹气。
谢不暮辨别口型的水平很一般,只能猜出她们说的大意。
不知为何那个席贰叁对她敌意很重,如果日后影响她的行动了。
……要杀掉吗?
她正想着,一道影子直直打了过来。
原来是葬剑峰的掌门和长老们来了。
他们站在高台上,因为背光一时看不真切长相。
谢不暮很讨厌别人站在比她高的地方。
“各位小友好,我是葬剑峰的掌门孟崇,欢迎大家远道而来选择我们葬剑峰。”为首的孟崇开口,介绍着葬剑峰的悠久历史和深厚底蕴。
他的长相不太像传统想象中的武林中人,眉眼柔和,举止得体,嘴角总是挂着一抹笑意。比起习武,看上去更适合读书。
褚翊站在他的右后方,无所事事地发呆。
除了褚翊,葬剑峰还有五位长老,谢不暮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们。
不知道这其中会有几个成为她的助力,又有几个会死在她的手下呢?
孟崇的开场白不是太长,没说多久就正式开始了比试。
两两比试,由孟崇抽签决定大家的顺序。
谢不暮第一轮没中签,兴致颇好地来到白崚川身边。
白崚川旁边多了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女,看见谢不暮过来,她主动搭话:“林有木,你好呀。我是小白的好朋友李昭瑕。”
谢不暮大方回应:“你好,是来看我比试的嘛?”
“没错没错!”李昭瑕说,“前几天我有事没下山,听小白和贰叁说起过你,可算见到真人了!”
谢不暮不好意思地讪笑,“那可得让你见笑了,我以前从没碰过剑,学了这些天也只是临时抱佛脚罢了。”
“想必小白没教会你什么吧?”李昭瑕毫不犹豫地拆起好友的台,“她这人是灵感派的,感觉上来了就突飞猛进,没感觉就算把同一个剑招练一百次也没用。她就没正经学过什么剑,哪里会教人。”
“你别什么都往外面说啊……”白崚川心虚地拽她手臂,被毫不犹豫甩开了。
谢不暮和李昭瑕都是自来熟,才见面就打开话匣子聊个没完,视另外两人如无物。
正聊到兴头上,白崚川插到两人中间,把她们强行分开,“别聊了,林有木抽到你了。”
谢不暮余兴未了,不舍地走到擂台。
她的对手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那天在院子里见过。
长老一声令下,男孩先攻,谢不暮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全神贯注盯着他的动作。
本来还在苦恼到底该怎么演出真实的苦战,现在看来可以彻底放心了。
男孩的力道软绵绵的,兵刃相接的那刻谢不暮甚至差点没感受到。
“嗨呀!”
谢不暮大喝一声,两只手握住剑柄,将剑身横过来,像拍棉絮一样拍了出去。
男孩被她的力气拍得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谢不暮太过紧张,闭紧了眼睛狂拍不止,直到把男孩拍下擂台才心有余悸地睁开眼,抚着心口喘粗气。
在场之人无一不被她的打法吸引,就连一向淡漠的褚翊都好奇地看着她久久没有转移视线。
谢不暮对他们的惊讶一无所觉,自我感觉良好地走下擂台向白崚川邀功,“小师傅,我的表现怎么样呀?”
白崚川简直被惊傻了,回过神来一拳头敲在她脑袋上,“你使的这是剑法吗?打架哪有闭着眼睛打的?你生怕被别人揍的时候不知道啊?”
李昭瑕赶忙制住她的动作,语气焦急地充当和事老,“这不是赢了吗?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师傅回头肯定要训我了!”白崚川捂住脸,欲哭无泪。
谢不暮识时务地认错:“对不起嘛,我这不是照你说的发挥力气大的优势,我怎么知道这些孩子力气这么小。”
“啊!”白崚川崩溃地蹲了下去,“你别说话了!”
谢不暮无奈地摆手耸肩。
都安慰了,还要怎样?
由于前六名不需要决出名次,总共只要比十七场,上午十一场,下午六场,中午空出点时间让大家休整。
李昭瑕带了自己做的点心,白崚川从周围房间随便扯了块布铺在地上供大家坐。
谢不暮塞了一大口桂花糕进嘴里,赞不绝口:“这也太好吃了!蓬松暄软,口齿留香啊!”
“好吃吧。”白崚川也拿了一块桂花糕品尝起来,“昭瑕从小就喜欢琢磨美食,做得东西可比葬剑峰公厨好吃多了。”
“从小?”谢不暮捕捉到这个词汇,“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是呀。”李昭瑕回答,“我和小白同岁,她十岁进葬剑峰,我比她晚一年,这已经是我们认识的第七个年头啦。”
“那席大侠呢?”谢不暮看向默不作声的席贰叁。
白崚川替她解释:“她是两年前来的。席家出事,席贰叁就被葬剑峰接了过来。”
谢不暮心有旁骛地点头,心中却是在想江湖上什么时候有了个席家?难道是这几十年才冒出来的新秀世家?
中途休整的时间并不长,几人就着葬剑峰又聊了几句,没多久便被长老召回。
下午的场次谢不暮抽到了第一个上场。
对手是一个看着沉稳的男孩,比上午那个男孩年长两三岁。
谢不暮本想复刻上午的打法,虽然这会惹白崚川抓狂,但她能玩得很开心。
这次依旧是对面先攻,在他袭来的那一刻谢不暮就已经摆好了架势,只等着拍人。
岂料那男孩行至半路转了方向,一招打向谢不暮左腰。
谢不暮的铁剑举在右手边,左腰正是空挡,她堪堪躲避,狠狠摔在地上。
男孩乘胜追击,持剑竖劈而下,谢不暮举剑抵挡,仗着力气大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她就势起身,退后一丈远。
没想到孩子当中还有有基础的,这下可不太好装了。
谢不暮提剑横砍,想试着通过多次攻击靠力气给他掀下擂台,可这男孩偏偏是个身形灵活的主,十有**能避开她刻意放慢的剑招。
白崚川和李昭瑕在台下看得着急,只需要赢下这局林有木就可以入葬剑峰了,可她偏偏运气不好遇到了个从前学过武的人。
席贰叁双手抱臂,对场上的局面早有预料。
只要林有木这局输了,那么一切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谢不暮已有疲态,而男孩的身法依旧灵活。
他忌惮谢不暮的力气,虽已稳操胜券但还是决定稳扎稳打。在谢不暮一次破绽时伸腿将她绊倒。
谢不暮脑袋着地,脑门被磕出了血,她凭直觉侧身一滚,刚好避过迎面而下的一剑。
男孩涉世未深,不懂在比试的场合不能下死手,因此他的剑尖陷入地面一寸。
仅仅这一寸,谢不暮迅速抓住机会一脚踹上他的膝窝。
男孩骤然失力,跌倒在地上。谢不暮用膝盖抵住他的腿,跨坐在他身上,狠狠给他的脸来了两拳。
在男孩即将反抗之前,谢不暮及时起身撤了老远,直逼擂台边缘。
男孩心性不稳,满腔怒意提剑而来。
谢不暮瞧准时机,在他碰到自己的前一刻就地一滚。
男孩虽因惯性超前狠冲了一段距离,但在下擂台前一刻收势回身,竟隐隐凌空而起。
谢不暮要的就是这个动作,电光石火间解下剑鞘掷了出去。
男孩被击中,直直飞出去两丈远,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整个会场再次因她的打法陷入沉默,如果说那男孩使的是正经剑招,那谢不暮顶多能被称为一力降十会,大力出奇迹。
可惜谢不暮并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只顾得上匆忙把额角的血迹抹成好看的形状。
转身时她特意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一定要楚楚可怜又坚韧不屈。
“白……”她话才走到嗓子眼,就被直直咽了下去。
因为本应是白崚川的位置平白换了个人。
一个目测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正站在那,因为对上谢不暮的视线,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耳尖不自觉地泛红。
谢不暮顶盯着他的耳尖,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好想割了他的耳朵。
“你干什么啊孟修杰?谁让你突然插队的?”白崚川从那男子的身后钻出来,不满地把他推开。
谢不暮收起刚刚精心准备的神态,走到白崚川身边,“你说他姓‘孟’?”
“是。他是掌门的独子,我们的师兄。”白崚川看孟修杰还在盯着谢不暮看,嫌恶地又推了他一把。
谢不暮捂住嘴,遮住因为太过惊喜没憋住的笑意。
十恶不赦的谢家家主终于有了当善人的机会。
孟修杰的耳朵她可以晚点再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