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文笔记 第31章 纵火

梳理纵火这段剧情的卡文经过。

对应连载章节为“因缘合（二十）”，也就是从阿念和席韧一行回到纭规镇，一直到小周在张家晕倒的这段剧情。共17400余字，其中对白5000字左右，场景12000字左右。单说这一部分的难点，主要如下：（1）场景太多，本身难写；（2）场景太碎，转场太多，很难处理；（3）人物太多，在多人场景中难以决定叙事与人物的距离；（4）人物太多，不同人物的情感及变化区别很大，写文过程中难以迅速转换情绪。

总的来说还是两个老问题：场景和人物。

先说场景。以地点划分，这段剧情总共12个场景。具体的场景描写有不同作用，比如一般性地交代环境、烘托氛围或者烘托人物情绪，而这12个场景绝大部分关键作用都是烘托人物情绪，所以很多场景无法简单带过，需要结合人物情绪来写。举个例子，从许双明和丁又丰溜出粮仓到正式点火，这一段对白和场景的比例是1:2，场景中没有直接的心理描写，大部分是通过许双明看到的环境来写他的情绪变化。这种类型的场景写作没有捷径可走，只能硬写，所以非常难熬。

然后是转场。这一段剧情总共18次转场，其中在以小周视角看到的三个场景（山脚荒地、印府东角院和学堂）之间的切换共6次。写作过程中我多次尝试把场景整合以减少转场，比如把阿念回镇、去张家、去学舍这几个场景整合，再把许丁点火、丁冲进火海、许被带回旧粮仓这几个场景整合，但尝试过后发现这样不仅会打乱事件发展顺序，还会影响整体情节推进的节奏、降低整个事件呈现上的激烈感（场景切换的频次越高本身就越能够带动事件的节奏，拿后面小周视角那6次转场举例，如果将小周碎片化看到的场景分别与前面丁又丰、娄家祯和鲁周心的场景整合，这三个大场景呈现的冲突感绝对不如现在正文里这种“快速切换”的写法），所以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写转场。

这些转场当中，直接以人物带动的场景转移（如许丁从旧粮仓跑去北山，或者许被阿念从北山带回旧粮仓）不太费脑，只需要硬写；比较难处理的是前后场景完全不相干的转场（比如从阿念在张家的场景转到许丁二人溜出旧粮仓的场景，或者最后快速、反复切换的丁娄鲁三个场景），不仅场景本身不相干，主导人物以及主导人物的情绪也区别很大，找到合适的转场方式就比较困难。最先想好处理方式的是最后几个“快速切换”的转场，因为小周的神识飘到别人神识里这个“习惯”是一早就铺垫过几次的，加上小周的处境无法去镇北救火，通过这种方式“直接参与”会为后文他的情绪转变留个铺垫，所以这一部分的处理方式我有把握，只是对能不能写好没把握。其余转场的解决方式是磨了又磨，最终除了硬写和常用的空行分节，比较特殊的只有从张家到旧粮仓的转场（利用同类声音转场，同上次推墙剧情里的“摔碗”转场），以及从印府前厅到印府大门外的转场（姑且算“特写式”转场，特写的动作就是脚跨过门槛）。

人物方面，涉及有姓名或有代称（如郑百户）的人物20个左右。其实不同场景里的主导人物很容易挑出来，问题是这次很多场景的主导人物不只一个，所以在考虑叙事与各个人物的距离时很难拿定主意。这个难题其实从许双明等人被放出土牢就开始了，因为后面纵火的剧情主导人物是许、丁二人，其中丁的主动性更强，许更被动和左右摇摆，叙事太贴近其中一个人物就可能导致另一个人物的情感变化展现不足，后期纵火/参与纵火的动机也就会显得不够充分。所以这一大段剧情（从许丁等人被放出土牢到点火）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解决方式是“耐心铺垫”，最终选择的是更贴近许双明的叙事，同时通过“得知家人死讯→不愿接受现实→目睹同伴牺牲（火刑）→被剥夺最后一点希望（在偷运金家私粮时被官兵殴打并抢走粮食）”这个发展和转折的过程，达成丁又丰“失去对外援的信任”的结果，让他在绝望中作出纵火决定的这个情节动机更充足、发展更自然。而选择更贴近许双明的叙事，原因有两个：①更方便交代他的心理变化（从放弃等待金晗伶的信号而选择与同伴一起提前逃走那一刻开始，他对外援的信任也已经动摇了）和参与纵火的动机（对外援信任的动摇 丁对这点的点破，以及对丁的“报恩”心理）；②纵火之后活下来的只有许双明一个人，以贴近他的叙事方式来写，更便于承接后文他的心理变化。

此外在人物方面还存在难以迅速切换人物情绪的问题。这个问题的解决方式，这次大部分是靠花时间酝酿，还有一个方式就是跳着写场景……比如写完点火之后，我好不容易重新切到了阿念的情绪写完她和席韧吵架，没办法迅速回到丁又丰冲进火海、许双明发疯去追的情绪里，所以直接跳到了印府那一节去写场景，直到写完邱凡骐跑去救火，才回到许追丁、小周神识乱飘的那两节按先后顺序写，因为这两个部分的情绪都很激烈。但我不确定后面这种解决方式以后还能不能用，毕竟很容易写着写着就乱了，我是在极度绝望的情况下才冒险这样写的。

目前能想到的需要梳理的重点就到这里。

必须说，这次纵火的剧情是我写文这么久以来遇到过的最难写的剧情，而且很多写法上的难题无法绕过，只能硬写。加上这段剧情本身人物情绪很激烈，代入写作的消耗非常非常巨大，中间我一度想放弃，觉得前面写的四十多万字全部删掉也好。甚至今天动笔写这个复盘纲的时候我都感到极端痛苦，无法仔细回想写作过程，歇了半小时才继续。

最重要的是，这是我第一次熬过了一个大难关却感觉不到任何喜悦。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自认写作水平有所提高的快乐。极端疲劳也极端痛苦，对于呈现效果不仅没有任何把握，也已经完全不想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希望这种痛苦尽快消失，继续平平稳稳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