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妻出游源赖光 第17章 第 17 章

第17章

之前他们曾见过的那位妇人，牵着一个女孩子过来了。

女孩子低着头，发丝蓬乱，只穿着浴衣，衣服倒是好好的穿着，看起来都是不安的神色，一边走着一边还想要把手往回抽，似乎并不想继续往前。

妇人操劳惯了，并没有那个闲心去安抚女儿，声音十分的粗鲁，不过到底还是个母亲，握着女儿的手也注意着，并不让她感到不适。

但这么闹哄哄的就在民居门口，到底不是什么好看的样子。

民居的老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起身迎了过去。

但是这村子里的人虽然多，但是彼此之间都还算熟悉，但是这两人出现在这里就显得十分奇怪了。

更何况还是这么一副拉拉扯扯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买卖人口呢。

他站在门口，看着一身彪悍气息的妇人，露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神色。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她们这吵吵闹闹的样子，换成平时也就算了，可这会他们的民居里正住着一队武士。

对于武士而言，平民都是可以随意践踏的杂草，所以，这难道是哪个武士欺负了人，然后她母亲上门找说法来了？

妇人自然不会想到民居的老板会有什么想法，她站在民居老板的对面，抻着脖子向里面张望。

“人呢？那个武士人呢？刚刚说让我带人过来，怎么，说了不算的吗？”

这样的话，让民居的老板更是确信自己的想法，可到底住在这里的都是些武士，玩意在他的店里起了冲突，说不定他的民居就要平白遭受损失。

这么想着，他脸上的表情就显得格外的勉强了起来。

“你等等，等等，我去问问武士大人们，别在这里吵。”

说着，他的手伸着，似乎是想要阻止妇人的动作。

妇人这会却不干了，一手挥开了民居老板的手，一双眼睛瞪大，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

“怎么，说好的事情，他们不肯来，我还不能叫两句了？好，我不叫也来，你把他们叫出来，这事情就算完，叫不出来，我可跟你没完。”

民居老板内心里叫苦不迭，只暗自抱怨为什么是自己，也不敢触这位母老虎的霉头，只能自认倒霉。

“好好好，你等等，你等等，他们之前的时候说出门，但是现在还没有走，我把他们叫过来，你在这里等等。”

民居老板娘看到这妇人似乎有跟上去的打算，连忙端出了一叠糕点放在了妇人的手边，满脸堆笑。

“您在这里等等，吃点糕点，等一下他们就来了。”

妇人过得清贫，看到糕点就走不动路了，这会听到了民居老板娘的话，便十分坦荡的受了下来，坐在了条凳上。

“好，那我倒要等着，看他们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一个说法了。”

说着，她一点也不带客气的，捻起两块糕点就往女儿嘴里赛。

女孩并不肯吃，只是抱着自己躲在了一边，妇人也不强求，只是捻着糕点自顾自而吃了起来。

空山过来的时候，妇人正吃得抬不起头，女孩正缩在角落里环抱着自己，不安的打量着周围的人。

而在她的视线接触到空山之后，原本的颤抖便停止了下来。

她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似乎是不敢看，又不敢不看，从指缝之间看着外面。

而也在这时，空山看到了缩在一边的女孩，第一时间就明白了恐怕这女孩就是见到了大入道的孩子，向着她走了过来。

女孩连呼吸都屏住了，面色惨白一片，唇色逐渐泛起了绀紫色，脑袋不停的向着后面的墙板贴去。

空山看着女孩的情况，脸上是悲悯的神色。

“你……”

然而，就在他这句话开口的时候，女孩终于维持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源赖光跟在他的身后走过来，看到这个场景，眉头微微一簇，快步的越过了空山，蹲在了女孩的身前。

妇人正低头吃着糕点，见到空山过去也没有反应，毕竟之前的时候她可是想要空山来看她女儿的。

但是源赖光就不一样了，源赖光刚刚走过去，她便机警的转过头盯着她，还没看到源赖光做了什么，倒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张着嘴，眼睛翻白，已经人事不知的样子。

她的动作一停，毫不犹豫的吧那一碟子的糕点连着盘子一起塞在了自己怀里，一边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一手把源赖光拨开。

“怎么了怎么了？我女儿怎么了？”

看着自己女儿这样子，她也一脸的紧张，见源赖光伸手掐女孩的人中，毫不犹豫的一手拍开。

“走走走，我的女儿不需要你们这些武士。”

说着，猛地一个用力把已经醒过来的女儿抱了过去。、

女孩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是呼吸困难的样子，下意识的反手抱住了母亲的脖颈，不肯回头。

源赖光看着女孩已经醒了过来就不再忧心，听到了声音，便转过身，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几个武士一脸茫然的带着自己并不算多的行囊走了过来。

源赖光和武士们打了个招呼。

“走吧，人齐了，上山。”

几个武士好奇的看了两眼妇人，之后便不再看她，而是安静的跟着那僧人一起上山去了。

越后寺在伊吹山的半山腰，距离村子尚且有一段距离，几人出行的时候刚好是正午，天气炎热。

一路上妇人倒是并没有什么废话，只是女孩子似乎是收到了惊吓，一直都畏畏缩缩的不肯走路，被妇人捂在怀里，两人的速度慢的出奇。

本来这一个队伍是可以在天黑之前来到山上的，可因为要等他们，等来到山上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黑下去了。

似乎是因为这里之前死了几个人的缘故，这里的寺庙早早的就大门紧闭。

源赖光带的人并不多，只有四五个，除了一直带着的小田他们三个，就是两个平时十分安静听话的武士，他们看到了面前寺庙的场景，松下一重犹豫了片刻，看向了空山。

空山的表情里并不意外，对着其他人解释了起来。

“寺里的生活清贫，有闲钱都会用来布施，因此寺里除了佛前，并没有什么烛火，大家一到了入夜就会回自己的房间睡觉，这里是前院，因为也没什么东西好偷的，所以并没有人看守。”

源赖光点头，“这样的话，我们去后门。”

空山的眉头蹙了一下，似乎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打扰其他人的休憩，可现在毕竟不只他们，还有一个显然情况不太对的女孩子，便也没有多言，沉默片刻之后，选择了妥协。

“那，诸位跟我来。”

说着，他顺着寺院的墙边向着后面绕了过去。

晚上的寺庙并没有什么特别明亮的烛火，今晚是个晴天，月亮的光在比较平坦的路面上还能算是充足的照明，但是到了寺院墙边的林子里，就显得不够了许多。

而在霓虹的国土之上，平安京的不少人都是夜盲症，即便贵族也不能幸免，因此在这里，空山的带领就成为了唯一的指路明灯。

他毕竟是在这里长大的，一路上虽然摸着墙壁前行，动作也尚且算得上有章法，注意时不时的发出声音引领其他人前进，因此也算有惊无险的，几人来到了寺庙的后门。

一片黑暗之中，源赖光凭借自己过人的视力，第一时间看清了后门的方向，空山也并没有什么犹豫的，第一时间就过去敲门。

门里的人似乎是已经睡了，半天都没有回应。

空山也并不局促，他对着一边的人解释了他们现在情况的原因。

“这边后门进去之后是厨房，这么安排也是为了采买东西和倾倒污物方便，所以在这边不太好让大家听到声音，但是好在在厨房往里过一面围墙就是大家休息的地方，所以声音大些的话，他们会听到的。”

“是么？”

源赖光不置可否。

她抬头看了看这里的院墙。

似乎越后寺真的如同空山所说的一般没有什么余财，所以后院的围墙修的并不高，墙垣上也并没有什么阻止别人脚步的小东西。

“我先进去，把这个门打开，先进去再说，即便这里是寺庙的后门，晚上也说不清会不会有野兽出没。”

这句话落地，原本并不算畏惧的妇女发出了一声惊呼。

察觉了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出声，女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好在夜里谁也看不见谁，她闭上嘴片刻之后，也就若无其事起来。

源赖光一个翻身，越过院墙，刚刚伸手想要拨开门栓，就感觉到了些许不对。

门栓上多了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似乎是把这里的门封死了。

源赖光快速的拔刀，把上面固定的东西去除之后，推开了后门。

外面的武士听到了源赖光的声音从空山的前面传来。

“好了，进来吧。”

一队人鱼贯而入，源赖光在最后把后门再次拴住，然后，随着空山的脚步一起，来到了另一个围墙的洞口。

空山的脚步十分稳健，似乎是已经对这条路走的习惯了，到了门洞的位置，源赖光才发现，他竟然也是在黑夜里无法视物的。

原本大敞着的门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东西堵住了，他毫不犹豫的一头撞了上去，带在头上的斗笠也因此被撞飞了出去。

源赖光上前一步，把他拉住，抬头再次看了看围墙。

比起厨房这边这个可有可无的矮墙，居住的位置和厨房中间的这道墙倒是高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为了防止僧人半夜偷吃，还是为了其他什么。

她淡淡的说了一句让他们等着，顺着一边角落上堆着的物体，再次来到了院墙之上。

然而这次，她并没有直接跳下去。

院墙下面，堆着不少物品的的门洞方向，此刻正聚集着好几个僧人，正一脸恐惧的贴在那木板上，似乎是听着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