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羿换了身干净的藏蓝色家居服,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茶。
他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沐浴露香气,显然也已经洗过澡了。
见女孩出来,他指了指桌上的青花瓷杯,温声道:“把它喝了。”
“什么?”
“姜茶。”
南凝没有动,而是径直看着他,苍白的脸蛋很平静,对他道:“我同意做你的女人,但我必须是陆太太。”
陆知羿明显僵了一瞬,不过并没有泄露太多情绪,只是固执地让她喝茶。
“先把茶喝了再说,我不希望与一个感冒生病的女人谈事情。”
南凝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将青花瓷杯捧在手里。
姜茶的热度透过瓷杯传递到她的指尖,却暖不到她的心。
她一口一口喝完,又将瓷杯放置在桌面上。
直到此时,他才悠悠开口:“为什么要做陆太太?这个位置我可不会轻易给人。”
“我不做任何人的情人,这是底线,否则你可能收到我的尸体,但绝收不到我这个人。”
“可我对你的兴趣不会维持太久,可能三个月,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仅仅几天,给自己强加一段婚姻,再变成二婚女,值得吗?”
“只要我做你的女人,哪怕一分钟,也必须是陆太太,你何时想离婚我随时签字,但离婚就代表关系结束。”
窗外传来风雨声,更衬得房间里安静无比。
陆知羿久久凝眸看着女孩的侧脸。
喝了姜茶后她的脸蛋明显红润起来,五官很精致,干净水嫩,像娇媚的海妖。
她的头发又黑又长,如瀑般一直垂到腰下,他很好奇这是养了多少年的成果。
果然是个在娇生惯养中长大的小公主,养得一身娇美矜贵。
与初见时璀璨飞扬的状态不同,她此刻很忧郁,忧郁里也透着不服输的倔强,看来近一段时间她没少吃苦。
突然,她偏头向他看过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对他的憎恨与控诉。
她恨他,这让他觉得很有趣。
把一个恨他入骨的女人灵魂摧毁,看着她崩溃,想想都快意。
她是他仇人的女儿,到时快意只会翻倍不会减少。
想到此,他唇角微微上扬,讥嘲的笑意在冷冽的眸底破茧而出。
“我可以娶你,但也会很快休了你,自己要有心理准备!”
“好!”南凝点头。
他迅速打印了一份协议,断定他对她的兴趣不会维持太久,所以给这段婚姻定了一个最大极限的长度,三个月。
三个月后他把锦宅过户到她的名下,在婚姻存续期间也会负担她父亲的医药费。
他有随时终止契约的权利,但她没有。
南凝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主动向他伸出手,浅笑道:“合作愉快,陆先生。”
陆知羿微微讶异,他以为她会哭,也可能会骂他,唯独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笑意嫣然地对他说合作愉快。
她这样子不像是结一场婚,而像一场商业合作。
他抬手起臂,与她握手。
在两手相握的刹那,触摸到她如玉的肌肤,他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了,在飞机上热烈亲吻的滋味瞬间灌满舌尖味蕾。
但他克制着自己,因为才刚刚签下协议,约定她做他的女人,只能在成为陆太太以后。
为免自己冲动,他先放开了她的手。
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脱离他的手时,她的指甲轻轻挠过他的掌心,那股又酥又痒的触感让他全身一紧。
想也没想就反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将她提进了自己的怀里。
温香软玉入怀,他就更加难自控,扣着她的后脑俯身吻下去。
以为她会反对,只要她反对他就会撤回来,可是女孩没有反对,只是稍稍有点惊吓,伏在他的怀里微微颤抖。
她不反对,他就没理由停下来让自己难受,所以他得寸进尺,不断加深这个吻。
就在他情难自禁,想要将她抱起放在床上的时候,女孩突然用力推开他,并迅速从他的怀里逃了出去。
看着他眼底猩红欲燃的火引,和气喘失态的狼狈模样,她颇有些幸灾乐祸。
“很抱歉,我还不是陆太太,没义务让你开心。”
陆知羿这才意识到,她是故意的,故意撩起他的兴致,又不让他尝到滋味。
这小丫头片子看着稚嫩青涩,接个吻都笨笨的,倒是很会折磨男人。
看来她说她谈过十几个男朋友,大概也不是假的。
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戏耍他,他很生气,心想就算今夜强迫了她,她也不能怎样。
但最终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是个有契约精神的人。况且当她踏入这段婚姻的时候,就是她噩梦的开始。
在她受难之前,他纵容她一次也没什么,就当还她在飞机上帮他的情。
再也不能看她,他起身疾步向外走,背对着她说道:“早点睡吧!”
他把他的卧室让给了她。
进入隔壁次卧,他直奔浴室,打开花洒,让冰冷的水淋满全身。
…
次日。
大雨在凌晨三点左右停歇,清晨的时候,阳光成桶地倒向大地。
南凝抱着双膝在床上呆坐了一夜,直到陆知羿推门进来,她才回神。
因为一夜未睡,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憔悴,眼圈周围也黑黑的。
男人西装革履,雅致巍然,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道:“怎么,后悔了?”
南凝淡淡地摇头,她哪里有后悔的资本,前进一步万劫不复,但后退一步深渊万丈。
他突然俯身掐住她的下巴,表情十分不悦地对她道:“那就收起这副丧尸表情!陆太太也好,情人也好,你的主要职责就是让我开心,你若不能让我开心就很失职业操守,明白吗?”
南凝心中漫过刺痛。
职业操守?
什么职业?玩物而已!
她非常清楚,陆太太与情人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去扯那张结婚证,不过是她给自己一个自欺欺人的心灵安慰而已。
她推开他的手,起身走进浴室。
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洗漱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大哭起来。
她的人生即将开启一段屈辱的旅程,她痛彻心扉,生不如死,没有人能来救赎她。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哭声,男人的脸色变得超级难看。
陆知羿心里莫名的堵。
她昨夜一夜未睡,他也没有睡,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患有严重的失眠症,睡眠对他来说是个奢侈的东西。
而这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来自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