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不须归 第6章 尾声

大昭东南雨水丰沛，往年水患时有发生，近几年因朝廷修渠引水，修堤筑坝，改良河道，水灾次数锐减，良田得以灌溉，百姓安居乐业。

越阳城东的欢喜茶楼开在闹市之中，往来行人常因突如其来的降水躲入茶楼中避雨。人多又不好驱赶，老板遂趁机做起这类客人的生意来，一盏茶再加一碟花生米只需两文钱，可谓是物美价廉。反正不知要等到几时，花个两文钱坐在茶楼里赏雨不比站在楼檐下枯等雨停惬意得多？

这日巳时，雨水又骤然而至，欢喜茶楼的小二欣喜地站在檐下招揽客人，忽看到一对青年男女无惧风雨，步态从容，一前一后地持伞走来。男的容貌俊美，女的姿容秀丽，走在一起倒是十分般配。

只听那男子说道：“东海你没去过吧，海上明月可曾一观？海边还有鲜嫩肥美的牡蛎，一只巴掌大，用匕首起开，生食即可，味道甘美鲜香异常。还有那海贝，用火稍煎，少许盐佐之，亦是人间美味。我们……你想去不想？”最后问的略显小心翼翼。

待二人即将从小二面前走过，那姑娘仍未答话，好生冷僻的性子。小二听得那男子另起话头，“布池的桃花正当季呢，或许……”

“是了，海椒！”那姑娘粲然一笑，侧首朝那男子说道，“用姜、蒜、海椒，剁碎后热油烧出香味，混入酱汁和盐，浇淋至蒸熟的牡蛎肉上！”

“啊？”

“啊什么？我在你那本《食客记》上看到的，一直想试一试。”

“哦……所以，你想去东海？”

那姑娘拧眉狐疑地看着他，“你方才不是一直在说去东海吗？怎么又变成我的事了？”

那男子哑然一笑，“是是是，是我说错了，那我们，就去东海吧！”

小二正看得津津有味，忽听“蓬”一声，原来是有客人在他身旁撑开了油纸伞，那客人身量很高，容貌竟比方才的俊美公子还要英俊！只见他执伞走入雨中，朝那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在等什么。

“客官可是外地来的，莫不是迷了路？”小二热心地问道。

那英俊男子闻言，朝他轻轻颔首，然后默然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二挠了挠头，颇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就被新上门的客人转移了注意力。

行人来来往往，各奔东西，洇湿在越阳城的屋舍楼台间，街坊巷道里，洇湿在暮春三月的潇潇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