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居暝深邃的瞳仁里燃烧着怒火,他将手里的剑狠狠地插进
已经断了气的医官的胸膛,拔出剑时血如井喷。江居暝紧紧咬着下唇,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屋子。
“大……”吴为想要追过去,钟离月拦住他,示意他闭嘴。江居暝走到甲板上,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将自己关了进去。
钟离月知道他心里难受。他江居暝从来没有输过,如今被人害死了最亲近的人,他却不能为他们报仇。英明一世,他江居暝怎会甘心败在赵诲和钟离溪手里?钟离月没有去打扰他,她知道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第二日清晨钟离月去敲门,竟无人应答。钟离月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船上几个人破开了门,地下室里竟然空无一人!
“糟了!”钟离月心里咯噔一下,“他到底是意气用事了。”
昨日夜里,江居暝身着黑衣,蒙了面,带着一把短刀和父亲留给他的一张射雕弓,潜入了虞王府中的淮安王宅院,并未见到赵诲和钟离溪的身影。江居暝未做停留,立即赶到了钟离府。钟离府的大门还敞开着,钟离溪和赵诲正在和钟离家大娘子道别。江居暝跃上房檐,从房顶率先到达了外门,静静等候两人出来。
然而,江居暝没看到的是,赵诲突然扬起手,狠狠地击中正在说话的钟离大娘子的后颈。
“快,快抬上车!”…
约摸过了半刻,江居暝看见正门驶来了一辆马车。他侧身躲进门口的石柱,探出头来观望,手里暗自搭上了三支利箭。马车越来越近,江居暝拉开了弓,瞄准马车里的人影,“赵诲,钟离溪,你们两个狼狈为奸,害死了我所有亲人,处处刁难浸月,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三支箭“嗖”的一声齐发出去,在空中笔直穿过,“嘭”的插进马车。江居暝本以为会听到惨叫,然而并没有。只见那车夫从容下车,连马车的帘子都没掀一下,就惊慌的大喊:“来人啊!大娘子遇刺了!”
江居暝瞬间意识到自己中计了。而他害死的,是钟离月的母亲!
怎么会这样!
越来越多的人跑向了正门,此时大娘子的尸体已经被抬出马车,现场伪装得毫无破绽,众人的号哭声传遍了整条街。
江居暝手里的弓掉在了地上……
船上,钟离月愈发心神不宁,手里的茶盏摇晃着,茶汤全不知不觉洒在了衣裙上。
“姑娘,”未艾走进来 。
“怎么了?”
“是钟离溪,二姑娘来了……”
“啪,”钟离月手里的茶盏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河滩的风很静。来到岸上,钟离溪已经在那等候多时。“好久不见,长姐。”钟离溪如墨的眼眸中透着一种不可一世和幸灾乐祸。
“是啊,王妃。”钟离月并未用睁眼瞧她。
“你就不想问问我,来你这破贼船做什么?”
“废话少说,”钟离月压抑着心里的悲痛和愤怒,“你说吧,江居暝现在是死是活?”
“当然是活着咯!而且我马上会让他回来和你团圆 ”钟离溪鬼魅一笑,招了招手,身后一女使走上前,将一身孝服扔到了钟离月眼前。
“这是做什么?”
“长姐,”钟离溪蹙起了眉头,故作同情,“大娘子,也就是你的母亲,昨夜遇刺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什么?”
钟离溪接着说:“这凶手啊,就是江居暝江公子。”
刹那间,钟离月觉得山崩地裂,一时间头晕目眩,差点栽倒。
“这不可能……”钟离月喃喃道。
“为什么不可能?”钟离溪靠近钟离月的耳边,“他马上就回来了,你还是亲自问他吧!”
钟离溪得意一笑,走了。
钟离月呆呆的站在河滩上,还没有回过神来。母亲,走了?是她最爱的人害死的?钟离月猛然抬起头,看见江居暝从远处走来。
“是你。”钟离月噙着泪,低声地、咬牙切齿地问。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对不起。”
钟离月看着眼前的江居暝,心痛欲裂。
“为什么?!”钟离月突然冲上前,一把将江居暝推倒在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
江居暝知道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我恨你!”
钟离月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跑走了……
河滩上,风依旧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