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来之前去干什么了?
衣服发型都乱了。
但是……乱了也好看。
卫荞去倒了两杯水来,同时努力使搅乱了的心湖重新回复平静:“沉哥这么早么?”
没想到傅沉真的这么早就来了,现在也该还没到八点吧……
做贼心虚的看了眼桌子上的钟,时针和分针刚好完美的指向了八点整的时刻。
好吧,是她泡澡时间长了些……
不需要傅沉说话,卫荞已经学会自己接上话题;手上的动作带着些对自己的些许不满,卫荞“滋啦”一声拉开了背包的拉链。
从中取出了今天的作业后,卫荞看着傅沉还在一边盯着她的样子,不由得指了指自己的位置。
“我这里有电脑,要不然沉哥你坐在我的位置办公?”
傅沉不是像他们这样的搞科技的人才,不是应该死守着数据么;或者作为公司老总,忙着看报表。
那她把自己桌上的电脑借给他用好了。
傅沉摇摇头:“我公事都已经处理完了。”
言下之意就是用不着她的电脑了。
卫荞了然,不再多说。
老老实实的从笔筒里取出一只笔,在草稿纸上描描画画。
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傅沉今晚的闲散模样,书房灯光好似变换成一个小暖阳,光照之下还灼着她的耳朵。
看旁边的男人伸手端起桌子上的水,好看的指节拢在玻璃杯上更显精致。
狂风大气,卫荞心里那片湖又乱了……
卫荞自暴自弃的闷了一大杯水这才降下了耳边的滚烫。
傅沉期间一直在翻阅着辅导书,厚厚的一本书上知识点罗列的很是全面。
可内容这么多,卫小姑娘都不一定会去翻开看,再说一班的进度快,学起来就要挑重点。
“笔。”
傅沉指使着旁边的低头少女去取一只笔来。
迟迟无得声响。
傅沉侧头看去,旁边的少女正在皱着眉在草稿纸上写个不停,似乎还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题目,这会儿忍不住咬着笔头。
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这边。
傅沉微微挑着眉,干脆探出了自己的手臂。
卫荞正在埋头苦算,可写字时突然被遮了草稿纸上的光,微微的酒气沿着她的头顶顺势而下。
下一瞬卫荞反应很快的踢了脚桌子。
轮滑椅在地板上走出了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将她带离了傅沉的身边。
摸着自己的脖子,那儿似乎还残存着刚刚的温热酒气。
卫荞有些的炸毛。
“沉哥!”
傅沉倒是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不过是探身取一只笔就一下子冲出了这么远。
微微凝了口气,傅沉摇了摇手中刚刚拿到的钢笔,从容一笑:“刚才和你说了拿笔。”
卫荞看着他手中的钢笔,对上对方明朗落拓的眼,当即顿悟过来,干巴巴的回了句:“哦……”
手摸索着脖子处痒痒的细肉,她皱紧了眉头:“沉哥你这是喝酒了,一股子酒味?”
苦巴巴的味道,让她有些不舒服。
傅沉随即挑眉:“鼻子这么灵的么?酒味很重?”
卫荞点点头,又是摇摇头:“味道不重的,但是不好闻。”
她不喜欢酒的味道,尤其是啤酒,闻起来就让人受不了。
甚至是她闻起来还想吐。
傅沉仔细的闻了闻,身上的酒味的确不是很重。
他今天晚上还开了车,酒是万万不能喝的,估计是方航喝酒时,他沾到了些许的黑啤味道。
想到什么,傅沉压下了眼眸:“你喝过酒?”
卫荞点点头:“喝过一点,但是不多。”
这话有点虚,她酒量挺好的。
在老宅里练出来的。
连她舅都夸她酒量大,可惜舅舅现在还车祸昏迷不醒。
傅沉刚想说她还未成年,但是一想她这样的大家族,自小都是烟里来,酒里去的,避也避不开。
“以后少喝了,对身体不好。”
卫荞闻言忽然笑了,连带着臂腕一抖,手中好的笔在草稿纸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她也不在意,但还是放下手中的水笔,就像抓住了眼前人的什么把柄一样笑了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嗯”。
傅沉点点头,又顺势接道:“所以我以后也不喝了。”
“你在外面能做到不喝酒?”
卫荞诧异。
“可以。”傅沉点头。
酒而已,既然小姑娘不喜酒,那就不喝了。
现在也不需要他在酒桌上举杯共饮。
卫荞不知道傅沉心里这么轻飘飘的就和酒精作别,现在单手托着脸若有所思。
楚女士每次劝她爸少喝点酒的时候,她爸都是摆摆手,然后大着舌头说她妈不懂。
久而久之,卫荞也以为酒桌文化“博大精深”,稍要在商场浮沉的男人逃脱不开。
“我爸几乎每天都是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的,有的时候还醉昏了过去,难道你们不是应该在饭桌上谈判时,要彼此劝酒的吗?”
“这都是大人的事情了,你不需要关心。”
傅沉对酒这个话题避而不谈之不谈。
“我就快是大人了。”
“你现在还不是,所以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然后把今天的作业写完,我来批改。”
被打上“小孩子”标签的卫荞歪着头,不情不愿的继续做作业。
时间过得很快。
写完作业,批改作业,加上知识点讲解,分针绕着转盘两圈,就已经到了十点。
十点一到,卫荞照例送傅沉离开。
等到再回到书桌前,几本教辅书已经被勾画好重点。
清晰而醒目。
摩挲着这几本教辅书,现在再看傅沉批改过的听写本,卫荞心里翻起微微的麻意,眼前不知觉的又出现傅沉深邃而略含清冷的眼。
*
浓郁的夏日慢慢散尽了它的烧灼,暑气渐渐的消散,余下的是率先出场的初秋前韵。
卫荞适应了江市的生活。
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十分钟洗漱时间,然后就下楼吃早饭,随即在由赵叔送她去江市一中。
若是说多了什么的话,那可能就是每天晚上她的书房多了一个傅沉。
其实卫荞有些怵傅沉了。
连补了一个月的晚课,傅沉这人在她心里头算是严苛人物的代表。
一个单词听写错了就要重新写五十遍。
这还不是最磨人的。
傅沉最让她害怕的就是他会不动声色的提高教辅材料的难度,现在的卫荞已经不是一个月前混个可以概念理解就去结束的“菜鸡”了。
推导公式,举一反三。
傅沉留下来的题目也越来越难。
当天错了的题目,傅沉当晚就能在出三道,各个方面考察她有没有彻底的掌握当日的知识点。
但也多亏了这段日子傅沉的指导,卫荞不至于在一班“菜”的太过明显。单元小测的时候,她的成绩都在班级的后头,但不至于倒数。
*
秋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别墅落地窗外的高大芭蕉树,粗壮的叶柄沉稳不已,但延展开来的硕大扇叶在雨中上下摇曳,同时发出“哒哒哒”的略显沉闷的响声。
初秋过去的快,秋意渐浓,也带来了微微凉意。
今晚楚秋芙少见的很早就回了家。
泥土的味道混杂着秋天的草木气息,卫荞刚刚到了玄关之处,鞋还没脱,就看见大厅里面一身睡衣的楚秋芙。
楚女士这么早就到了家,实属罕见。
玄关处放下书包,卫荞脱下鞋子,惊奇不已的开口道:“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楚秋芙显然是疲倦至极。
茶几上还放着一杯红酒,现在只剩下一小口;酒还是舅舅之前送来的,她妈很少喝酒,若是喝酒了,那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心里积郁着难解之事。
就比如她妈知道卫建东出轨的时候,一个人在屋子里喝了一整瓶舅舅送来的红酒。
揉捏着额头上的穴位,楚秋芙斜靠着沙发:“今天公司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
见无话要对她说,卫荞“嗯”了一声,随即背着书包上楼去。
走到了楼梯口,楚秋芙突然出声:“荞荞,你在新学校怎么样?”
卫荞的脚步一顿。
她的拖鞋踢踏在楼梯之上,发出浅浅的一层声音,手指还在不自意的扯紧书包的背带。
“挺好的。”
“你缺什么就和我说,也不要有什么事情就憋在脑子里,荞荞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楚秋芙一口喝完了高脚杯中最后一口酒。
又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
从楼梯口的高处,卫荞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妈倦怠的模样。
舅舅车祸昏迷不醒,她妈要一个人扛起那么大的一个公司,这么一个多月来的早出晚归折磨着楚秋芙,也折磨着她。
靠着栏杆,她微微将手中滑落的包往上提了提。
突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明明知道她妈看不见现在她脸上的笑,卫荞还是在那笑着,就连声音都故作轻松着:“我在一中真的挺好的,我还有作业没写完,今天上楼去写作业了。”
“荞荞……”
“啊?”
抬眼看着楼梯之上的女儿,楚秋芙的视线从她的脸转移到她的腿,最后定在了她的脚踝那处。
“把裤脚放下来,别受了凉。”
卫荞看了一眼刚刚在玄关处,因为脱鞋而没有整理好的裤子。
现在裤脚翻飞。
生生的露出了一小截的脚踝。
无声的弯下身子将翻起的裤脚整理好,看着妈妈现在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卫荞一下搂起楼梯上的背包。
三步两步就跨到二楼,还抬头璨笑着看着楼下喝酒的楚秋芙:“妈,我写作业去了!”
到了楼上,卫荞“砰”的一声将门和上。
怀里还抱着书包,可她目光铮铮的看着对面,视线里有些涣散。
褪去工作时几分凌厉的楚秋芙眉眼都多了几分的温柔,但是刚才在大厅刺眼的灯光之下,还是减了几分柔和;她妈已经很辛苦了,无论是一个人扛起一个公司,还是瞒着她卫建东出轨的事,都是在为她好。
妈妈要瞒着她,那她就故作不知。
眼中的几分空虚实质化一般,卫荞鼓了一口气。
很快,卫荞将书包中的试卷给取了出来。
看着上面罕见的高分和需要签字的空白位置,她有些恍惚。
感谢各位小天使支持!
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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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慵懒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