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姑娘 第6章 第六章 感受人生第一大乐事

（一）

日子一页一页地向前翻滚，终于熬到了填报志愿的时间。这填报志愿是高考录取之前的一个关节，是考生进入大学的一个必经之路，关系到广大学子的命运。当时流传着“高考志愿填不对，分数再高也白费”的说法，所以这是考生在录取学校与分数之间进行的一次博弈。

“妈，我回来了。”子秋早早就放学了，她一进家门就习惯性的扯着嗓子喊母亲。

“孩子回来了，快，饭都盛好了，赶紧吃。”迎接她的是父亲，父亲接过她的车子，催她上桌吃饭。

父亲虽说是个高大勇猛的粗汉，可是在女儿面前他总能表现得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老爸，妈哪去了？”子秋一边吃，一边焦急的问，她很不习惯没有母亲在家的日子。

“你妈去钱瞎子家了，马上就回来，她交待我要把你安顿好。”父亲坐在一旁一边给她夹菜，一边神秘的说道。

子秋忽然一下子明白过来，那个钱瞎子是个住在很远的乡下，在当地小有名气的算命先生，但凡谁家有了大事需要预测都会去那儿。那一年小舅舅要结婚算生辰八字，母亲曾经带她去过，让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钱瞎子家屋后，那个由两块水泥板拼凑、没有扶手的独木桥，过路的人只能单向行走，小心翼翼的踩着两块水泥板中间的缝，稍不留神就可能掉进河里。母亲这是病急乱投医连这一招都想到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钱瞎子的家离镇上很远很远，骑车大概要一个多小时。子秋吃过晚饭后，天色已经暗下来，母亲却还没回来。子秋也没心思复习功课了，她担心那座危桥、担心乡下的野狗、担心夜晚的鬼神，她决定朝着钱瞎子家的路奔跑着去迎接母亲。跑了大概二十分钟，她终于在泉镇东头的双桥上和母亲相遇了。

“子秋，你怎么来了？你知道我去哪了吗？”母亲老远就看见了子秋，她后脚奋力一跨便下了车，满脸洋溢着挡不住的喜悦。

“恩，我知道，爸都告诉我了。怎么说的？”子秋担心结果不好，母亲会伤心,她急促地问道。

“哎，好呢，而且还很准，说的一点都不假。说你一定能考上……走，我们回家跟你爸慢慢说。”母亲小心翼翼的高兴着，生怕被别人听到而泄露了天机，她一边推着车迈开大步，一边催促子秋赶紧往家走。

到家后，母亲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来不及，她要父亲赶紧洗了手，到菩萨面前去烧柱香。然后就噼里啪啦、神灵活现的讲了一通：

“先生说的肯定考得上，而且到了高考的八号这天运气会比较好，还说我家子秋的临场发挥很好，心理什么素质很高，就是说不会发慌……”

一家三口听了钱瞎子的话也是似信非信，总之，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自己。

按照几次模拟考试成绩，若冰肯定是可以上本一的，子秋拼足了尽最多也就大专。她们两个都是独生子女，这么多年也没离开过父母和小镇，所以这两个要好的闺蜜早就对号入座瞄准了离家百十公里，在泉镇中学历来的报考志愿中口碑甚好的瑢城大学和瑢城商学院。

据说，但凡从瑢城大学毕业后的学子由于高学历，毕业后都被当作人才引进落户在了大城市，当然这样的人才也是屈指可数；而瑢城商学院毕业后的学子大多回到泉镇，担当起这座小镇的重要职务，他们扎根农村用心演绎着自己的人生传奇。如果说瑢城大学这样的高等学府让大家望尘莫及，那么瑢城商学院这座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大专院校，在泉镇却刮起一股令人膜拜的旋风。正是因为母亲这番算命打卦的迷信之举，似乎给子秋种下一颗定心丸的药用，在填报志愿的那一刻，子秋壮着胆子填报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理想大学。

（二）

炼狱般的日子一天天煎熬着，明天就要去县城高考了，当时的乡镇学校是没有资格作为高考考点的，学生们得由老师押着统一前往县城考试。于是，泉镇中学在前一天下午给所有考生放了半天假。

“子秋，妈妈来帮你把澡洗洗干净。” 晚上，母亲帮子秋整理好行装后，嚷嚷着要给她洗澡了。

“哎呀，妈，不用了，我都多大了。”子秋坐在房间的木盆里，不免害羞的推脱着。

“再大也是妈妈的宝宝，快转过来……” 母亲不容分说，已经拿起香皂和毛巾，替她擦洗起来。

“给我们家子秋洗干净，有个好心情，考个好成绩……” 母亲一边很仔细的替子秋擦洗，一边还嘴里嘀咕着讨吉利的段子。

洗完后，母亲还给子秋穿的衣服上洒点花露水，那是为了让子秋在考试时有种清新的感觉，这样才不会怯场。

第二天一早，母亲让父亲第一件事就是在主屋的菩萨面前烧了柱香。早餐也是为子秋精心准备的小米粥和粽子，这在当地的习俗就是取其谐音，有考试“高中”的寓意。子秋刚踏出家门，只听身后传来一串串爆竹声，她只能心领神会的和父母道别。因为她知道：每一次人生的关键时刻，父亲和母亲总会有他们独特的方式给孩子壮行。子秋和若冰一起坐上了那辆装载着她们梦想的大巴车，透过车窗满眼都是前来送考的父母，彼此心照不宣的挥手道别。

大概一小时的车程，大巴停在县城下榻的酒店门口，一抬头就能看见酒店楼顶那高悬着的大红横幅：热烈祝贺泉镇全体高三学子金榜题名。走进房间安顿下来后，笨鸟先飞的子秋迫不及待的坐上床头，临时抱佛脚般把书本翻看起来；若冰倒是泰然处之，她并不急着复习功课，而是收拾衣物察看起周边环境。隔壁房间的女生有男生送来了西瓜，她们切好了还好心送点过来分享，子秋害怕吃了会拉肚子硬是没吃；其他房间听说有人专门带了根线，悄悄接起了有线电视，打开后正是时下流行的热播剧《还珠格格》，大伙儿打着考前需要放松的幌子，等老师查完房后全聚到那儿盯着看，只有子秋虔诚的坚守着阵地；每天的一日三餐，子秋也是只吃七分饱，生怕吃多了胃要消化而影响了脑力的发挥。就这样，她在高度紧张中度过了这场人生大考，那时乡下男人们口中有句俗语：“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子秋心中也想说的是：“高中生涯后悔三年，不高考后悔一辈子。”三天后，再等这一辆辆大巴车返回泉镇的时候，高考前的点点滴滴，痛苦或是快乐，失败或是成功，人生的这一阶段都将画上句号。

（三）

天空一片青灰色，暴烈的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一阵阵微风吹来，卷起一股热浪，蝉在树上“知——了，知——了”地叫着，声音低沉而缓慢，像在诉说一个古老的故事。十来天后，紧张而又无聊的等待终于结束，高考分数即将揭晓……

盛夏已经来临，天气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沉静了很久的泉镇中学忽然热闹起来，来自各个乡镇的高三考生们如放出去的鸽子们哗啦啦又飞了回来。查分的这一天在漫长的等待中来到了,一大早子秋和若冰也相约一起往学校赶，班主任杜一清办公室屋顶的大吊扇呼呼的刮着，桌子中间放着部电话，周边围满了高三（2）班的学生，大家正在紧张的等待杜老师查询高考分数。

第一个被查分的自然是若冰莫属，只见杜老师一次一次拨打着168，电话在一次一次的接通后，不知道是因为查分占线还是杜老师过度紧张，在一次一次的摁健错误后被挂断，最后在所有人的屏息凝视下，终于听到了语文135分、数学146分……总分506分的好成绩,远远超出了当年本一切分线时，若冰和子秋相拥着、拍打着，其他同学也不禁欢呼起来……

若冰的分数远远高出本一线，她所填报的瑢城大学法律系的志愿按照常理应该是稳操胜券的。而且据杜大炮的可靠消息，针对她这样的残疾生，中央已经发文了：从这年起，原先的《普通高等学校招生体检标准》不再使用，取而代之的是由教育部、卫生部、中国残联共同制定的《普通高等学校招生体检指导意见》。这个《意见》进一步放宽对患疾病或生理缺陷者的录取要求，并规定对肢体残疾但不影响所报专业的学习，且高考成绩达到录取要求的考生，高校不能因其残疾而不予录取。若冰小时候就喜欢帮助别人，所以她心中早就萌生了一个法官梦，梦想着自己能有一天穿上法袍，维护法律的公平与正义帮助弱势群体……

杜老师手上的花名册几乎是高三最后一次模拟考试的成绩排名，他按照这个排名继续一个个拨打着电话。后来打通的十几个同学中大多正常发挥，也有个别发挥失常，他们只能耷拉着脑袋在一边不停的自责、失望和不安。

“考生：陈-子-秋，语文110分、数学82分、英语106分，文科综合143分，总分441分，恭喜您取得好成绩！”

“不错不错，陈子秋专一达线啦！” 杜老师站在人群中，大声的点评播报着。当报到陈子秋名字的时候，她悄悄拨开人群，走到教室门口，背对着大家而站，双手捂住耳朵，她的心砰砰的跳着，已经顶到了嗓子眼。如果不理想，她只想撒开腿往家跑，似乎做好了一切听从天命的准备。

当班主任杜一清大叫着，告诉她达线的那一刻。若冰站在她旁边拼命地摇着她的手臂，大声的告诉她：“秋，我们可以一起上大学了，这是真的……”子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而像只刚刚历经惊险后的小猫，不经意的吐吐舌头，面红耳赤的再次走向人群，听到了同学们的祝贺声，她才安下心来。总之是好险，只比大专投档线多出来一分。

后来，杜老师在那打完了高三（2）班48名学生的所有电话，最终产生了18名大专投档线以上考生，子秋算是幸运者之一。

同学们都拿着分数条各自回家了，或喜或悲，或兴奋或沮丧，这三年的辛苦努力和最后收成就全在那张小纸条上了。若冰和子秋也飞奔着向家跑去，好给等待的家人报喜。

子秋人还没到家呢，只见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七大姑八大姨，听说了子秋的分数后，大家说笑着纷纷道喜，不禁沉浸在高考分数过了投档线的喜悦中……母亲逢人便说：“考上啦，考上啦！”随即便去杀鸡打肉买酒，中午便忙活了一桌好菜，一大家子在欢笑中小聚。

（四）

午后，家门外一阵急促的车铃声打破了这种喜悦氛围，只见杜老师心急火燎的出现在子秋的家门口，自行车都没停稳，他就一只手扶着车龙头，一只手招呼子秋妈出来下，原来他是有信息来通报的。

“子秋他妈，据我们往年的情况分析，孩子这个分数可能进不了瑢城商学院，以往这个学校面向全省招生，今年要面向全国招生了，可能分数会上调，你们得动动心思，找找人，想想办法了……”杜老师一脸沉重的神情，连门都没进，站在门口倚着自行车，像是要去赶场子，和子秋妈妈说完这些就走了。

“哦，感谢杜老师啊，让您费心了。这怎么办呢？这不是考上了么，怎么又进不去呢。”母亲嘴上应和着杜老师，心里却在犯着嘀咕：这样的大事能找谁帮忙呢。

杜老师早前就知道子秋的理想大学是瑢城商学院，这所学校在当地的口碑较好，已往每年报考的考生都比较多，所以难免会出现提高录取分数线的可能。

子秋听说这事后，立马从膨胀的亢奋中跌入冰窖，似乎好不容易奋斗到手的荣誉可能瞬间成为泡影。委屈的泪水瞬间沿着脸颊往下流，她怏怏的爬上堂屋的竹扁静静的躺着，似乎在无声的等待着上天的宣判。母亲立马去串街走巷、打探左邻右舍，谁家能有这通天的本事，定会一辈子感恩戴德。

傍晚，父亲下班回家了，一家三口算是凑齐了，开始讨论这件让人既开心却又笑不出声的大事。母亲一无所获的从外面回来了，黯然神伤的坐在堂屋的板凳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指头；父亲紧锁着双眉，心事重重的坐在一边猛抽烟；子秋则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双手抱着头捂住眼睛，面朝墙侧卧在竹扁里，一声不吭。

“哎，孩子那个分数是达到了，但杜老师说，往年瑢城商学院的录取线往往要高出投档线十分，今年就不知道怎样了？”母亲唉声叹气的说着。

“走吧，明天我们去下县城，去找找我四叔……”坐着一直沉思的父亲，狠狠的捻掉烟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父亲所说的四叔，也就是子秋的四爷爷，年轻时因为兄弟众多、家境贫寒，英俊帅气的他当完兵后便做了县城一户大家庭的倒插门女婿。记得小时侯，子秋只在每年过春节时，爷爷会带她去四爷爷家拜年串门，后来爷爷去世后他们和四爷爷家的往来就很少了。四爷爷家住在县城闹市后面的一处四合院，家里一共有子女八个，两男六女，由于这六个姑娘都长得如花似玉，自然嫁得也是相当的好，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非富即贵之家。那时侯过春节，子秋总是躲在爷爷身后，小心翼翼的拽着他的衣脚，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前去拜年。只见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送上各种各样新鲜的物件儿，进进出出、络绎不绝，腼腆的子秋只管听从爷爷吩咐叫着长辈，却也最终没能弄清谁是谁……

（五）

第二天大早，天蒙蒙亮，父亲骑着自行车，龙头上套着一个黑色的方皮包，里面放着子秋的身份证、准考证、高考分数条等证件；母亲坐在车后，头顶一块毛巾，夫妇俩便匆匆忙忙的往县城赶。

若冰听说了子秋的情况后，她的心情也变得紧张起来。早早的就来陪伴了，她从家里带了两本书还有桔子水过来陪伴子秋，好给她一些安慰。

“秋，你平时那么努力，这次肯定会很走运的，咱们两个一定能去瑢城。” 若冰一只手拍打着子秋的肩，很肯定的说道。

“谁知道呢，就那个分数，我都嫌弃我自己。” 子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够。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要一起上大学，还要一起谈恋爱呢。” 若冰立马上前用手捂住她的嘴。

“哼，这些好事只能属于你，却从来都不属于我。” 子秋越说越显无奈。

她们一起盘着腿坐在堂屋的竹扁里一边看看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若冰依然是用僵硬的右手抵住书角，用左手去翻阅书本；子秋的心思早就飞到县城去了，也不知道爸妈那边能不能有个结果，想着想着，她就蜷缩到竹扁一角倒头迷糊起来。

中午时分，父亲和母亲已经顶着烈日，蹬着那辆二八大车，汗流浃背的回到家了。为了回家报信，他俩连饭都没在四爷爷家吃就往回赶。

“子秋，儿啊。有好消息呢！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母亲脚没踏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开了。

听到吵闹声，一直在等待命运安排的子秋，揉揉惺忪的睡眼，若冰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去了，她无精打采的坐起身来朝门口看着……

原来，四爷爷听说了子秋的事，赶紧打电话给他的子女们，要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想尽一切办法帮忙，四爷爷虽然已经离家几十年了，但他的家族情节非常强烈，毕竟子秋可是他老陈家的血脉。

说来也是无巧不成书，四爷爷三女儿的妯娌沈惠恰恰就在瑢城商学院工作，还是这座学校的一位中层干部。后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步步惊心，却也顺理成章。据说，沈老师拿着子秋的准考证跟招生办的领导打了招呼，在达到学校当年招生分数线的前提下优先录取了子秋，这样的操作对学校而言不算违规，却无形中注定了一个孩子的人生命运。

（六）

果然不出所料，终于在两周后，镇上的邮差老远就拨动着欢快的车铃，提着嗓门在街道上喊开了：“陈子秋，录取通知书到了，拿身份证来领。”随后，他有条不紊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偌大的挂号信，等核实完身份并签完字后才交到子秋手上。子秋把这掌握着自己未来命运的信件拿在手里，心却扑通扑通跳着，胆怯而兴奋。她小心翼翼地沿封撕开，里面有校徽、录取通知书以及入学相关资料。这一刻，终于拨开乌云重见天日……

“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噢，噢，哈哈哈！”陈子秋高举着那个红皮书,几乎欣喜若狂，正在她家玩耍的若冰也和她一起见证了这荣耀的时刻，无不为她拍手叫好。

若冰因为考取的是本一，她早就拿到瑢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而且这所大学最好的法律专业也是她心之所向，相比子秋的近乎痴狂她倒是淡定自若的。一直以来她就被光环笼罩着，所有的荣誉和肯定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冰，你说得真准，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再差一分都没得上。我居然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了，这就是所谓的金榜题名时，这种开心到骨子里，让人几乎要发疯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子秋丝毫不能压抑住她记事以来，开天僻地都不曾有过的这份喜悦。

“这下好了，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我们又能在一起了。”若冰开心的欢呼雀跃，比她自己拿录取通知书时还要激动。

尽管只考了个大专，但这依然是她的理想大学，用子秋的话说“我不跟别人比，我只跟曾经的自己比。”所以，她在精神上是欣慰而饱满的。

至此，奋斗了十多年，纠结了千日的高考大战，终于尘埃落定。

“妈，妈，你快看哦，我也能上大学了。”子秋奔向后院去找父母报喜，几乎和迎面走来的母亲撞个满怀。

“啊，真的收到啦？太好了！她爸她爸，快点洗手敬香，去放爆竹……”母亲听到子秋高中的消息，脚步像生了风一般轻快，右手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眼角不禁溢出喜悦的泪水，依然自顾自的忙活去了。

一切的心酸都化作过往云烟，只有这一刻的成功才是最真实的。

“谢谢爸妈一直以来的照顾与陪伴，你们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好礼物。未来的日子，我会为了你们而努力奋斗！”在阵阵的爆竹声中，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子秋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默念着。眼角的泪水瞬间酣畅淋漓如泉涌，她仿佛看见童年时院落墙角的那只蜗牛，它在一次次滑落和攀爬中找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