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与花无缺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常百草如此兴奋却是小鱼儿无法理解的，看着眼前激动地将自己抱起来的人，他终是忍不住问道：“老伯伯，您为什么这么高兴啊？”

常百草开心道：“他们没有吃你，他们没有把你吃掉……哈哈哈哈……”

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小鱼儿也呵呵笑了，问他：“老伯伯，看来你是个好人，为什么要那么恨我干爹干娘呢？不跟他们来往？”

常百草答他：“我还以为他们把你带走煮了吃了～”

小鱼儿笑了：“干爹好娘最爱吃小牛肉，怎么会吃人肉呢？”

本以为这位老伯是在同他说笑，不料常百草听了他的话后竟极为惊异：“怎么，李大嘴他不吃人肉？！”

小鱼儿道：“干爹告诉我，他告诉别人他爱吃人肉，是为了吓唬别人，令别人产生恐惧，还没跟他打，已经输了五成～”

原来是这样？

常百草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怜爱地拍着他的小胳膊道：“孩子，你没有死，真是太好啦……他听到这个话以后，一定会高兴的。”

小鱼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他们已不知不觉站到了方才看到的那个俊美男人附近。他年纪尚小，对于常百草话里的意思还有些摸不清头脑，却还是不由问道：“他是谁？怎么会变成活死人？”

“他就是把你带到岛上的一代大侠燕南天呐，你的身世，相信只有他一个人最清楚啦。”

听到这话，小鱼儿难免被勾起一抹难以言喻的感伤与亲切，不由转过头去看他，喃喃道：“燕叔叔……”

语落，没料到燕南天脸上竟会有一行眼泪滚落，虽转瞬即逝，却还是被小鱼儿看了个真切：“他哭了！”

常百草也看见了，激动道：“他听到了，他听到我们讲话了！”他缓缓将小鱼儿放在地上，半蹲在男人身前对他温和道：“燕大侠，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你带来的小孩儿，他，他没有死啊！”

“燕叔叔他怎么了？”

常百草的神情突然落寞下来，带着些唏嘘地道：“他身中奇毒，仍长途跋涉把你带到恶/魔岛上来，终于毒入五脏……我苦心孤诣医治了他五年，始终治不好啊。虽然我保住了他一条命，可这五年来，他始终不能动啊……”

小鱼儿不可置信：“可他……会流眼泪啊……”

“那是由于你的出现，刺激了他的求生意志。小鱼儿啊，燕叔叔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以后，一定要多来这里看他呀。这样，就可以多一点让他复原的机会啊。”

小鱼儿闻言，看着燕南天僵直在原地的身体，一字一顿，如同许下什么不可违弃的誓言般道：“好，我以后天天来看燕叔叔。”

“好，太好了，”常百草很高兴他能有这样的觉悟，“我也要定下惩罚来，我一定要治好燕南天，如果，我一天治不好他，我见到你，我就要跳一跳。如果我两天治不好他，我见到你，我就跳两跳，直到，治好他为止！”

回忆落幕，铁心兰站在边上，看着改换姿势躺在石台上甩着火绳玩的小鱼儿问道：“找到燕叔叔之后，你多久才发现了捣蛋大师的秘密？”

“哎呀，太久啦～”

没一句实在话，铁心兰索性环臂坐在他头前的位置看他，目光正好与他对上：“那你为什么不先讲捣蛋大师呢？”

“因为如果，不是先找到燕南天和鬼医的话，我根本不可能发现捣蛋大师的秘密。”

“那是多久才发现的事情啊？”

“太久啦，久到我等不及，只好长、大、成、人、啦～”

记忆中，常百草一如既往地围着桌子跳步子，坐在床边的小鱼儿无奈对他道：“你停下吧，先休息一下嘛～你每天见到我都要跳三千多次，你不累，我都眼花啦～”

常百草动作未停，边跳边羞愤回答他道：“这是我自己定下来的惩罚，我常百草一定要言而有信，否则我会自己看不起自己！”

小鱼儿一边为燕叔叔按摩肩膀，一边嘲笑他：“没用的，你把跳的时间用来想办法医他，不是更好？”

“哎呀，我一面跳，血液就会冲击脑子，想问题更快呀！”

小鱼儿“哎”了一声，看着他，揶揄道：“现在我明白什么叫自欺欺人啦～”

见常百草骤然顿住，他挑眉道：“那么快就跳了三千多次吗？”

“我想通啦，我想通啦！还是按我老婆的法子办事，以毒攻毒啊！”

小鱼儿原本准备扒着房梁上的横木往下跳，闻言一个不稳跌坐在了桌子上。他顺势躺下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问他：“你有老婆吗？！”

说起自家娘子，常百草话里话外满是自豪：“我老婆，叫苏如是，跟我一样，是天下最好的神医！我医术正统，她却用偏方，而且精于用毒，一切毒物在她手上都可以变成救人的灵丹妙药！所以，她专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治病，不理毒性在体内的后果……”说着，他哀叹一声，“我们俩分开，也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小鱼儿拆台：“你说她的办法不好，怎么又用来救燕叔叔啊。”

常百草底气有些不足：“哎呀这叫，死马当活马医呀。我的法子治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有用，也只好试试她的了。”

小鱼儿闻言静默了一瞬，似乎在思考他这个想法的可行性。他没再笑话他，却是猛地翻起身，手指凑到他跟前比划道：“在我们□□上，最毒的只有小毒蛇了。”

“诶，不～有断肠草，天下百毒，排名第七～”

小鱼儿脑袋离他更近了：“在哪里？”

常百草站起身，边踱步边回想：“半年前我去山上采药，走到一处裂缝边上，被一群毒蛇追噬啊，可是当我走到裂缝上，那群毒蛇就不敢追过来啦。根据我的经验啊，这里有特强奇毒在内——”

小鱼儿瞪大眼睛，接过他的话道：“就是断肠草！”

“当时，我尝试着下那条裂缝，哎呀可是人老骨头硬，下不了啦——可我发现，在这个裂缝里，有几只死了的小动物，全身发黑，捡回来一验，果然是中了断肠草毒！我推测那裂缝的下面，肯定有断肠草！”

他的手拍上门板的同时，小鱼儿从桌上跃下来，越过他往门外走去：“好，那我去一趟。”

常百草摆摆手：“快去快回～”

可小鱼儿却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停下来，向他伸出手道：“可是我不知道断肠草什么模样？”

这倒不难。常百草疾步走到药橱那里，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取出本旧册子给他：“你看，这，是我老婆写的百毒纲目，你拿回去一看就明白啦！”

“好！”小鱼儿爽快接过，将其垫到屁股底下正欲出门去，走到门口时听到常百草的不满叫嚷，回头望去老人家正皱着鼻子嫌弃自己：“唉，你别放那儿呀，让我以后怎么看呐！臭死啦！”

小鱼儿才不管他，边塞边道：“我不能让干爹干妈知道我跟你有来往啊～”

这下常百草也顾不得嫌弃他了，问道：“为什么？”

“自从十年前，他们知道我来你这里讨药之后，他们就一直无所不用其极地抹、黑、你！”

说话间，常百草的鼻孔也已被他的手指捉弄到扭曲，就如同自己被五大恶人抹黑得不成形的沧桑内心一般：“我？”

“对，常百草是鬼医，他专门抓小孩侮辱的！”这是二娘屠娇娇。

“小鱼儿，常百草会吸干你所有的血去炼血葫芦，然后再往里头加点冰糖，就是他的零食——血冰糖葫芦！”这是大爹李大嘴。

“他会把你的一双眼睛挖出来，然后再把你的皮剥掉，接着把你的肉晒成人肉干，最后把你的骨头挂到墙上当装饰！”这是四爹杜杀。

“哈哈哈哈他那么坏，他坏透啦，他的良心可坏着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坏得我都不想笑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五爹哈哈儿。

“呜呜呜～”呃，这是三爹阴九幽。

“……”

“太坏啦，太坏啦！”这是听完一切原委不禁扼腕的常百草。

岂有此理，原来他的一世英名就毁在这些坏蛋手上啦！难怪每次小鱼儿来见自己时表情都那么不对劲。

“我每天都要装着不认识你，实在很辛苦啊，所以我一定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一直跟你有联系。”

常百草摇摇头，却又似乎想通了什么，叹口气道：“他们也实在是一群寂寞的人呐。”

小鱼儿摇头否认，回头看了眼床上一直不能动弹的燕南天，感慨道：“最寂寞的就是他。他想说不能说，想动不能动，想哭不能哭，想笑不能笑，想吃不能吃——”

就在常百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溜话搞得一脸懵时，他正色道，“我一定要帮燕叔叔，找到断肠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