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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 第18章 《花落梦深处》第七章

作者:百事坷乐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0-11-06 02:20:22 来源:文学城

第七章 人在花落梦深处

夜月不知何时已被阴云掩没,本是春末竟起了入秋的凉意。

邬墨夕没有再流泪,像是又回到了曾经心如死水的日子。

她梳洗沐浴,假装是洗去沉珂,就这样把记忆里的一切小心锁好。

她不是杜丽娘,上束歉也不是柳梦梅,她只知道,等这夜过去,外公的后事还需要料理,至于那些梦,那些回忆,终究也不过虚妄。

邬墨夕拿起两半被分离了五十年的《同梦记》,将它们合在一处。

上半本的故事,她早已印记在心,此时终于读到下半本,那些人物和命运都在心间细细流淌。

商小玲是戏痴,更是情痴,她注定了要在杜丽娘的故事里流尽自己的眼泪。终于也如这谶言,她唱着那出《寻梦》,便死在了红氍毹上,只留下如誓如愿的绝唱:

“待打并香魂一片,阴雨梅天,守得梅根相见……”

只这一句映入眼帘,泪水突然夺眶而出,邬墨夕脑中刚刚锁好的回忆一齐涌了出来。

“我叫上束歉。”

“是我的箫声吵醒你了。”

“我就是在梦里,爱上了一个人。”

“未来,无论生死我都陪着你。”

“把你的泪流到我的梦里来。”

“墨夕,我爱你……”

那些话语,那些誓言,那些呵护,那些温存,纵然被统统撕成了碎片,割得她体无完肤、痛断心肠,也终究抹不去、忘不了。

邬墨夕捂着嘴,拼命要忍住哭泣,却哽成了支离破碎的呜咽。

上束歉很少喝酒,更从未醉过酒。

自祖母去世后,他常常见到祖父把自己灌醉,当时他曾感慨祖父是情深之人,如今想起来竟也变得讽刺万分。

最终也只有这酒还是好的,它让一切都变得昏昏恍恍,分辨不清,包括那些爱憎别离之苦。

上束歉摇摇晃晃地坐下,他此刻很想问问祖父,喝醉到底是为了怀念还是为了忘却。

他拨通祖父的电话,听到那声应答,他嘲弄地笑了。

“祖父,您睡了吗?”

“你找到了是吗?”

“您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上束歉打断了对方的问题。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为什么要抢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什么可以那么残忍地杀人?”他的声音开始发抖,“为什么……我会是你的孙子。”

空气为之凝结,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头传来祖父的叹息声,却仿佛忽然变得苍老万分。

“……歉啊。”

上束歉压抑住哽咽:“沈云天他还活着,不,应该说他在几个小时前还活着。他在我把《同梦记》还给他之前去世了。你盼望了一辈子的戏,圆不了了。他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不,是不给你。”

并没有期待对方能给自己什么回应,上束歉接着说:“你杀了他的妻子,抢走了他的《同梦记》,而我却爱上了他的孙女……”

电话那头沉默了。

“爷爷,我爱她,我想让她成为我的家人,我愿意为她承担所有痛苦,我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泪珠滚落,上束歉却自嘲地笑了:“可是我的存在,就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对不起,歉啊,对不起……”祖父的声音嘶哑而脆弱。

上束歉仰头喝下瓶中的残酒,窒闷的疼痛几乎要将胸膛炸裂。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你的孙子?”怨恨一点点的从胸膛中渗出,他慢慢摇头道,“为什么我会生在你家?”

“我恨这样的自己!我恨你!”

上束歉发泄式地吼着,电话摔落,他再也抑制不住,纵声哭泣。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渐渐地,雨势变大,一切痛苦悲怆都隐没在雨声中。

上束歉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边睡着了,他陷入了一个噩梦。

梦里自己被千夫所指,众人口中的那一桩桩血债,幻化成一个个血淋淋的画面,不停地在自己眼前上演,无数仇恨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将他万箭穿心,他想要逃离,却怎样也逃脱不开布满整个噩梦空间的无数双眼睛。

突然一声厉响惊散了梦魇,上束歉猛地一激灵,惊醒过来。

心还在狂跳,他平复着呼吸,望见地上散落的碎玻璃,才反应过来,是有人砸了他的窗户。

上束歉起身,探身望向窗外,忽然一块石头又砸了进来,他赶忙闪身,堪堪避过。

窗外攻击的人正是古月明,此时正怒视着上束歉,仿佛他所面对的人,就是五十年前的“日本鬼子”。

上束歉不是“日本鬼子”,可却是“日本鬼子”的后代。

他垂下目光,不敢看古月明,却能感觉的到,那个仇恨的眼神,就像刺刀,恨不得将他刺穿。

“干嘛呢你!出去!出去!”旅店安保闻声赶来,把古月明赶走。

同一时间忽然响起叩门声,上束歉惊了一吓,只见进来的是旅店的服务员。

“对不起,上束先生,我们马上给您安排换房间。”

“不用,我还是住这里就行,”上束歉还有些惊魂未定,“一会我要出去,能派人过来修理一下吗?”

“好的,我们尽快安排人过来修理。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上束歉看了看古月明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请不要为难那个砸窗户的人,玻璃的修理费我来负责吧。”

服务员答应着离开。

上束歉望着破碎的玻璃,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太安全,可他不想离开,这里有他深爱的人,有和她一起经历过的故事,他又怎能忍得抛下这一切。

终于他定了决心,拿着洞箫跑出门去。

上束歉跑过一道道街巷,眼前仍然是两岸烟柳、水巷乌篷;街上仍然是衣着古朴的人们,可仿佛一夜之间,一切都不再一样了。

似乎所有人都在注意着他,不再是善意的好奇,而是带着怀疑、警惕、厌恶。

他像梦魇中的自己一样奔逃,想要逃开那些内疚、悔恨和恐惧,他就这样一直跑着,直到那片石墙、那个大门,出现在他的眼前。

上束歉撑住膝盖喘息着,他还记得第一次在这里遇到邬墨夕的情景,只是不经意的抬眼,魂牵梦萦的倩影就那样眉目分明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或许,一切都早已注定……

渐渐平息了喘息,他走到门前,执箫吹奏,正是那夜拱桥月下吹奏的曲子。

那夜上束歉依着梦中的箫声吹奏,一曲未了,梦中的少女就站在月光下,似幻似真。那一刻,她终于从他的梦里走了出来,却永远落在了他的心上。

一曲终了,上束歉感受得到,邬墨夕来了,她近在咫尺,就和自己一墙之隔,却又远得像在另一个不同的时空。

“你听我说,墨夕。”他伏在门边轻声说,“我不再做上束康城的孙子,你也不要再做沈云天的孙女。”

隔门一侧似乎有哽咽的声音。

上束歉轻轻抚摸着门,仿佛在为她拭去眼泪:“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忘掉所有的仇恨,去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养育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好吗,墨夕。”

门那边没有回答,却传来克制的呜咽声。

上束歉忍住眼泪,一夜伤痛之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抛弃亲族抛弃过往,却不知道邬墨夕是否也能同他一起舍弃一切,换取一个未来吗。

还未等来回应,电话铃忽然响起,上束歉拿出手机,看到是来自东京的电话,略微犹豫,终究还是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陌生人的声音:“你好,我是东京大岛町警署警察,非常抱歉,您的祖父上束康城先生,于今日凌晨6:00被发现在家中自杀身亡。”

自杀……身亡……

一瞬间里,上束歉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仍在那个噩梦中没有醒来。

“什么?”

“非常抱歉。”

上束歉愣住了,直到电话的另一头被挂断,只剩下忙音。

他木然地放下手机,任由脚步将他带离这里,一路失魂落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逃去哪里。

没用的,无处可逃……无论逃到哪里,也逃不出历史的创伤、记忆的印痕、和人的心。

邬墨夕倚靠在门边,捂住自己的哭泣声。

即使再怎样假装如以前一样心如死水,也终究是放不下、舍不得、忘不了。

门外安静了很久,邬墨夕却并不想打破这份安静,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这扇门打开之后,他们又该将何去何从。

直到门外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墨夕!我是顾斥军,你在吗?”

邬墨夕擦干泪痕、稍作整理,打开门,只见顾氏兄妹面色焦急。

“上束歉他在这里吗?”顾爱平有些慌张地朝里面张望。

邬墨夕低下头掩饰泪痕:“他刚来过,现在应该是走了。”

“应该?”顾爱平急了。

邬墨夕发现两人神色不对,紧张起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顾斥军皱眉道:“情况紧急,我长话短说,镇上一些年轻人要赶走上束歉,他可能会有危险。”

邬墨夕记起昨夜老戏台混乱的情况,她急忙分开二人,跑出门去。

“哎你去哪儿?”顾爱平有些生气,她就讨厌邬墨夕什么都埋在心里的样子。

“走,我们一起去,快点!”顾斥军拉着妹妹追上去。

莲池亭外,芙蕖娇艳如昨,烟柳也如数日前一样温软,除此之外,一切都昨是今非。

上束歉果然在这里,茕茕孑立,一身萧瑟。

心里的疼痛更加分明起来,邬墨夕忍不住唤他,见他似乎身体震了一下,终于慢慢转身,那个似乎永远如阳光一样的上束歉,此时望着她的眼神竟然那样绝望。

他就这样默然望着她,直到泪水盈满眼眶。

像是终于决定舍弃一切,上束歉避开目光,假装眼前的所有终化虚无,与她擦肩而过,径直离去。

“上束歉,我爱你!”邬墨夕忍不住喊道。

上束歉顿住脚步,泪珠滚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可偏偏就让人心甘情愿、飞蛾扑火。他转身回去,紧紧拥抱住她,再也不想放开。

顾斥军站在亭外看着这一切,还记得上一次,他也是这样远远地望着他们,看他们如一对神仙眷侣,令人心生羡妒,而此刻却是让人心痛……

“哥!你看!”身边顾爱平忽然喊道。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莲池另一边,一群人正气势汹汹往这边赶来,其中正有昨夜闹起冲突的那几个人。

“墨夕!你们先走!快!”顾斥军赶紧提醒二人。

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这一情形,邬墨夕一边道谢,一边拉着上束歉跑开。

那群人越来越近,顾爱平有点慌张:“他们走了,那我们呢?”

“这么多年小生白练啦?拿出点男人气概来!”

顾爱平一脸无奈:“我本是女娇娥,而非男儿郎。”

“又不是让你去打架,我们只要拖延一些时间,让墨夕有时间带上束歉离开镇子就好。”顾斥军说着,便迎上去准备劝解。

邬墨夕拉着上束歉奔逃,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其实她内心深处也早已知晓,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上束歉终于停下来,拉住她的双手:“你听我说墨夕,你是沈云天的孙女,他们不会为难你,别管我了,你快走吧!”

邬墨夕皱了眉:“你不是说,你不做上束康城的孙子,我也不做沈云天的孙女吗?”

上束歉一时语塞,他曾天真地以为他可以抛弃亲族、抛弃过往,就能换得一个与墨夕一起的未来,可他低估了历史和人心的创伤有多厚重。

“我爷爷今天早上去世了,”上束歉垂下目光,“我昨天晚上对他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现在已经不在了,但是我是上束康城的孙子这点没办法改变。”

邬墨夕怔了,得而复失,心却异样地安了下来。情深不寿,她早该知道的,只不过是内心深处不愿承认、不愿放下罢了。

“是因为我吗?”

“不……”上束歉想要解释,却被邬墨夕的手指轻轻盖住了嘴。

邬墨夕望着他,不须多言,他们心里都知道,一切早已注定,不可挽回、无法更改。

她擦去上束歉的眼泪:“你不是说,一直想听一场《同梦记》吗?”

“墨夕……”

“陪我一起,唱完最后一出《绝唱》吧。”

老戏台的后台,还摆着昨夜未来及整理的行头,邬墨夕坐在梳妆凳上,打量着四周。

“我从没来过这里,竟然觉得这里是这么的熟悉。”

“你已经在梦里来过无数次了。”上束歉轻轻捧起她的脸,触上妆刷,“来,闭上眼睛。”

邬墨夕略显苍白的容颜,在妆刷的描绘下,慢慢变得粉墨重彩。

“台前是注定了的,只是重复一遍一遍的戏本,其实幕后,有更多动人的故事。”

上束歉细细的描绘着她的眉眼,仿佛描着《同梦记》上的绣像。

“我们现在就在故事里。”

邬墨夕想起昨夜读的那下半本的《同梦记》:“《同梦记》的结尾是你爷爷续上去的吗?”

“是我续上去的。”

“为什么商小玲死了之后,你还要再给她续上一个梦?”

“我没看过上半本,我不知道一个人是怎么能爱得这么深,深到演着杜丽娘的时候,就死在了舞台上……”

上束歉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他不曾明白一个人怎么能爱得这么深,可此时,对于这个疑问,他已是铭心刻骨。

泪水淌过妆面,邬墨夕也笑了:“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人,却无法在一起,她演杜丽娘就是在演自己,每演一次,就感觉心痛死一次。”

上束歉轻轻为她拭去泪水,补上妆粉:“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把结局再改一下……好了,睁开眼睛。”

邬墨夕望着他,双眸里像凝着露珠,戏妆如昨,美得如梦似幻,凄艳而脆弱。

上束歉紧紧拥抱着她,不忍放手,不能放手,可他知道,《绝唱》断肠,之后便是别离。

当激愤的人群冲进戏园的时候,戏台上正上演着他们从未见过、听过的戏。

幽咽的箫声衬着,戏中人是杜丽娘的装扮,水袖轻舞,唱的却是《牡丹亭》中未曾有过的词: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花落梦深处,情系戏真实。”

那正是一代名伶商小玲饰演着的杜丽娘,一出绝唱成了谶言。

邬墨夕曾觉得,比起《牡丹亭》中的杜丽娘,她更喜欢演《同梦记》里的商小玲,因为她们都是注定了的,要在别人的梦里流尽自己的眼泪的。

一曲绝唱终断肠,商小玲在戏台上香消玉殒,是宿命,也是救赎。

邬墨夕忽然觉得心里很满足,她一直在戏里,演着别人的哭,演着别人的笑,演着别人的情和爱,演着别人的生和死。

直到上束歉的出现,她才真正感受到属于自己的悲欢喜乐,如此真实的,痛苦却美好。

“那个人就是上束歉!”忽然有人大喊,提前终止了这出绝唱。

“他就是日本鬼子上束康城的孙子!”

“大家跟我上!”

“就是他!”

愤怒的人群冲上戏台,朝上束歉涌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上束歉一步步地后退。

“滚出我们镇!”“滚出我们镇!”

人们一边怒吼,一边朝他逼近。

“你们别过来!”

拥挤中不知谁先动了手,上束歉被打到,踉跄后退撞向柱子。

失控的人群还要上前推搡,忽然脚下的地板震动起来,四周传来刺耳的声响,台柱倾斜,摇摇欲坠。

老戏台很快就要倾覆,人们四散奔逃,混乱中顾爱平被倾倒的柱子砸倒,上束歉和邬墨夕赶紧过去拖开柱子,让人把她抱走救治。

此时顶上的重梁忽然塌落,两人再也来不及离开,邬墨夕合身扑向上束歉,想要护住他。

上束歉却拥着她转过身去,将她紧紧覆在怀中,老戏台终于崩塌,时光仿佛凝结,一切慢慢地归于黑暗。

“和你一起死在戏台上,也是我最好的命。”

上束歉抱紧她,笑着轻叹,这样的结局,也许是最好的。

“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

上束歉幡然惊醒,茫然四顾,只见不远处的古镇城郭笼在山水之间,古今不辨,如梦似幻,一时间竟分不出自己是梦是醒。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赶紧从怀中拿出那半部戏本,轻轻摩挲上面的绣像。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中不知春秋,只觉得这戏本上的绣像忽然变得无比眼熟。

身边的老船夫还在唱着:“白日消磨断肠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镇前朝复暮……”

上束歉收好戏本,笑问:“老船夫,你也会唱昆曲呀?”

“算不上会唱,就是会哼两句,”老船夫答道,“我们镇上有的是会唱戏的人。”

上束歉点点头:“听说玉茗古镇上的人,一半的唱戏,一半的听戏,是吗?”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唱的人少了,听的人也少喽。”

乌篷船就这样行进了古镇,河巷两旁皆是粉墙黛瓦的人家。

上束歉饶有兴致地四处观望,不远处有教昆曲的老先生,有学昆曲的小娃娃,他从未见过,却觉得莫名的熟悉。

冥冥中像有谁在唤他,上束歉寻声回望,乌篷船已经快要行到拱桥,桥上有位少女经过,面容未能瞧得分明,只看清墨色发丝与白衣翩跹。

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少女停了下来,转过了身,那些简单模糊的轮廓,忽然粉墨分明起来。

两两相望,那眸子里盛满星光,仿佛在哪里见过。

他们再也没能挪开彼此的目光,最终会心一笑。

时光仿佛凝结,只有老船夫的哼唱,仿佛隔梦而来:

“玉茗堂前朝复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负,人在花落梦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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