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我大宙 第23章 023就得打，就得上！

刘进养伤期间，帮鲛人们挑水的担子就落到了刘大进一个人的肩上。早上刘三进去点卯、练兵，他也跟着起床，来回挑五、六趟水，经过训练场地。鲛人里，刘大进最喜欢莲生，这是他亲手救回来的“小鱼”，又上了几次药，每次都逗得莲生满脸变蓝，两边的耳鳍像要起飞的小翅膀。他和水生也越来越熟，水生的好奇心比莲生强，也被刘大进动手捉弄了。两个小鲛人每次都用仰望的目光看着他，和其他鲛人围成一圈守着浴桶，期待他注满水就像在举行虔诚的仪式。娜娜很关心刘进的伤。兔子小安似乎被露露的事吓出了心理阴影，总把诅咒人类去死的话挂在嘴边。

刘三进不喜欢看到他们总往奴隶营跑，认为和其他奴隶接触多了就会惹是生非。刘三进想要禁止他们出门，可是他最近军务繁忙，实在没有精力对他们严加看管。每次看到刘大进专挑训练时间，在操场上来来回回，刘三进就气血上涌，认为他可不止挑水那么简单，而且衣衫不整！刘三进买给他们的长袍，深色、浅色，素净的，花色的，哪一件他也不肯好好穿在身上，撩起下摆系到腰上，露出里面长裤，袖口撸到肩上，袒露两条手臂，头巾也不围，让刘三进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刘三进特意堵住他，教训道：“你不要在我训练的时候到操场上来，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抛头露面，太不像话了。以后你出门，给我穿好衣服，围好头巾，长袍就是让你从头遮到脚的，你撩到腰上，屁股都露出来了，像话吗？你给我回去，不准再穿成这样出门。”

刘大进笑得很大声，说：“我裤子穿了两层，哪露了？我要干活儿啊，穿着长袍，走路都要把自己绊倒了，简直就是一种束缚。”

刘三进说：“挑水本来也不是你该干的活儿。要看书，我拿给你们了；要吃零食，我买给你们了。你们在屋里待着就好。”他夺下刘大进挑着两个水桶的担子，又觉得让别人看见武士挑水更不好，就放下担子，干脆把刘大进拎起来，携带回住处。到了门口，不等刘三进把他放下来，刘大进变得非常主动，双手搂住刘三进的脖子，坏笑着去咬刘三进的耳朵：“是不是你想不想看啊？想象一下，我的衣服都按你的要求穿成最保守的模样，就剪开一条缝，嗯？”他刘三进是最气血方刚的年纪，也没空去想热症有多热了，只觉得现在就够热了，直接撞开房门，把刘大进放到桌子上。刘三进硬挤出来一句：“我还没有发作热症。”他是在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时候。

“去他妈的发热！”刘大进说。这又让刘三进胸膛起伏，气息更乱，他本来就不想成为发热期的野兽，他是真想跟他们做所有他还没做过的事情。

刘三进看到了当场愣住的刘进，这才放开刘大进，告诉他们两个：“现在不行，等我回来。”

刘大进趁机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两天。晚上我不在，你们锁好房门。”刘三进嘱咐，早饭也没和他们一起吃，就一刻也不耽误的返回武士团。

等他走了，刘大进起来整理衣袍，告诉刘进：“就这两天，他就要出城打仗了。我看城里的军队早已集合完毕，应该是要主动向兽人方面发起进攻。”

……

刘大进说的没错，刘三进确实要出城作战。吐火城的领主决定和600里外的分水堡领主联合起来，集中主力军队向修建传送门的兽人营地发起进攻，由罗统领亲自出征。吐火城防守空虚，只留下三名武士，各带队五十士兵，还有一个民兵营留守。

作战计划由两名领主共同议定，虽然参谋中也有反对意见，认为冒险，但苦等中原增援无果，等到传送门建成，兽人大军如洪水般袭来，绝不是只有上千兵力的边境小城能够抵御，到时候被兽人屠城就没有一条活路了。作战前，武士团统领罗广义单独找刘三进谈话，托付一封密信，务必交给平安王子，告诉刘三进可以骑快马离开吐火城。刘三进明确表示自己不能离开，本就没有增援，大战前夕，王子的禁卫军武士离开会使人产生吐火城被放弃的感觉，军心动摇。吐火城、分水堡以及沿着山脉、盆地分布的几座城市、堡垒，形成了千里防线，后面除一片沙漠外路途平坦，巨型传送门一旦建成，防线溃败，兽人大军可以平推中原几千里。刘三进写了一封书信，向王子详述自己在吐火城的战事，请罗统领指正后用专属勋章烧火漆印密封。罗统领派密使送信，自己的密信叮嘱刘三进收好，有机会一定要亲手交给平安王子。

刘三进出城作战，刘大进和刘进也悄悄作了些准备。两人早就挑选深色长袍重新剪裁，模仿普通士兵的样式，适合行动，也打了行军包裹，夜里就枕在脑后，和衣而睡，时刻应对突发情况。天黑了，两人静静笼罩在黑暗中，刘大进轻声问：“你觉得我们的小弟弟，小老三，打仗时是怎么想的？”刘进还没做声，他又轻轻笑了，说：“要是让他知道，我们在背后把他当成小弟弟，叫他小老三，他肯定会搬出自己的武士身份，提醒我们注意自己是什么身份。找机会我非让他叫我哥，大声叫哥哥，说不定还得求我几句。”

刘进说：“我觉得武士对他来说并不仅仅是身份、地位，更多是代表荣誉和职责，他愿意用生命去捍卫。你不应该用信息素去勾引他，等他回来，我们应该劝他去接受精神治疗，尽量避免发生关系。我不想看到他陷入热病。”

刘大进笑着说：“尽量避免就是有必要你就会上，对吧？你这就是答应了可以发生关系。等他回来，我一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刘进说：“其实我很担心他。我一想到他才17岁，就……想想我自己17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坐在教室里，觉得高考就是最大的事情了，根本不会想到自己要随时面对生命危险。你对这次他和兽人的作战有什么看法，上尉？”

“他要面对的是一支没有任何退路，必须殊死一搏的军队。兽人发动战争的根本原因是他们的世界正在毁灭，只有从传送门闯进来才能活命，他亲眼所见兽人的营地中有小孩、女人和老人，这就说明不仅仅是军队了，是动员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在拼命。对他来说，兽人是侵略者；对兽人来说，这是到了种族生死存亡的关头。打仗打到这个份上，还用什么看法？上就完了。他不上，像他这样的人不上，人类怎么保护自己的世界？让给兽人？”刘大进说，而刘进陷入了沉默。

……

外面传来乱响，火光冲天时，两人立刻起身，背起行囊，按照早已记熟的路线出来察看情况，果然是军营遭到偷袭。他们注意隐蔽，远远看见许多庞大的兽人身影在军营里横冲直撞，见人就杀，还有一些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屋顶上，灵活得就像大猩猩，对着操场上奋力抵抗的士兵射箭。一名武士正在指挥，高处有一个头上戴着像是鹿角之类的兽人，用双手一直对准他，维持这个姿势几十个数之后，一道闪电劈中了武士，烧焦的人体碎块向四面八方炸开，震慑得人类士兵纷纷后退。这个发现让从没见过法术攻击的两人很吃惊。看到兽人去烧军营另一边的粮草，刘大进溜到士兵尸体边捡了两把长刀，刘进跟着他，也捡起一把刀当武器。两人正打算藏起来，等待兽人的偷袭结束，看见火势朝奴隶营蔓延，越烧越猛，刘大进拿着双刀，抢先骂了刘进：“妈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们应该躲起来，要是遇上兽人，就完了。”

刘进说：“奴隶营的大门上了锁，他们会被活活烧死。哪怕我们只是去把大门打开，让他们各自逃命去吧。”

“那些鲛人肯定吓得腿都软了，打开门他们也不知道往哪逃。”刘大进气冲冲的说，但又叹了口气，好像想给自己两巴掌似的，更加生气了，“好吧，就把大门打开，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了。”

两人跑到奴隶营，大火已经乘风烧着了奴隶营的屋顶。主管和卫兵早已逃得不见踪影，刘大进找到钥匙，打开了奴隶营的大门，里面已经冒起烟尘。娜娜就站在门口，看到他们，一愣，然后就带着两个兔子精跑了出来。但是鲛人们全都缩在墙角，围着浴桶，完全被火吓傻了，好像指望着能变成鱼，跳进水里游走似的。刘大进冲了进去，刘进紧跟着他。莲生看到他们，终于不站在原地了，朝刘大进走过来，但是他太怕火了，燃烧的火星从屋顶噼里啪啦的掉下来，稻草腾地一下就变成了一片火焰。莲生站住不敢走了，喊了一声“大进哥哥”，这是刘大进教他喊的，上药的时候让他这么叫他就听话的叫了几声，这次在他最害怕的时候，他主动喊了出来。刘大进立刻把他抱出火海，塞给刘进，又去抱起跟上来的水生。火烧得更大了，屋顶随时有塌陷的危险，其他鲛人吓得更不敢往前走一步了。刘大进气得大骂，让他们快跑，和刘进又一人抱起一个，扔到门外，娜娜也回来帮忙，救出一个鲛人。等到再返回时，浓烟滚滚，刘大进把刘进推了出去，自己摸到一个熏晕过去的鲛人，刚拽到门口，烧断的房梁瞬间砸落，掩埋了没有救出来的鲛人。奴隶营塌了。

活下来的五个鲛人走路速度非常慢，刘大进忍不住用刀逼他们走快点，暂时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路上听到兽人追杀人类士兵的声音，刘大进警告所有人都不许出声。看到一个落单的兽人疯狂砍掉几个人类士兵的脑袋，兔子小安突然从他们藏身的地方跳了出来，去追那名兽人，满怀希望的大喊：“我不是人类，我恨人类，你带我走……”那名兽人战士转回身，毫不犹豫的一刀砍死了小安。等他看着尸体，好像才发现这不是一个人类。刘大进握紧双刀，准备等这个兽人过来搜查就必须一击致命，不能引来更多的兽人，但是听到一阵狼嚎似的声音，兽人开始撤退了。

刘大进出来看着小安的尸体，不知道作何感想。他都没有看清砍死小安的那个兽人长什么模样，就算再见到，他也不会认出来，更别提会为小安报仇。这个疯狂仇恨人类的兔子精小安，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只有娜娜决定逃跑，逃出城去。刘进把打好的行囊送给了她，“我们得留下来。”他没有解释。

“希望能再见到你们。”娜娜说。

“我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再也不用当任何人的奴隶了。”刘进说。

刘大进没说再见，和刘进一起目送娜娜的身影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他们听到了人类的军队杀回城来的呐喊声，交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