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我大宙 第20章 020血的教训

早晨起床，三人刚穿好衣服，武士郑力就来敲门。刘三进请他进来，郑力没进里屋，朝里面看了一眼，只见双胞胎奴隶其中的一个正半跪在地上非常认真的铺床叠被，郑力就没见过有谁能像他这样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每一个被角和边沿都像用尺子量出来似的笔直，床单也要用手捋得平平整整，有棱有角。而另一个，明显是在给他捣乱。刘三进已经戴上了铁面具，郑力不禁好奇他真实的样貌，此前郑力从未见过一名王子的禁卫军武士。

刘三进走出来和他问好，请他坐在外屋的椅子上说话。

“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郑力问。

“很好，我很感谢你的安排，郑副队长。”

郑力笑着说：“你能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带领队伍去执行任务就帮了我们大忙了。我来就是看看你这屋里怎么样，需要添置什么尽管对我说。你先吃早饭，等到了巳时，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去见罗统领，讨论接下来的行动。”

刘三进说：“我们昨天消灭了兽人的一个营地，要防止他们报复，还要多派人去侦察他们的动向。”

郑力说：“看到你没受影响我就放心了。我再去看看昨天发作的那三名武士，没事了就让他们把鲛人送回奴隶营。有些武士没有发热也会去找那些鲛人，都跟养成了习惯似的，甚至为了新鲜感，还偷着去雷射的窑子里找更多的鲛人，我认为这很不好。”

刘三进听得直皱眉头，认为同僚的这种行径着实损武士的荣誉感。他想了想，问郑力：“难道在吐火城里就找不到一名治疗师了吗？”

郑力说：“治疗师的事罗统领已经在跟领主大人商量了。”他又和刘三进聊了些别的，岔开治疗师的话题。等到杂役把早餐端上桌，郑力起身告辞。刘三进思考着他的话，觉得吐火城里的治疗师去向成谜。

听到了他们交谈的内容，刘大进也在里屋和刘进咬耳朵。刘大进怀疑上次给莲生治伤的时候，刘三进拿来医疗包里几片药的同时还拿了盒药膏，收缴武器的包裹是不是被他藏在放药膏的地方了。他让刘进想办法再跟刘三进要盒药膏，最好能跟着去看看。“你就说，你要润滑用。”刘大进一屁股坐在了刘进刚铺好的床上，给刘进乱出主意，“要是我去说，他肯定不会信的。他防我就跟防贼似的，而且看我就不顺眼，要是我脱裤子有用，我就不让你去了。”如果不是共享屁股，在他的屁股破坏横平竖直的床单那一刻，刘进就已经替他找到需要药膏的理由了。

吃早饭的时候，刘进试探着对刘三进说：“你能再给我盒药膏吗？我想拿给那些鲛人用。”在刘大进挤眉弄眼的暗示下，他又对刘三进说：“我想跟你一起去，顺便走走，散散心。”

刘三进说：“好，就我跟你。”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反倒让刘进觉得是自己被下套了。刘进去看上尉的脸色行事，而刘大进快要把脸埋进饭碗里了。

刘三进穿了套便装，示意刘进跟自己走。刘大进冲刘进比了个军事行动中“上”的手势。

刘进想了一路应该跟这个未成年的自己聊点什么？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正在忙高考，他呢？是不是已经打了好几年仗了？上尉也是，一定吃了很多苦。唉，上尉，一想到上尉，刘进就觉得心疼。他一头撞上了突然停下脚步的刘三进铜墙铁壁般的后背。这下刘进该头疼了。刘三进转过身来，低头看着他的样子就像有很多话要跟他说似的，但说出来只有像石头一样又冷又硬的一句：“你就站在这里等。”他还把刘进推到一面墙后面，就像要让刘进靠墙罚站似的。

在刘进想要绕过墙，去观察情况时，他就回来了，并且又把刘进推到墙上。他拿着药膏，给刘进看了一眼，但没有递给刘进的意思。他利用自己高大的体型，浑身强壮的肌肉，就好像用胸膛当成墙一样堵在了刘进面前。“你得让我亲，我才给你药膏。”年少的刘三进理所当然的要求。刘三进没有亲嘴的经验，他觉得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但他不仅让刘进觉得自己受到侮辱了，还觉得他特别幼稚。

刘进生气的说：“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威胁我，让我为你提供服务？你这么做是可耻的！”

“你都让他摸了。”刘三进低声说。

刘进的脸烧了起来，试图和他解释：“那不一样，上尉说……我们是有理由才那么做的。”

“他就是想摸你，他什么都说得出口。”刘三进把药膏塞进他手里，“给，回去告诉他，包裹不在药品库。”

刘进仍然试图解释，但他干张着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了。在他愣在当场的时候，刘三进把他按在墙上，吻住了他的嘴。他磕到了刘进的牙，这是刘进最糟糕的一个吻，因为刘三进根本就不会亲吻。

等到刘进独自回到屋里时，刘大进好笑的问他：“怎么了？你撞墙上了？磕得我牙都疼了。”

刘进板着脸把药膏放到桌子上，气愤的说：“我们应该对他进行批评教育。”

“对，我可以教他。”刘大进一脸狡猾的样子，摸着自己的嘴唇，“当然了，为了更好的教他，要是我也能和你一起体验到正常人接吻的感觉……”

“上尉！你这么说可就太假了！”

……

他们尽量搜集一些有用的东西带去奴隶营分给大家。药膏，早上的剩菜，一把木梳——娜娜的那把缺了几根梳齿，所以刘大进毫不犹豫的偷了刘三进的私人物品，他还特意给小安留了一整个的大西瓜。

刘大进抱着大西瓜，刘进拿着其它东西，还没走到奴隶营，他们就发现出事了。

两名武士把用过的鲛人送回来时遇上了一名准备把莲生带走的武士，嘲笑这位同僚和他那被禁卫军武士打败的好哥们怎么又挑上了这条鲛人，不怕再被打一顿吗？这里大部分的武士都挑选过莲生，偏爱这条小鲛人清纯的长相，眼睛比别的鲛人还要蓝，大颗大颗滚下眼泪的时候令人想到鲛人落泪化为珍珠的传说。但陆景山后来几乎是把莲生据为已有了，只在他的好朋友名叫陈多明的另一个武士发作热症的时候，才两人一起分享莲生。当众失去了挑选莲生的权利之后，陆景山就失魂落魄了。陈多明带他去了几趟雷老板的窑子，陆景山对别的鲛人都不感兴趣。陈多明觉得他的状态比发热病还要糟了。陈多明贿赂了新主管，准备把莲生带走多使用几天。

谁也没想到畸形的露露会突然跳出来，趁陈多明分心和其他武士说话，用力把莲生推到一边去，疯了似的往陈多明怀里钻，感受武士强壮无比的肌肉。“这条鲛人坏了，坏了！他不能用了，别的武士都不要他。我有用！你闻，我的信息素，你要我吧。”露露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她知道一直没人用的奴隶会被淘汰掉。这些鲛人以为陪武士睡觉就是很难受的事了吗？被养得细皮嫩肉的他们尝过挑担子压弯腰的滋味吗？要是她从小能得到一点治疗，哪怕家里能让她少干点活儿，而不是为了给弟弟多挣几个铜子就把她送去干最脏最累的活儿，她的背也不会驮得这么厉害。妈妈又生了个男孩，爸爸就把她卖掉了。露露疯狂的嫉妒莲生，她做梦都想得到那些武士的垂青。她要把信息素当做唯一的机会拼命抓住。

露露的倒贴给陈多明招来了更多的嘲笑。“别选那条鲛人了，万一再被禁卫军武士当众教训一顿呢？这个‘美女’更适合你和陆景山一起分享，没人会跟你们抢。”一名武士说。他的同伴也跟着说：“是啊，她还这么喜欢你，主动抱你的大腿，没人要，你就要了她吧。”

陈多明认为都是这个丑得要死的畸形女坏事。他揪住露露稀疏的头发，阴冷的说：“你想跟我走是吧？那你可要跟上了。”露露被他拖走的时候努力表现得很顺从，她以为武士们喜欢这样，就像那些鲛人们做的一样。娜娜觉得她疯了，这个缺爱的女孩太蠢了，但她不该就这样送死。娜娜勇敢的站了出来，为她求情：“武士大人，请饶了她吧，她只是个没人要的可怜女孩，在这里被关疯了。”

“滚开，你的羊脸让我恶心！”陈多明往娜娜脸上啐了一口。

他把绳子套到了露露的脖子上，骑上马，直到这个时候露露都在跟着他走。他双目充血，就像武士突然发热一样，一抖缰绳，策马狂奔。

满地沙石的操场上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用血肉拉磨般的痕迹。

……

等到刘进和刘大进跑过来时，露露已经停止尖叫了。

陈多明看到这一对双胞胎奴隶，就勒住缰绳，骑马拖着露露的尸体，居高临下的停在了他们面前。

刘进看了一眼露露血肉模糊的尸体，只看了一眼，他就不用再看别的了，也不用再多想任何事。他的表情是凝固的，视线出奇的专注在陈多明脸上，动作变得异常敏捷，完全容不下任何思考，体内升起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他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夺下了身旁一名武士的佩刀。在刘大进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扔下西瓜，去抱住他的时候，刘进已经拔刀出鞘，飞扑上去朝虐杀一个奴隶的凶手头上猛砍。刘大进扑了个空。刘进差点就砍到陈多明脑袋上了，但是陈多明穿了武士的重甲，一歪头，让这刀落到钢铁铸就的肩甲上冒出了火星，但武士的铠甲保护了陈多明没伤到一点皮肉。他把刘进扔到马下，打算让战马活活踩死这个胆大包天的奴隶。刘大进飞快的拉开了刘进，刘进的刀划伤了马腿，险些让陈多明跌下马来。陈多明拔出刀来，准备把他们都杀了。

在陈多明骑马拖死露露的时候就有士兵跑去报告给了郑力。刘三进和郑力一起赶到时，陈多明骑在马上，用刀指着刘进和刘大进，冷冷的向郑力汇报：“副队长，这两个奴隶竟敢攻击一名武士，应该杀一儆百。”

郑力大喝道：“武士陈多明，你立刻给我下马！你在军营中毫无意义的暴行应该被关禁闭。如果是在以前，你会被立刻送入守护塔中，接受治疗师对精神状态的评估，是否还能胜任一名武士的职责。但现在是战争时期，我只能先关你禁闭！”

刘三进已经制服了刘进，夺走他手中的刀，但也用手臂牢牢护住了他。

“那他呢？”陈多明用刀指着刘三进，“他的奴隶必须受到惩罚。”

“下马！立刻！”郑力怒气冲冲的命令。陈多明一落地，不等他收刀入鞘，郑力就给了他一拳，又指着拖在马后的尸体质问他：“你！给我瞪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做了什么？你是禽兽吗？你还配当一名武士吗？”

陈多明仍然冷冷的说：“这只是一个奴隶，如果你因为死了一个奴隶就要关我禁闭，那随便你。另一个奴隶砍伤了我的战马，战马的价值可比一个死掉的奴隶重要多了。我想知道作为一名禁卫军武士，应该怎么惩罚自己的奴隶？”

“你想要怎么样？”刘三进终于出声了。

“让他跪下，公开接受鞭打，大声向我认错，直到我满意为止。”

刘进看着这个禽兽不如的武士，一言不发，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当看到上尉又要为自己挺身而出时，刘进才拉住了上尉的手，用眼神告诉他什么也别说了。刘大进想告诉他，自己可以替他去下跪，挨鞭子，就算他们有相同的感觉，但真去下跪的那个人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刘大进觉得刘进就没挨过鞭子，也没给别人下跪过，他觉得刘进做不到，受不了。刘进想告诉他，自己再也不想看到上尉下跪的样子了。但他们什么也没说。戴着铁面具的刘三进亲自拿起了鞭子。

知道刘进不肯下跪，刘三进把他绑到了一条长凳上，脸朝下，两条手臂捆在前腿上，两只脚捆在后腿上。刘进绝不肯认错。但当一道道鞭痕渗出的血液染透雪白的衣裤，鞭打却好像永远也不会停下，刘进哭了，发出了惨叫。他以为他能忍住的，他想要别叫出声，别哭，他从未想过会这么疼。刘进在书本和电影里看过受刑的描述，他是个军官，虽然只在一艘飞船上实习过，只开了几分钟的飞船，但他也是一名地球宇宙军的少尉！他真的不想哭叫，觉得不应该哭叫，但，真疼啊，他绝不能认错！绝不能求饶！

刘进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