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于十五年前的夏天 第52章 芳蕊的陈述（二）

以下内容仍为杨（阳）芳蕊第一人称叙述部分：

这个场面当时一出现，邓岳和他堂姐齐媛媛就把我给拦在了门外面，在乡下，据说新娘子和这些晦气的事情相撞，会发生更加不好的事，所以他们家一家人就把我给挡在门外面了，我没有很信这一套，不过还是马上退出去，毕竟我也不喜欢看尸体，其实我还是因为好奇瞄到了几眼，她躺在地上，嘴边是一些白色的泡沫，样子很狰狞，但还算不上吓人。

之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警察很快过来，顺便还通知了我们在我们自己住的房子里，康墨海也被杀死了，而前一天李宇仆出的车祸我也是那时才获得消息，一个上午，我之前还算期待的婚礼就不得不取消，顺便还牵扯出一个月前陈夕颜家的意外，那个时候我只记得我什么都不想去思考，跟在邓岳后面，他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再说一下录口供，我知道自己肯定是被怀疑的人之一，毕竟时间地点符合你们推测能够完成谋杀的嫌疑人不多。我基本上也把我所看到听到的都说给了你们听，没做过的事我当然不会害怕被冤枉，可是我也感觉到可能案件不会这么简单结束，我有一些自己的猜想，它们可能对于当时你们侦破案件有帮助，可我因为证据不够再加上自我保护，也没有多说。

首先邓岳他堂姐齐媛媛的态度是一个让我感到好奇的地方，她和她妈其实感情不深，但是发现尸体之后直接上手趴到尸体上哭，说起来有点太冷酷了，邓岳的姑父哭很正常，可是她真不应该哭成那个样子，她的父母对她都很不好，尤其是邓岳的姑妈，我想她也没有在之前表现出来过那么深厚的母女感情。

更何况后面她还直接和我起了争执，平常我和她的关系是不错的，就单纯因为迷信就一定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撕破脸，说她母亲的死和我带来的不幸有联系，这些动作和她平时的表现不相符。

其次另外一个让我感到不适的是邓岳，他对他姑妈的死报以的态度实在过于平静，我明白他是属于感情不外露的那一类人吧，可是他，我觉得他可能根本一点都无所谓。他的姑妈在生前还是蛮重视他的，准确的说他们一家人都把以后他们家的希望放在他这个唯一争气的大学生身上，所以好的资源都给他了，但是他真的一点都不悲伤。我觉着还挺可怕的，因为以前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对他姑妈多不喜欢。这搞得好像我从来不认识他这个人一样，我不想和这样一个人结婚。

最后就是赵晓晓，我很担心她的安全。啊，这不是说那个时候我就预见到她会被谋杀，而是李宇仆和康墨海都是我们玩伴小圈子里的人，我和邓岳两个一般都在一起，再剩下来就是她。而且我也想过邓岳的姑妈，李宇仆和康墨海他们被杀的原因，像是有预谋的仇杀，我搞不懂为何他们三个和哪个嫌疑犯结了仇，可那个时候还是安全第一，既然和李宇仆、康墨海都有关系，很难说我们剩下的三个人会有脱掉干系的可能。

因为我和邓岳他们一家和你们当时住的酒店不在同一处，我想要摆脱他们家人尴尬的氛围和我的同学呆一起也做不到，那天做完笔录筋疲力尽，我想着第二天继续看警察怎么安排我们，可是还没吃完晚饭呢，邓岳就过来说他爸失踪了。

本来我提议通知警方联合一起找，也是由于不久前发生三起连环杀人事件，联络警察最保险，而且也不知道伯父具体到底到哪里去了。但是邓岳似乎知道他爸去了哪里，还和他堂姐通了信，我本来想留在家里面，他们硬说要一起去，就连那个弱智也给塞上了车带了过去。

等赶到了娘子山，路面和山上都是积水，雨下的很大，邓岳和齐媛媛居然要我一个人和那个弱智留在车里面，虽然外面的雨我也不想淌水过去，可是和一个完全智力和小孩一般的成年人呆在车里，在雨夜更加怪异。

但是，我是完全没有想到的，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死。

齐强强很让我讨厌，因为他的智力很低，但是身体又正常，他的父母总是忽视这些缺点，还以为他可以找到一个正常的老婆，但完全没有可能，他整天傻兮兮的，不仅智力有问题，因为他父母经常惯着他，他还无法无天，完全一个大号的熊孩子。他等管他的齐媛媛一走马上问我要吃糖，可是车里面没有，他就骂骂咧咧的，我训了他几句，他还生了气。

总之就那一会儿还蛮平静的，我拿着手机刷短视频，想着邓岳和齐媛媛快点回来就好了，可惜的那一块山区因为下雨网也不好我只能凭着一点点的网看小说。

那个事情就是在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发生的，因为我坐在车的前排，齐强强坐在后排，我不知道这一段时间他在后面干什么，我看着看着就听见他在后面发出怪叫。本来以为是他没吃到糖所以还在生闷气，不想理他来着，可是他居然开始发出那种很难听的乌鸦一样的喊叫声，我不得不回头，但是那时候他已经开始在车上呕了，而且他也开始在座位上打转同时发出那种快要断气的鸟才会发出的嘶吼声。

当时的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被杀，那个样子明显是被人下毒的，我知道我最应该做的是马上打120或者110，可是那个位置太远了，下意识我在手机列表里翻到邓岳的电话，我本来想要打给他让他赶紧回来，但是那个时候根本打不通他的电话，所以我只好打了槟知的，那个时候我完全被后座上面他的反应给吓到了，到后面他开始使劲呼气和咳血，我就和他在这么小一个空间里面，我又没有办法救他。

最后他实在叫不出来了，还是要从喉咙里面发出那种气声，我甚至宁愿他马上就断气，因为他的声音一阵一阵的，我既害怕他死也害怕他不快点死，在我完全没有办法对他中毒这件事做点什么的情况下，他每和我在当时那种环境下多呆一分钟，我就感觉他那种生生咽下去的求生**和痛苦的吼叫声，大到连我呼吸的氧气都要夺走。所以我只能捂着耳朵把眼睛闭上。

我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吧，外面的雨声和雷声越来越大，但是他的声音我渐渐地听不见了，我慢慢把捂住耳朵的双手松开，发现真的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之后，我也不敢往后看，因为我知道齐强强肯定和他的母亲一样在毒药的作用下被杀死了，而那些白沫和那个狰狞的眼神也肯定是和他妈妈一样的，如果我往后面看了一眼，那张脸肯定会一辈子留在我的脑海当中，我绝对不会去回头看一眼的，但是昨天晚上的雨又那么的大，虽然我和你们打了电话，用短信也可以和你们联系上，但是外面雷暴的声音和车子内一片漆黑以及莫名其妙的一股恶心的气味，让我禁不住想要呕吐。

我不愿意往后面看，就想着也许可以打给赵晓晓一个电话，因为我也蛮担心她的，可是电话那边居然直接把我给挂掉了，要是她直接接了还好，或者完全没人接我都可以解释的通，但是直接挂掉，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觉得我肯定是慌了神的，我想要从车上下来，但是那样我会被淋湿更加危险。齐强强的呕吐物和排泄物的味道已经慢慢发散，基本要把整个车里面的空气给染成恶心的臭味了。

我索性把窗户给摇开，在包里面找着卫生纸。

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被你们认为是没有说服力的辩解，或者狡辩那样的东西，我确实有可能在车里那个密闭的环境递给齐强强什么东西让他随便吃了，然后里面下毒，可是我真的没有必要这样加重我自己的嫌疑。

那个时候我等恐惧的感情一过，最开始自然想的也是：我不就是杀死齐强强的第一嫌疑人么？我只能不停回忆他可能吃了什么中了毒，不过我还是不敢往后座看，直到我的手在我的包包里碰到了一个东西，那个长条形的东西硬硬的，而当我把它从包里面拿出来的时候，我才想到这一点。

它是我新买的护甲油，是没有颜色，透明的那种指甲油。我把它拿出来也纯属意外，我自己也不知怎的把这东西带过来了，可能它就在我包里一直没被拿出来。总之在来娘子山的路上，我本来打算打开它涂一涂指甲油的，但是这个亮晶晶的东西那个时候被后座的齐强强看见了。他也想要涂，而且他本来是想涂指甲油的，可是那种带颜色的涂上去根本不成样子，所以我只好把那个东西借给他玩了，齐媛媛把她的指甲油借我涂了一下。

后来他还给我，我也没想着有什么，但是这件事在那个特定的环境下，让我想到是不是这个护甲油会与刚才齐强强的发病甚至是死亡有什么关系。我那天晚上后半段的唯一想法就是怎么保护自己比较好，所以我当机立断做了一件我当时看起来十分明智，现在又想起来非常蠢的事情：我把那个装有护甲油的瓶子隔着窗户朝树林深处扔过去了。

我甚至没有下车去扔它。它可能碎了或者是被藏在什么草下面去了，但是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它会被找到的。而且如果它真的里面有什么可以让人那么快速死亡的毒素。

那就说明有人在昨天晚上就想要我的命了。

杨芳蕊怔怔地说完这段话，在最后一句的时候，特意朝门外看去。